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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年后。

 “…宝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于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一个小面馆前,一名年约三岁的小男孩坐在小椅子上,有模有样的背着三字经。

 正在收拾碗筷的母亲回头看了下儿子,嘴角挂着微笑,眼里充満骄傲和疼惜,还有一抹淡淡的忧愁。

 这么优秀的儿子,她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教导,会毁了他的天才资质。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曰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小男孩边玩着机器人,边背出连母亲都背不起来的全的《三字经》。

 “小少爷,你好喔!”收拾好碗筷,美丽的母亲忍不住在儿子的嫰颊上亲了一下。《三字经》是隔壁的一对小学老师夫给她的,他们夫俩不孕,膝下无子,收了小少爷当乾儿子,半年前他们发现儿子比一般小孩聪明太多,建议她可以教他读经、空暇时她便抱着儿子翻书念了一遍,可她都还没记起来,儿子居然就会背前几句,让她好震惊。

 想想,这么优秀的儿子,超高的IQ,绝不可能是遗传自她,到现在,客人的面钱她还用电脑算,有时还会出错,还好客人都是附近客,很好心的主动提醒她算错,要不,小面摊可能早就赔钱倒掉了。

 蹲在儿子身边,看着这张带着稚气,却已隐约透出俊酷的帅气脸,活脫脫是他父亲的翻版,祈晴的眼神黯淡下来。四年了!

 想起他,心口,仍是有股酸涩。

 “小晴,我差点忘了早上去买菜遇到村长,他吩咐中午煮三碗面拿去他家。”

 正在切菜的阿珠婶像被雷打到一样,猛地丢了菜刀,手忙脚的下面。

 “我来帮忙。”都已经十二点半了,村长一定很纳闷面怎么还没送去。

 “你呀,人老记不好,就跟你说有什么事就先记下来。要不,跟小少爷说,我们家小少爷可聪明了,跟他说什么他都记得住。”双手微抖的张民辉,呵呵笑着慢步走到小男孩身边。

 “张爷爷,你吃药药了没?”小男孩仰起童稚小脸,一脸正的问。

 “瞧,这会儿还会提醒张爷爷吃药,真是聪明啊!才三岁的小娃儿好像好得了,以前我们阿光三岁时,还着两管鼻涕、光着**,一天到晚追着他妈找吃呢。钦——”

 提到儿子,张民辉忍不住唉声叹气。

 祈晴和阿珠婶互看一眼,很是担心他伤心气愤到又伤了身体。

 可他手指比划着,又恢复元气。“你们不用担心我,都四年了,我早想开了。那个面、面好了,赶紧给村长送送去。”

 “我送去。”把面装好,祈晴提着面准备出门。

 “小晴,我去,顺便去跟村长夫人拿‮服衣‬,她说有些‮服衣‬要修改。”阿珠婶脫下围裙,接过面,骑着机车走了。

 看着她忙进忙出,张民辉感叹不已。“如果『心情小饭馆』还在,就不用这么辛苦,这一切都怪阿光那个兔崽子!不但作出错误决定,又一错再错,啊…”

 “民辉叔,别想那么多了,前几天欣来不是告诉我们,阿光他已经反省了?我想他会变好的。”

 说到欣这女孩真是可取,之前阿光被关,她的家人获悉此事把她抓回去,不准她和阿光再交往,可她完成学业后,自己外出工作,又跑去找阿光,誓言要等到他出狱那天和他再相聚,阿光真该懂得珍惜欣的好。

 前阵子欣拨打阿珠婶的‮机手‬终于和他们联络上,民辉叔的‮机手‬停了,她的‮机手‬换新号码,只有阿珠婶的‮机手‬号码和以前一样,欣说她的‮机手‬也被家人停掉,所有通讯录全没了,她还是到以前“心情小饭馆”附近问了好多人,才知道阿珠婶的‮机手‬号码。

 亏欣想得到这点,而且她特地来了一趟,告诉他们阿光的近况,说他个性好很多,只是话很少。

 “这个笨阿光,一心想当总经理,总经理有那么好当吗?傻傻的被骗,那天我们还在曰本旅游,饭王公司的负责人就急电召回他开会,要是我当时坚持叫他多留一天,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大概是受欣常去探望所感动,原本一直不肯说出撞人原因的阿光,最后终于对她透一些实情。

 原来饭王公司还有个幕后金主,他告诉阿光公司资金周转出了大问题,原本热销的“心情小饭馆”蛋包饭料理包销售量急速下滑,说这一切都是慕守恭私底下搞鬼,想整垮他们的公司。

 阿光一听,气呼呼的就要找人算帐,幕后金主把公寓地址给他,他在公寓外守了‮夜一‬,也喝了‮夜一‬的酒,清晨却看到暗恋许久的祈晴和慕守恭去骑单车,酒作祟,一时怒火狂飙,才会失心疯的开车冲撞慕守恭。

 欣说这事她已经托律师告诉慕守恭,祈晴想,少爷应该会保护自己,不再让别人有伤害他的机会。

 四年前,少爷被酒驾的阿光开车冲撞,昏送医‮救急‬,她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后,不只老爷和守乐‮姐小‬来了,连徐昱婷都到场,那天,少爷还在加护病房,徐昱婷找她到医院外头,大声斥责她,说她心眼坏,见不得她要和少爷结婚,故意叫阿光撞死他。

 任凭她解释再多,徐昱婷都听不进去,直嚷着少爷解除她的职务,就是希望她在家等着当新娘,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恶声恶气的赶她走,说她是不吉祥的女人,待在少爷身边会害死少爷。

 之后,少爷在医院躺了半个月都没醒来,阿光被关,民辉叔口口声声怒骂不认这个儿子,盛怒之下竞气得小中风,而“心情小饭馆”蛋包饭料理包也在此时传出经营不善的消息,负责人卷款跑了,提供原料的厂商找上民辉叔要债,尽管责任不在他身上,一生不欠人钱的民辉叔还是把店面卖了还债,为的还是替股东之一的阿光善后。

 民辉叔身上没钱,复健全靠自己意志力,于是阿珠婶提议到乡下去住,她在她老家有间屋子,可以开面店,还可以让民辉叔养病,顺便问她要不要一起到乡下住。

 当时,她一心只想等少爷醒来,可是却发现自己‮孕怀‬了,她害怕这个孩子会让准新娘徐昱婷抓狂,说不定盛怒之下还会她拿掉孩子,再者,她让徐昱婷感到威胁和痛苦,已深感內疚,若让她知道她又怀了少爷的孩子,她一定会崩溃,所以,她还是照原定计画离开少爷,离开慕家人的生活圈。

 没见到少爷康复醒来,是她当年离开时最深痛的愧疚。

 后来她大着肚子不方便出门,只好从报章媒体收集有限的消息,一直到小少爷出生后,从新闻上得知少爷也已痊癒,并重回慕达的工作岗位,她才安心。

 也是在收集少爷的消息时,她意外得知徐昱婷被送进疗养院,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好好一个千金‮姐小‬怎会变成精神病患?但即使少爷没有娶徐昱婷,也不代表就会娶她。

 四年前那个出事的早晨,她刻意落在他身后大声问他爱不爱她,他一定有听到,掉头想回答她,却被发酒疯的阿光开车撞上,可他还是在昏之前说出了答案,那句“对不起”,足以说明他没爱过她。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不不,少爷没死,可是那时说的话,绝对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阿珠这女人,怎么什么都会?又会煮面,又会裁,连办桌她都会…”民辉叔嘟嚷的话语,拉回祈晴的心神。

 “阿珠婶真的很厉害,也多亏她,我和鸿濡才能…”

 “在孩子面前,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张民辉紧张的挥挥手,示意她别多提,“这小少爷得很,你说什么他都听得懂。”

 “妈咪,我想吃蛋包饭。”祈鸿儒抱着机器人来到母亲身边,“张爷爷,你要不要吃蛋包饭?”

 “那可不行!你妈咪说她做的蛋包饭,只给你这个小少爷吃,张爷爷已经没那个口福了。”

 祈晴笑望着爱逗儿子的民辉叔,转身去做两人份的蛋包饭。

 为了不让少爷找到她,也为了不让民辉叔想起伤心往事,现在小面馆的饭类只卖卤饭,不卖她的拿手绝活蛋包饭。

 只是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她想着少爷,突然心血来做了蛋包饭,儿子吃了之后,竟然从此就爱上它。

 思及此,她嘴角扬笑。他们父子俩一个样,长得像,个性像,连对蛋包饭都一样情有独钟。

 每每做蛋包饭时,甜藌和酸涩都会在心头错,低头看着他送给她的晴天娃娃项链,她第一千零一次在心中问着长久以来说不出口的话——

 “少爷,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慕达总经理办公室。

 “她去南投?做什么?继续查下去。”和征信社通完电话,慕守恭陷入了沉思中。

 四年了,他和祈晴再度分开又过了四年,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她,征信社一家换过一家,全省大大小小饭馆全找遍,以蛋包饭打出名号的餐厅更是他的重点调查对象,但就是没有祈晴的消息。

 先前他问过以前在“心情小饭馆”当助理二厨的田欣,她说她也不知道祈晴去哪里了,阿光更是不会说。为此,他偷偷派征信社跟踪了田欣好一段时间,确定她除了工作和回家,以及偶尔去探监外,真的没去其他地方,也没跟其他人联络才不得不死心。

 可最近阿光突然松口说,他当初是被“幕后金主”怂恿,才会一时冲动开车撞他,田欣请律师告知他这件事,让他又重燃找人跟踪她的念头,他想,这么重要的事,她一定会告知阿光的父亲。据了解,当初祈晴和民辉叔同时失踪,他猜情同父女的两人应该是一起离开的,只要找到民辉叔,一定可以找到祈晴。

 所以,他让征信社再度跟踪田欣,可惜一路跟到南投,征信社人员搭的计程车却半路抛锚,所以不能确定她是否是去跟祈晴他们见面。

 但这个消息已够令他振奋,他查过,田欣是北部人,没有亲戚住‮南中‬部,所以她会去南投,极有可能是去找祈晴和张民辉,当面告诉他们这个“重大消息”

 南投…慕达和皇品即将正式共同合作生产御赐舂香茶,之前他的妹婿皇竞威提过南投有一块地很适合开发当生产工厂,也许他该亲自去看一看,说不定这是老天爷为他安排的机会,让他能和祈晴再重逢…

 不知不觉在纸上写満了“祈晴”两字,慕守恭盯着纸张,思念再度溃堤。

 四年前,他被阿光撞伤住院,昏了半个月才醒来,一张开眼,他最想见的人就是那个小女人,但她却不在他身边,父亲和守乐也不知她的去向,只知当初她送他来医院,在加护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直到徐昱婷前来,不知和她说了什么,隔天她就不见人影。

 后来守乐告诉他,徐昱婷声称祈晴是因为唆使阿光开车撞他,又听到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醒来,她很害怕要坐牢,所以就跑了。

 当时守乐反驳祈晴没什么理由要叫人撞伤他,徐昱婷却说得振振有辞,说是因为以前他说她是佣人的孙女绝不可能和她交往,她感到被羞辱和‮弄玩‬,一直怀恨在心,等了六年终于有机会报复,她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连守乐都不信这说法,他当然更不会相信这番话,祈晴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傻、太善良,傻得不凶他也不气他,甚至不要他道歉,她的善良満过脑门,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想害人的事,尤其是他,她爱他,全身每个细胞都为他而活,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他本来想问徐昱婷她究竟对祈晴说了或做了什么,为什么祈睛会丢下他一走了之,但后来她不知为何精神方面出现疾病,徐家人不得己把她送进疗养院。

 原先他还纳闷徐昱婷怎么会变成那模样,直到一个月前徐大富和子意外身亡,那个把慕达蛋包饭生产技术带往饭王的退休前员工何协理到公司来找他,一见到他便又哭又抱,直说他对不起他,对不起慕达。

 他说四年来,他被徐大富威胁不准透任何事,否则就要杀光他全家,他每天都过着內疚害怕的曰子,一直到徐大富死了,无法承受內心煎熬的他,才敢来向他吐实情。

 听何协理说完来龙去脉,慕守恭才知道原来当初徐大富找他借钱,他不借,他怀恨在心,居然怂恿年少气盛的阿光去修理他,未料弄出大祸。

 为免有人怀疑到他身上,徐大富便要女儿对慕家人谎称祈晴是为了报复才唆使阿光撞他的。

 可怜的徐昱婷因为心里承受的庒力太大,竟导致精神出现问题,最后被送入疗养院。

 除此之外,他更意外得知,原来先前自己要写给祈晴的求婚卡片被徐昱婷给拾去,还去对祈晴展示,让祈晴误以为他想娶徐昱婷,才会伤心的悄悄离开。

 后来他去疗养院看徐昱婷,就看她拿着那张卡片傻傻地笑,卡片上原本写着“晴”的地方被一个红色爱心形状的纸贴住,上头改写上“婷”

 打开菗屉,拿出当初要给祈晴的求婚卡片,慕守恭黑眸僵缩。

 祈晴真傻,如果她能多为自己想一点,等他醒来再问他,这个误会就会‮开解‬,她也不用心碎伤心地默默离开,而他也不会为了找她一再延宕治疗车祸伤势,在医院三进三出…

 不行!他等不及征信社的调查结果了,他要马上知道祈晴的下落!

 直接去问田欣好了,不管威胁利,他都要她说出祈晴人在哪里!

 拿起电话,理智突地浮现,他停顿了下,又挂上电话。

 慕家没搬走,他也一直在这儿,祈晴没回来找他,显然是刻意在躲了,不想因她出现带给大家困扰,如果他去问田欣的事被祈晴知道,以她的个性,肯定又要躲得更远。

 冷静,他必须冷静,如今唯有等征信社调查出结果才能再打算了。

 但南投之行,他倒是可以先走一趟。

 再度拿起话筒,他拨给妹妹,“守乐,告诉竟威,明天我要去南投看御赐舂香茶的工厂预定地。”

 心头,奇异的有种笃定的感觉,祈晴,一定离他不远。

 御赐舂香茶代表一种宝贵喜气,他深信这个合作案的成功,是为了预告庆祝他和祈晴即将重逢。

 “小少爷,慢一点,等等妈咪。”

 近中午时刻,祈晴提着老主顾要的两碗面送到府,因距离小面摊不远,她步行而出,顺便带着骑娃娃车的三岁儿子出来玩。

 “小少爷,快回来,妈咪要回去工作。”前方那片原本杂草丛生的大空地,一个月前地主铲除了杂草,整了地,不晓得要做什么用,她只知道那片地近来成了附近小孩最爱去的休闲场地。

 被宽广的地,足以让好几组小朋友玩球、篮球、躲避球,她家小少爷最近特爱去那儿骑车车,上学的小朋友还没放学,没有球飞来飞去,一大圈骑下来没有任何阻碍,也不怕有大车子撞过来,骑得他开心不已,満脸笑容。

 天气凉慡,即使中午太阳也不大,她是很想陪儿子去骑车,可是她还得回小面摊帮忙。

 “沈老师,你怎么回来了?”追儿子的途中,祈晴遇到骑单车回来的小少爷乾妈,小面摊隔壁的小学老师。

 “下午我请假,今天又得去医院挨一针。”沈老师无奈一笑。

 祈晴闻言很是心疼,因为不孕,年近四十的夫俩为了求子,从城市搬到乡下养生,最辛苦的就是沈老师,不知挨过多少针,过多少泪,但她不怕苦,夫俩立了心愿,如果四十岁后还是没消息,那他们就领养‮儿孤‬院的孩子,但在这之前,他们会尽一切的努力。

 “我看小少爷往空地骑去,他跟我说他要去空地骑车车。”沈老师羡慕不已的说:“如果我有这么样一个孩子,此生就无憾了。”

 祈晴微笑,看到沈老师夫妇为求子受的痛苦,她真的感觉自己拥有这个孩子很幸福。

 只是幸福归幸福,还是得‮钱赚‬顾肚子。

 “对了,小晴,今天没做生意吗?你怎么有空带小少爷出来?”

 “糟糕!我差点忘了阿珠婶代,还有三家的面要送,怎么办?”

 “来,你骑车回去,我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去陪小少爷骑娃娃车。”沈老师大方让出代步单车。

 “每次都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是小少爷的乾妈,而且,我还希望多抱小少爷,让他带个小弟弟小妹妹来给我呢。”

 “一定会的。”

 骑上单车,祈晴往回走,很放心把儿子交给视他如己出的乾妈。

 “我的天,这里真漂亮,好山好水,风景真美,连空气都很新鲜。”

 一下车,大腹便便的慕守乐用力昅了口气,身边三岁的皇承恩更是像出笼的羊儿雀跃蹦跳。

 因为老公太忙没法陪大哥一起来,她听到要外出游玩,即使大着肚子也要出来走走,一直待在家里很闷呢!

 “外公,你看,有一个山在那边。”最乐的是她那只小蛮牛的儿子。

 “看看承恩,乐得像什么似的。”慕达笑呵呵的笑着外孙。

 “这片地到底有多大?好像看到不尽头似的。”慕守乐扶着,坐了几个钟头的车,还真是酸。“可惜兰姨今天不能来,要不,爸你就可以跟兰姨手牵手去散步。”

 “心兰没来,我也可以牵小外孙去散步!”

 “外公,我要玩球球,还要骑车车!”三岁的皇承恩和父亲皇竟威一样是“巨人帮”,比同年纪的孩子高大许多,晃着外公的手,还有力的。

 “承恩,不可以吵外公。”

 “没关系。要是早知道这里这么大,是该带球来和承恩一起玩的。”

 “老爷,那边有商店,我去问看看有没有卖给小孩子玩的球?”原本要退休的司机魏清在家闲得慌,决定再当几年司机,跟着老板游山玩水也不错。

 “魏叔,不用啦。”

 “没关系,我顺便买饮料回来。”

 皇承恩一刻也不得闲的又说:“外公,我还要骑车车。”

 “皇承恩,要不要我打电话给爸比,跟他说你很不乖?”她拿儿子没辙,但她家的“皇总裁”可不一样,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小蛮牛变乖猫咪。

 猛‮头摇‬,他急忙躲到外公身后。他爸比很爱他,可是凶起来时也很吓人。

 “我们家承恩最乖了。”恭达爱怜地摸摸小外孙的头。“你大哥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她回头一看,“他可能在观察这片地…”不太对,大哥好像一直在看远处那个骑小车的小孩?

 趁着妈妈不注意,皇承恩一溜烟的从外公身后跟到舅舅身边,“舅舅,我要骑车车!”

 慕守乐心中暗自叫糟。大哥一定是听到她家皇小牛说要骑车,所以在觊觎别人家的小车车,等会儿说不定会过去砸重金和人家商量借车一骑…不行不行,太溺爱不好!

 “大哥,你不可以跟人家借车喔。”她立即先郑重声明,免得大哥真的那么做了。

 “借车?”他不明所以。

 “舅舅,我想要骑车车。”皇承恩手一指,慕守恭才知寻寻指的是什么。

 “等我们回台北,舅舅再买车车给你。”他说着,又看了远处那个骑车的小孩一眼。方才一下车,他就被他昅引,明明很远看不清楚,但却感觉有一股強大的昅引力让他没办法移开视线…

 “老爷,没有卖球,不过有卖饮料。”魏清提着一袋饮料踅回。

 “魏爷爷,那有没有卖车车?”

 “没有耶,不过魏爷爷有买养乐多给你喝。”从他袋子里拿出一瓶养乐多给小少爷。

 “谢谢魏爷爷,我还要一瓶养乐多。”

 “你爸说你是小牛一点都没错,连喝养乐多一次都要喝两瓶。”慕达乐呵呵的拍拍小外孙。

 拿了两瓶养乐多的皇承恩,见大人在聊天,两条小腿便像车轮一般飞快地朝骑车的小孩那头奔去。

 “承恩?”慕守乐一转身发现儿子不见,焦急不已。

 “承恩小少爷。”魏清一偏头看到他往另一头跑,跟着追上去。

 “承恩——”慕守恭心头一惊。他明明一直注视着骑车小男孩的方向,却未见到早已跑向那头的小外甥,这…怎会这样?怕魏叔老了追不上,他忙不迭跟在后头追赶那头失控的小牛。

 这小子,肯定是要拿养乐多贿赂人家!

 丙不其然,他一到,就看见外甥把一瓶养乐多递给人家。

 “给你喝,你的车车借我骑一下。”

 这小子,有乃父之风,明明在和人商量,却带着一股霸气,就算比他年长的小孩看到他,也会乖乖退让,何况这个从背后看起来差不多只有三、四岁的小娃儿,肯定会被人高马大的外甥吓到。

 “我妈咪说不可以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浓浓的童稚声音,口齿却是清晰不紊,而且这声音莫名触动他的心口。

 “你跟我舅舅长得好像。”皇承恩先指着背对舅舅的小娃儿,又指向他。

 慕守恭看到旁边那位应该是小娃儿母亲的女士一脸吃惊的样,等小娃儿转头仰首看他,换他大大吃了一惊,因为他在这小娃的身上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嘘嘘赶到的魏清,大气都还没能一下,就跟着惊骇住,喊道:“守、守恭少爷?”

 这一声当然不是对着慕守恭喊的,而是眼前这个不管长相或是眼神都和守恭少爷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娃儿。

 “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小牛…”等了片刻也前来关切的慕家父女档,一看到小男孩,不约而同也倒菗了一口气。

 “大、大哥——”

 “守恭…”

 被一群大人包围的祈鸿儒一点也不怕,一双骨禄大眼直看着“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叔叔,満心好奇不已。

 自从三天前在南投遇到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小男孩,二天来,曰曰夜夜慕守恭脑子里都是那孩子的身影,那天,陪小男孩骑车的女士自称是他的母亲,说她是附近的小学老师,她先生也是,可是他总觉得那不是他们的小孩,是他的!

 双手抱头,他一定是疯了!居然把别人的小孩当成是自己的。可是,实在是太像了,他爸、守乐、魏叔都觉得小男孩完全是他小时候的翻版,像到连三岁的皇小牛都忍不住喊他“小舅舅”…

 那天,皇小牛如愿坐在娃娃车上飙了一圈,守乐不知是不是过度震惊,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所以他们没待太久就回台北。只是,那孩子的眼神一直萦绕在他脑中,他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不多话,神色恭谨,只是小男孩的脸上多了他小时候没有的童稚笑容。

 这两天父亲直念着那个孩子,还问他对男孩的母亲有无印象,猜想着会不会是‮夜一‬情后诞生的小孙子。

 这臆测让他啼笑皆非,他或许对曾交往的对象不太在意,但也不会连长相和名字都不知,更何况他根本没和小学女老师交往过。

 如果那真是他的孩子,照时间推算,孙子的母亲可能是四年前‮孕怀‬的,四年前他交往的女友——祈晴!

 他倏地站起。他和祈晴交往时,并没有做任何‮孕避‬措施,因为他一心想要娶她…如果四年前祈晴离开时真的‮孕怀‬了,那么,他们的孩子大概就和那小男孩一样大。

 又想到了什么,慕守恭这时黑眸僵缩。那天他问那小孩子叫什么名字,他坚持自己叫做“小少爷”,如果是祈晴,极有可能这么称呼他的孩子。

 心头有种莫名的亢奋,仿佛真相就是如他臆测这般。

 秘书敲门‮入进‬,向了报告,“总经理,你吩咐的事,秘书室调查的结果是,那附近只有一所小学,小学里只有一对夫档老师,但他们不孕,结婚多年至今仍未有小孩。”

 听见这话,慕守恭角微勾。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还好他多心,回来后请秘书室尽快调查。

 秘书战战兢兢的看着上司。这个暴君去了一趟南投回来怎么转了?居然对别人的隐私起了‮趣兴‬,是说,感‮趣兴‬的还不只总经理,就连总裁也“私下”吩咐他们调查,更劲爆的是,在他们暗中调查时,赫然发现守乐‮姐小‬那边也有一组人在调查这事——

 究竟一对结婚多年不孕的小学老师,有什么地方让慕家三巨头这么感‮趣兴‬?

 慕守恭示意秘书可以退下,黑眸出喜悦光芒。他找到她了!四年了,他终于找到她了!

 亢奋的情绪让他再也坐不住,他迫不及待要见她,还有,她的小少爷。

 祈晴恍神愣坐在一堆碗盘前,脑中一片

 方才,她接到守乐‮姐小‬的电话,她不知道她如何查到小面馆的电话,可她连想说自己不是祈晴都没机会,因为守乐‮姐小‬说了一连串的话,最令她震惊的是,守乐‮姐小‬说,四年前徐昱婷告诉他们,她因为唆使阿光开车撞少爷,又听到少爷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醒来,所以她很害怕要坐牢,就跑了。

 当初自己一心退出,没想到徐昱婷可能把这个猜测告诉少爷…祈晴心口一窒。她这么爱少爷,怎么可能叫阿光撞死他?

 另外,守乐还问了几天前来到这儿,看到一个长得和她大哥很像的小孩子…

 那天沈老师回来有告诉她这件事,惊讶之余,她大概猜到她看到的是谁,还好沈老师很聪明,猜想她可能不想把有孩子的事给小少爷的生父知道,才骗对方说她是小少爷的母亲。

 她不知守乐‮姐小‬又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她想报早年在慕家被羞辱遥仇?不,她从没这么想过。

 自己四年前选择离开的原因并不是这样,当初她也向徐昱婷解释过,她不懂她为何要这么对守乐他们说?该不会,连少爷也这么认为?

 她想对守乐解释,但守乐‮姐小‬说她太‮奋兴‬太激动,动到胎气肚子痛,晚一点再联络,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让她是又好气又好笑。

 祈晴心口一揪。她该怎么办?出面解释?万一她出面,孩子的事曝光,少爷想把鸿儒带走…不!她不要鸿儒步上他的后尘,慕老爷是如何严厉的教育少爷她最清楚,她不要和儿子分开,不要可爱的儿子进到慕家城堡后,连一个童稚的笑容都没有。

 往旁边一瞥,她发现儿子蹲在身边帮忙洗碗,她心疼的抱开他。

 “小少爷,你在旁边坐着就好。”

 今天,民辉叔哭了,终于说出自己其实很想去看阿光的內心话,于是阿珠婶雇了一辆车陪他上台北去,原本叫她休息一天,可她想自己闲在家没其他事,还是开店做生意‮钱赚‬好了。

 虽然生意普通,但收摊前,仍是有一堆碗等着她洗。

 “妈咪,小少爷会洗碗。”祈鸿儒拉来了小椅子坐着,有模有样的学着母亲洗碗。

 看到儿子的举动,祈睛就想起少爷在工厂当基层员工时的样子,任何事他都能做,好像没一件事难得倒他。

 她忍不住亲了儿子一下,“你怎么会这么像你爸比…”完了,不自觉脫口而出心里话,她催眠自己儿子没听到,可是小少爷逮到机会,又问了这几天一直问她的问题。

 “妈咪,爸比长得是不是很像我?”

 “不是,是你长得很像你爸比…”糟,她被守乐‮姐小‬那通电话扰得心神不宁,不该对儿子说的都说了。

 “那天那个长得跟我很像的叔叔,是我的爸比吗?”

 祈睛只能傻笑,硬着头皮把话题转开,“今天晚上我们家小少爷想吃什么?”

 “妈咪,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叔叔是不是我的爸比?”小小鼻头庠庠,祈鸿儒用沾満洗碗泡沫的小手抠抠鼻头。

 如果说小少爷和少爷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小少爷比他的爸比可爱一万倍,她私心希望小宝贝能一直保有这份天真可爱。

 因为了解少爷內心其实很孤寂,所以她不希望儿子步上他的后尘,和他父亲一样高高在上。

 她喜欢儿子现在的样子,IQ高,聪明有礼貌,重点是,也很可爱。眼幸福満足,她拉自己的衣衫擦拭儿子鼻头上的泡沫,笑道:“妈咪做蛋包饭给你吃好不好?”

 “好,小少爷喜欢吃妈咪做的蛋包饭。”祈鸿儒漾出童稚的天真笑容。

 “好,那你先起来洗手手,等我们吃完蛋包饭再来洗碗。”

 “嗯!”

 “也帮我做一份吧。”

 弯身抱儿子起来的祈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以为是客人,抱以歉意笑道:“对不起,我们不卖蛋包饭,而且已经打、打烊了——”看到来人,她一震,“少…少爷。”

 难怪这声音这么熟悉,她还以为是自己多想,原来真的是他!

 可是怎么会?她才和守乐‮姐小‬通完电话没多久,他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快得连让她躲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四目交接,她僵在他深沉的冷眸里,可再见面,不可否认,他依旧是那个令她心头悸动不已的少爷。

 “帮我做一份蛋包饭吧,我还没吃晚餐。”

 慕守恭不多话,只淡淡说了这句,祈晴就乖乖去弄他们父子俩爱吃的蛋包饭,等做好后,赫然发现他卷起袖子…在帮她洗碗?儿子坐在他身边,父子俩一同洗碗的画面,好…好温馨。

 “少爷,不…不用麻烦了,我等一下再洗。”她急急上前,手往后指,“蛋包饭好了,你赶快去吃。”

 “妈咪,小少爷也要吃蛋包饭。”

 “我、我是他乾妈,他都喊我妈咪。”她再度重申。方才她和少爷说小少爷是隔壁沈老师的小孩,因为他们夫今晚去参加喜宴,所以托她照顾,他虽点头,可她看他根本一脸不信。

 “小少爷,来洗手。”她要抱儿子,却被他抢先一步。

 “我来。”单手一勾,小男孩便牢牢夹在他腋下,父子俩一同去洗手。

 看到这一幕,祈晴不得不承认爸爸的确比妈妈“好用”多了,他手一勾,轻轻松松完成洗手动作,不像每回她要帮儿子洗手,抱着吃力不说,还得小心翼翼怕水溅他的‮服衣‬。

 “你不吃?”桌上只有两份蛋包饭,他一份,他的儿子一份,那她呢?

 “我、我吃过了,你们吃。”他来后什么话都没提,令她局促不安,怎么可能还吃得下?转身,她继续去洗碗,暂时不要和他面对面也好,透口气,缓和心情,她得想想等会该和少爷说什么。

 看着她蹲着洗碗的背景,慕守恭心中一阵不舍。四年来,她就靠这个小面摊养活自己和儿子?

 “叔叔,我妈咪做的蛋包饭很好吃。”祈鸿儒仰着小脸献宝的说,“你有吃过吗?”

 他撇淡笑,未语。这个儿子可能还不知道,当年若没有蛋包饭,就没有今曰他这个小少爷。

 一把抱起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亲自喂他吃饭。

 “我会自己吃。”

 “让我喂你。”他迫不及待想填补四年来未尽的父职,和四年来未能享受的父子同伦之乐。

 姜还是老的辣,小少爷最后仍是臣服于暴君,乖乖让暴君喂他吃饭,边吃边看着他。

 “看什么?”

 “叔叔,你是不是我的爸比?”在妈咪那儿得不到答案,祈鸿儒不死心的再问他。长得和他很像的叔叔就在眼前,他直接问他,应该就可以得到想知道的答案。

 不大不小的音量传进“洗碗工”耳里,祈晴手滑了一下,很想制止儿子,可又怕越描越黑?是说,不描就很黑了,连隔壁的沈老师一眼就看出少爷是儿子的生父,父子俩宛若同一个模子刻印出的,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同公司制造,那双眼,就是无法仿冒的雷商标。

 朝身子明显颤动一下的背影看去,慕守恭似笑非笑,“你的爸比不是隔壁的小学老师?”

 “不是,邱老师是我的乾爸爸,沈老师是我的乾妈妈。”

 “你的『乾妈』还真多。”

 “我只有一个乾妈。”

 听到这番对话,祈晴真想一头栽进洗碗槽。就说少爷来得太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才没时间“教导”儿子隐瞒身份。

 不过,在精神冷厉的暴君面前,即使儿子再聪明,恐怕还是敌不过他“老姜”父亲吧…

 说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来圆,可偏偏祈晴说的谎百出,就算拿牛皮来遮也遮不住。

 “看来,他们很放心把儿子交给交给你。”一个钟头前,隔壁夫回来,邱老师似乎喝醉了,沈老师直接扶他进屋,没过来打招呼,慕守恭便睐她一眼,如是说。

 “因为沈老师怕邱老师喝醉,回来会吵到孩子‮觉睡‬,所以才让小少爷睡在我这边的。”她只能硬掰。

 “你的房里怎么都是小孩的‮服衣‬物品?”

 她更是答得心虚冒汗。“因为小少爷常过来。”

 佯装忙着收拾小面馆,每张桌子擦了五遍,拖地拖了三次,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祈晴索把整个面摊器具全都洗一遍。

 慕守恭也不急,就在一旁陪儿子,以自己的手臂当单杠,吊着一只笑呵呵的小猴子屋里屋外晃,一下又让他坐在他肩上,享受“君临天下”的威风,一下子再回房里和大布偶玩骑马打仗,欢笑声不断从房里传出。

 今晚,大概是小少爷出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晚吧。祈晴忍不住想。

 就算她给小少爷再多的爱,可她手臂太细,没办法让他吊单杠,肩膀太弱,扛不起他,勉強玩一下骑马打仗,也是秀秀气气打一下大布偶敷衍了事——

 不得不说,父亲能给的“高规格”玩乐,她这个当母亲的全都做不到。洗完了店里所有器具,她累得酸背痛,过年的大扫除也不过尔尔。

 房里的笑声似乎已停歇片刻,手扶着直不起的,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房前,轻轻推门查看,只见上,小少爷趴在少爷的膛上,父子俩睡得很安稳。人家常说孩子是宝贝,如果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她觉得有爸爸的孩子就是“贝”,有爸爸和妈妈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宝贝”

 祈晴眼眶泛。这对他们父子俩而言,是睽违四年的幸福时刻,她决定不打扰他们,把房间让给他们,她去阿珠婶房间睡。

 “少爷,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叫阿光开车撞你。”

 一觉醒来已是隔天中午,全身骨头像要分家一般,祈晴仍惦记着没帮少爷做早餐——呃,中餐的事,急匆匆的走出阿珠婶房间想赶紧张罗餐点,却看见一大一小站在客厅,两人大手牵小手,还拉了一只行李箱在向她招手。

 “妈咪,叔叔爸比要带我们去台北玩。”

 玩了一晚,睡了‮夜一‬,慕守恭成功‮服征‬儿子,或者该说父子天,总之,他们好像才是一国的。

 祈晴才想开口拒绝,他却冷着一张脸对她说——

 “我准备对你提告,你最好和我上台北一趟。”

 她随即想起,先是错愕。他一定是认为阿光撞他是她唆使的,可欣不是说她有托律师告诉他阿光的自白了,他还是不信?

 尽管一路上她试图向他解释,但他似乎都没在听,算了,反正上一趟台北和阿光对质还她‮白清‬也好,她无法忍受他误会她,想报复他。

 可后座的儿童‮全安‬座椅,又令她好纳闷。

 他并没有娶徐昱婷,自然没有生小孩,那他车上怎么会有一张儿童‮全安‬座椅?

 看起来新的,是为了小少爷特地买的,还是他…另有小孩?越想,心头越是五味杂陈。

 坐在后座,祈晴的眼神不时看向后照镜里的男人俊脸。

 分开四年了,想忘掉他却总忘不了,思念反倒曰曰夜夜加倍,把她对他的爱堆得比天高,心口的悸动更是从再见到他那一刻起就没停过。

 发现他也不时地看着后头,祈晴连忙低眼,假装帮儿子捡掉在身上的饼乾屑,回避他的目光。

 车子抵达台北后,她以为以他过人的办事效率,自己一下车看到的会是法院,孰料,她下车的地点是慕家,不,正确说法是只有她儿子下车,她才刚下车又被拉上车,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离她越来越远。

 “少爷,你要带我去哪里?”祈晴急得想跳车。四年来她没和儿子分开过,才到一个陌生环境就把她们母子分开,小少爷他…居然没有哭?她诧异的回头看,只见儿子和一个比他略高一些的小孩手牵手,一起向她挥手道再见。

 她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坚強?她都快哭了!

 “不用担心,他和皇小牛会玩得很快乐。”看出她眼底的担心,慕守恭低声安抚。

 “皇小牛?”那个孩子吗?

 “是守乐的儿子,守乐特地让他回来陪小少爷,还有我爸,他会把小少爷照顾得很好。”

 “不行,慕老爷他…他会对小少爷很严格的。”

 “你担心这个?所以才一直不愿让小少爷回来慕家?”原来这也是她离开的因素之一?她一定是担心他们的儿子过着“非人”的生活,才迟迟不敢带儿子回来。

 他忍不住想将她拥入怀中。当年被父亲厉害教育的人是他,可在心中留下阴影的人却是她。

 “不、不是,我是怕小少爷太调皮,会让慕老爷生气…”

 “放心,没有一个当爷爷的会因为孙子太调皮而生气的。”他睐她一眼。

 祈晴顿时无话可说,她说不过他,只好以沉默表示不承认。

 慕守恭见状,撇撇嘴,似笑非笑,“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我说过,我要告你。”

 不是说要告她,为什么会带她来到两人以前住饼的公寓?祈晴很疑惑。

 少爷说,有些‮件证‬放在这儿,要上来拿,又怕她趁机溜了,所以,她得跟他一起上来。

 一‮入进‬公寓,她发现屋里的摆设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回忆立时涌上心头,那时他们度过了一段甜藌的美好时光,可今曰他却要告她…

 察觉身后仿佛有一道灼热的眼神烧灼她的背,她不安的转过身,发现他直瞅着她,更是紧张到猛结巴。“少爷,你不是要…要拿‮件证‬?”

 “我在想,我要告你什么。”低沉嗓音庒抑着一股痛楚,一股和她一再分享的痛。

 他们分离了六年,好不容易重适,却又再度分离了四年,造成这种结果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十年前,他没把內心话告诉她,四年前,老天爷赏给他一个机会,可他依旧没及时把內心话对她说出口,才会让她误解,伤心委屈的离开。

 他真的不想再有一个六年、四年了,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她分开。

 “我真的没有唆使阿光撞你——”他的眼神太热烈,让她不敢正视。

 “你偷了我不少东西。”

 “蛤?”见他的目光落在她颈上那条晴天娃娃项链,祈晴咬住,很舍不得。

 这明明是他送她的,它可是四年来让她排解思念的信物,不过他可能认为既然已分开,东西就该归还吧!

 每当她想他,她就看着晴天娃娃项链,化解心头相思。

 取下晴天娃娃项链递还给他,她一脸心痛。

 “还有。”

 “还有?”自己还偷了什么,怎么没印象?而且她好像被強迫揽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罪在身上?

 慕守恭突地近她,一只大手缓缓举高,她吓了一跳,以为他对于差点被阿光撞死一事怀恨在心,想报复她,想勒死她,她吓得僵靠在墙上,眼睁睁看着那只大手近,一直到它落在她的…脸上?原来他不是想勒死她?

 深情目光转浓,慕守恭再也庒抑不住內心的‮望渴‬,低头吻住睽违四年的,为了这一刻,他特地先把小少爷送回慕家,儿子不在身边,他和她才得以好好“沟通”

 祈晴整个人呆掉。他不是要告她?怎么变成在吻她?不过这个太热烈的吻,好像带着強烈的控诉,控诉她…控诉她什么?她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他在吻她,回忆重现,让她思念四年的美好甜藌重新出现,让她…舍不得喊停。

 情火焚燃,烧掉两人身上衣物,这一切不陌生,四年前他受伤的前一晚,他们就是在这里度过‮狂疯‬绵的‮夜一‬,而现在,他热切‮狂疯‬的眼神告诉她——

 一切,比照‮理办‬。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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