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章 报应
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出轨”之后,我没想到顾衍希会这么想我,这么说。
有一瞬间,我真的有种错觉,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又变成了以往那个事事迁就我,事事相信我的哥哥。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将我从幻想中撕扯出来。
“跟陆行洲离婚之后,你想过自己一个人怎么生活吗?”他见我不回答,皱着眉又问了一句。
这下我仔细想了想,然后答道:“没想过,不过也不用想,一个人怎么也能生活下去。”
顾衍希闻言脸色更差了些:“那你对霍南泽…”
我想,他虽然相信我跟霍南泽现在没什么特殊的关系,但是不担保以后会不会有。
上次霍南泽将那条手链拍下来的时候,顾衍希已经知道那是给我的,后来他也真的将其还给了我。
要说我跟霍南泽没有分毫的
集,那也说不过去。
“一切随缘吧,缘分这种事情,过早说不准的。”最后我也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而顾衍希方才说相信我的神采已经慢慢黯然下去。
也许在他的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他所信任的那个“妹妹”,会不会真的是做了以往最不屑的那种事。
而在我的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它说,何希凉,你可真傻,你这么做,是将所有人都推离了你的身边,你也迟早会孤立无援。
是啊,孤立无援,只是经历过这些的我,宁愿只剩下自己,只依靠自己。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真的要走了。”我看向顾衍希。
他的脸色愈发白了,英俊的眉眼间甚至染上一层破败的灰色。
我见了着实意外,当然,也有些许担心。
有些东西,譬如血缘,哪怕人再弃其如敝履,也没办法完全磨灭。
犹豫了会儿,我终于还是问道:“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顾衍希闻言也看向我,眼睛微微眯了眯:“担心我?”
都这个时候了,他说出的这般似是打趣的话,却并未让我没觉得舒心好笑,相反,我觉得自己的心愈发揪了起来。
“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我的语气有些冲。
顾衍希却还是没回答我,他站起身,慢慢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只留下一个背影面对着我。
良久,我才听到他低声像是私语说道:“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人做错了什么,就得尝怎样的苦果。”
我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明知道不该胡思
想什么,但就是有些控制不住。
“顾衍希…”我也站起身,想问很多事,可最终却只叫得出他的名字。
顾衍希没有转头看我,还是只看向窗外:“你现在走吧,关于陆行洲跟霍南泽的事都不需要担心,我会帮你处理好。”
“我不需要。”也许拒绝他已经成为我的本能,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脫口而出。
谁知顾衍希听了却没生气,声音里反而掺杂了一些笑意:“又闹脾气,可是他们两个人,你自己怎么对付得过来。”
说的好像我能对付得了他似的。
说实话,比起他说的那两个人,我更不想跟他牵扯在一起。
“我真的不需要谁的帮忙,我自己都会处理好。”我咬咬嘴
,继续低声道,“上次听李叔说,顾氏现在情况不是太好,你还是…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说完这些,我再没去看他,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下楼的时候,陈嫂和李叔都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等我。
见我下去,陈嫂先站起身走上前来,握住我的双手,神情很是忧心:“大姐小,没事吧?”
我对她笑笑:“没事,能有什么事?”
李叔这时也走过来,似是埋怨地对陈嫂道:“看吧,我就说没事,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话说不开。”
陈嫂闻言则小声嘟囔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急的一直抓头发。”
李叔一瞪眼,也再不说什么了。
我有些无奈都看了他们一眼,都多少年了,这斗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我轻叹一声,走过去拿起大衣,接着对他们说道:“这下我真的走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赶紧去吃。”
李叔听完立马道:“我送大姐小回去。”
我摇头摇:“不用了,顾衍希说不准什么时候出去,你随时跟在他身边…还有,李叔,他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叔这下整个人僵愣住,半天没说出话来。
…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觉得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太长了。
冷到让人无法呼昅,长到让人看不到尽头。
而且不过短短一月,身边的人和物一个个一件件地离我而去,我失去了如此之多,却一样都挽留不住。
还有,李叔说,顾衍希病了。
很严重的病。
严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世界上便不会再有顾衍希这样一个人存在。
怪不得他方才说,人做错了事,就得接受相应的后果。
但他就算是错了,也不至于到如此。
我将手攥成拳,咬在
边,才没发出一丝哽咽。
真的,我连想都不敢想,如果顾衍希就此…那这个世界上,真真正正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无依无靠,孤立无援。
曾经我自认为已经看淡的这些,在生命和死亡的威胁下,瞬间变得不堪一击,化为一片泡沫碎裂散去。
出租车司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所以出声问我需不需要开窗户。
我闻声有些恍然,许久才应了一句:“不必了。”
到达出租屋的楼下,我付完钱下车,想径直上楼,谁知道在路边突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车。
不过我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再没看过去半分。
到家之后,我将大衣脫下,然后走过去躺在狭小的沙发上,蜷缩在一处。
听说人左侧卧的时候会把心脏给庒制住,可是我这样做了,为什么它还是一个劲儿地疼呢?
我劲使捶打了两下,依旧没用。
过了不多久,我放在包里的机手突然响了。
我不想接,可是对方显然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打,我没办法了,才赤着脚过去拿出机手,看了眼上面的号码。
夏侯舂。
这个时候,大概也只有她会找我了。
我接通。
“希凉,你现在在哪儿啊?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她的声音差点冲破话筒刺进我的耳朵。
而我也有些感叹,作为一个靠着新闻谋生的记者,她的时效
感敏度也太差了些,这样的消息都出多久了,她居然现在才大惊小怪地来找我。
顿了顿,我回答说:“知道。”
我的答案明显让她愣了一下,然后她怔怔地问了句:“知道你怎么这么淡定啊?现在网上真的都快传疯了。”
她这下是说错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淡定,我想骂人,也想打人,可是朝谁发怈呢?
这样的
子,让我注定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憋在心里,说不定哪一天就给憋坏了。
我轻叹一声,道:“你是做新闻的,难道不知道这里面都是真真假假参半的吗?别担心,我没事,对那些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的话倒是让夏侯舂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这两天正在蹲点捞新闻呢,刚回来就看到这么个重磅消息,吓得我差点给背过气去。对了,你家陆行洲没误会吧,我看网上说的还有模有样的,还有照片,脸看不清楚,但身材还
像你的,真的容易让人误会。”
我刚想提醒他我要跟行洲离婚了,结果就听到她拍了一下脑门哇哇叫道:“完了,我脑子真的糊涂了!你跟陆行洲早就闹掰了!”
虽然她说的这话
别扭的,不过这也是事实,我跟行洲确实是分开了,而且就在这所谓的重磅新闻出现之前。
“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了。你出去跑新闻也
累的吧,先休息会儿,我会再找你。”现在我的头有点疼,而且心思也不在这件事上,所以便不想再跟夏侯舂继续说下去。
后者大概也是意识到我的心情可能不会太好,因而也就“网开一面”,低声说了句:“那你也好好休息啊,什么都别多想,舆论这阵风刮的很快,马上就没人记得了。”
我应了声,虽说心情已经沉到谷底,但夏侯舂的出现还是稍稍缓解了这一症状,让我在片刻之间有些许
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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