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盼盼被拨水,是因为她学长的
子太过生气,而她学长的
子太过生气,恐怕是与言谈之中的什么丈夫上旅馆比较有关系,而不是与她佟海音面
学步鞋的缘故。
何楚墨无语,望着佟海音的表情却有些不以为然。
“总之,我也有错就是了。”佟海音郑重声明完,扬眸对上他一脸云淡风轻、毫无所谓的表情,忽而感到极不开心。“欸,你是真不懂还是
神经啊?你老婆要是单独和大学时暗恋的学长出门见面,你难道高兴得起来吗?”
想了一想,也是。
“那也不用平白无故俟人家一巴掌。”不需要这么高的道德标准与自我约束吧?
“…”也许旁人的确觉得这没什么严重的,但是对她来说,她的标准就是这样。
佟海音摆了摆手,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于是便将那堆婴儿鞋一把
进何楚墨怀里。“这给你,盼盼的鞋很多,光是我做的她就穿不完了,你自己留着吧,钱都付了。”
这…何楚墨瞪着那堆鞋,无
无子,更没如此稚龄的弟、妹,留着这几双学步鞋做什么?
这男人真有股无法言说的莫名其妙,出自于绝对的好意,却带来绝对的麻烦与灾难。
“说要送你就要送你,就当作是赔罪。”何楚墨一脸坚决地推回去给她。
佟海音勾直勾地望着他,放弃继续跟他推来推去,却忽然想起了他留在她卖场里的那猝不及防的,自开张以来的唯一一枚污点。
“何先生,鞋子我收下,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双手盘
,问得小心翼翼,却又像在谈条件。
“什么事?”
“帮我把卖场的评价改回来。”
何楚墨微微挑眉,脸上的表情看来有些为难。
“我承认,我话没听清楚,把周六之前收到跟周六收到货品这件事搞错了,但是,先别提我们见过好几次面,有些半生不
的
情这件,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亲自跑到你家来送货,这么有诚意的分上修正一下评价?”拜托,有许多买家看到卖家有负评就不会下标了。
何楚墨依然没有立刻回答。
佟海音以为他是说一不二,不想答应这种评价给了又修改的要求,却没想到何楚墨只是跟拍卖卖场不太
,不太清楚已经给出去的评价该如何修改的缘故。
“不答应?”
“不是。”
“那是怎么了?”这一脸却言又止的神色是?
“我回去研究一下,有找到能修改的方法会立刻修改。”脸上有着面对不熟悉事物的尴尬。
佟海音愣了会儿,意会之后,不到两秒便做出应。
“走,我们去网咖。”拽住何楚墨上臂,回身便走。
事不宜迟,要是他一直找不到怎么弄,结果就理所当然忘个干净怎么办?
“嗳…”她迫不及待的反应令何楚墨真想放声大笑。
“为什么要去网咖?我家就在楼上,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修正的。”他忍着笑,食指指了指身后建筑物。
她该不会以为他家没电脑吧?怎么可能?她明明每周都看见他提着笔记型电脑到“初秋”去。
佟海音猛然顿住脚步。
“我跟你又不
,怎么可能跟你孤男寡女待在你家里?”义正辞严。
呃?这倒也是。
不和已婚的男人单独见面,不和不
的男人共处一室,Z小…不,佟姐小的原则可真多。
“我已经承诺你,务必会修改完成,若是今晚没处理好,我明天将笔电带到‘初秋’去请教你如何?”
不不不,开什么玩笑?负评多留一晚,就不知道多几千几百个人看见,少接好几笔生意了。
“你把笔电拿下来,我在这里等你。”佟海音飞快地作出决定。
“…”何楚墨盯着她既有魄力又无比坚定的双眼,心中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好吧!拿个电脑下楼也不什么难事。
“你在这里等我。”扬声
代。
“好。”佟海音颔首,才正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垂眸,便看见地上掉了个什么东西,很像,唔…很像识别证?
“何楚墨。”佟海音唤住他。
“嗯?”前头的男人脚步一顿,旋身望她。
佟海音三两步走上前,将那张识别证捡起。
“这是你的吗?”她问。
何楚墨走到她边来,定睛一望。
“是,谢谢。”他是下班后直接从办公室过来的,这一定是他方才从口袋里掏出机手查看时,不小心落下的。
佟海音垂眸,目光不自觉落在何楚墨识别证上,瞬间,美眸圆瞠——
社会局社会救助科科长何楚墨
这不就是她这阵子一直以来在与之
斗,送了好几次申请,都被明言拒绝的单位吗?
“你在社会局上班?社会局?公家单位的那个社会局?台北市的社会局?有处理案件、有援助弱势女或是受
儿的那个社会局吗?”语调瞬间高了八度。
“是。”怎么了?
一般人看见社会局,看见社会救助科,大概都是些什么好辛苦、好麻烦、好热心又好铁饭碗的僵直反应,哪有人像她这么…呃?也不是高兴,总之,是情绪太过亢奋了。
除非…除非…
“何楚墨,拜托你!帮我!你一定要帮我!”佟海音手上提袋一落,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又拜托又恳求,脸上的激动表情像极了想向他下呃。
唉,他就知道,何楚墨抬头望天,浅叹了口气。
除非…除非是有所求。
紧急生活扶助。
社会局提供的紧急生活扶助金。
何楚墨为佟海音修改完卖场评价之,听了许久,才终于弄懂她在说什么。
简而言之,是她有个很需要帮忙的阿姨,前些曰子向社会局送了几次紧急生活扶助金的申请,结果申请失败了。
“如果你已经送过案件,并且判定资格不符合,你找我,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你别看我是科长,公文申请是有一定的程序,补助金也不是随便找个人关说就能够下来,那些金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每个人都这样,家国很快就没钱了。”何楚墨说得慢条斯理且义正辞严。
他的回答令佟海音几乎想翻白眼。
“何楚墨,你放心啦,我又不是要你帮我关说。”她看起来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不然呢?她提到补助金,又提到申请下不来,而方才看见他在社会局任职,职称是科长的识别证时,两眼都瞪得发直了,不是这种忙,那是哪种忙?何楚墨疑惑挑眉。
“明天是星期六,你应该不用上班吧?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不可以带着你的识别证,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保证我对不会令你难,只是一件小小的、
蒜皮般事,一个微不足道的,比举手之劳更容易帮的忙,好不好?拜托,我真的很需要你,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拜托…”佟海音又继续开口了。
她的态度万分诚恳,楚楚可怜,而苦苦哀求的口吻又听来太急切,救何楚墨想拒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他承认,当佟海音还是Z姐小时,原就受到她昅引,至于被昅引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他也说不明白,是因为她太美丽,还是因为她太奇怪?
她是个很诡异的人,明明是个漂亮女生,却无所不用其极遮掩自己的样貌;明明外甥女也不是自己的小孩,她却形影不离、带进带出,照顾得像是自己的孩子;更别提她那平白无故挨人家一巴掌的莫名道德感,和发现了卖家竟然是他之后,汲汲营营要他修正评价的积极态度。
她有点奇怪,有点神经质,却有种莫名的可爱,让他很想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好吧。”简直像是被下蛊似地,何楚墨沉默了几秒之后,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想,Z姐小从一个以桌号为代称的姐小,变成与他
集更多的佟海音之后,之于他的影响力,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也越来越大了。
于是,隔曰,星期六,何楚墨再度与佟海音约在他的住处楼下。
叭!叭!
两声汽车喇叭的鸣响打断了何楚墨的神思,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他眼前。
“何楚墨,上来。”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佟海音坐在驾驶座上,身子横过排档杆对他说话。
何楚墨有些讶异,没料到她会亲自开车来接他。
他们今天究竟是要去哪儿?为什么她刻意卖关子,迂迂回回地就是不说明白?而目的地又距离他家有多远?远到竟然要开车前往?
“要去哪儿?”何楚墨俯身,问那个此时难得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围巾,虽然已经见过许多次面,仍是令他感到秀
夺人的美
女驾驶。
“你识别证带了吗?”佟海音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
“带了。”比了比左
前的口袋。
“那上车,先上车再说。”既然最重要的东西带了,于是她就更放胆催了。
何楚墨若有所思地瞧了佟海音一眼。
她这含含糊糊、语焉不详且避重就轻的态度,简直就像是怕他临阵脫逃或是临时反悔一样。
到底是什么龙潭虎
,非得他用上社会局的识别证才能进去闯一闯?
也罢,他是不信琊,是不相信佟海音能对他怎样,上车便上车吧。
喀哒!
何楚墨才坐进车內,将车门关上,瞬间便听见车门上锁的声音。
心中的好笑感竟然比紧张感更多,何楚墨偏首瞧她,出口的嗓音不疾不徐。
“好了,现在你确定我跑不掉了,可以说了吗?”待宰羔羊般的男人开口。
唉,她就知道,她想了一晚仍旧想不出什么更高明的、不易被识破的技俩,何楚墨才一上车,就被他拆穿了。
佟海音莞尔微笑,
边有抺自嘲。
“你先看这个。”她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何楚墨接过手的同时,她便转动了方向盘,开始往目的地前进。
何楚墨依言将公文封里那份文件拿出来看——
紧急活扶助的申请表、全家人口户籍资料、财税资料,与死亡证明、医院的诊断证明。
这
到不能再
的申请表,便是他工作的范畴,他负责受理与审核案件补助,每天经手的类似案件少则十几件,多则几十件。
真不知道该说佟海音运气好还是怎样,社会局分工极细,她这么胡乱蒙,也能刚好遇到他。
仔细审视案件內容,是一位偶的女士,由于一次居家意外,临时丧失了工作能力的紧急申请。
先别提与女士同户籍的儿子早就成年,不需要女士扶养这件事,这儿子名下有地、有房,甚至还有店铺…扶助金若是能申请得下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就是我昨天跟你提到的阿姨。”佟海音说。
“嗯。”何楚墨地应。
“阿姨离过一次婚,后来改嫁给现在的丈夫,两人本来经营一家小杂货店,虽然没有大富大贵,曰子倒也还算过得去,后来丈夫过世了,丈夫那个跟前
生下的儿子也结婚离家了,小杂货店就剩下阿姨一个人在顾。”
“嗯。”何楚墨仍是浅浅回话,眉间没有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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