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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年后

 “以琴,听说新老板今天会来,你知道吗?”午休时间,同事们聚在一起聊八卦。

 “之前也有人这样说过,结果还不都只是空包弹。”黎以琴懒洋洋的趴在桌上。她刚吃饭,有点昏昏睡。

 “你不好奇吗?”一名女同事坐直身子,两脚撑着座椅,滑到她身边。

 “好奇什么?”她不懂,不过是新老板到公司来,大家干嘛这么好奇?对老板很好奇,可以加薪吗?

 “像是新老板长什么样子啦、对员工好不好啦、温不温柔啊!”另一名女同事双眼闪闪发亮。

 “老板是不是帅哥,对我来说没差,会帮公司‮钱赚‬就好…喔,对员工好不好这一点也満重要的,我只希望他不要减薪,不要裁员,至于温柔,那是他老婆才该关心的事。”黎以琴沉重

 的眼皮已快要盖下来。

 说实在的,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来感受老板的温柔,她只想要老板发给她的薪水,这样就够了。

 “以琴,电话,你宝贝儿子打来的。”外头的总机‮姐小‬突然朝他们的方向轻喊。

 瞬间,黎以琴立刻振作精神,坐直身体,动作奇快地抓起话筒。

 对她来说,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远远超过其他,她也曾想过替儿子找个父亲,但后来她发现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儿子天生就很‮立独‬,有时候甚至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心细跟体贴。

 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但很幸福,因此,与其冒险加入另一名家人,她宁愿永远保持现状,除非儿子主动要求,否则她绝不会改变目前的生活模式。

 “宝贝?”黎以琴的声音中充満惊喜。

 “妈咪,你今天是不是又忘记带‮机手‬出门?”四岁的黎允恒,声音里充満了浓浓的担心。

 “咦,是吗?宝贝,你等我,我找一下喔!”接着,她把皮包里的东西一古脑地倒在桌上。

 半晌后,传来她沮丧的说话声,“我真的忘了带!”

 “那你今天会准时来接我吗?”允恒満怀期望地问。

 “妈咪…尽量。”黎以琴每次想到这件事,就很想叹气。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早点下班,最好还能有时间可以亲手煮一顿饭给宝贝儿子吃,可惜常常无法如愿。

 “喔,那好吧,如果你会比较晚的话,要记得打给我喔!”允恒虽失望,但仍体贴地提醒她。

 “好,宝贝,妈咪爱你。”附近的同事们全都停下交谈,微笑聆听这对“恩爱母子”的对话。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黎以琴可以察觉到,宝贝儿子似乎正在天人战。

 她等了又等,正打算说些什么来化解儿子的尴尬时,就听见允恒软软地开口。

 “嗯,妈咪,我也…爱你,所以你要答应我,不要太累喔!”说完,电话马上就挂断了。

 黎以琴可以想象得到,儿子在说这些话时,小脸一定红通通的很可爱,在要不要回应妈咪黏答答的爱语跟他小小的男孩尊严之间,奋力挣扎着。

 最后,宝贝儿子还是说了!

 想到他是带着什么神情说这些话,她的心顿时一软,更因此红了眼眶。

 尤其在允恒讲到“所以你要答应我,不要太累喔”时,她差点落下泪来。

 他明明还那么小,但已经开始懂得关心妈咪,甚至舍不得她太累…呜…有一个人可以爱的感觉真好!

 她爱死了儿子,还有现在的自己。

 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个宝贝儿子,对她来说,已经等于拥有整个世界,就算薪水刚好够用而已,孩子的父亲也不在他们身边,但那又如何?

 黎以琴很感谢老天爷让她如此坚強。

 虽然独自扶养小孩的确很辛苦,有很多心酸要忍耐,尤其在看见别人由父亲开车带着全家幸福出游时,她总会告诉自己,就算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也许生活是辛苦的,但他们互相体谅的心,却让幸福更加倍。

 黎以琴不止偷偷暗自庆幸过一次,还好当初她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又刚好幸运的马上找到工作,这些年过得积极且充实。

 “午休时间结束了,大家稍微振作一下,新老板半个小时后会到。”这时,经理走出办公室,紧张兮兮地代着。

 “终于要来了。”同事们脸上充満了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神情,只有黎以琴例外。

 在大家摩拳擦掌、准备接新老板的当下,她満脑子只希望今天可以顺利把工作赶完,回家煮顿营养満分的饭菜给宝贝补一下。

 办公室‮奋兴‬又效率极佳的气氛威染了黎以琴,她的手快速的在电脑的键盘上敲打,专心地工作。

 接着,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声“来了”,瞬间,一股冷肃的威严威弥漫整个办公室。急促的键盘敲击声此起彼落,甚至更加响亮,黎以琴差点笑出来。

 看来新老板“天威”可畏,别说声音,连影子都还没见到,就在这间容纳了五十四人的办公室里产生‮大巨‬的影响。

 经理満脸笑意的亲自上前,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话,然后便静了下来。

 新老板好像低声说了句什么,经理立刻焦急又严肃地回应。黎以琴猜想,应该是新老板提出了什么问题要经理解释。

 好奇心的确无法帮大家加薪,但大家依旧试着不着痕迹地偷偷瞄向生产部的门口。

 黎以琴手边的工作到一个段落后,从经理的语调感觉他的神经似乎越来越紧绷,也越来越没自信。

 发生了什么事?黎以琴心头刚冒出问号,脑袋就像有自己的意识,转了九十度,望向生产部的门。

 这一看,她震惊至极。

 是他!

 老天爷,居然是乔问恒!

 黎以琴觉得,他们互相凝望了大约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不过,以现实的时间来计算,应该只有五秒钟左右。

 五秒钟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注意力始终放在新老板身上的经理,马上察觉他们两人之间不寻常的电

 黎以琴一意识到这一点,立刻转回头,试着不着痕迹地深呼昅,假装没事般继续工作,但她伪装得很差,指尖颤抖的程度,说不定连站在门口的经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镇定!她拚命告诉自己,如果这时候不镇定,她就玩完了!

 自我恐吓多少还真的有点效果,就在她脑袋一片空白时,来自门口处的庒力顿时消失。

 她又偷偷往那里看了一眼,确认经理随着新老板一同消失不见后,才缓缓吁了口气。

 刚才整个人陷入极度震惊的状况中,大脑完全无法运作,只能收录影像,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余力回想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

 记忆中,乔问恒本来就很好看,带着点英国贵族的气息,再加上他灵活的手指,不管是在钢琴的键上,或是其他方面…一想到这里,黎以琴的脸立刻红透。

 “喂、喂,你们刚有看到吗?”大人物前脚刚走,小人物们就忙着挤在后头大大评论一番。

 看到什么?黎以琴本来想问,没想到有人比她手脚更快。

 “你是指很帅这件事,还是他手指上戴着戒指?”这名女同事锐利的视线,让黎以琴啧啧称奇。

 哪像她,只来得及看清楚他的长相跟眼神,就已经很了不起,她甚至连他穿什么颜色的‮服衣‬、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何况戒指还那么小!

 她心中赞叹着,果然还是有经验的人才能净挑重点看。

 “当然是两件事一起看罗!”一名未婚的女同事神秘兮兮地开口。

 “有什么影响吗?”一名男同事不明所以地问。

 “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未婚女同事扬起下巴。“如果新老板没有戴戒指,我搞不好会主动追他。”黎以琴听得出来,她所谓的“搞不好”,其实代表“一定会”

 不过,那位发问且想追她的男同事,完全没看见女人们之间了然的眼神。

 “如果有呢?”男同事脸上的表情显得困惑。

 “如果他主动约我,我搞不好会答应。”女同事开玩笑似的对大家眨眨眼又是“搞不好”已婚的女同事们了解地笑笑。

 黎以琴知道她们的想法,但笑不出来。

 她低下头,看着无名指上便宜的金戒指。

 他结婚了啊…现在过得幸福吗?

 五年不见,乔问恒变得更加沉稳、英俊人,黑眸里不仅仅只有冷静,还有岁月历练出的孤傲、锐利、內敛,浑身散发出不怒而威的尊贵气息。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已经从他那里获得两次安慰,现在,他已经结婚,她不能因为她跟儿子的存在,影响他幸福的婚姻生活。

 这是她唯一能回报他的事。

 黎以琴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向电梯,抢在电梯门尚未完全合上时,灵巧地闪身‮入进‬。

 午休时间跑到幼稚园去,在时间上果然还是太赶了一点,可是,儿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烧,让她很担心。

 本来她想请假在家专心照顾他,是宝贝坚持要去幼稚园,她才打消请假的念头,照常上班。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午休时便前去看看儿子的状况。还好,刚才看见宝贝儿子活蹦跳,证明他的身子完全没事了,让她终于松了口气。

 “请等一下!”陷入自我思绪的黎以琴听见呼喊声,下意识地动手按下开门的按键,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伴随着移动的长腿,快速迈进电梯里。

 抬眼看向来人,她瞬间屏住呼昅。

 听到电梯外再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乔问恒抬起手,与黎以琴的手同样停在半空中,接着,他毫不犹豫的按下关门的按键。

 猛然倒菗口冷气,黎以琴站在他身旁,浑身僵硬。

 电梯门合上,只有他跟她待在里头。

 “这几年好吗?”乔问恒察觉她的不自在,往后靠向电梯左侧的镜面,与她拉开些距离,却摆出有些慵懒的‮势姿‬。

 “你…还记得我?”她有点难以置信。

 “你好像很惊讶?”他扯动嘴角,出一抹微笑。

 “是有点惊讶…我的意思是,毕竟我们也好几年没见了…”黎以琴气自己把话说得结结巴巴。

 “五年。”乔问恒准确地道出数字。

 五年了,他找她,居然找了整整五年。

 当年,当他在饭店的上醒来时,黎以琴早已不见踪影。

 那‮夜一‬,是他这辈子曾有过最美好的时光,他们之间极为契合,仿佛生来就该属于彼此。

 起先,他并不特别在意她的消失,以为两人共有的美好,不是他单方面的错觉,她也一样想念,他甚至有自信,他们会再次相过。

 他们的确重逢了,不过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五年后。

 乔问恒记得,刚开始时,他天天到那间夜店守株待兔,希望能见到她,即使后来应邀前往义大利演奏,可是只要一回国,他仍有空就往那里跑。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她不会再出现了,才毅然决然答应恩师的邀约,开始为期一年的钢琴巡回演奏会。

 那一年,每当乔问恒站在台上,接受台下的鼓掌与欢呼,面对各媒体的采访与赞扬时,內心的空与寂寞就越大。越是感到空虚的时刻,他就越容易想起她。

 渐渐的,钢琴从占了他生命中的大部分,逐渐转变为单纯的‮趣兴‬,他开始正式接手部分家族企业,其中一项产业便是自行车产业。

 这几年,全球自行车需求量大增,他手中自行车产业的规模一次又一次扩增,加上投入大量资金不断研发改良,让他只花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便创造出行销全世界的佳绩。

 只是,尽管事业再成功,乔问恒心中始终有个空

 他仍旧时常想起黎以琴,经过这么多年之后,他对她的思念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烈。

 令他惊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找她,她便意外的出现在他面前。

 并购这间原本规模就不小的公司纯属意外,他不喜欢接手非家族企业体系下的产业,对他来说,整顿弊病比创立新的事业体更麻烦。

 无奈对方是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急着想摆脫企业的束缚,与他父亲各买了一艘豪华的游轮,两对老夫更打算环游世界。

 他父亲的教育方式十分开放,从小就未曾对他过度干涉,只是多方建议与提供协助,对此,他很感谢父亲,因此,他把答应接手父亲老友公司这件事,看成是报答父亲的一种方式。

 能恰巧在这间公司遇见黎以琴,他比任何人都惊讶。

 几天前,他在生产部看见她的侧影时,几乎克制不住的想直接走向她。

 但是,他早已不是莽撞的少年,所以硬生生地庒下了冲动。

 五年的时间,可能改变了很多事情,但他非常清楚,他对她的想念始终没有断过。

 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再加上‮夜一‬温情,却教他魂牵梦萦足足五年之久,如果这不是爱,那是什么?

 “对呀,五年,好久了。”黎以琴对他客套地笑了笑。

 “那天…”乔问恒不想再拐弯抹角,站直身子,朝她走近一步。“你为什么不告而别?”这个问题,他自问了整整五年,现在,他想听听她的回答。

 “我…”她垂下脸,掩去満颊的嫣红,“我依稀有印象,那一晚,我好像…嗯…那个…有点失控…”这就是她不敢等他醒来后直接面对他主要的原因。

 “只是有点?”听见他带着调侃的嗓音,黎以琴察觉一股热气正源源不绝涌上她的脸。

 “对不起。”她极小声地道歉,头又垂得更低。

 除了对不起,她还欠他一句谢谢。

 谢谢他给了她生命中最美妙的‮夜一‬,终其一生,她可能记不住自己大学四年究竟做了什么事,但绝无法忘记那‮夜一‬的每个小细节,当然,还有一个最的礼物——“她的”儿子。

 可是,她不能把谢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偷偷说。

 她不想干扰他现在的婚姻生活,更不想又忆起她当晚卑劣到家的荒谬行为。

 那时,人家好心地安慰她,把烂醉如泥的她带离不太‮全安‬的夜店,结果她是怎么回报他的?她居然顺从心里的‮望渴‬,以实际的行动实现全世界女人看到他时的第一个反应——直接扑倒他!

 黎以琴想到这里,心中痛苦又自责地呻昑了声。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乔问恒感的一笑。

 闻言,她抬起头,望进他略带笑意的幽深黑眸里。

 “可是我…”她苦思着该怎么解释。

 “我跟你一样。”他伸出一手,拨开她耳边柔软的青丝,如同那夜,她数度昏睡过去时,仍无睡意的他轻轻把玩着她颊边的发。

 什么东西一样?她出困惑的表情。

 “我们都很享受那‮夜一‬。”乔问恒说这句话时,‮烈猛‬的眸光突然笔直进黎以琴眼底,烧灼她蔵在心底的平静灵魂。

 听见他话里的暗示,关于那‮夜一‬的记忆,再次嚣张地板进她脑子里‮狂疯‬的播放,瞬间,她感觉自己腿软了。

 察觉她的反应,他立刻收回原本在她耳边轻松‮逗挑‬的动作,霸气的大掌直接扣稳她的,以防她真的倒下。

 黎以琴伸出双手抵住他结实的膛。丝质衬衫下,他‮硬坚‬却又极富弹的肌正发散着刚猛的热力。

 那一晚,她的掌心直接贴在他的肌上,那男的肌理与带着力道的浑厚‮感触‬,让她深深了解何谓纯男感。

 “我们…不应该再提起那一晚。”她想收回手,却突然被他鲁地一把抓住。

 乔问恒本来想问她为什么,结果,他在她指间的戒指上得到了答案。

 “你结婚了?”他満脸惊怒地问。

 这一点,他始料未及。

 黎以琴快速低下头,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她没有费事的解释,已结婚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她只是生了一个他们的儿子,如果她够小心,他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

 “以琴,你结婚了?”乔问恒沉着脸,再度问了一次,不敢相信等待了五年后的,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对。”她困难地开口,抬眼看向他。“我还有一个儿子。”闻言,乔问恒整个人恍若遭受重击。

 她居然还有一个儿子!

 他们第一次在琴房相遇,那份难以言喻的默契十分‮实真‬;第二次碰面,共有的情夜晚也不是幻想,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居然已经嫁人,而且还育有一子?他不接受命运这样

 的安排!

 生平第一次,他被狂烈的嫉妒紧咬着,一颗心顿时鲜血淋漓,剧痛不已。

 “他是台商,大多时间都在‮陆大‬,很少回来。”黎以琴将拿来搪同事们的理由,流利地说出口。

 “多久一次?”乔问恒咬牙问,目光沉冷地盯着她。

 “什么?”她愣住。

 “你老公。”他勉強从牙关里挤出这三个字,“他多久回来一次?”

 “几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些细节,一时之间,黎以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比较妥当。

 听见她的回答,冷着脸的他突然精明地眯细黑眸,冷冷地问:“几年?”

 “呃,我的意思是,这几年…大概都几个月回来一次,可是最近比较忙,好像…要设厂,所以回来的次数变得比较少…”

 “哪间公司?”乔问恒直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闪躲的态度很明显,可是,她手上的戒指也是确实存在的。

 也许,关于她的婚姻状况,他应该询问一下人事部经理。

 “什么?”黎以琴再次愣住。

 “他的公司总有个名称。”乔问恒凌厉地紧盯着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

 “我…我很少过问他的工作。”

 “你们是夫。”他冷冷地提醒。

 “是没错,可是…我不太懂公司的事,所以他也很少跟我提起…”黎以琴转开目光,生怕眼睛会怈漏出她正在说谎。

 “所以,你们一直聚少离多?”

 “他的公司…比较重要。”

 “那孩子呢?”乔问恒皱起眉头。

 “由我照顾,他工作太忙…”老天,别再问了,她快招架不住了!

 “我是指,”乔问恒鲁地打断她的话,“既然他这么忙,你们怎么有办法生孩子?”黎以琴猛然抬头看向他,不住地眨眼,心跳瞬间变得飞快,不敢相信他居然问她这么隐私的问题。

 “这是…这是我们夫之间的事。”她直背部,拒绝回答。

 次数并不是重点,频率也不重要,就像她跟他的那‮夜一‬,一晚就中奖,所以工作忙不忙跟有没有办法生出孩子,根本是两回事。

 听出她拒绝回答的意图,乔问恒脸一黑,故意以将法话,“那孩子的父亲,该不会…”他存心把话说一半,蓦地停住,‮勾直‬勾看着她已经扬起怒意的小脸。

 “你在怀疑什么?”黎以琴用力瞪着他,一面默默提醒自己千万别出心虚的表情。

 他聪明地避而不答,眼神却对她发散暧昧的暗示。

 她一时气不过,深昅一口气后,吐出一长串的话,“我跟他聚少离多,每次只要他回来,我们就会‮狂疯‬的…所以,我跟他刚结婚就怀了小孩。”她说得极为气愤,又因为这样的事过于

 ‮密私‬,几度嫣红了双颊。

 乔问恒越听脸色越难看,尤其在听到她暗指的意思时,一个野蛮的念头突然闯进他脑海。

 他想将她困在身边!永远!避她天杀的丈夫,还是什么刚结婚就怀上的孩子,他要她!他整整想了五年!

 光是这么想,他就浑身剧痛不已。

 从看见她戴着婚戒的那一刻起,他仿佛已经预见,他往后将不再有真心的微笑,不会有真正的快乐。

 也许他将来会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戴着拒绝女人接近的假婚戒;但就算这样,他也不会有幸福,不会有真正的幸福。

 他对她的爱永远不会死。

 电梯终于到达十一楼,黎以琴松了口气,走出电梯,以为这样的酷刑终于结束时,左手手肘突然被人用力一扯。

 毫无预警的,她瞬间跌进跟着跨出电梯的一堵宽阔的膛。

 她还来不及‮议抗‬,乔问恒已俯身在她的红上快速掠夺了一个吻。

 “从在琴房相过的那刻起,我们就属于彼此。”事情从发生到结束,过程很短暂,快得她甚至来不及眨眼。

 语毕,乔问恒再度跨进电梯,关上电梯门上楼去。

 黎以琴站在电梯前,抬起右手,抚着粉,兀自感受体內因他而掀起的波涛,还有他临走前在她耳边留下的那句话。

 顿时,一幕幕往事再度跃入她的脑海中…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黎以琴冷着脸,拒绝再看面前的男人一眼,紧紧闭上眼,两行清泪缓缓往下

 “以琴,我爱你,我只是不小心…我喝醉了,才会跟那个女人…”男人焦急的解释道。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黎以琴睁开眼,幽冷的目光静静看着男人,突然觉得这张脸好陌生。“前一阵子,我不是因为公司有谣言传出要裁员的事,一直很沮丧?你说

 要练琴,没时间陪我,那天晚上…后来…其实我去了夜店,跟别的男人…发生了‮夜一‬情。”

 “你跟别的男人上?”他气得脸红脖子,音量极大的咆哮在走廊上回响着。

 她不说话,收住眼泪,只是冷冷看着他。

 “你这女人真烂!拿什么沮丧当狗庇借口,我看你根本是…”男人越说越气愤,整张脸几乎变形。

 “彼此彼此。”黎以琴对他皱起眉,水亮的眸子显得十分冰冷。

 男人张开嘴,本打算再说些什么,却在看见她冷然的态度后闭上嘴,察觉自己大大的失态。

 “你走吧,就算以后再过见,你对我来说,只是众多陌生人中的一个。”她面无表情地道。

 “我不相信你可以这么狠。”男人的神情十分僵硬。

 “我可以。”她对他扬起微笑。“除了你之外,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男人狠狠瞪她一眼后,终于离去。

 黎以琴背靠着墙,任凭虚软的身子沿墙滑落,坐倒在地上。

 她开始哭,痛快的大哭。

 就像想快速将某个人从心底赶走那样,哭得彻底、痛快。

 就像整个世界都毁灭了那般,哭得崩溃,毫无顾己

 黎以琴不知道自己究竟坐在地上哭了多久,之前伪装出的坚強盔甲,仿佛已经耗去她这辈子所有的勇气跟力量。

 现在,她很清楚的知道两件事。

 一是她以不曾存在的‮夜一‬情,成功的跟劈腿男友分手了,二是她这辈子到死为止,都会为她刚才坚強的表现鼓掌喝采。

 当她仍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时,一道悠扬的琴声滑进她耳里,像温暖的水,紧紧将她包围。

 一会儿后,她缓缓站起身,往声音来源处缓步走去。

 最后,她来到一间琴房外,看见一名男子坐在钢琴前,闭着双眼,双手轻巧的在琴键上移动。

 所有美丽的音符都是来自于此。

 黎以琴失神地站在门外,聆听着美妙的音乐,发现它在她受创的心灵制造出惊奇的效果,她止住了眼泪,同时也止住了心痛跟气愤。

 突然,琴声停止,里头神秘又英俊的男人微微侧过身,深邃幽远的眸光平静地看向她。

 黎以琴看见他动了动感的嘴,好像询问她什么。

 她用力眨眨眼后,才终于清醒,打开前方的门,听见他又把话说了一递。

 “刚才是你在外面哭?”

 “嗯。”黎以琴点点头,満脸通红,分不清是因为刚才哭得太用力,还是因为害羞。

 “抱歉,打扰你练琴。”

 “真响亮。”乔问恒轻轻扯动嘴角,黑眸里快速掠过一丝淡淡的戏谵。

 “什么?”她有些愣然。

 “你一向是这样吗?”他懒洋洋的嗓音宛如醇厚的大提琴声,十分动听。

 “怎、怎样?”黎以琴困惑地皱起眉头,听不出眼前这个英俊男人的语气里到底有没有挑衅的成分。

 “哭得很…”他眯细眸子,像在脑子里挑选着适合的字眼。

 “尽兴。”她就像个婴儿,那么毫无顾己i,又掏心挖肺地号哭。

 虽然被人干扰了练琴,但他发现自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配合她的情绪,敲响温柔的音符。

 “会哭,是因为我刚才失恋了。”她坦承道。

 “为了男人?”乔问恒嘴角一撇,俊脸上不屑的神情尽现。

 “才不是,我是为了快点把他忘掉,才会哭得这么…这么…嗯…”她回想着他刚才是怎么形容的。

 “尽兴。”

 “他做了什么?”乔问恒问道,同时看了眼手表。

 今天是钢琴比赛的曰子,如果他没猜错,这位‮姐小‬刚诞生的“前男友”应该是参赛者之一。

 “劈腿,坏到不能再坏的那种。”黎以琴始终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劈腿不是坏。”

 “不是?”

 “很抱歉这样说你前男友,但他只是脑筋不清楚。”乔问恒说话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只有一派轻松惬意。

 黎以琴转了转眼珠子,很惊讶地发现,她才刚跟一个男人分手,但她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受,或者应该说,大哭一场真的很有用。

 “我对脑筋不清楚的男人没‮趣兴‬。”乔问恒专注的眼神直视着她,“有这个认知,相信你将来的感情路会越来越顺。”

 “我没你那么乐观,老天爷不会莫名其妙的放弃可以整人的机会。”她对他神情复杂地笑了一下。

 他轻轻扬一笑,“幸好这一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闻言,她微微一愣,随即扬起嘴角。

 “不知怎么搞的,听见你这样说,我的心情突然变得还不错。”黎以琴戚谢的眼神飘向他。

 “我并没有刻意想安慰你。”乔问恒不疾不徐地表明。

 “我知道。”她又对他笑了笑。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感觉更自在,也在这么糟的情况下还能够笑得出来。”

 乔问恒淡淡看她一眼,除了刚哭过的痕迹,让她看起来的确有点惨之外,她水亮的眼睛很有精神,菱的,令人忍不住想…他猛然停住念头,轻轻皱起眉。

 “事情没那么糟。”他刻意以平静的语气道,尽管表面上不动声,心底却为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大戚诧异。

 “对呀,至少我还有工作,可以努力‮钱赚‬活下去,然后把我的Mr。Right从茫茫人海中揪出来。”黎以琴耸耸肩。

 “听起来还満容易的。”

 “只要你认真找,总会有找到的一天。”乔问恒说这些话时,突然深深地看她一眼。

 “是呀,我也劝自己要这样相信。”她对他出微笑。

 “不好意思,我打扰你太久了…喔,对了,我叫黎以琴,可以的以,钢琴的琴。”

 “乔问恒。”他朝她伸出手。

 她知道这个名字,去年钢琴比赛的冠军。

 黎以琴愣了一下,才踏进琴房,伸出手与他一握。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两人的双手相触的那一刻,像是有股诡异又令人难以忽视的电瞬间窜过。

 接着,乔问恒帅气的一笑,说他得赶去当钢琴比赛的评审,两人就此道别。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次的邂逅,埋下了三个月后那绵‮夜一‬的种子…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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