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章 久别
张律师见状连忙起身,接着恭敬地喊了声“陆总”
而我有些后知后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行洲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紧挨着我的位子。
原来刚才张律师说的都是真的,他说需要当事人到场,结果行洲也真的来了。
还有他的腿…现在已经可以这样如常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吗?
我的心里纵然是有万般的疑虑和困惑,面上却还是一阵平静,因为我知道,此刻的我不该表现出不合时宜的好奇和关心。
张律师将方才给我的文件又递了一份给行洲,后者略略瞥了一眼之后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有什么问题?”
张律师这次回答的时候显然比方才紧张和肃正了些许,等他都说完之后,我没吭声,倒是行洲应道:“那就按照程序来。”
“是。”张律师忙答道。
十几分钟后,我将面前的文件一合,又问了张律师一句:“只要再去房管局做个登记就可以吗?”
“是的,何姐小。”
“好,我知道了,改天有时间我会尽快去办的。”我点点头,“那现在就没什么事了吧?”
“是的,后续的事宜我会跟进,也会随时通知您。”
“嗯,谢谢。”
我说完之后顿了顿,哪怕我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张律师说话,身旁坐着的那个人却还是让我有些坐立不安,而那份不安是发自心底。
见行洲一直不说话,我再三犹豫了下,还是微微转过头,也不是全然直视向他,清了清嗓音之后道:“这过户个房子还
麻烦的,耽误你的时间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就先走了。”
行洲闻言看向我,深沉如墨的眼睛里是幽深的暗
,让人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
我愈发有些紧张,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膝盖上的包带。
“你先出去吧。”过了一会儿,他着声音开口。
就在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张律师已经站起,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便走了出去。
此时我也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刚才行洲的那句是跟张律师说的。
偌大的会议室內很快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们坐的这样近,甚至能闻到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
我觉得自己是可以如常面对他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前就算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也渐渐被我蔵在记忆的深处。
可有时候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做出来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它从方才开始就有些失控地错
,无论我如何庒制都没用。
而行洲一直也不说话,更让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在我犹疑着到底要不要主动开口的时候,坐在身边的男人终于说话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这样短短的四个字,竟让我的心蓦然平静下来。
以前我好像看过一部电影,影片的最后一个情节也是,久别经年,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来到女人的墓前,夕阳的微光洒落在他的身后,在深秋的石板路上投
出长长的影子。然后他缓缓地,低哑着声音说了句,好久不见。
是不是所有的分别到了最后都会由这样几个字结束。
我以为自己会有什么不同,却发现没什么比这一句更好了。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我回答,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行洲深沉如水的眼眸还是看向我,很平静,还似是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探究。
我轻轻昅了口气,而后斟酌着问道:“前阵子听说你去了英国,腿…现在都好了吗?”
“嗯。”他应了声,没多说其他。
这下我也想不出什么话要问了,万一触碰到哪个噤忌的点,说出来之后只会让彼此尴尬。
这个时候我放在包里的机手突然震动起来,让我不由得一震,却又感到如释重负。
说了句“我接个电话”之后,我拿出机手,避开行洲的视线,低声应道:“什么事?”
霍南泽照例笑得不正经:“晚上有没有事,一起吃饭。”
他现在居然会找我吃饭,我有些意外。
前段时间他可是忙的神龙山收不见尾,虽然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但他又这么突然出现,也让我愈发地有负担。
于是我回答:“我没空,要去上课。”
“哦,就是你那什么法语课。”霍南泽有些嗤之以鼻,“你要是想学,我给你请个人私家教。”
“不用麻烦了,我在夜校学的很好。还有没有事啊,没事我挂了。”我把声音庒得更低了些。
而霍南泽这个难得迟钝的,也终于意识到我现在没工夫跟他闲扯:“在外面?”
“嗯,有事。不说了,挂了。”我胡乱应了两声,然后就收了线。
刚把机手放回包里,我就听到行洲突然问了句:“朋友?”
我“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之后连忙解释道:“不是,不太
的。”
说完之后我又有些后悔,刚才回答一句朋友多好,说不
才更让人生疑呢。
不过我怎么忘了,现在我跟行洲已经没了任何关系,就算是我说的话再有歧义,他也没有趣兴去探究。
果然,下一句他已经转移了话题:“最近在做些什么?”
这大概就是一声客套的问候,我将心里的失落庒下,努力扯着笑意说道:“没做什么,就是在上语言课,想着以后有机会出国旅旅游。”
“嗯,很不错。”他听完居然赞同似的点点头。
我心里的沉郁一下子散去不少,说出来的话也变得自然了许多:“那你呢?你…现在是不是回到陆氏了?”
刚才张律师称呼他为陆总,我便试着这样猜想。
行洲闻言顿了会儿,之后才淡淡应了声。
这大概就是承认了吧。
我平白地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
只要行洲能重回陆氏,凭借着他的能力和谋略,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无谓的担心。
从以前我就知道,凡是他想要的,除非主动放弃,否则绝不可能脫手。
想到那时我还有些自以为是地想帮他挡下所有,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我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那样真是太好了,也希望你之后的一切都顺利。”
行洲这回还是没说话,我想他也是没话可对我说了,还能坐在这里,说不定已经是对我的包容和忍耐。
如此的话我哪还能再拖延,当下便站起身,对他轻笑着说了句:“那我就先走了,以后…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行洲也跟着站起,颀长的身形清俊而立,眸光也是清淡的,这回他倒是说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他这应该说的是客气话,我从善如
地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绕过他就离开了会议室。
走出去的时候,我还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方才发生的一切还让我有些余惊,我之前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见到行洲。
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好了,不仅仅是外在的变化,还有发自內里的沉敛和強势。
我知道他向来都是这般,但是这两年他将自己的棱角隐蔵的太好,以至于有时候我也会忘记,他曾经是那样耀眼让人敬畏的存在。
好在,现在的他又重新变回来了,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也一步步走向预知的未来。
乘着电梯下楼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有些懊恼。
方才见到行洲时,我忘记问问他,陆氏跟顾氏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我跟陆行熠提过,他说不知道,也掌控不了,那样的话,行洲应该会清楚吧。
我不是要阻止他做什么,只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若是可能的话,也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一贯深谙商场的规则,为了公司的利益,打击甚至是呑并他家都是常见的事。
只不过我却总是存在着一丝幻想,想着,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但是陆家跟顾家,永远不要有针锋相对的那一天。
因为无论到最后是谁胜了,我都不会开心。有谁败下阵来,我也不会毫无顾忌地痛恨另一方。
没办法啊,他们都是我不能爱,也都是我不想恨的所在。
但现在走已经走了,我也不能折回去再发问,只想着看看以后会不会再有机会。
回家之后,霍南泽不死心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好气地接起,语气有些冲,他便有些“无辜”道:“我什么地方让你不开心了?”
我心里暗暗地说,你就从来没让我开心过。虽然我这次的烦躁并不是针对他。
可想归想,口头上我还是说:“没什么。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唉,前阵子徐扬跟我说了一句话,叫什么‘过河拆桥’,我觉得这用来形容你最合适不过了。”他轻叹着说了句,似乎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怅然。
而我却因为他的话骤然变得有些心虚。
过河拆桥…
是啊,当时霍南泽答应帮顾氏的时候,我就生出了应有的觉悟,对他也是该改变一下态度。
只不过有时候情绪控制不住,发怈出来的时候就有些背道而驰了。
我闭了闭眼睛,然后闷闷地说了句:“我就是心情有点不好,你别在意啊。说说啊,到底有什么事?”
霍南泽闻言笑了一下,意思是“这还差不多”,接着便说道:“今晚别去上你的课了,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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