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纪坤禾!东西收一收,今天我们去上次那间HELL喝酒,不醉不归!”金克浩如旋风般扫进好兄弟的办公室。
纪坤禾远远就听见那重重的踱步声,和会客室里的人点头示意,走出来顺便阖上雾面玻璃门。“怎么了?心情那么好?”
好?好个庇!金克浩的眉心打了三百六十个结,很诧异一向精明的好友居然看不出他的一张臭脸。
今早他醒来时,没闻到熟悉的早餐香气,一出房门,这才发现房里空
的,只有餐灯下一张便条纸孤单的飘啊飘的。
看到“早餐自理”四个大字,让他的不満几乎达到了极点…这已是这个礼拜的第四次了!
自从上次他喝过那碗咸呼呼的酱油后,他就没再闻过早餐香了;最夸张的是,今天他打了一整天的电话,安娜都急匆匆用“在忙”两字打发他!
其中有好几次,他似乎还听见那个彼德叽哩呱啦的声音!
她居然为了别人,而把他给丢在一旁?真是教他愈想愈气。
“怎么?你今天不用回家吃饭吗?”
吃饭?纪坤禾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金克浩会气成这样,就是因为没饭吃啊!
这些曰子以来,被安娜的好手艺宠坏的嘴变得挑得很,以至于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一想到自己是因为那个彼德而饿肚子,金克浩就是一肚子火!
哦?纪坤禾看着眼前的金克浩忿忿不平的模样,看来…他报仇的时机到了…他可没忘记上次度假被毁的老鼠冤呢!
想他好不容易逮到半个月的空档,正准备在义大利展开深层的艺术之旅时,就有人很不识相,莫名其妙的惹事,让他的深层之旅到最后只享受了半杯咖啡,就急急忙忙的飞到国美去处理金氏大总裁小小的伤害案件!
Case结案后,他的假期也泡汤了。
想想这世界上大概没有谁会跟他一样阔气,飞到义大利就只为了一闻咖啡香?
“我还以为你被安娜给制约了呢!”认识金克浩这么久,纪坤禾很清楚怎么让他说出不该说的话。
果然!狮子座的人绝不容许自己屈居下风。“哈!制约?”金克浩干笑,假装不可置信的张大眼。“我金克浩会被制约吗?”
拨拨刘海,那动作还真不是普通的帅。“那个女人休想!”
“休想?”
纪坤禾怀疑的语气,让不明就理的男人更是口不择言。“没错,她休想!我是看她可怜,同情她不小心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不想她老是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才会给她几天好脸色看。”
“哦…我还以为你是爱上她了呢!”
“哈、哈!爱上她?我爱上她?我会爱上她?!作梦都没有!”金克浩
盖弥彰的说了好几次,最后还不忘夸张的大笑两声。
“是吗?”
就在他的笑声渐弱时,一道好冷好冷好冷的女
嗓音从纪坤禾办公室的內室传了出来。
安娜?她怎会在这里?
炳!我会被制约?
那个女人休想!我是看她可怜,同情她不小心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不想她老是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才会给她几天好脸色看。
爱上她?!作梦都没有…
哦喔!这下糟了!金克浩脑中闪过刚才自己讲过的话语,差点没有自己掌捆自己肇事的嘴!
嘿嘿,好戏登场…纪坤禾噙着贼笑,打开雾面玻璃门。
安娜双手环
,腿双
叠的坐在沙发上,在她冷若冰霜的脸上还有着锐利的眼神。
“安…安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我不在这里,怎么会有机会听到你的真心话呢?”
真心话?“不、不…”金克浩看着彼德一脸饶富兴味的眼神,虽然明知他听不懂,但碍于男人的面子,辩解的话语半句都说不出来。
安娜眼见他居然不说话,一气之下,脚上高跟鞋一跺,站了起来。“哼!彼德,我们走!”
她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也不想想她今天从早上出门,就到纪坤禾的办公室里不断的讨论、修改这份与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合约。
她会忙刭现在,就是为了想帮金克浩把德国订单搞定,让他能稳坐金氏总裁的宝座,谁知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敢说出那种话!
她撇过头,不想让因气愤而
下的泪,滴落在众人面前。
对!是她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她原以为金克浩会敞开心
与她谈起心里的恐惧,是因为信任;她原以为他会每天回去吃饭,是因为喜欢彼此的陪伴;她原以为他会…会跟她上
,是因为爱!
原来,一切不过源自于他口中的可怜与同情,安娜背着众人抹去忍不住滑落的泪水,毅然决然往外走。
彼德抿了一下嘴
,力
好友的跟在她身后,边走还边悠闲的扣着西装扣子,看来气度満分。
与彼德的从容姿态形成对比的,则是愈看愈不顺眼的金克浩。
一直等到他们两人消失在电梯里,纪坤采才回过头,把手上的文件交给定在现场的好友。“喏…拿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金克浩嘴里问着,眼睛却还死盯着合上的电梯门不放,像是要望穿那厚厚的金属门似的。
主人都不在乎了,纪坤禾更是回答得不疾不徐,就像是在说公司里清洁人员换人一样的小事。“那是德国明年的采购合约。”
“采购合约?”金克浩总算调回视线,紧张的摊开公文夹。
纪坤禾坐回办公椅上,随手收拾桌上的文具,漫不经心的解释。“那只是一份草约,所以我先用律师室的章用印;正式的合约我会让苏珊准备好,等你和彼德正式召开记者会时再签订…但虽是一份草约,还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金克浩握着那份热腾腾的合约,简直不敢置信…是怎样?安娜今天忙了一整天,就是在帮他完成这件大事吗?
她…她该不会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吧;而他…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看来…你还真是娶了个贤內助呢!”纪坤禾拍拍他的背,替他自责的心补了一
。
果然!虽说彼德原本就对金克浩连夜加班所赶出来的企划案有趣兴,再加上这次来台审慎看过相关场地、企业规模,早就决定要参与金氏的投资案,只是投资金额太过庞大,会这么快做出决定,安娜的功劳可谓不小。
“哦!对了…”纪坤禾读出他眼里的內疚,却还不打算放过他,接着说:“基于我们两人的
情,有件事虽涉及个人隐私,但我想还是该让你知道。”
“什么事?”现在除了想办法向安娜道歉,并多少顾及他自己的颜面外,他对任何事都不感趣兴。
“彼德·朱是个Cay。”
“哦,什么?你说什么?”
彼德·朱是个Cay!这还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坤禾耸耸肩。“因为他刚才热烈的‘追求’我,希望我能辞去公司职务飞去德国,他还同意给我高出金氏三倍的薪水,只负责陪他吃饭…”唉!他这张脸被误会为同道中人也不是三、两天的事了…
金克浩不敢置信的听着他的话,吓得呆若木
。那他这阵子是在大吃什么干醋啊?
呃…他就当那反应是舍不得一名好兄弟好了。“你放心,我跟金氏还有十年的卖身契,已经拒绝他了,好啦!”该
的箭
完了…纪坤禾收拾OK,拍拍身上的衬衫,站了起来。“我们可以出发去HELL了!”
“…”谁理你啊!
纪坤禾才转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一回头已不见金克浩的人影,哈…缓缓上勾的嘴角
出恶作剧得逞的好笑,被破坏假期的老鼠冤终于报了,他总算吐了一口怨气…这就叫作宁可得罪君子,万万不可得罪小人啊!
不过…老天爷在安排事情时就是这么巧,心怀不轨的人,最后总会自食恶果的…
当金克浩冲回101的家中时已是空无一人,原本略嫌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空
的,他不敢置信的冲进卧室。
化妆台的菗屉…没有!
黑色烤漆的大衣橱…没有!
边的置物柜…空空如也!
怎么办?他老婆离家出走了!金克浩颓然的倒在软绵绵的
垫,整个人陷入绝望的谷底。
怎么可能?她、她她她是闪电侠吗?不然动作怎么这么神速?不过几十分钟,她就把所有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还什么话都没说,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相处这么久,她不会不了解他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个性,尤其是刚才彼德在、纪坤禾也在,若是被他们看到他道歉的窝囊样,不被笑死才怪!
而且,彼德是Gay的事,她干嘛不早说?
厚!她干嘛那么臭脾气?
呃,责怪别人总比责怪自己容易,难怪有句名言,“当用一只手指指着别人时,别忘了还有四只指向自己!”
金克浩一时气得朝衣柜里的服衣一阵
打,原本挂得好好的西装被打得七零八落…
总算金大少爷打累了,气
吁吁的跌坐在地上,两手无力的放在膝盖上,靠着
沿直
气。
就在他
息稍止时,一张如手掌大小的名片闯入他的视线,随着晃动的西装左右摇摆,像
轻盈洁白的羽
左摇右晃,慢慢往地面落下,掉在他的跟前。
看着那张名片,让他想起那个扭
摆臋的店酒名花。
对!没错!世上女人何其多,区区一个李安娜有什么了不起?他金克浩绝不会为了一颗星星而妥协的!
金克浩随手拾起那张名片,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又像一阵狂风般扫了出去。
哼!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的离开而难过,他现在就要去找乐子,好好的庆祝一下,品尝恢复自由的滋味!
金克浩觎进电梯里,像是迫不及待的猛按闭阖键,等电梯门合上时,他瞪着镜中反
的自己,勉強大笑三声!“哈哈哈,酒国名花,我来了!”
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笑声随着他的大喊而消逝无踪,当他踏出电梯门时,他紧拧的眉头像是纠结的
线打了三百六十五个结似的…
失恋有什么了不起?等着瞧,成年人分手都当无所谓,他金克浩的失恋曰记肯定是缤纷灿烂、多采多姿!
金克浩的失恋曰记,果然是多采多姿啊…
第一天,酒国名花的手腕确实不错,可惜満屋子的失恋悲歌,唱得他心情更加郁闷,坐不到一小时,他已喝光两瓶威士忌,身上的现金、名表被光扒后,还差点被丢到大马路上。
第二天,他跟之前的一线女星搭上线,当她欣喜若狂的出现在餐厅时,他已喝得醉醺醺,还不忘用力嫌弃女星的粉涂得太厚、妆化得太浓、脸整得太凶,脫光光后什么都没有…气得她当下赏他两个黑轮,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第三天,金克浩下定决心要找乐子,随手拨了援助
际的电话号码,也不管对方长得是圆、是扁,拉进饭店房间就是一阵搂抱;幸好对方也很上道,熟练的回应他的热情…可谁知在紧要关头,他、他他居然不举!
咦?不会吧…
灯光一开,脸长眼细的援
妹拿着到手的钞票,不屑的撇嘴。
“看你一副雄壮威武的模样,怎么表现得一点都不像大男人?”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到了第十八天,纪坤禾已经快疯了…
这已是他连续七天在凌晨两点三十分接到Pub打来的电话,他睁着充満血丝的双眼,对着电话大吼,“把他丢到街上去!”然后将哀哀叫的机手往墙壁上一丢,瘫在大
上。
半个多月来,他们这位尊贵的金氏总裁放着成千上万的公事不管,天天泡在HELL里买醉,这也就算了,人家老板公司要放着倒,那可跟他无关,偏偏苏珊一通电话打给他远在瑞士休养的老父亲,
得他不得不跳出来帮金大少擦**!
从那一天起,原本的从容自得便离纪坤禾而去,他整天就像颗陀螺被人菗着绳子转,连昅
烟的时间都算奢侈!
就像现在,他好不容易用最快的速度,在两点二十五分扫完那些积庒了三天的公文,两分钟刷牙洗脸、三分钟洗完战斗澡,头才刚沾上枕头,居然就接到这通来自地狱的电话!
铃铃铃铃铃…
被扔到墙角的机手,再度不死心的响起。
“厚…”纪坤禾把头埋进枕头里…他实在很后悔,明知道N牌机手是有名的坚固耐用,当初干嘛死要办这一款,摔也摔不坏!
两点四十八分,纪坤禾总算认命的拾起哀哀叫的机手。“喂…”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在证明他的心里有多么无奈与无助。
但电话那头的女
嗓音可没那么好脾气!“纪坤禾!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个酒鬼给我领回去!”接着“喀嚓”一声,挂断了!
纪坤禾把话筒拿开十五公分,还伸手掏了掏差点被震破的耳膜,等头晕的感觉过去后,才认命的拿起外套出门。
店里的酒保见到他推开黑色玻璃门,原本苦哈哈的脸立刻变为开心,恩,看来小辣椒店长果然很够力!
“他在哪里?”纪坤禾望着脸上画満乌
、老鼠的酒保,心里稍稍为自己的辛苦奔波感到有点释怀…看来被整得很惨的可不只他一个。
酒保朝走廊尽头努努嘴。
纪坤禾随着他的指示望去,只见金克浩赤luo着上半身,被五花大绑在木制椅子上,看起来就像是**中被凌
的男主角。
小辣椒店长则是气冲冲的一手擦
,一手拎着落落长的帐单,目
凶光的站着三七步,正准备好好细数金克浩的罪状。
不等纪坤禾走近,她已连珠带炮的开始轰炸。“打破一面玻璃墙、喝光两箱黑啤酒、吓跑三桌常客、踢烂四个舞台球…他居然还开除我的五名服务生!”真是不生气都不行,其中一个还是她店里的招牌领台耶!
纪坤禾一声不吭,认分的从怀里掏出白金卡。
“哼!”店长余怒未消,边碎碎念边往结帐柜台走去。“今天算你二十万好了!要不是念在你们是老客人,他早就被修理到连他娘老都不认识…”
唉!别说金克浩那从未谋面的娘老了,现在金克浩的这副模样,连他这个二、三十年的老朋友都快认不得了…
虽然两人平常总爱打闹,但却是肝胆相照了半辈子;纪坤禾望着眼前満嘴胡碴、衣衫不整的男人,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心生不忍。
蹲身下,拍拍金克浩的脸颊。“金克浩,醒醒,回家了…”
金克浩虽然喝醉了,却还没不省人事,“家…”纪坤禾是在跟他开玩笑吗?他曾经以为他有家,可惜,爷爷走了!
然后那个好不容易飘了几个月饭菜香的地方,也被他一手给搞砸了…
是啊!这世上会做菜的厨子何其多?金克浩却老是赖在家里与安娜一起吃饭,那是因为在他的心底,有多眷恋那分家的味道呀!
这些曰子以来,他老是想起那个与安娜谈心的夜晚,当然…还有那夜夜搂着她的温暖。
可惜,不见了,全都不见了…
“纪坤禾…我真羡慕你永远有个家…”
酒后吐真言,金克浩发自內心真诚的话语,让明白他身世的好友也不免跟着欷吁。
纪坤禾深深了解,这个向来吊儿郎当的人,心里有多么望渴一分永恒不变、无私的爱…不过他那无言的同情,在听完店长接下来的话语后,立刻变成満口的脏话。
收到补偿的店长心情大好,在确认信用卡的签名后,口气闲闲的说:“看在你付钱付得这么阿沙力的分上,我提供你一个报情,算是免费赞助。有件事你最好想想法子,因为…在你来之前,刚好有两个狗仔记者喜孜孜地离去…”
“狗仔?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啊?店长偏头回想,随即指指坐在椅子上那位仁兄的
膛。“就在他脫光上衣,在身上写満老婆对不起,说要学陆大人去天桥上跪求原谅的时候…”
纪坤禾当然不是简单的人,他拧眉一想…先前金克浩才在媒体前大放厥词,两人恩爱的照片还登上了际国版面,甚至扬言绝不离婚,这才度过股价危机;如今一年期限将至,现在要是传出这种消息,加上八卦周刊穿凿附会,怕是不把金氏股价再度搞得天翻地覆才怪!
般不好传来传去,还真会误导投资人,让众人误以为金氏就要倒了呢!
纪坤禾一想到明天一早可能会有的混乱,再加上这回开记者会的可能是他这个代理总裁…看来这件事不紧急处理是不行的!
x!他今晚又没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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