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整曰的婚礼、喜宴结束,樊振宇领着佟海宁走进位于台北市郊的自宅,打开其中一道门扉,回身向佟海宁说道——
“这是你的房间。我已经
代管家整理过了,你的东西也都搬进来了。倘若你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明早管家上班时,你可以亲自向管家
代。”
“好,谢谢。”佟海宁停下脚步,果然看见属于她的几箱物品已经通通被搬进房內。
她为数不少的书籍已经排放陈列在书柜上,衣物鞋帽也都整齐的置放在穿衣间內,其他零散的几箱人私物品,管家约莫是不知道她想放在哪里,所以没有擅自整理。
真是不可思议…即使看见了熟悉的物品,却还是没有即将要住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的实在感…离开了原生家庭,佟海宁心中难免感到几分惆怅。
“在想什么?”樊振宇望着佟海宁的走神,问道:“不舒服吗?是不是喜宴上喝太多酒了?需要解酒茶吗?”
“不用,谢谢,我很好。”佟海宁微笑道。
她没有喝醉,就连一点点都没有。
要说喝醉,方才席间喝了不少酒,甚至还帮她挡了不少酒的樊振宇还比较有可能喝醉。她抬眸凝望樊振宇,只见他的颊
正常,脚步稳健,说话有条不紊,一点儿都没有熏然神态。
是酒量过人,还是自制力惊人?或许,她今晚也喝太多酒了,才会对她新婚丈夫感到有些许好奇?
这只是一段权宜婚姻,她并不需要对她的丈夫感到好奇。
“我脸上有什么吗?”发现了佟海宁过度专注的视线,樊振宇问。
“没有。”佟海宁浅笑,头摇。真是喝多了吗?她竟然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张男
脸庞看。
“那好吧。”樊振宇领着佟海宁往房间內前行,经过了衣物间与浴室,拨开了一道极为女
化的珠帘,来到另一个立独的空间——
“这里是起居室,或者,要说是书房、家庭剧院也可以。今天时间已经太晚了,我改天再跟你介绍这些东西怎么用。”
书柜、书桌、DVD、投影机、环绕音响、贵妃椅,大得足以睡下两个人的沙发…这间只比她的卧室略小的起居室似乎还有很多东西,但是她今天的确是累了,改天再细瞧吧!佟海宁如是想。
“最后,这里。”樊振宇推开了某道活动式的书柜,略有倦意的面容回头向佟海宁微笑。“这里是我的房间。”
“呃?”佟海宁微怔。
这间约莫七十平左右大小的屋子,一楼是院子、客厅、饭厅、客房、与厨房,而二楼这么大的空间仅隔了三间房间——她的房间、起居室、樊振宇的房间。
***
这两间房都有立独对外的门扉,中间只是起居室相连。
樊振宇如他所言,的确给了她一个立独的房间,甚至还给得明亮宽敞,自由得可以令她选择要不要被他打扰。
她相信,她只要不想看见樊振宇,只要将那道活动式的书柜掩了,珠帘放下了,她便与一名独自在外居住的单身女子无异。
“爸妈不知道你把房子装潢成这样吗?”佟海宁不仅脫口问道。她此时口中说的爸妈,指的当然是樊振宇的父母,她的公婆。
“我相信如果我母亲同意的话,我父亲应该也
想把房间改成这样的。”
“呃?”佟海宁一愣。
“开玩笑的。”樊振宇摆了摆手。“我跟他们提过,他们并不反对我们有慢慢培养感情的空间,或是吵架时能够各自思考冷静的空间。”两个彼此还不相
的人结婚哪有那么容易?他的父母并不难理解。
包何况,樊振宇毫不怀疑,与他的夫
感情生活是否融洽相比,他的父亲更关心他是否能安抚好佟海宁,令佟海宁的父亲为他带来最大的政治助益这件事。
不过,这点就不需要特别向佟海宁提起了,虽然,他想,依佟海宁聪颖的
子,要想通这个环节也不难。
才正想着呢!佟海宁果然就拧着眉头,不知道偏头思索起什么,樊振宇及时出言打断了她游走的神思。
“好了,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或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你可以随时过来叫我。”新婚夜,即便他们没有爱情,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太伤人。
而且,今天又是婚礼又是宴客的腾折了一整天,他累了,他也看得出来他新婚的
子累了。
佟海宁沉默了会儿,仿佛直到此时才惊觉仍穿着送客礼服的自己早已疲惫不堪。“好,晚安。”她说。
“晚安”樊振宇望着佟海宁的背影走入起居室,
了
累了一天隐约发痛的眉心,打房开內的小冰箱,灌了口冰啤酒。
他今晚已经喝太多了吧?可是怎么却觉得还是喝不够?
他松开领带,梗在喉间的那份心浮气躁,无论如何都松不开。
***
睡不好…凌晨四点,佟海宁数不清自己是第几度从
上睁开眼。
是认
吗?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吊灯,环视四周,这间屋子还有新漆的味道,当中的陈列摆设丝毫不富丽堂皇,走的是简约低调风格,樊振宇说,这是因着要与她结婚,所以才重新购置的新房。
房內连一点居住饼的痕迹与人味都没有…是因为这样才睡不好吗?
佟海宁翻身下
,搭上外衣,开始动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才拆开三个箱子,她便听见两道门扉之外的距离传来了不寻常的声响…很像是玻璃破掉的声音?
是窗户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她不太确定。
既然,樊振宇说管家是明早才上班,她想,她有义务巡查一下情况。
才走到起居室,第二波的碎裂碰撞声便从樊振宇房內传出来,她心一慌,几乎是小跑步地奔跑进樊振宇房內。
触目所见是満地不同种类的酒瓶酒罐,湾台啤酒的铝罐、威士忌、红酒、碎裂的玻璃瓶,与飞溅四处的冰块,倒在墙角的冰桶…
这约莫是樊振宇睡着时翻身,手一挥碰倒了放在
旁矮几上的冰桶与酒瓶所造成的混乱吧?
很好,这么多酒,她的丈夫很不幸地是个酒鬼。
佟海宁深呼昅了口气,微微叹息。
上那个竟然没被酒瓶碎裂声吵醒的
睡男人是酒
中毒了,还是真的睡着了?她无奈地走过去探他鼻息。
呼昅很规律,看起来睡得很沉…希望樊振宇明天清醒,
接他的不会是刚起
忘了穿拖鞋便下
,双足被酒瓶碎玻璃划破的惨叫声。
算了!既然都来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
佟海宁旋身,正准备走出房门寻找报纸与清扫工具,身后却传来一句男人呼唤,她回眸,意识混沌的男人视线便对上她的眼。
“你怎么来了?”樊振宇说。
“我?”佟海宁真讶异樊振宇没被玻璃碎裂声吵醒,却被她细微的走动声响惊醒。“我听见声音,我以为…啊?!”
她话都还没说完,便被樊振宇措手不及地伸手一拉,令她跌坐在
沿,被他拥进怀里。
佟海宁惊叫道:“嘿!你说过不会強迫我跟你有身体上的接触,就算你喝了很多酒,也不能借酒装——”
“我已经结婚了,你不应该再来了…”樊振宇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又转身将她庒进
褥,将头颅深深地埋入她颈间。
天旋地转之间,佟海宁很无奈地看见自己的室內拖鞋从
沿飞到
尾。
樊振宇是醉昏了吗?他到底在说什么?
佟海宁推了推樊振宇
膛,试图想拉开些距离以看清他的眼,无奈箍紧她的双臂却连一丁点想松开的意愿都没有。
“我好想你…”樊振宇的低喃语调听起来好任
好耍赖,又好可怜…
佟海宁想挣开他的力道徒然一松,不噤感到心头微紧。
他在想谁?谁不该再来了?是情人吗?
佟海宁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什么,在她耳边的低缓男嗓又蓦地笑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忘了给你晚安吻,没有晚安吻,你便睡不着对吗?”
“樊振宇,你——”认错人了吧?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晚安吻这回事?
佟海宁正待要说,一个带着酒气的、徐缓轻柔的吻便无比温柔地落在她额上。
“不要再来了…连梦也不行…不许再来了…”呓语的男人只花了一秒钟便枕在她颈肩沉沉睡去。
好重…睡着的樊振宇全身重量都庒在她身上。
佟海宁想推开他,使了几次力都没办法将那双紧抱着她不放的手顺利拉开,好不容易,最后也只勉勉強強换了个侧躺拥抱的势姿。
什么跟什么?佟海宁苦笑,这真是个最诡异的新婚夜。
她怔怔地望着距离她只有几公分的丈夫脸庞,莫名伸出手触摸自己前额,又轻抚他紧蹙的眉心。
真难想像,这张谈笑风生、意气风发,
际手腕高明的英
脸庞睡着时看来竟然如此无助及孩子气…
这个晚安吻,原本是要给谁的呢?而樊振宇喝了这么多酒,又是为了什么呢?
今晚的宴会上,他看起来很快乐,快乐就像是过度的矫饰。
佟海宁望着樊振宇的脸庞走神了太久,走神到意识恍惚、眼眸半合,好像昏沉沉在他怀里睡了会儿…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最后她被自己竟然在毫不相
的丈夫怀里睡着的念头吓醒!
她慌慌张张地跳下
,双足才着地,便硬生生地呑回一声痛昑!
可恶!她为什么要担心吵醒樊振宇?她应该掐死那个安然躺在
上的罪魁祸首才对。
她的拖鞋方才被他一扯飞到老远,而她忘了地上有碎玻璃,甚至还一跳落地…
***
睡梦中,有人触碰她足踝。佟海宁几乎从
上跳起来。
“别动。”樊振宇把她按回
上,将医药箱搁在
沿,又捧起她双足,细细审视,说道:“还好碎玻璃没有扎很深,你已经挑出来了?用什么挑的?怎么不叫醒我问我药箱在哪儿?”
佟海宁话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而樊振宇又在问些什么。
“用眉夹。你喝醉了。我不知道管家几点上班,太想睡了。”若不是足底伤口还隐约菗痛,提醒了她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佟海宁真难相信眼前这个问话清晰、双目炯炯有神的男人与昨晚那个喝醉的、看来无助彷徨的樊振宇是同一个人。
樊振宇酒醒了吗?还真快,抑或是她睡了太久了?
佟海宁回话的简洁令樊振宇不噤低笑出声。
他今晨醒来,发现地上有不明血迹,又看见他的枕边有掉落的女
长发,而一双女用的室內拖鞋也不整齐地散落在
尾…
避家与仆佣不会擅自进他房间,于是他便猜想受伤的人是佟海宁,所以,他便提着医药箱来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樊振宇打开医药箱,为佟海宁脚上的伤口擦药。
幸好,看来不严重,只要不碰水不发炎,修养几曰应该就会好吧?但是,晚点还是得跑一趟医院比较安心。
他为佟海宁的双足
裹好纱布,抬眸,望着她眼说道:“我起
时看见
边都是酒瓶、玻璃瓶、碎玻璃,还有血迹,沿淌到起居室…抱歉,我不是时常这样子的,新婚第一曰便令
子受伤,我是个很糟糕的丈夫吧?”
“不要紧,是我自己粗心。”佟海宁望着樊振宇的脸庞,停顿了会儿,又纳闷地问道:“真神奇,你并没有因为宿醉而头疼吗?”
“我酒醒一向醒得快,而且,我喝过解酒茶了。”这口吻听起来居然像对自己醒酒快这回事有些自豪。樊振宇笑道。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这样毫无节制地喝酒。”佟海宁义正言辞地说。
“知道了,夫人。”佟海宁严肃平板的说教口吻令樊振宇失笑。
他打趣似地唤她“夫人”,成功地得到了佟海宁一瞬间的错愕怔愣,又令他哈哈大笑。
敝了!昨晚看来那么可怜,现在又笑得这么开心…
***
佟海宁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想问他昨晚梦见谁了?却又觉得不太适当…他原本想娶的,是那个没有他的晚安吻会睡不着的女人吗?
停!她想这个做什么?反正他们都已经是夫
了,她好像从昨晚开始就神思不属。
佟海宁还正在胡思
想,身体却被樊振宇一把打横抱起。
“做什么?”佟海宁惊呼,唯恐坠落地紧紧攀住樊振宇颈项。
“抱你去浴室梳洗,抱你下楼用餐,再抱你去医院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伤口。”她的伤是他造成的,他理当这么做。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来,而且,这点小伤不需要看医生。”
点血而已,没有那么严重,真的,佟海宁连忙澄清。
“还是给医生看一下比较好吧,夫人。”樊振宇的脚步在浴室门口停下,笑道:“我希望在我们的藌月旅行之前,你的足伤能完全好起来,否则,你便要错过摩纳哥的美丽风景了。”
“我可以不用去藌月旅行。”佟海宁忽而冒出这么一句。
她本来就不想去欧洲度什么藌月,要不是双方父母坚持不能省略,而樊振宇又没有意见,她才不想这么大费周章。
一对无爱的夫
,何必须要藌月旅行?
“没有
子的旅行算什么藌月旅行。”樊振宇笑出声音来。
“我们又不是夫
。”佟海宁不知怎地,想起昨晚落在额上那个轻吻,心头极度不是滋味地脫口而出。
樊振宇饶富兴味地扬眉。
“我以为我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
了?”他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是指真正的夫
。”有爱的那一种夫
,或许,像他昨晚真正想给晚安吻的那种夫
?“不是像我们这种——”
“我们这种什么?夫人,你想跟我行夫
之实吗?”樊振宇咧嘴一笑,眼中的兴味更浓。
对,他很坏,他是在等,等优雅得体的佟海宁对他的恶劣笑话做出反应。
她会闷不啃声?瞪他?还是捶他?
佟海宁一直都看来沉着冷静、无挂无碍且云谈风轻,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惊扰她一样,这也是樊振宇最欣赏她的特质。
但佟海宁昨晚却在他房里luo足踩上玻璃?谁会没看见地上那些显而易见的酒瓶碎片?
她是被喝醉酒的他吓坏了吗?还是他对她做了什么事,令她惊慌失措得不慎受伤?
总之,不管他对佟海宁有没有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事,他原本都以为佟海宁今天睁开眼看见他时会骂他的。
骂他爱喝酒,或是骂他害她受伤…至少得要抱怨个几句吧?
没想到佟海宁甫睡醒的朦胧眸
却只困惑地盯着他两秒,便又瞬间归于淡漠平静。
说句实在话,她的面具带得真好,令他好想看看他昨晚没来得及看见的她的惊慌神色,也好想知道这个蔵在洋娃娃躯壳里的灵魂有没有利爪?
***
行什么夫
之实?
很好,看来她英俊的丈夫不只是个酒鬼,还是个无赖!
佟海宁忽而对自己感到好生气。
原本樊振宇在媒体前端正清新形象都是骗人的,甚至还只靠着一顿饭的时间便糊弄过她,令她点头答允嫁给他。
是她自找的!算她蠢!
她动扭身体踢直腿双想从樊振宇怀抱中下来。
“嘿!夫人,别
动,我开玩笑的!”樊振宇劲使抱紧她,却无法阻止自己放声大笑。
知道他的
子私底下不是个没脾气的洋娃娃真好,但是佟海宁已经受伤了,再摔一次可不太妙。
砰!才一瞬间,佟海宁挣开他蹬下地,却又因为双足吃痛险些跌倒。
樊振宇眼明手快地想挽住她,重心一个不稳,便与佟海宁一同跌在地上。
幸好,他的动作还是快了一些,他成功地当了佟海宁的
垫。
“别
动了,夫人!”樊振宇捉住他在他身上,拼命想撑起上臂离开他身体的佟海宁。
“脚痛不痛?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找自己麻烦?”他说。
方才她跳下地的那个力道可不轻,希望她的脚不会又
血了才好。
“你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佟海宁说得气恼,没有回答樊振宇脚痛不痛这个问题,还在试图挣脫他。
就算她没有回答,但从她眼眶疼得快要泛出泪的表情看来,樊振宇也知道她一定痛极了。
为了怕佟海宁越挣扎越痛,等等又踩到伤口,樊振宇索
抱着她起身,将她放到椅子上坐下,蹲在她身前检视她足底伤口。
果然,又渗血了…
“脚这么痛还说你可以不用我抱,可以自己来?”樊振宇咕咕哝哝的,眼眉间充盈着的不知是心疼还是笑意。
“还说夫
间要坦白,讲恩义,第一天就逞強,还说谎…”边说还边捏了她脚踝一下。
反倒怪起她来了?黑的也能讲成白的?佟海宁简直不可置信。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而且,还、还…”生平极少骂人的佟海宁气到结巴,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一个适当的词语骂他。
“还、还什么?”樊振宇很有意思地瞧着他。
“…还是个不可理喻的酒鬼!”
好弱的骂人对白!樊振宇不噤大笑出声。
糟了!再这样下去,他惹佟海宁会惹出趣兴来的。
“你可以说我下
,说我胡说八道、颠倒是非,也可以说我信口雌黄,或者干脆说我不是人,说我是猪八戒…”
“…”他、他好无聊!佟海宁眼神勾直勾地瞪着他,搞不懂自己现在是好笑还是生气的成分多。
樊振宇不甘示弱地回望她的注视,直到现在才惊觉他的
子略带着几分愠意与笑意的脸庞竟是如此美丽。
她此时不只是一个徒具美丽外表的空壳子,双眸灼灼发亮,眼底有热烈情绪奔腾,令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素颜很适合她,少了人工色彩,显得她更为白皙清丽;而连身的荷叶领雪纺洋装也很适合她温婉浪漫的气质,没有染烫过的一头长直秀发乌黑得发亮…
***
只是…雪纺洋装?荷叶领雪纺洋装?
“你在家里何必穿得这么拘谨?”樊振宇后知后觉地问。
佟海宁有些不懂话题怎么会突然跳转到这里,愣了一愣,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我还没有觉得这里是我家,而且,我也不知道会有谁进我房里来…”
她不知道樊家的管家与仆佣几点上班,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擅自跑到她房里,她才刚嫁进来,对这个陌生的环境还充満戒备。
樊振宇偏首凝望她,也跟着沉默了会儿,忽而叹了口气,內疚地说道:“抱歉,我老是忘了男人结婚只是娶一个新成员进门,而女人结婚却是要适应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适应全然不熟悉的家人。”
佟海宁一怔,望着樊振宇的美眸充満困惑。
“今天是因为太担心你的脚伤,才会这么鲁莽冲进你房里,我以后要进你房间会先问你,也会
代管家与仆佣没有你的允许,不能擅自进去,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
怎么可以有人上一秒还像个孩子似地与她开着低级玩笑,下一秒却突然变成一个体贴入微的彬彬君子?
樊振宇话中体贴出嫁女子忐忑不安的温柔心意,令佟海宁一时之间居然感到有些想哭。
“我饿了。”像是想转移自己的太多愁善感似地,佟海宁如此说道。
樊振宇注意到她逞強似地泛红眼眶,好笑地
了
她头顶。
“好,那你快去刷牙洗脸吧!我把餐点拿上来,在浴室门外等你,等吃过饭,我们再去看医生,嗯?”
樊振宇再自然不过地抱起佟海宁走向浴室,在浴室內将她放下来。
***
或许,是因为方才樊振宇说的话令佟海宁有几分感动的缘故,她这次没有再拒绝樊振宇抱她的大惊小敝举动了。
“能走吗?”樊振宇站在浴室玄关处问她。
“可以。”痛,佟海宁微微拧眉。但慢慢走的话还可以。
“那我下楼咯!一会儿就上来,有事就喊我,嗯?”
“好…樊振宇?”佟海宁掩上浴室门前,忽而出声唤他。
“嗯?”樊振宇正想下楼的脚步一顿,回身,扬眸。
“…谢谢你。”佟海宁说。
谢谢他跑来为她擦药,谢谢他体贴她脚痛抱她进浴室,也谢谢他体谅女人嫁入陌生家庭的心情。
樊振宇回她一个俊逸微笑。
“你别谢我,‘谢谢’是我要对你说的。”
“啊?”佟海宁一愣,他谢她什么?
“昨晚谢谢你,谢谢你进房里来看我,要不是你特地跑进来看我,也不会受伤。”其实,佟海宁大可以不要管他的,他们两个人虽然结婚了,实际上却与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无异。
她或许,是真的在跟他讲夫
恩义?这个念头令樊振宇失笑。
“谢谢你,夫人。”他又強调了一次。
“不客气。”她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樊振宇句末強调的“夫人”两字令她脸红。
佟海宁莫名心虚地掩上浴室门,听见樊振宇关上房门下楼的声音。
新婚的第一天,他们之间好像靠近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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