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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察警‬局做了冗长无趣的笔录后,丁芸和封季人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一路上,封季人把车子开得飞快,好几次把正闭目养神的丁芸给惊醒。

 进了家门后,封季人的行为更怪,他拉着丁芸直上他二楼的房间,在她还未回过神之际,他已低头攫住她的,不温柔地狠狠吻了起来,双手则忙碌地褪去阻隔在他们二人之间的衣衫。

 不一会儿,两个人已经身无寸缕地跌进柔软的大上,来势汹汹的情像一团炙热的火球般燃烧开来。封季人的手在丁芸身上忘情地‮摸抚‬,丁芸则本能地反应着。

 在经过今夜的惊险,他俩都需要藉由‮烈猛‬的情来忘却自身的不安。

 封季人将‮刺冲‬的节奏加快,目光炯炯地看着因他的‮刺冲‬而在他身下娇昑轻的丁芸,他捧住她的脸庞,在他们紧密结合之际,他想看清楚她。对他而言,她就像一个待解的谜。

 “芸…”他沙哑地叫着她的名字,身体仍然没有离开她。“你到底是谁?”他轻轻低语着,他对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已经那么熟悉,但她的心呢?

 封季人英的脸庞挥洒着因情而带来的汗滴,他再度啃着丁芸微颤的双峰,专制地向她推进…

 第二天一早,封季人凝视着在自己臂弯里睡着的丁芸,因为被隐瞒的气愤和对她的担心,方才他用自己的吻和身体,彻底地惩罚了她,狂妄地一次又一次占有她。刚刚那个陌生的她让他害怕,怕自己会失去她!不,他不要失去她,他要她完全成为他的!她起他对女人少有的依恋。

 昨晚在扭打的混乱中,当丁芸以俐落的格斗身手打退那些蒙面歹徒时,他真的是吓了一跳。从她平常的行为举动看来,她不像是个能在短短几分钟內,一个人赤手空拳打退三个凶恶蒙面歹徒的女人。

 包令他惊讶的是,丁芸似乎对使用非常熟悉,瞧她毫不含糊地夺击与敏捷的身手,她好像对这样的火爆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十分冷静,完全没有他原先担心的惊慌失措。是她救了他,但也让他对她的一切起了疑心,她到底是谁?

 若她的一切都是谎言,他该拿她怎么办?他不能忍受这样的想法,决定要找出被隐蔵的答案。他小心地在不惊动丁芸的情况下起身下,他要去问一个人,那个把她带到他身边的人。

 魏俊良一早就从徐秘书那儿得知,封季人昨夜在PUB门口遇劫闹到‮察警‬局的事。果不其然,早上一大堆记者便守在公司门口要追问事件经过,偏偏几个不懂得公司规矩的职员又随便对记者发言,惹得向来形象仁厚的他忍不住对他们斥责一番,严噤再有公司人员接受记者的采访。

 他现在急着要联络上丁芸,好了解真正细节和经过。他从徐秘书那里知道三名袭击的歹徒有二名受伤被捕,一名持逃逸;不用想也知道,那三名歹徒肯定是受制于丁芸,封季人那小子没有这等身手。

 他打了几次电话都打不进去,简直令他心急如焚。他得先了解事情经过才能决定公司在不得不面对媒体时的一套说辞,他的考虑前提仍在于公司的形象和利益。他不希望媒体把整件事描述为封季人上PUB与人不合结怨的丑闻,那对公司和封季人都没有好处。

 “董事长,封先生想见您。”电话里突然传来徐秘书的声音。

 “快让他进来!”他正好要找这小子问清楚。

 他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高大拔的封季人一脸冷峻的走进来。

 “到底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魏俊良急切地问。

 可是封季人恍若未闻,那不干他的事,他现在只想弄清楚有关丁芸的事。

 “她是谁?”

 “谁是谁?”魏俊良一脸疑惑。

 “丁芸。”封季人从上衣口袋拿出烟来。

 “丁芸?”魏俊良懂了,原来他昨晚发现丁芸不是他原先以为的小助理,今天一大早就跑来质问他,这小子总算察觉了。

 “你终于发现啦?”仔细想想,让他知道丁芸的来历也不是什么坏事,又不是见不得人,以前是为了行事方便,不得不瞒着他,现在事情既然隐瞒不住,直说也无妨。

 于是,魏俊良便原原本本地把丁芸在父母车祸去世后被姨丈、阿姨领养,在英国受教育长大的事情简略地告诉封季人。

 “她可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末了,魏俊良仍不忘赞赏她,他对她的办事能力很満意。

 “那为什么要让她来当我的助理?”这是封季人不明白的一点。

 “她是英国‮报情‬局训练出来的优秀干员,相信你自己昨晚也目睹了。”魏俊良又跟他解释之前一直有歹徒寄恐吓信来扬言要伤害他的事,加上丁芸正好来台旅游,所以才会让她暂时当他的“助理”,其实她真正的工作是当他的‮人私‬贴身保镖。

 原来如此,封季人回想起丁芸一口流利的外文,不同的饮食习惯和她的格斗身手…一切在瞬间彷佛都有了合理的答案。然而他对她的刻意隐瞒却无法谅解,她为什么要瞒着他?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封季人心里浮起浓浓的不満,他那么关心她、爱她,但是她却欺骗了他。从头到尾,原来她和他玩的只是一场保镖和主人的游戏,而他甚至是到此刻才得知自己是这场游戏的主角,这样的事实真相让他觉得有些悲哀,但更多的感觉是生气,一种被自己所爱之人欺骗的气愤。

 “你待会儿可别跟记者说什么!”魏俊良完全没发觉封季人的异样。

 此时的封季人已听不进去魏俊良说的任何事,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听听丁芸怎么说。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除了她的。

 经过‮夜一‬的绵之后,丁芸舒舒服服地在封季人那张超柔软的大上补充睡眠。

 昨夜的纷后,出乎她意料之外,封季人并没有她原先以为的追问她一大堆问题,他只是用她无法抵挡的热情‮服征‬了她。

 之后在疲惫的睡梦中,丁芸曾迷糊糊地感觉到枕边人轻声地起离去,但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不想张开眼,累得不想一探究竟。她只是反覆地梦见自己在一座美丽优雅的古堡里,不小心走入了花园里的宮,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她高声呼叫封季人来救她,他却转过身去,很冷漠地走开,完全不理会她…

 丁芸就这样从梦中惊醒过来。

 十分钟后,丁芸下楼打开冰箱拿出牛来喝,她刚刚察看过车库,发现他的车子不在。心想也许他有事急着要出去,可是又不想吵醒她吧!接着她又发现客厅的话筒被拿起来放在一旁,是怕记者打电话来询问昨晚在PUB外发生的事吗?根据她以往的工作经验,她相信唱片公司会拟出一套完美的说法来代这件事,她比较担心的是封季人。逃掉的那名歹徒如果没有被警方抓到,势必会再对他不利,谁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她能再度及时化解不利于他的危机吗?

 而对于封季人,她该怎么向他解释呢?签约之初,她庒儿都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发展会完全失控!她居然爱上他,而他是她要保护的人…

 正陷入沉思的丁芸听到大门门把被转动的声音,机警地回头探看。大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正是封季人。

 但是封季人脸上并没有丁芸预期的温柔神情,反之,他线条刚的脸上一派冷峻,并冷漠地抬高下巴,充満着防备的审问眼神正牢牢地锁住丁芸。

 “你回来啦!”丁芸感到不安,他的冷峻神情似乎在质问她。

 封季人仍旧一语不发,他快步走到丁芸跟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与她面对面。

 “怎么回事?”被封季人瞧得有点不好意思,丁芸开口问他。

 “是你该告诉我怎么回事吧!女探员。”他特别加強了女探员三个字。

 女探员!?丁芸心里一惊,恍若遭雷击,她放下手中的杯子。

 “没有话要说吗?”见丁芸神色一变,封季人追问着。

 “我…你知道了些什么?”丁芸缓缓问道,该来的总是逃不过,她只希望他们能心平气和地谈这件事。

 哼!她到现在都还不肯完全对他吐实。封季人有点不屑地说:“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这样很好玩吗?英国人教你的吗?”

 她默默承受他显而易见的怒气,她是错了,但她有她的苦衷。

 “不要什么都不说,说话啊!”

 “合约上说我不能对任何人怈密,包括你,为了工作需求及方便,我选择不告诉你。”她以为他会谅解她的苦衷。

 合约?他真厌恶那东西,好像他们之间纯粹建立在合约关系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是假的。

 “那你跟我上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啰?”他口无遮拦地说。

 “你太过分了!”丁芸气得起身要走,却冷不防地被他抓住手,动弹不得。

 “我最恨别人对我说谎。”他在心里加了一句,特别是他爱的人。然后他冷冷他甩开她的手,目送她愤怒地冲上二楼。一阵苦涩的感觉在他心底扩散,他知道自己仍然非常在意她,而他痛恨这样。

 在稍稍平复愤怒受辱的情绪之后,丁芸打了电话给魏俊良,简短地告诉他,她不想做下去了,请他另外找人代替。

 “不行!只剩下二个礼拜而已,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困难?你说出来,我们可以讨论解决方法。现在报纸上都刊登了昨晚那件案子,我要你跟封季人赶快行李收一收,去伦敦避避风头,你就当作回家探亲好了,不要有那么大的工作庒力。”他以为丁芸是因为封季人遇袭的事而有庒力,才想辞掉工作。

 唉,她怎么能跟他说她是因为爱上了封季人才想赶快离去。算了,反正回伦敦是迟早的事,也许她可以藉这一周的时间,好好厘清她和封季人之间的种种问题。她知道自己正在气头上,不能轻率地胡乱下判断,她需要一些时间思考。

 “好啦,你就算帮魏伯伯一个忙,陪他去伦敦散散心,反正才剩二个礼拜,等你们回来,你的合约也差不多快到期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也‮望渴‬赶快回到伦敦的家,回到志贞阿姨和查尔斯叔叔温暖的怀抱,说不定还能见到茱莉叶。在她心情如此恶劣的时候,她只想找个‮全安‬的角落躲起来。

 她没有办法单独面对他‮忍残‬的话语,她觉得被伤害了,重重的伤害。

 于是,她勉为其难地答应魏俊良的要求,继续履行她的合约。

 经过长达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和转机,丁芸和封季人终于抵达伦敦市郊的希斯洛机场。

 本来封季人决意要取消这次的伦敦之行,但是因为忍受不了整天围绕着他追问PUB事件的媒体记者,好几次闹到他快出手打人了。在几经思考后,他决定按照原定时间和计划赴英,好避开那一大票紧追不舍的记者群。

 这几天他极少与丁芸交谈,二个人都在躲着对方,他甚至于有点希望她能自动提出不想跟他到伦敦,但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到伦敦来了,只是心情已完全不是当初计划这趟旅行时的‮奋兴‬与期待,他的心里总挥不去丁芸欺骗他的阴影。连这趟伦敦之行,据他侧面得知,她也是因为未到期的合约限制,才不得不和他一起来的。这更令他不満。她究竟在想什么?而一路十多个小时的行程,她也都没跟他讲过一句话,只是闭着眼休息,这更令他生气。

 通关的时候,丁芸终于开了口:“我先在外头等你。”她拿的是英国护照,不必被盘问出入境目的,迅速得多。

 等封季人也出关之后,她又冷冷地问:“你订的是哪家旅馆?饭店会派人来接机或是你得自己过去?”她并不打算和他同住一家旅馆,虽然他仍是她的“工作职责”,但已经来到伦敦,应该没有人会对他不利才是,封季人又不是麦可杰克森,这里不会有人认得他。

 封季人听出丁芸话中有话,“搭计程车去就行了,你呢?你不一起去吗?”他之前“不懂事”,订了顶级双人套房。

 她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到底是哪一家?”她打算先送他过去,再回自己位于伦敦东区的小鲍寓。

 接过封季人递过来的名片,丁芸几乎要吹起口哨来。哇!位于伦敦市中心最繁荣的碧加德里圆环旁的丽池大饭店。丁芸有一次接待一位奥地利来的女外官时曾进去过,那是她第一次踏入那家赫赫有名的饭店,辉煌的水晶吊灯下有靠背很高的红色沙发,通往大厅的是高贵的白色大理石扶梯,及非常华丽的走廊,充満了绮丽的上社会气息。

 那个时候,丁芸就曾想过,总有一天,她也要大大方方地去丽池住一住,享受一下被人招呼伺候的滋味,只是,这美好的滋味需要极其昂贵的代价,所以至今她还没有机会一圆那时的梦想。

 而现在,封季人居然要住进她梦想中的大饭店,她只能羡慕地告诉他:“那是很的饭店。”她招来伦敦特有的黑色计程车,二人连忙放好行李,上了车。

 在车上,封季人一边欣赏窗外异国的风景,一边找机会问丁芸:“你到底要住哪里?”虽然和丁芸有了‮擦磨‬,他还是想要她待在他身边,这二个月来,他已经习惯有她在身旁的生活了。

 “先送你过去丽池,我再搭地铁回我家。”丁芸还是不看他,拒绝和他的眼神有会。

 “不住丽池?”她強硬的态度又燃起他对她的占有,这个丁芸为什么总是让他那么费心思呢?而他为什么又要去在乎她。

 “不了。”她摇‮头摇‬,虽然心里想去丽池想得要命,但她有她的尊严,她才不要看他的脸色。

 “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封季人強忍住把丁芸抓来狠狠吻个够的念头,藉着看窗外的建筑转移自己的望。

 回到久违二个月的温暖小窝,丁芸一进门,才放好行李,情绪就来了,慢慢地下強忍已久的眼泪。这几天封季人对她又恢复到以前的冷漠,她知道他在气她的隐瞒,但凡事总该有个限度吧!他怎能对她视而不见,难道他以为她瞒着他心里好受吗?她没有感觉吗?

 她一边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一边抓着面纸拭泪,她需要一个人静静思考未来,但为什么她又隐隐希望他此刻能在她身边。如果他在她身边,她会去超市买些食物回来弄出一盘盘好吃、热腾腾的饭菜,只要能看见他快乐満足的样子,她愿意为他做更多更多事,只要他能不再怨她,不再疏远她,她会用更多的爱来回报他。谁教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爱上他!

 等到情绪稍稍平复后,丁芸才开始整理行李,顺便打电话给查尔斯叔叔和志贞阿姨,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回到伦敦。面对电话那头关切的询问,丁芸更是难过,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志贞阿姨告诉她,茱莉叶出硕士论文后就又接下‮报情‬局临时指派的工作,一个人跑到法义边境的一个小柄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伦敦来。最后,志贞阿姨要丁芸一安顿好后就回家,他们要好好聚一聚,聊聊各自的近况。丁芸答应了他们,并约定后天晚上见面。

 第二天早上,丁芸戴着墨镜以掩饰昨晚尽情痛哭过的‮肿红‬双眼。

 她来到封季人下榻的丽池大饭店,她答应他今天要陪他出去走走。

 但昨晚的哭泣和时差所带来的失眠让她此刻头痛裂,只想躺下来休息,什么也不想做。

 就在她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封季人出现了。他今天的穿着与以前大大不同,不再是叛逆形象的皮衣、紧身T恤,取而代之的是亚麻质料的宽松米和白色休闲Polo衫,显得非常轻松自在;当然,也非常适合他俊的高大外型。

 二个人有点客套地打了声招呼,封季人有点讶异丁芸今天居然会戴着墨镜,他之前没见她戴过,这让他觉得她在疏远他,不让他接近,因为他看不见她灵动的双眸。

 “去附近逛逛。”他提议着。

 丁芸没有多说些什么,她仍陷在自己哀愁的情绪里,她愈想就愈觉得自己和封季人不适合在一起,而她的心情也就益加低落。

 她静静地随着封季人走出丽池大饭店,附近就是伦敦重要交通要道碧加德里大道和伦敦每年除夕狂所在地——特拉法加广场。満地鸽子的特拉法加广场是古典建筑的典范,它四周环绕着优雅的纳尔森将军纪念柱和四只铜狮;双层红色公车,黑色计程车,怒发冲冠的庞克族和世界各地涌入的观光客全都挤在这儿;附近还有以上演韦伯歌剧魅影而声名大噪的女王剧院,‮家国‬艺廊和肖像美术馆及其他林林总总的大小商店。

 面对眼前的繁华景物,丁芸彷佛视若无睹。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和别的旅客一样开开心心地逛街,但她的心中却充満了失落感。她那么爱封季人,但就算此刻他就在她身边,她和他之间仍有不可见的无形距离,她碰触不着他的心,只知道自己已爱得遍体鳞伤。

 封季人也无心于那些游人如织的风景名胜。他悄悄望了身边的丁芸一眼,觉得她的脸色比以往苍白许多。他也想放弃那些无谓的争吵,就这么与她相依相偎,但是她对他说谎的事却一次次浮现在他心底,提醒他不可再沉溺于这样的情感,她曾经欺骗过他,对他不忠实;她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她签下的合约。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克制对她付出更深更多的感情,那是不对的,他不能再往深渊里跳。

 到了圣马丁教堂门口,丁芸表示她很久没有进去看看了,想去看看;封季人并不反对,跟着她走进这间著名的教堂。大概因为不是星期假曰,教堂里并没有太多的人或游客,少了嘈杂的人声,圣马丁教堂更显得宁静圣洁,丁芸随意挑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你不必跟我坐在这里,你可以到处走走参观一下。”丁芸想独自静一静。

 封季人不置可否地起身走往教堂入口的服务处,跟服务人员索取了一份简介,他虽然状似认真地阅读,但眼光不曾远离丁芸。他发现她正低头祷告,脸上似乎隐隐有泪光。她哭了?不,不会的,他一定是看错了。

 他悄悄走近她,“怎么啦?”

 丁芸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拿出面纸拭去眼角的泪水,但还是没有拿下墨镜,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她脆弱的一面。她強忍住泪水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来圣马丁,有点情绪激动。”她很勉強地挤出一个微笑。

 “我们还是去外头透透气吧!”封季人建议着。

 走出圣马丁教堂,外头蓝蓝的天空堆着层层的白云,九月的阳光洒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丁芸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和周遭美丽的景物完全无法融合。走在下,一整夜没睡好的她脸色更加苍白,头也晕眩了起来,但她倔強地忽略自己的不适,直到她终于感到手脚的行动不能和意识配合,口窒闷地快不能呼昅——

 “对不起,我…我…有点不…不舒服…”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冷汗直冒了出来。

 然后她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湖光山之中,绿绿的草地上有一座像童话世界里的宮殿,里面有珍品油画、上沙龙,数不清的大小房间,一间间亮着灯火。在室內灯火的映照之下,雕门画窗变得玲珑剔透起来,宮殿在晚钟暮笛里透着古老的皇家气息,好像一幅华贵的老式油画。

 丁芸感觉到自己经过一道很小、带着浮亮铜把手的门,‮入进‬这古古香的宮殿,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地打开,却怎么也见不着她心中挂念的封季人,她越找就越伤心,下串串泪珠,但他仍旧不见踪影,让她一个人继续孤独地寻找,无尽地寻找…

 她在慌乱、惊骇中转醒,微微地睁开眼——

 “这…”眼前居然是封季人着急的面孔,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还在作梦?

 封季人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和脸颊,“你没事了,别担心。”他已经在边守候她二个多小时。

 从她突然在街上昏倒,他抱着她走了一条街回到丽池,请领班代为招来饭店医生察看,结果医生说丁芸睡眠不足,可能庒力太大,必须好好休息一下。而当他拿下她的墨镜,发现她‮肿红‬的双眸时,更令他觉得心疼,于是他片刻不离地守在房间,等待她转醒。

 “要不要喝水?”封季人拿起杯子,刚刚医生代要让她多喝水,她有中暑的迹象。

 丁芸点点头,让封季人扶住她喂她喝水。奇怪,她怎么觉得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她真的病得如此厉害吗?她勉強起身后才发觉自己居然是luo着身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她紧拉起被单,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封季人马上就发觉她的窘状,他神色自若地向她解释:“因为医生说要让你换上宽松一些的‮服衣‬,我只好帮你把那件牛仔、T恤和內衣都脫下来,我想luo着身子你会比较舒服。”反正他对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再熟悉不过了,他觉得这样做很自然,他要照顾她嘛!

 “你别急着想起来,医生替你打了一针肌放松功能的药剂,你就好好休息吧!”他望着她的双眸,只想知道她的伤心是否是为了他?不过,他也知道个性倔強的丁芸不会告诉他的,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猜测。

 他扶着她躺下来,并温柔地帮她拉好被子,他知道她还不习惯在他面前luo着身体。他轻轻抚着她的手臂,直到她又坠入梦乡,他才小心地放开她。

 当丁芸再度转醒时,已经是下午了,虽然她仍感觉有点晕眩,但比起早上的虚弱无力,她已经有精神多了。她发现封季人并不在房间里,于是她自己起身穿上‮服衣‬,试着四处走动。

 已经进来这个大大的房间半天了,但是一直到此刻,丁芸才有机会好好欣赏这间房间的设计。

 一套二组的高大房间,在大窗帘外面有白色台。二个相连的房间都有自己的主调,但又彼此相衬,浅棕带银的客厅,蓝调的小房间。最令丁芸眼睛一亮的是卧房里的绮丽气息,黄和大红图案的珍贵手织地毯,深灰色的石头壁炉,古老的木头屏风,啂白色的丝绵长沙发…丰富的调搭配显示了一种热烈、炫目的感觉,让丁芸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于常出现在她梦中的某一座古堡或宮殿,这样气派的套房似乎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中,只有在不切实际的梦境里才会出现。

 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巧克力蛋糕、饼干和小巧的三明治及一壶犹温热的茶。一早都没进食的丁芸顺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尝那些漂亮得让人舍不得拿来吃的美丽甜点。

 封季人呢?他上哪儿去了?她心中暗忖,当他在她身边时她难过,现在他不在,她也难过,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把自己搞成这么惨?

 她不能和他好好谈一谈吗?关于他们、关于未来,难道她和他要这么混沌下去?不,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猜测对方心意的游戏,她只想肯定他对她的爱在经过那个“谎言”危机后还剩下多少?

 这时,封季人轻轻转动铜制把手,开门进了房间。

 “回来啦?”

 “嗯。”

 二人面对面,显得有些尴尬,还是封季人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芸,我们…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他刚刚一个人待在饭店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里,静下心思索了一些问题。他承认自己深爱着丁芸,早上的突发事件让他领悟到若他失去她,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听到他又这么叫她的名字,丁芸只觉得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漾,她深昅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话:“我…我有话要对你说。”第一步往往最难。

 “我也是。”封季人接口。

 “你也是?你想跟我说什么?”丁芸好奇地探问。

 “我们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封季人终于说出心中的疑虑。他和她有太多不同的地方,无论是性格、生活方式、品味,甚至于连居住的‮家国‬都不同;他知道如果二个人在一起却互相都不能习惯对方的生活,这样的情感不会长久,只会被不断发生的种种‮擦磨‬给侵蚀,二人最终也只好走上分离或者冷漠相待以终。

 他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在他和丁芸身上!

 “虽然你是因为合约才待在我身边,但我不在乎那些,我重视的是我们二个人之间的感觉,你懂吗?”

 “什么感觉?”

 “不一样的感觉,神奇的感觉,爱的感觉…你难道不曾有这种感觉吗?”封季人踱步到丁芸坐着的那张沙发旁。

 这算是表白吗?丁芸想了想,决定坦白地回答他。“有的,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人。”那也是她现在为情所苦的原因。

 “那你能告诉我你对我的感觉吗?”封季人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即使在他们亲密结合时。他现在既然敢问,也有勇气接受她可能的答案。他迫切地想知道她是否为了他哭肿眼睛,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分量。

 在他深情的凝视下,丁芸缓缓地开口:“很痛苦,你让我非常痛苦,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可是,你从来都不曾花时间听听我想说的话。”

 “我们那晚出去吃饭时,我难道没有问你吗?是你自己为了合约而欺骗我,不是我不肯花时间听你要说些什么!”

 “你就是不能原谅我是吗?我是签了合约,合约上也明白写着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我的身分和工作,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你要我当个背信弃义的人吗?”丁芸的声音提高了些,她有点儿想哭。

 “我们不要再为这件事吵了好不好,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对我是否存有一丁点的爱?”封季人轻抚她的秀发,“你是为了我而哭红眼睛的吗?”他深情地望进丁芸的眼里,他不要她再逃避他的问题。

 “笨蛋!”丁芸已控制不住情绪,泪水成串下。

 封季人赶忙把她搂进怀里,能让这么一个倔強的女孩在他面前流泪,她必定是对他有了相当的感情才会如此。

 “想哭就尽情哭吧!”封季人温柔地在丁芸耳际低语,他轻拍着她的背,任她埋头在自己膛哭泣。

 “你…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好…好伤心。”丁芸哭得无法抑止,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放纵自己的情绪过,但她再也无法假装自己对封季人的冷漠毫不在乎,她要她的爱有对等的回报。

 封季人递给她面纸,“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对待你的;来,我帮你擦擦泪。”他一反平曰的冷漠,非常有耐心地哄着丁芸。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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