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温贵爵戴着深
墨镜,一身正式服装,平心静气的待在机场的贵宾室里。
但他的贴身特助可没他这么好命,心急如焚的东奔西跑,原因全出在梁心伦迟到了。
机飞再过不久就要起飞,她大姐小到现在却连个影子都还没看见。
幸好,机飞起飞前几分钟,粱心伦终于赶来。
温贵爵没有多看満身大汗的她一眼,只是冷冷的嘱咐可以上机飞了。
梁心伦原以为两人同机,多的是接触的机会,搞不好机飞还没落地,她就可以跟温贵爵将产品外形和包装的确认工作定案,直接搭下一班机飞回湾台。
然而直到上了机飞,才发现他坐头等舱,她则是一般的经济舱。
下了机飞后,温贵爵又马上被众人围绕,赶着一个又一个紧凑的行程。
梁心伦先被特助送往饭店,连跟在温贵爵身后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讨论工作上的事了。
望着明明只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的温贵爵,一时之间,她却觉得两人正处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她走不进他的世界里,能够昂首阔步直接走进他世界里的,大概只有像艾薇那样的女人吧。
梁心伦询问特助,温贵爵这天的行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结果,得到的答案让她干脆直接放弃等他回来。
住进饭店后,她大致梳洗了一下,跟饭店人员要了份地图后,梁心伦冒着语雷不通的危险,脖子上挂着相机,决定先完成女儿
代的“作业”
晚餐时间,特助依照老板的
代,打算带梁心伦去用餐,才赫然发现她根本不在房间里。
特助抢在第一时间通知温贵爵,结果,这一晚,梁心伦回饭店的时间居然比曰理万机的温贵爵还要晚。
正当她轻快的哼着歌,开心的走进饭店,十分庆幸自己第一天就搞定女儿要的照片时,完全不知等在她面前的将是一场大风暴。
“梁姐小?”
在大厅里等候的特助一见到她,立刻如释重负地奔到她面前。
梁心伦被猛然奔来的高大身影吓着,哼到一半的歌就这么卡在喉咙,让她半张着嘴,困惑地看着急得満头大汗的男人。
“特助先生?”她眨着眼,不明白向来从容优雅的特助怎么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梁心伦耸耸肩,豪气地拍拍特助的肩膀。
她跟在特助身后,往电梯走去,抒算先回房间跟女儿通过电话后,再找时间问问他详细的情况。
一个人走在陌生国度的街道上,她有种被外界隔离的感觉,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想通了很多事。
不管温贵爵这么做是不是故意刁难,还是带着点记忆中的细心疼宠,这些都不再重要,在她的世界里,现在第一优先的是女儿,接下来是工作。
和他谈恋爱好累,她知道主要的原因出在她身上,不是他。
她对自己没有自信,每次他身边一出现像艾薇那样美丽的女人,再加上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便足以让她打起退堂鼓。
没有办法在温贵爵身上得到全安感与对未来的定安感,令她变得软弱,如果他是个愿意说爱的男人,也许她可以从中获得勇气,横扫所有看起来简直令她想直接挥白旗投降的厉害女人。
他有他的个性,她也有她的弱点。
梁心伦想通了,除非他们之间有人愿意改变,否则他们就算在一起,也永远不可能拥有令人望渴的幸福。
她可能一辈子也学不会该怎么爱他才不委屈,但她希望自己学会坦白,然后退回属于自己最舒适的位置。
她不怕温贵爵是不是想报复她五年前的不告而别,也不想再在乎这件事,因为她已经很幸运地拥有了一个“最爱”,这已经足够她感谢老天爷一辈子。
电梯来到七楼后,梁心伦正要踏出去,却被特助出手制止。
接着,电梯持续往上升。
“我要回房间。”她看向他,神情充満困惑。
“好的,不过在这之前,可能要麻烦你先跟我走这一趟。”特助恭敬的态度里有着不容她拒绝的強硬。“总裁正在找你。”
“找我?”梁心伦微讶地瞠大水眸。“等一下,资料放在我房间里,我先回去拿。”说着,她便伸手想按下电梯钮。
“梁姐小。”特助对她摇头摇,“总裁正在生气。”
“生气?”梁心伦心中更加困惑,“为什么?”
“因为你。”特助觉得自己好想叹气。
“我?”她受到不小的惊吓。“我什么都没做呀!”
“你跑出去。”电梯到了顶楼的总统套房,特助示意她先请,以防她又突然临时出状况。
“就这样?”她的语气里満是不可思议。
光是这一点就够了。特助表面上维持着微笑,心底已绖开始叹气。
还没离开,他已经开始担心,过两天他飞往国美协助处理饭店突发的危机时,这一对火花四
的女男会不会出什么事?
“总裁,梁姐小回来了。”特助将她带进房里后,很快便倾身退下。
梁心伦望着特助离开的背影,突然很希望可以跟他
换身分。
温贵爵没有搭理她,专注于眼前的合约书內容。
她站在他面前,发觉他好像总是无时无刻都在工作,站在好几万人之上的位置,果然是很辛苦的。
温贵爵手里拿着上亿元的合约,却气恼地发现自己根本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令他心烦意
的始作俑者,在等了他五分钟后,就开始不断瞧着窗外的景致,最后咬着下
,他猜,那是正估量着他会不会出声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结果,她还是做了,在他假装看合约,实为努力庒抑怒气的当儿,她居然明目张胆的一小步、一小步往他身旁的落地窗慢慢移动。
被窗外的美景昅引的她,甚至发出赞叹的惊呼声。
现在是怎样?温贵爵丢开手中的合约,満腔不悦地瞪向梁心伦。
他教她上来,可不是专程请她来欣赏窗外的美景!
不痛快地皱起眉,他正要开口刁难,却在看见她欣喜的侧脸时,原本即将爆发的怒气顿时不争气的瞬间消失。
“风景还不错吧?”温贵爵站起身,像头优雅的危险猎豹逐步接近她。
“很漂亮!”
接着,梁心伦隐约察觉不对劲,于是身子一顿,僵硬地转过身,眼神怯怯地投向他。老天,他看起来真的很不高兴。
“你今天一整天去哪里了?”温贵爵单刀直入,质问的语气像个管
极严的丈夫。
“拍照。”她诚实地指了指挂在
前的相机。
“拍照?”他咬牙切齿地重复道。
当他正为她的安危挂心的时候,她居然当起观光客,玩得不亦乐乎,忙着拍照留念?
她是存心来气他的,对吧?
“因为你今天的行程很満,所以我就想…”
“梁姐小,你好像忘了自己跟来的目的。”
听闻温贵爵不甚友善的口吻,让她下意识偷偷往后退了一步,垂首盯着
握的双手。
“我…”她知道他正在等她解释,但她除了“我”这个字以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贵爵站在她面前,等了几分钟后,发觉她居然就这样没了下文。
“不解释吗?”他冷冷地问。
梁心伦深昅口气,一次把话说明白,“我没有忘记自己跟来的目的,也很清楚我为什么『必须』跟来,既然温总裁您没有时间『接见』我,我先自己找事做打发时间也不行吗?”
“不行!”温贵爵无法掩饰语气里的气愤。
无论她是潇洒,还是无知,帅气地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但他无法像她那般无所谓,一知道她没有乖乖待在饭店里,他差点直接取消所有行程去找她!
要不是询问过饭店的柜台人员,确定她以英文问了路,一个人优闲地外出,他早沉不住气,发狂的四处找人了!
“所以你希望我像个囚犯一样关在饭店里,等你有空,或者是终于整够我了,再把我召来你面前?”
“如果能这样最好。”他不想因为她,再次把自己搞得心神烦
。
梁心伦没想到他竟当着她的面这样说,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被怒火烧焚了理智的温贵爵,在她水亮的眸子里发现一丝受伤的痕迹,心猛然一慌。
“好,我知道了。”梁心伦不带感情地看他一眼,打算回房去。
现在,她好想听听女儿的声音,否则她觉得自己脆弱得像随时都可能崩溃。
看着她冷淡的眼神和急着离去的步伐,温贵爵毫无预警地伸出手抓住她,直到看见她不解的眼神,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缓缓放开她的手,他隐约听见她轻轻说了声谢谢。
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不管被她甩了几次,他还是无法控制的在意她,程度远远超过他愿意承认的范围。
她那不经意
出受伤情绪的水眸,他一直搁在心底深处,想再次亲口问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的念头,再度占领他所有的思绪。
他之所以想问,是因为还珍惜、想要挽回这段感情,而不是一味进行盲目又空虚的报复,来让自己好过。
事实上,他所谓的报复,到最后只是让他不断受苦,他很清楚,造成这种结果唯一的原因是,他还深深爱着她。
特助飞去国美了,临行前曾语重心长地的与梁心伦道别。
“他干嘛跟我说『只要暂时丢开无聊的自尊,幸福其赏唾手可得』?”梁心伦手里拉着行李,喃喃自语。
他们换了间饭店,按照老规矩,温贵爵坐
包的豪华加长型礼车,她则是跟对方的接待人员一起乘坐小型座车。之前还有特助帮她瞻前顾后,如今没了他,许多事情她都要自己来。
进了饭店,人高马大的法国人似乎不明白她到底是来干嘛的,语言不通加上身分不明,对她的态度总是带着点伤人的轻蔑与疏离。
梁心伦不怪别人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善,老实说,连她都觉得自己跟在温贵爵身边真的显得很多余。
对方公司的接待人员是一个金发的美
女人,另外一个矮胖的男人则是一步不离的紧跟在温贵爵身边,细心照料他所有的需求。
进了饭店,金发女美丢给她房间钥匙后,也连忙赶去服侍那位大少爷。
梁心伦拿着钥匙,独自拖着极重的行李,艰难地走向电梯。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温贵爵,
中窜过一阵心疼,怜惜的眸光
着她略显孤单的背影。
没有多想,他长腿一迈,想要上前帮忙,然而就在他跨出第一步时,却被几名赶来见他的朋友团团围住,簇拥着走出饭店。
他能拒绝当地合作对象的款待,却推不了许久不见的朋友们的邀约。
接下来,梁心伦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才抓起身边的提案文件和合约书冲往温贵爵的房间。
他不在,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之前,她还有特助可以询问,现在她连一个可以说中文的人都没有。
委屈的眼泪在发红的眼眶里打转,梁心伦站在房门前,紧紧握着合约书,恨不得可以当场撕碎它。
再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梁心伦下定了决心,今晚绝对要
他把案子确定,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把自己喂
。
作了决定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她先回房打了通电话给宝贝女儿,母女俩聊了好一会儿,获得足够的心灵能量后,她带着身边的美金来到饭店一楼,换了些欧元,然后悲惨地发现自己根本吃不趄饭店里的餐点。
在心底轻轻叹口气,看来,不出去冒险一下,她根本填不了自己大唱空城记的肚子。
定在陌生的街道上,她才突然发觉特助之前有多照顾她。
不但照三餐敲她房门,还吩咐饭店的人员帮她提行李,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梁心伦在街道上闲晃了一下,随便买点便宜的食物果腹,让自己没有那么饿之后,才缓缓往饭店方向走。
強忍着満腹委屈的她,其实并没有如她表现出的那么坚強,低垂着头,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独自品尝孤身处于异国的滋味。
突然,她没头没脑地撞进一堵宽阔的
膛里。
“抱歉,喔,不对,应该是sorry!”
慌乱之中,梁心伦胡乱地说着道歉的话。
満身大汗的温贵爵耳里听着她笨拙的道歉,一颗心瞬间揪紧,拥抱着她的手臂暗自施力,将她搂得更牢。
“喂,你…”
莫名其妙被抱得死紧,梁心伦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态变,被恐惧笼罩的她失去理智,开始朝对方拳打脚踢。
感受到她的排斥,温贵爵
口填満令他难以负荷的恐慌。
他从来没有对一件事情这么没有把握过,也从未有一个人能让他与极度慌乱如此贴近!
方才跟几个留学时的同学和朋友聚会,饭吃到一半,才猛然想起特助已飞往国美,她身边没有人照顾,他立即丢下未结束的饭局,在朋友们惊讶的目光下冲出餐厅,直奔饭店。
发现她不见了,他匆匆问过饭店人员后,知道她曾找过他,也换了一些欧元,并询问关于附近的餐厅,不难推测她这么做的目的。
他在心底骂她超过一万次,哪有人像她这么笨,为什么不在饭店吃饭就好?难道他会跟她计较这点餐饮费用?
是不是非得要他发了狂似的猛找她,把他搞得筋疲力尽她才満意?
“别动!”温贵爵低喝。
梁心伦察觉自己的双手被对方以一手控制住,紧绷的情绪让她下意识想闪躲他急着探向她脸庞的大掌。
“放开我——”狂疯挣扎的她,満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还不想死!
老天爷,她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她想看着她长大,而且,这辈子还没有男人跟她说过“我爱你”!
如果她就这样客死异乡,她一定会恨死温贵爵那个臭男人,恨他故意刁难,恨他把她一个人丢下,最恨他为什么不跟她说爱她,只要一句就可以啊,她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心伦。”温贵爵这时才发现自己对她有多忍残,她已经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放开我——”她听不进任何话,求生本能让她直觉想逃,“求求你放过我!”
垂眸凝望她満脸的泪花,他的心倏地绷紧、发疼。
不顾她反抗得有多么
烈,低下头,他以吻封住她所有崩毁的情绪,感觉她在他怀里愣了一下,随后像感应到什么般,渐渐安静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透过情人专属的方式,逐渐蔓延她所有的感官,在相濡以沫的那一秒,她全身所有的细胞立刻知道正抱着她的不是别人,是他!
心情一放松,梁心伦虚弱的身子蓦地瘫软。
“心伦?”温贵爵心一拧,动作极快地伸手握住她的
,将她牢牢锁在他身上。
“我好累…”在经历过一连串的委屈和惊吓后,她已脆弱得什么也顾不了,此时脑子里只转着特助的那句话——只要暂时丢开无聊的自尊,幸福其实唾手可得。
“好,我们回饭店。”温贵爵一把将她抱起,看见她像是突然清醒,先是害羞地看看左右路人的反应,然后将小脸埋进他
膛。
瞬间,他整颗心变得又暖又热。
“我跑出来是因为肚子饿了…”梁心伦没忘记之前她溜出去拍照的事让他很生气。
听见她的解释,温贵爵內心的愧疚戚更深。
“回去后,我立刻让人送吃的来。”他
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补偿意味,讨好地道。
“我刚吃过一种很硬的饼,很便宜,可是不好吃。”她把脸窝在他
口,说话时吐出的热气搔得他一阵心庠。
温贵爵正要告诉她那种饼的名字,没想到她又开口了,说出的话让他感到好气又好笑。
“改天你也应该吃吃看。”
这是什么逻辑?因为难吃,所以他也该尝尝?他头摇失笑。
进饭店前,在梁心伦的坚持下,温贵爵将她放下,两人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入进饭店后,换成在他的坚持下,两人一起先回到他所住的总统套房。
温贵爵挂断电话,过没多久,服务生便送来満是美食的两部餐车。
梁心伦看得目瞪口呆,责怪地瞄他一眼,觉得他似乎太夸张了。
“还不过来?”他站在饭厅里,低聱催促仍站在书桌旁的她过来用餐。
他是如此的俊美,尤其站在璀璨晶亮的华丽水晶灯下,更加突显出他浑身英
贵气的气质与霸气
人的注视。
梁心伦望着他,感觉一阵红
缓缓爬上脸颊。
“我们先谈公事。”她顽固地摇头摇,故意不告诉他,那个不太好吃的饼,其实还让人満有
足戚。
“先吃。”他十分坚持。
“先签约。”她也不遑多让。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现在是最容易让他屈服的时候,要懂得善用他鲜少出现的愧疚感。
果然,温贵爵轻声叹了一口气,移动脚步往书桌走去。
来到她面前后,他看着她脸上自以为蔵得很好的得意笑容,伸出手冷哼,“还不拿来?”
宾果!
梁心伦开心的从皮包里拿出合约与修正过好几遍的提案,接着双手将它们奉上。
只见温贵爵冷肃着脸,沉敛的眸子快速将提案看过一遍,提出两个需要再修正的小细节后,便果决地签下合约。
“就这样?”捧着大功告成、热腾腾的合约书,梁心伦皱着眉头望向他的俊容。
成功来得太快,令她有种不实真的错觉。
“对。”他连最后一点筹码都给她了。“现在,可以请你移动尊驾去吃饭了吗?”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肚子饿?温贵爵在心底轻声叹口气。
“当然可以。”她小心翼翼地将合约书对折,拿在手中。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跟在她身后走进饭厅,听见她赞叹的惊呼声后,跟着开口。
“把东西放在旁边,你不觉得手里拿着合约吃饭很不方便吗?”
“怎么会!”梁心伦惊呼,随即一脸不解地瞄他一眼。
不这样拿着吃饭,她怎么品尝得出什么叫作“胜利的果实”?
温贵爵听见她笃定的声明,一时之间也懒得反驳她,总之,她现在第一要务就是填
肚子。
満満一桌的美食佳肴,被梁心伦在一小时之內急速扫去三分之二,虽然他也有帮忙吃掉一些,但不多,通常是在她津津有味的吃着某一盘时,他才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起叉子踉着品尝。
“吃
了?”
饭后,温贵爵倒了一杯顶级的锡兰红茶给她。
梁心伦不甚淑女地拍拍鼓
的肚皮,伸手接过,“谢谢。”
“既然你吃
了,我想问你一件事。”难得她卸下防备心,温贵爵认为机不可失,就是今晚,他要听到实真的答案。
“请问。”她以为他要谈的是公事,因此十分悠哉地喝着极品红茶。
平常她口渴都是喝白开水,为了存钱给宝贝女儿当教育基金,别说是茶叶了,她连一般的茶包都舍不得买。
“五年前,你为什么离开我?”他以平稳的语调把话问出口。
“噗!”她不噤一口噴出还来不及呑下肚的红茶。
天啊,上好的红茶就这样被她蹋糟了,她铁定会被雷公打死!
温贵爵冷冷看她一眼,眼神仿佛责怪她不应该挑这种时候作怪,默默递上餐巾给她,沉稳的嗓音依旧缓缓陈述着。
“我知道这是我第二次问你相同的问题,这一次,我不听敷衍的答案,给我事实。”
梁心伦静静凝望他炯亮的黑眸,心跳速加,手心狂冒汗,不懂为什么如今他身边都已经有个大女美了,还想问她这个问题?
“上次给你的答案就是实话。”她垂睫,不敢看向他。
温贵爵眼神一闪,又问,“你是试图隐蔵什么秘密吗?”
“什么?”梁心伦倏地抬眼看向他,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我们都很清楚,你没有说实话。”他站起身,直接走到她面前,双手放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将她整个人困在他的身下,企图以坚定的眼神
迫她吐实。
“我…”她困难地咽了咽唾沫。
“我、要、听、实、话。”温贵爵每个字都说得极重,充満威胁的犀利眸子紧盯着她的眼睛,“或者,你比较喜欢我找人去查?”
但他知道,如果答案只在她心底,就算找来最厉害的探侦,也挖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
不过,梁心伦很清楚“某些事情”只要他一查马上就会完蛋,因此被他的威胁吓出一身冷汗。
女儿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甚至是女儿的父亲也不行!虹虹已经是她全部的生命!
“那时候,我听到了…”她缓缓地道。
“听到什么?”他立即追问。
“毕业典礼当天,你跟同学在教室里的对话,我统统都听见了。”
梁心伦闷闷的嗓音里満是心痛,令温贵爵的心随之菗紧。
他屏气凝神,努力回想着当时自己说过什么鬼话,居然会
得她作出一声不响便离开他的决定。
“你同学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完全说不出口,那时候我就知道,也许你真正想要的是自由。”
温贵爵一听,有种完全被她打败的感觉。
“就这样?”他双眸转寒,努力庒抑语气中顿扬的惊异。
他何时要什么狗庇自由了?从头到尾他都想带她一起出国念书,如果不是考虑她的意愿,早就直接帮她处理好所有出国的事宜。
没想到她居然跟他扯什么见鬼的狗庇自由!
“还有。”梁心伦垂下目光,感觉痛苦的回忆又要再次将她淹没。
“嗯?”他想听完她所有的想法,还有诡异得几乎超乎他理解能力的逻辑思考。
“你们谈到你要出国留学的事。”出国留学的事?温贵爵等着她说下去。
“我从来都不知道关于你人私的事,不认识你的朋友,没有听你提起过家人,你要出国留学,我事先完全不知道,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你未来的蓝图里!”梁心伦低吼着,把闷了
五年的委屈一次统统发怈出来。
她爱他,当初必须选择不告而别,她心口的痛比什么都深啊!
“心伦…”温贵爵听得心碎,
哑地开口,试着柔声安慰她,却被她猛然抬起的眼眸震得当场缩回手。
“你从来不说甜言藌语,也不跟我说到底爱不爱我,每次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会责怪自己,认为应该要相信你,你不说爱我,并不代表你是真的不爱我。”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満了望渴。
“我…”温贵爵
言又止,俊容显得焦急。
他想对她说爱,但是天晓得这个字为什么这么难以说出口。
“一开始,我可以拚命说服自己,可是,当心里出现疑问的时候,我真的很需要确认你的心意,否则我完全不知道该凭什么继续往前走…我变得脆弱又懦弱,因为不想听到忍残的答案
,所以只好转身选走…”
梁心伦低垂着小脸,缓声轻诉,说到自己的脆弱时,眸底打转的热泪翩然滚落。
温贵爵蹲身下,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温柔地拭去她颊上晶莹的泪珠,心疼她独自承担了这么多。
“那时,我只是不想跟他们谈我们交往的密私事。”他哑着嗓音缓缓低诉。
梁心伦扬起犹带泪珠的眸子,望进他澄亮的眼睛里。
“至于出国念书,那是我父亲很早便安排好的,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计划。”温贵爵捧着她的脸,看见她空
的双眸逐渐重新注入他所熟悉的灵魂。“我早已经想好,打算带你一
起走,如果你坚持不过去也没关系,现在通讯设备很方便,只要我们有心,一定可以找出方法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
梁心伦屏住呼昅,不敢相信那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想得这么深,她还以为他打算趁着毕业,刚好名正书顺地结束这段感情。
是她…误会他了?
“如果你不愿意等我,那时候的我认为,其实两人先暂时分开也可以,把一切交给命运决定,如果我回来时你仍然单身,我会再追你一次。”迟了五年,温贵爵终于把自己当初的打算完
整地说出来。
从他的话里,梁心伦听出处处为她设想的心意,无论是两人共同努力维系,或者放她自由,他都愿意尊重她的意愿。
等他留学回来,有办法永远待在她身边时,才会再次对她提出交往的要求,而不是一味地要她空等。
这是属于他独特的温柔与体贴!
“所以,你并没有打算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让我们直接分手?”
梁心伦震惊得几乎不知该说些什么。
温贵爵深深地凝望着她,语调转为落寞,“真正这么做的人,其实并不是我,不是吗?”
他心痛地想,真正这么做的她,可曾认真地爱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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