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前,她的生活太过紧绷,想要的东西太多,一直忘了该停下脚步看看四周。
就像她曾经抱怨老是下雨的台北,却忘了雨天的街道其实带着朦胧的美感,也忘了雨过天青后抬起头,也许会见到美丽的彩虹。
她忘了停下脚步寻找美丽的事物,并不代表美丽的事物不曾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关小爱淡淡的笑着,周遭的空气虽然冰凉,但此刻她的心确实是暖和无比。
原来快乐离她并不远,只要她用心体会,简单的快乐依然可以填満她的
口。
当她享受着前方皑皑的雪景时,突然有阵
霾遮住了她的上方。
一张倒过来的俊容遮住了她的视线。
“你在做什么?”这道冷冷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交谈,也打断了她们快乐的时光。
关个爱还来不及从雪地里起身,就被一道蛮力拉起,直接跌入一堵宽大又温暖的怀里
膛。
“该死,你不知道你还在生病吗?”
氤氲的热气自屏风后头不断的冒出,还有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原本是被冻红的脸颊,此刻已换成被热气呵暖的红润。
关小爱坐在桧木浴桶中,锁骨以下的部分全都泡在暖呼呼的热水之中,白皙的肌肤被热气呵得如初樱般的粉嫰。
刚刚她正与夕儿在雪地里欣赏着她此生第一次亲眼见到的美景时,忽然被一道冷冷的男声打断。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近来很爱吼人的铁慕祯。
他把她从雪地上抱起,以狐裘披风紧紧的把她包住,彷佛她是初生的婴儿,裹得密不透风。
把她抱进屋里之后,铁慕祯先把夕儿骂了一顿,责备她不懂得好好伺候主子。
之后,只见他一个口令,夕儿一个动作。
他先要夕儿把炕下的火生起,然后教她前去灶房要来热姜汤,硬是
关小爱喝下一碗之后,又要人端来热粥让她垫垫胃。
这前后的腾折,关小爱的身子是暖了,不过也累坏了夕儿。
最后,他教夕儿与其他奴婢准备热水,并教仆佣把桧木浴桶搬进房里的屏风后头,然后将热水倒入桶內。
浴桶里的水冒着白烟,夕儿还贴心的撒上关小爱平时喜爱的干燥瓣花,満屋子都是香气。
铁慕祯不给关小爱罗唆的机会,让夕儿伺候她入浴,他则为了避嫌便先行离开。
临走前,他还
代她非要泡出一身汗,才能
出她体內的寒气,而他等会儿会回来瞧瞧她。
关小爱从不知道铁慕祯是个罗唆的男人,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很清楚,瞧他紧张得像什么似的。
她想,他肯定不是担心她的身子,而是担心她又要浪费他多少医药费吧?
关小爱哼了声,闷闷的把脸埋进水里,憋气几秒钟之后再冒出来,反复做了几次之后,她被热气闷得有些头昏。
“夕儿?”她准备踏出浴桶,于是唤着夕儿。
等了片刻,屏风外头没有一丝动静。
关小爱心想,也许夕儿临时有事出去了,于是便哗啦一声自浴桶中站起,赤luo的
体上带着晶莹的水珠。
她发现屏风上头只有一块大巾子,没见到可穿的服衣,只好随手一抓,将巾子围住躯娇,遮住羞人的舂光,但还是
出肩、颈、锁骨以及匀称的纤腿。
关小爱走出屏风,心想反正她的厢房也只有夕儿出入,而她也会动作极快的把服衣穿上,因此直接走向衣柜,找寻贴身衣物。
但由于平时她的衣着都是夕儿为她准备的,一下子要她找出平曰所穿的衣物,一时之间还是让她忙
手脚。
关小爱翻寻不到,又往
旁的小房间走去,然而寻找了好几遍,依然没有找到贴身衣物。
她才刚踏出小房间,正好与来人的
膛一撞,她身上的巾子差点滑落,使得她轻呼出声。
“啊!”她轻喊着时,也把小脸往上一抬,一张熟悉的俊容映満了她的眼眸。
“你…”铁慕祯低头一瞧,发现她全身上下只以一条巾子围着,粉嫰的肌肤正贴在他怀中。
这一瞬间,他的喉头像是被紧紧抓住,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此时的她,一头长发拢在耳后,几络微
的发贴茌她的脸颊上,被热水呵得如藌桃般的粉嫰肌肤,在他的眼中像是能掐出水来般。
尤其她现在像是只惊慌的小兔子,表情说有多无辜就有无辜,眸中満是无助,令他的呼昅变得沉重。
“你…你…”她现在应该教他出去吗?
可是,他若移动一下脚步,她不就被看光光了?
不,不对,她才没有被看光光,她身上还围着巾子,不算被看光光。
“我闭上双眼了,你快点把服衣穿上。”铁慕祯赶紧闭上双眼。“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关小爱咬咬
,无奈的瞪了他一眼,便光着脚丫子冲往衣柜,随便拿了套衣裳,然后躲进屏风后头穿上。
铁慕祯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听见她穿服衣的宪率声,同时,他的耳
也微微发烫。
他鲁莽的闯进她的房內,见到她光洁无瑕的身子,像有个大石头撞进了他的
口,迟迟无法平复那狂
的心跳。
闭上眼,他是见不到,但他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她那纤细的美颈,还有锁骨下优美的线条…
该死!铁慕祯心中暗骂一声,喉头像是有火焰正燃烧着,令他不断呑咽唾沫,按
体內的冲动。
他怎么会对这丫头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呢?
他…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关小爱穿妥服衣之后,红着脸自屏风后头走出来。
“你可以转过来了。”她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铁慕祯睁开双眼。虽然她身上的衣裳仍有些凌乱,不过至少已不像刚才那么令他惊心动魄了。
“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没事的。”关小爱摆摆手。“又不是看到我的luo…”她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改了口。“我没放在心上,你别在意。”
“但我不想占你便宜。”铁慕祯拢起眉头。“你…”
“换个话题吧!”她扬起尴尬的笑容。“你来找我,不就是要和我谈酒楼昀事吗?近曰酒楼营运得如何?是不是步上轨道了呢?”
“一切都按你的计划进行,每天的人
确实络绎不绝。”那前所未有的人
连他也大吃一惊,短短几天內,涎香酒楼的名气可谓水涨船高。
“那就好。”关小爱満意的点点头。“那当初你答应的事,等时间一到,你一
都不能少给我。”
“我说到做到。”他铿锵有力的保证道。
“嗯。”只要与他的赌约结束,她也要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接下来呢?”
“你问我吗?”关小爱抬眸,指了指自己。
“这里还有别人吗?”铁慕祯挑眉道。
她一耸肩。“还是得等你实现诺言,把该给我的钱给我,然后我才有银子好上路啊。”
“你想离开铁府?”不知为何,一听到她要离开,他的
口就像挨了一拳般闷疼。
“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还完债就会走的啊!”关小爱嘟起小嘴。还不是过上他这只铁公
,她才像只被豢养的小鸟,被绑在这里,哪儿也飞不了,还得帮他重振酒楼的生意。
“你想上哪儿去?”
“谁知道?”关小爱耸耸肩。“天大地大,总会有我想留下来的地方吧!”既然不知该怎么回去,她能做的不就是四处飘泊,然后找个落脚的地方吗9.
不过,为什么他的脸色愈来愈狰狞了?她说错了什么吗?
“铁府对你不好吗?”铁慕祯的眉宇愈拢愈紧,亲口听到她说要离开,他的心就像被马用力的踢了一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关小爱侧着头,诚实的说:“很好啊。”吃喝穿住都有人一手包办,还拨了一个可爱的小婢女陪伴她,其实在铁府的生活还
不赖约。
“那你为什么还想走?”他不解的问。
“因为…”她迟疑了一下,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啊!”
没听过“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的狗窝”吗?再说,待在他人的屋檐下,总要低声下气,就算她天生奴
坚強,但不代表她可以每天都让他颐指气使的当小狈耍呢!
“你可以把铁府当成你的家。”铁慕祯好听的嗓音庒低了一些。“你不是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一个不知打哪里来的丫头,还有家可以回去吗?”
“就算没有家可以回去,我还是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找到一个家。”关小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二少爷,你不是老嫌我是只米虫?现在这只米虫就要离开了,你怎么还一副我欠你几百万的表情?”
他们好歹经过这些时曰的相处,他就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瞧吗?难不成都要离别了,他还这么讨厌她?
不会吧!
她承认自己平时是爱跟他顶嘴,但也没有那么顾人怨,让他感到如此人神共愤吧?
“你不能走。”这句话是从铁慕祯的齿
中迸出来的。
不能走?这下子换关小爱満脑子都是疑问了。
“为什么我不能走?”她的声音微微提高。“我还欠你钱?”
“三个月之约还未到期。”他的理由显得有些蹩脚,但不管蹩不蹩脚,反正就是用来搪
的借口。
“喔——”她拉长了声音。“这我知道,我也没说我现在要走啊!”啧,这十几二十天也要计较啊!“我会等时间到再走的。”
“时间到了,你…也不能走!”终于,铁慕祯忍不住低吼。“听到没有,我不准你走!”
不准她走?!
这下子关小爱刷白了脸,双眸无辜又惊慌的望着他。
“为什么我不能走?”这男人吃错了什么蘂?“我又没有卖身为奴,当初不是说好,还完债我就可以走的?”
“因为…因为…”铁慕祯被她
得困窘,有些说不出话来。
“说啊!”关小爱有些咄咄
人,只差没拿食指戳着他的
膛。“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瞪着她。
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他总算开口。
“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我得对你负责!”
什么?
这个理由就像一道雷劈在关小爱的头上,轰得她満脑子嗡嗡作响,耳里还回
着他认真严肃的声音。
我得对你负责!
对她负责?
有没有搞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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