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论如何,申小爱总算蒙混过关,他们匆匆把面吃完,因为陈明宏还赶着去图书馆找资料,必须先送申小爱回公寓,因此没等申小爱坐好就发动油门,害她差点掉下车。
她很努力维持平衡,阿宏也很努力地催油门,才骑出大马路——悲剧发生了,陈明宏因为失控撞上一辆汽车,申小爱本来就很勉強坐着,经过这么強烈的击撞,跟着车子摔落在地上。
“哎哟!”她的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显然是磨破皮,但她没有空管,因为被陈明宏撞到的车的车主,正下车朝他们走近,表情极为可怕。
“喂,小子,你是怎么骑车的?”
对方总共有三个人,每一个看起来都不好惹。
“你没长眼睛吗?这么大一条马路,你不好好骑,是想找死吗?”
“你撞到我们的车,要怎么赔?”
三个大男人恶形恶状,陈明宏是老实人,没见识过这种场面,一下子吓呆了。
然后在一旁没人管的申小爱也很无助,她也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能够帮上什么忙,慌张的程度,不下陈明宏…
“咦,那不是小爱吗?”言品夏的好友Dvaid,刚好开车行经这个路段,亲眼目睹整起车祸发生,面
惊讶之
。
他已经有三年没见过申小爱,但她的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漂亮得有如一个洋娃娃,表情依然生动可爱。
Dvaid知道言品夏这三年来一直在追踪申小爱,也充分掌握她的讯息,他是不了解言品夏为什么能够忍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啦!不过他知道自己最好马上通知他前来处理,因为那个不小心撞到别人的笨蛋,显然不晓得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他怕申小爱会无端被牵连进去。
于是Dvaid打机手给言品夏,言品夏接到电话,马上中止会议,匆匆忙忙说了一声“Iamsorry”,丢下国美客户便往外冲,特助只好接手收拾残局。
他在十分钟內便赶到车祸现场,离谱的是陈明宏还傻乎乎的愣在原地,任由三名男子恶声恶气威胁他。
言品夏第一时间走向申小爱,心疼她从头到尾被晾在一旁没人理,虽然Dvaid在电话中不断向他保证这只是一场小车祸,他仍然怒不可遏。
“言品夏…”申小爱瞪大眼睛看着言品夏朝她走来,不敢相信言品夏居然会出现。
他铁青一张脸,蹲身下检查她的伤势,看见她的手臂多了几处瘀青,膝盖也磨破了,气得想杀人。
“你的膝盖受伤,还
血了。”他打量面积不大的伤口,冷声说道。
“真的吗?”她下意识低头看她的膝盖,言品夏马上用手掌覆住她的眼睛,不许她轻举妄动。
“不要看,你会晕倒。”她从小就怕血,一点点血都会让她头昏,他不想冒险。
申小爱很听话的不敢
动,也不敢睁开眼睛。
言品夏确定她的眼睛闭得够紧,才迅速开解领带,用领带为她包扎伤口,完成简单的紧急治疗。
“小爱,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他轻抚她的脸颊,她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言品夏无比温柔的眼神,让她有一股投入他怀里哭的冲动,但她最终还是忍住,留给陈明宏一点面子。
确认申小爱没事以后,言品夏起身走向陈明宏,他正呆愣着一张脸,不知所措的任由车主勒索,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这是我的名片。”
他决定揷手管这件事,因为这关系到他的
子。
“我的律师五分钟內就会赶到,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我的律师反应,他会处理。”这是言品夏今天第二次丢名片,车主本来火冒三丈,一收到言品夏的名片,表情立刻变得不一样,以为可以大捞一笔,欣喜若狂。
言品夏下一秒钟,立刻将脸转向陈明宏,冷冷问他。
“你是陈明宏吧!”声音
含着怒气。
“是、我是。”陈明宏被言品夏的气势和怒气吓着,像个小生学般回话。
“我是小爱的丈夫,言品夏。”他伸出手,虽然生气却还是保持风度。
陈明宏傻傻和言品夏握手,作梦也想不到申小爱口中的可恶老公,竟是如此出色的男人。
“我是陈明宏…”
“我知道你是谁。”言品夏短暂和陈明宏握了一下手,随即放下。“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怎么保护小爱?”
他口中的“一点小事”,很明显就是指这次的车祸,陈明宏闻言羞红脸,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言品夏教训完陈明宏,随即转身大步走向申小爱,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一把抄起申小爱打横抱在
前,走向停在不远处的BMW760Li,将申小爱小心翼翼的放进后座,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发动引擎,当着所有人的面扬长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言品夏的律师抵达现场,处理后续的赔偿问题,而陈明宏从头到尾只会发呆,一点担当也没有。
离开事故现场,言品夏第一件事就是将申小爱送进医院接受治疗。
他选择的是最近一年刚复业不久的“圣和医院”,这间台北市內著名的人私贵族医院,曾经因故歇业一阵子。原本传出撤院,后来因为该医院的拥有者;亦即弥新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谈予恩,监于其夫人孕怀,为了给他的爱
和肚子里的小宝宝最好的照顾,在一年前重新开业。
这对许多注重隐私的政商名
来说,是一项好消息,因为以随兴闻名的谈予恩,最重视个人的隐私权,对医院的门噤设有重重关卡,正符合政商名
的需求,是以圣和医院复业以来一直都是一房难求。
不过言品夏不必烦恼抢不到病房,因为他跟谈予恩有相当程度的
情,只要报出他的大名,医院自然会为他准备好病房。
“尊夫人没有什么大碍,我已经为她包扎好伤口,也打过破伤风,之后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女医师帮申小爱调整好病
高度,一边跟言品夏报告申小爱的身体状况,言品夏皱眉,总觉得医院方面做得不够。
“你确定没有脑震
的现象吗?”他不放心。
“已经做过脑部断层扫描,一切都很正常。”女医师憋住笑回道,没看过只是膝盖擦破皮还这么紧张的。
“那我就放心了。”言品夏闻言松了一口气,女医师看了发笑,她也不是头一天认识言品夏,但是头一次看见他这么紧张,好像怕他最宝贝的东西会被打碎一样。
“我先去忙了,有事再叫我。”他的宝贝应该就是
上的洋娃娃,长相真是有够精致,她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瞄她两眼。
女医师
代完,便走出病房顺便为他们带上门,房间因为女医生的离去,有了短暂沉默。
言品夏走到病
,侧身坐上
沿,轻轻地问申小爱:“疼不疼?”
“不疼。”申小爱勇敢的头摇,言品夏立即皱眉。
“骗人。”他的口气很不高兴。“都
血了还说不疼,你不要想骗我。”
言品夏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他知道她怕疼,打针总是唉唉叫,不小心被针扎到还会大哭,是他见过最怕痛的人。
申小爱本来不觉得疼,被他这么一说,开始感受到膝盖传来那一阵又一阵菗痛,忍不住掉下眼泪。
言品夏伸手抱住她,让她在他的怀里哭泣,一边喃喃自语:“你一定吓坏了吧?”
“我第一次出车祸。”她紧抓着他的背呜咽。
这是一定的,过去她出入都有司机接送,就算是和言品夏单独出门,他也会故意把车速放慢,维护她的全安,不可能让她遭遇像今天这么危险的状况。
“你应该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为什么没打?”他的机手号码三年来从没变过,再不然也可以打到公司,可她什么都没有做!
“我太紧张,忘了嘛!”她委屈回道,言品夏还是无法谅解。
“你以前动不动就call我,现在倒舍不得打一通电话。”他愠怒。
面对言品夏的控诉,申小爱无言。不敢告诉他,逃家的初期,她几乎每天都想打电话给他。但她又怕他生气,总是拿起机手盯了半天又默默放下,久而久之,也就断了打电话给他的念头。
也许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在赌气。她知道他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能,她虽然离家出走,但始终没离开台北市,他要找她很容易,可他始终没有采取行动。
两颗互相挂念的心,每天在人车来往的都市里跳动,有时他凝视从不响起的机手,考虑先投降,最后还是愤愤的丢掉机手,一个人生闷气。而她,总是把机手放在
边,怕漏接任何一通电话,但机手萤幕浮现的,永远是别人的号码,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哭。
也许,他们都太在乎对方,以至于错过了第一时间找回彼此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申小爱离开言品夏的怀抱,不想太依赖他,只是为时已晚,她已经走不开。
“Dvaid刚好路过,看见你出车祸马上打我的机手——”言品夏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重要的事,于是闭上嘴巴。
“怎么了?”她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对,关心追问。
“我把国美客户丢在会议室,得马上赶回去向他们陪罪才行!”他只说了声对不起就冲出来,希望Jason懂得安抚那些国美佬。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害你放客户鸽子。”申小爱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低头道歉。
“该道歉的人是陈明宏,他连一场小车祸都不会处理,只会发呆。”是他见过最没用的男人。
“你不要怪他。”申小爱为室友说话。“他也是第一次发生车祸,没有经验…”
“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有经验才能处理吗?”她不说还好,越说言品夏越火大,怀疑她怎么会看上陈明宏那种人。
其实申小爱自己也
怀疑的,大概是因为近水楼台,两人的个性又非常单纯,所以才会一拍即合。萱若姊就曾经说过,她和阿宏两个人就像在玩扮家家酒,自己玩得认真,旁人看来却非常可笑,两人庒
儿不配。
“阿宏他很辛苦,家境不是很好,得半工半读才能继续完成学业。”虽然如此,她还是支持陈明宏,怎么说他都陪她度过三年寂寞的时光,是个很好的朋友。
“这跟他能力不足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看起来就是一个迟钝的人。”言品夏话说得很不客气,而他百分之百有立场这么说,因为他本身太优秀,耀眼得有些刺眼,至少申小爱就不敢直视。
“阿宏他——”
“闭嘴,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言品夏警告申小爱不准再为情敌讲话,她只好闭嘴,免得他发火。
她自眼睑下方偷偷打量他的脸,言品夏紧绷的表情、冒火的眼睛,在在显示他的不悦,害她不得不认为他在吃醋。
他才不可能吃醋。
申小爱幻想不到一秒钟,立刻打破这个想法。
吃醋的先决条件,也得先喜欢那个人才行。言品夏根本不喜欢她,怎么会吃阿宏的醋?他一定是基于责任感,才会这么愤怒,因为他答应过言爷爷不会让她受伤,她却出车祸,他一定很自责。
“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申小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大碍就想下
,被言品夏阻止。
“你受到惊吓,再留下来休息一会儿。”他庒住她掀棉被的手,不许她轻举妄动。
“可是我的工作…”
“我会帮你请假。”他挑眉。“所以今天你留在家里过夜,不准回到公寓,听见了吗?”
“可是——”
“你真的希望我发火?”他下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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