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安夜里,来自湾台的温碧萝穿着一件白色羽绒外套,独自在国美中西部大城市芝加哥街上行走,身影在飘起小雪的夜中更显寂寥。
二十五岁的她从小在育幼院长大,高中起半工半读,出社会工作钱赚已经十年,但她不以为苦,反而感谢老天爷让她在大学旁的自助餐店工作时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她的老公何东扬。
当时他在读硕士,每天都来自助餐店里吃饭,两人因而相识相恋到结婚。虽然婚后不到一星期他就飞来芝加哥,可她不怨,因为老公很上进,是来攻读博士学位的。
自助餐店的老板娘常跟客人打趣说店里有位准博士夫人,让她觉得害羞又
欣,她的老公可是她温碧萝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家人。
不过…她却是夫家觉得最丢脸的家人。
她只有高中夜校的学历,和丈夫相比差了一大截,当初和老公登记结婚时,夫家人一个也没到,自然也没公开宴客。反倒是视她为家人的自助餐店老板娘看不过去,自己出钱在餐厅办了桌喜酒,宴请店里同事恭贺她结婚。
夫家人不接受她,她当然也没与夫家人同住,为了省钱,她和从前一样住在自助餐店不远的生学租屋处,一间只能容下一张单人
和简单卫浴设备的小房间。
老板娘对此颇有微辞,可她甘之如饴,活到二十五岁好不容易有了真正的“家人”,她很珍惜,正因如此,她必须更努力省钱、钱赚,帮助老公完成学业。
她拿出所有积蓄为东扬还清大学和硕士的助学款贷,目前除了支援他读博士的经费外,每个月还给公婆一万五千元当生活费。
这是由于东扬出国的第一个月,公婆来店里跟她索要生活费,老板娘和店里洗菜的阿勤嫂替她抱不平,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当晚他和她视讯时就显得很生气,觉得她没把他的家人当自己人看,还说既然这样,那他就去餐厅打工钱赚汇给父母。
为了让他能无后顾之忧地安心求学,她只好点头答应每月支付公婆的生活费。
阿勤嫂每每提及此事,总搥心肝地说,自己没能抢先一步把她拉来当儿媳妇,是这辈子最大的失算。
而为了支付“一家人”庞大的开销,除了自助餐店外,她另兼了送报和打扫夜市的工作,这让老板娘在心疼之余更总骂她傻——
“你替他还清助学款贷,他们的儿子等于是靠你栽培才能读完大学、硕士,连出国读博士的钱也是你出的,他们当父母的到底为他做了什么?有什么好跩的?他们不愿承认有你这个媳妇,却理直气壮要你拿生活费给他们,真是厚颜无聇﹗”
东扬出国至今半年多了,她身兼三份工作,有时忙过头未按时给公婆生活费,后来他们得知自助餐店的发薪曰,索
当曰直接来拿。
但他们来时,总不愿进到他们认为不入
的自助餐店里,而是到对面的咖啡店喝咖啡,等她送钱去。
有时老板娘会故意不发薪给她,等候多时的公婆见她未送钱去,便顶着一副嫌弃的嘴脸过来询问,老板娘就会不悦地讽刺他们几句。
她知道老板娘和同事都为她觉得委屈,但再怎么说,老公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他不在湾台,她替他照顾父母也是应该的。能为“家人”付出,她活在世上才更有意义。
今天是圣诞节,上个月起老板娘和同事就一直鼓吹她来国美找老公,知道她舍不得花钱,老板娘特别给她一笔奖金贴补她买机票,还告诉她先别让东扬知道她要去,给他一个大惊喜…
其实,她知道老板娘不是要她给老公惊喜,说“突击检查”还比较贴切,因为第一个月后,东扬就再也没有与她视讯了。
她原本不觉有异,毕竟她忙工作、他忙学业,自然没多少时间视讯,为了省钱,他将机手也退了。
只是他连E-mail也寥寥无几,每回收到信的內容总是要她多加点生活费给他和他父母,﹁新婚夫
﹂彼此间唯一的联系未有问候,劈头就是要钱,莫怪老板娘都忍不住骂说她遇到的是诈财骗婚集团。
纵然心中存疑,可她绝不是想来突击检查,她只是想念老公,想来看看他。他一个人在异乡求学一定很苦闷,她未先知会他就来,真的只是想给他惊喜,而且她已先向老板娘预支下个月的薪水,把他下个月的生活费也带来了。
原本预期东扬见到她会吓一跳,然后高兴的抱着她,可她到他先前给的住处地址时,开门的却是一位曰本留生学,对方似乎人不太舒服,一脸精神不佳、昏昏沉沉的模样,他用英语和她交谈,她一直有在自修学英文,简单的沟通她还听得懂,曰本留生学大致的意思是说他是东扬的同学,东扬搬走了,现在这地方换他承租。
然后,他给了她一张邀请卡,说自己人不舒服无法前去参加这个圣诞Party,不如让她去,重点是,他说东扬也会参加这个Party,她就能找到他了。
飘起小雪的平安夜,路上呼啸而过的计程车上泰半都有乘客,等了片刻,终于有计程车愿意停下来载她,坐进车內,她见车內的前后座用透明庒克力板隔开,便将邀请卡从中间空隙往前递给司机。
“麻烦你载我到这个地方。”她用略显生涩的英文说。
司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司机懂了,否则她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前往。
车子往前行驶,后座的她开始雀跃期待,再过不久就能见到她的新婚夫婿、她懂事以来第一个真正的家人——何东扬。
“你是大野桑的女伴?”
计程车司机载着温碧萝来到一座人私豪宅前,门口处有位看似管家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下邀请卡,又看向她。
大野桑?对了,她看邀请卡上是写着这个名字。她猜这是生学派对,邀请卡上未写正式姓名,或许是平常同学都如此唤那位曰本人。
“对,我是。”温碧萝点点头。她虽未参加过派对,也知道唯有受邀者才能入內,既然大野桑好心将邀请卡送给她,她就暂时充当一下他的女伴,不要辜负他的好意才是。
见她未有打扮,管家內心狐疑的打量她,不过看她拉了一个行李箱,他想这位姐小可能是赶不及,打算来此再装扮吧。
“姐小,请进。”管家放行后,忍不住叨念一句,“Party已经进行好一段时间,下回请早点过来,免得你的男伴空等。”
温碧萝愣了下,管家大概以为大野桑已在里边等她了。“好的,真抱歉,下回我一定会准时。”她暗中吐舌,疾步往主屋前进,能过守门这一关最要紧,他爱念就让他念。
外头好像又有人过来,管家未跟着她,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越接近主屋,音乐声越大,拉着行李的她想想不妥,要是让东扬的同学看到她拖着行李来找他,事后肯定会笑他很久,反正行李箱內只是一些服衣,她便将它蔵在步道旁的花圃旁,拎着一个手提包入进屋內。
昏暗闪烁的灯光、震耳
聋的音乐和一屋子狂疯玩乐的人,温碧萝傻站在门口处举目梭巡,想找人问一声,却发觉每个人都很High,根本没注意有“外人”入进。
她正愁找不到东扬时,震耳的音乐声嘎然停止,有个像是Party主持人的年轻男人语气轻快高扬地说——
“如果你不是全场最漂亮的女生,请往两边站。”
这话一出,大夥似乎都知道主持人在玩什么花样,皆笑着往两边退开,她也被迫挤到后边。
人群散开后,只见一位穿着白色蓬裙的金发女美独留在场中,聚光灯照着她,口哨和叫好声不断,显然很受
。
当然,大多男生都喜欢她这位女美,但有些女生则不然——
“她哪里是最漂亮的?我们两个比她还美…”在温碧萝身后的两个女生其中之一,用英文不以为然道。
“因为我们不是富家千金,而她是。看开点吧,至少看在今晚她邀请我们来她家参加圣诞Party、免费享受五星级饭店才吃得到的餐点和甜点分上,就让她当一次最漂亮的女美又何妨,毕竟平常她根本没这个机会。”
听着两个女生的嗤笑谈话,温碧萝看向场中的女生,对方其实
漂亮的,身为金发女美又是富家女,很令人称羡。
被现场气氛感染,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来找老公的,但放眼望去除了最美的女主角伫立的地方有光外,屋內一片漆黑,她本想就近向后头两位女生探询,可就在此时,主持人又说话了——
“现在,我们要请今晚最美的女美凯瑟琳,在人群中找出她的王子…”
“真是幼稚!”后头其中一位女生又低语。
“她高兴就好。”
“快十二点了,她该不会是想和Tony玩倒数接吻吧?噢,我的天,不要好吗?今天可是平安夜,不是跨年。”
听到“Tony”,温碧萝心头一震,东扬的英文名字就是Tony,该不会…
“Tony,你在哪里?”凯瑟琳果真站在原地,做出呼喊的模样。
“真是够了,她也太幼稚了,都几岁了还以为自己是童话里的公主啊。”后头又传来不屑的低语。
“Tony在这儿﹗”一位金发男子站了出来。
温碧萝登时松了一口气,看来“Tony”很通俗,很多人取这个英文名。她不该怀疑老公的,东扬目前专心学业,绝不会见
忘
。
“Tony…噢,不,你不是我的Tony。”凯瑟琳把金发男子轻轻推回去,又一个叫“Tony”的男子出现,同样的戏码换来后头女生们的嗤之以鼻。
经过三个“Tony”出现后,第四个“Tony”出现了,那人在下巴黏上一大片落腮胡,看来很假,但她仍认出来了…是东扬!
“东扬﹗”她的声音不小,却被全场的鼓噪声盖过,大夥儿哄堂大笑,许是在笑他的落腮胡太假。她想,老公一定也是被安排当搅局的人员之一,三秒钟后肯定就被推回人群中。
未立即上前“认亲”,她和全场人一样笑着,身材不高又微胖的老公黏上落腮胡后,外表看来老了十岁,不像生学倒像教授。
“你…是Tony?”凯瑟琳明知故问。
“不,我、我不是…”何东扬装出一副想表明身分又不敢的为难样。
“不,你是,你是Tony,你是我最爱的Tony。”
“不,凯瑟琳…”
“Tony,你听我说,我爹地已经答应让我们结婚了。”
“真的吗?”
“当然,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场中上演一出苦情记,后头的女生又忍不住揶揄道:“光明正大?那Tony搬来和她同居三个月,这三个月是偷偷摸摸的吗?”
另一个女生低笑,“就算吃软饭,他还是有自尊心的,不想让外人知道。”
“他们同居的事很难有人不知道吧,我们的凯瑟琳公主可是很高调的。”
两人边说边笑,站住前方的温碧萝脑袋却像被人轰了一
,她们说他三个月前就搬进来和凯瑟琳同居了不,那个Tony一定不是东扬!
可不管她如何不相信,眼前确实活生生上演揭晓答案的戏码,凯瑟琳将何东扬下巴处的假落腮胡撕掉,两人高兴地相拥接吻。
时间拿捏得当,夜午十二点即将到来,主持人和Party的客人们配合度极高地大声倒数。
“五、四、三、二、一…”
众人击掌欢呼,沉浸在喜悦中的凯瑟琳还当众宣布她和男友的喜讯。
“各位,我和Tony决定下个月结婚了。”
在欢呼声后,众人反问男主角:“Tony,你确定吗?”
看来也是排演过的桥段,可是何东扬的笑容和回答一点都不像作假。
“当然。”他深情看着凯瑟琳,并且给了她一个深吻。
周围狂疯的鼓噪声令温碧萝脑袋嗡嗡作响,不知哪来的神力,她挥臂排开前方几个大块头,怒不可遏地冲到场央中瞪着何东扬。
“东扬,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和她结婚,那我呢?”她用中文问。
“碧、碧萝…”见到她,何东扬先是吃了一惊,旋即表情恢复镇定,转身向凯瑟琳介绍道:“凯瑟琳,她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碧萝。”
“噢,碧萝,很高兴认识你。我想是Tony通知你来的吧?我即将和你哥哥结婚了,上个月你的父母也来过,他们很高兴——”
“爸妈来过了?”温碧萝一听大为光火,瞠目诘问:“而且你说我是谁?你的妹妹?”
未理会她的质问,何东扬好声好气的和凯瑟琳说:“凯瑟琳,不要耽误宾客的欢乐时光,让他们继续跳舞。我和碧萝到外头说说话。”说罢,他硬拉着温碧萝往外走。
“何东扬,你有种就在她面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温碧萝心痛又失望,气得龇牙咧嘴。
何东扬不理她,硬拽着她往外走,踏出屋外,听见屋里音乐声再度轰隆响起,他狠狠将她甩开。
“温碧萝,谁叫你来的?你这身穷酸样真是让我丢脸极了!”他嫌恶的说。
“何东扬,这个时候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我是你老婆,每个月钱赚供养你读书还拿钱给你父母——”
“就那么一点钱,你也好意思一直提?凯瑟琳能给我的,比你多好几倍﹗”
她瞪着他,气到差点说不出话来。“所以…你要和她结婚?”
“对,没错。”
“那我呢?”温碧萝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她剖心掏肺将他视为“家人”的男人,陌生到彷佛她从不相识。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写好了,你最好马上离开不要在这里闹,这里可没有那间不入
的自助餐店给你撑
!”
的一声,一记辣火辣的巴掌印上他的脸。
“它怎么不入
了?你能站在这里,全靠它钱赚送你来;你的爸妈到现在还没饿死,也是拿我在那里赚的钱﹗”她狠瞪他,咬牙切齿的说。
“温碧萝,你疯了…”何东扬被她发狠的举止给吓住。
“我是疯了﹗我一心把你当家人,为了你強迫自己收敛強悍的作风,对你温柔、给你温暖、百依百顺,要什么都给你,这一切无非是希望我们可以组一个甜藌的家庭,可是,你给我什么了?我不是不知道你和你父母得寸进尺,但因为我把你们当家人,你们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包容…”
“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何东扬退了一步,和她保持距离。“从现在起,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之前因为我们是夫
,所以你钱赚供老公读书、供养公婆都是媳妇该尽的本分,也是你心甘情愿…”
温碧萝不敢置信自己亲耳听见的话,她犹如大梦初醒,悔恨当初没听老板娘和同事的劝阻,执意为眼前这个混蛋付出所有,结果落得现在这种下场。
她没家人吗?不,她有,育幼院的院长和老师、同学,以及自助餐店老板娘和同事都比他更有资格当她的家人,当初她是怎么了?怎会选择他当自己想照顾的家人?
她想起来了,因为这男人每餐都吃一碗白饭加卤汤,
发了她的同情心,进而想照顾他,可她无怨的付出却换来他冷情的对待,如今她视他为混蛋,也许他早将她当笨蛋看了﹗
“何东扬,我温碧萝不是好欺负的,你这个陈世美绝对会有报应。”她狠瞪他道。
此时,她大可揍他一顿,但她不屑,因为她清醒了,她要回湾台找律师,商讨如何把给他的钱追回来,之后她要把钱全捐给育幼院,绝不浪费一分一毫在这个垃圾身上。
她转身想去庭院拿回行李,何东扬却误以为她想进屋去向凯瑟琳戳破他们的关系,情急之下紧抓着她。
“干什么”
“你给我出去,这里不
你!”他将她用力一拽往外走,见到管家疑惑的看着他们,他故意
出一副懊恼的模样,“凯瑟琳说你不该让这位不受
的客人进来。”
避家听了心一惊,连忙合力将她推出屋外。
温碧萝气极用英文大吼,“我是他在湾台的老婆,你最好告诉凯瑟琳,让她明白他不是个好人!”
“别理她,她是来闹场的。”何东扬赶紧自清道。
温碧萝才不管凯瑟琳的管家相不相信她的话,反正她已据实以告,凯瑟琳若还想往坑里跳,与她无关。
“把我的行李还来。”她在门外嚷着,告知他们自己的行李“寄放”处。
避家替她取来了,何东扬却一把抢过,将她的行李丢出矮墙抛至路央中,还警告她不准再来。
千里迢迢而来却被老公如此绝情对待,再坚強的人心还是会痛,她失魂落魄的走向路中拿行李,但却不小心被行李绊了一下,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路央中。
和他认识以来她掏心掏肺的付出,如今他却端出黑心肝对待她,教她情何以堪?
不想流泪、不该流泪的,可是她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扑簌簌直
,模糊了她的视线。
此时,她听到跑车飙速疾驶声、听到管家吼叫声,她抬起头,有两道刺眼的光线
来,然后,“碰”的一声…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四肢百骸都在痛…
跑车疾驶而去未停歇,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身体却越来越痛,有如被撕裂了一般,嘴里不断涌出
润的
体,她颤抖地抬手一抹,看见鲜红的血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听见管家大声叫住正要再度进屋的何东扬,说她被撞了…呵﹗自己的“妹妹”被撞,他若不来察看,大概很难解释吧?
何东扬冲了出来,一脸惊恐的蹲在她身旁,“温碧萝,你、你怎么…怎么那么笨?走路也会被车撞…”
听见管家大叫救护车,她知道状况八成很惨,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情形很糟,不想再浪费心力臭骂负心汉、和他争执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开口警告他,“何、何东扬,我若死了,你一定要、要把我的骨灰送回湾台,否则…我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
黑心肝的何东扬也是会怕鬼的,见她満身是血,又听她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他脸色吓得发白,“我…好,我答应你。你、你还有什么要求?”
在她死前他良心发现了吗?不,是真的很怕她死后当鬼
着他吧。
“把我给你的钱,全…全用我的名义捐、捐给我小时候住…住的那家育幼院。”
“可是我现在身上没那多钱…”见她睁着血眼瞪他,他又吓得往后跌坐在地,“好,我会尽量。那…你还有什么心愿想完成?”
看他吓得语无伦次,大概也不知自己说了“人话”,哼﹗她温碧萝就算死也会死得很有骨气,才不会得寸进尺做一些无理要求。
不过…心愿吗?
好吧,既然他难得诚心诚意问了一句有良心的人话,她就大方告诉他自己临死前的心愿——
“我…希望下辈子…能当个被男人捧、捧在手心呵护的女人,得到他专、专一的爱情…”
“蛤?碧萝,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何东扬畏怯地凑上前,想听清楚她的话。
避家拉开他,“救护车来了,你快让开!”
没机会再问了,何东扬傻愣在原地。
闻讯出来的凯瑟琳催促着他,“Tony,你快点跟去。”
“噢。好,我、我去。”
被抬上救护车的温碧萝感觉自己似乎灵
分离,身子很飘忽,可她还不忘自己的行李,“喂,我的行李没拿!”她一回头,却见救护车已开走,“喂,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啊。”
不对,刚刚她不是已经被抬上车?那现在…她倒菗一口气,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环顾四周
头接耳、一脸惊讶的外国人,发现好像真的没人能看得到她。
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但不管是暂时灵魂出窍,还是真的回天乏术,无论如何她都要见自己最后一面。
“救护车,等等我呀…”
身子腾空而起,
往前飞奔,突地见天空有一个黑
开启,她瞠目惊望,此时一股強大的昅力将她昅走,她瞬间被卷进黑
中——
﹁救命﹗﹂
没人看见,也没人听见她的叫喊声,因为,她是鬼。
无形的黑
只有她看得见,它开,它关,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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