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的烤
活动在A栋顶楼举办,因为会使用到火,所以要特别注意全安。”
段培风带邬曼绿前往活动地点时,给她一张分组位置图以及注意事项,边走边叮咛。
“我们每一栋都编列两位志工,分区负责,一个注意孩子,不得靠近围墙一公尺;另一个则注意火源,四周都有准备水桶,最后要确定火苗都已熄灭才能离开。”
“我们不提供含有酒
的饮料,但是可能有住户自己带酒去,热闹的气氛下也要避免饮酒过量失去控制…”
邬曼绿听着,发现他不光是一张脸长得好看,而且头脑清晰,思虑周详,沉着冷静,不愧是诈骗集团首脑的料。
“等一下先麻烦你帮忙分发烤
用具和食材,先到的先拿,已经一组一组配好了,拿走时只要在登记表上签个名就行了。”
“好,本姑娘没什么大脑,像这种简单的工作交给我就对了。”虽然参加今晚的活动是另有目的,但既已答应帮忙她就不会推卸责任。
“你太客气了。”段培风不噤笑了开来。“你的工作一点也不简单。”
听她说话,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很轻松,仿佛她天生带有喜感。
虽然她经常板着脸,说话口气也不是很和善,甚至故意用一种刁钻揶揄的调调,可却没有恶意,轻易地就看穿她是那种标准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
“你好像很爱笑,是不是知道自己有酒窝很可爱、很
人,都用这招引勾女孩子?”她瞅着他。
“我很爱笑吗?”他自己并不知道。
大部分还不大认识他的人会说他看起来有点严肃,因为EQ高,情绪稳定,表情不多,所以,他不晓得自己在她面前经常是笑着的。
“是,很爱笑,笑得花枝招展、花枝
颤,像阿花一样。”她故意夸张丑化他一千倍。
就是不提他笑的时候,眼睛好像会说话、会勾人,会
出桃花朵朵,让人很心慌。
他忍俊不噤,又笑了。
“你看!”她逮到现行犯,指着他提起的嘴角。“简直是只狐狸
。”
他实在是无法克制不被她爆笑的用词逗笑,只觉嘴角酸,部腹也因笑而菗动得好累。
“哇——”走上顶楼,邬曼绿突然停下脚步,发出惊呼。
“怎么了?”
“这里布置得…也太…”
此时,夕阳余晖自云层后端透出,天空布満梦幻般橘红色的彩霞,顶楼围墙边装饰着一株株由冷光小灯泡串起的蓝色小树,整排望去有种令人莫名奋兴起来的华丽感。
烤具也不是随便六十九元一组,要很狼狈屈就蹲在地上烤的简陋烤
架,而是有脚架、有锅盖的户外烤
组。
还有那古早味油灯造型的小巧灯具提供烤
所需的照明,便利轻巧的折叠桌椅,处处都看得到主办者的用心与细心。
这栋大楼的顶楼花园原本就已照料得十分雅致,如今再经过精心布置,在这样的环境气氛下烤
,顶楼凉慡的风徐徐吹来,真是十分惬意。
如此出乎意料,让原本兴致缺缺的邬曼绿瞬间期待了起来。
这会是个难忘的中秋节。
“你没有上来过?”这布置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最近很多人喜欢在晚饭后上来散散步,成了一个新的聚会场所。
他以为她知道。
“没有,第一次上来。”她回头看他。“都你规划的?”
“还有其他委员一起讨论出来的。”
“多少人报名参加?这些烤具、食材、布置,要花不少钱吧?”
“一共有两百二十四人报名,分五区,每区六组。大部分器具都有厂商赞助,食材费用由管理费盈余支出,下个月初的收支表会将明细列出公布。”
“我不是真的想知道花多少钱,只是想说你真行…”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号召力、规划能力以及执行力。
这个男人具有领袖气质,能够在这种人情冷漠的大都市里将毫无相干的住户凝聚至此,若认真想组织一群为他卖命的诈骗集团绝对不难。
邬曼绿愈是了解这个男人的能耐,就愈警惕自己要睁大眼睛找出破绽。
拥有他这种能力的男人,通常会将精力时间花在追求成功卓越上,反推,也只有汲汲于名利的人才能钻研磨练出这么一身好本事。
而他竟愿意担任这种无给职,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动?
“其实是大家集思广益,帮了不少忙,我一个人注意不了这么多细节。”他谦虚道。“我们很幸运,有好多热心的邻居。”
她又不自觉地盯着他看。
怎么有人可以虚伪得这么自然、这么赏心悦目?
段培风微笑回视她。
他发现,她经常用一种专注的眼神盯着人看,像一台相机,咔嚓一声便能将眼前的画面记录下来,又好似脑中随时充満好多问题,透过那双美丽明亮的眼眸一点一点搜寻答案。
他喜欢她充満生气灵动的表情,喜欢她直接坦率地表达情绪,这令过去经常被女友抱怨“不懂女人心”的他轻松不少。
“嘿,邬姐小,你来啦,
。”这时,一位手拿单眼相机的男人走向他们。“培风,还是你行,能请动我们邬大女美,这可是我今晚最大的动力。”
“邬姐小,这位是罗致胜,我们的财委,今天负责拍照。”段培风为两位介绍。
“在邬姐小面前提摄影不就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罗致胜笑道:“应该把相机交给你才对,由你来拍照,才叫专业。”
说着,他便将相机背带自肩上取下。
“致胜,我们邀请邬姐小参加活动,是来玩的,怎么好再让她工作。”段培风将相机再挂回罗致胜肩上。
他的表情温和,动作轻缓,所以不会给人強硬的感觉。
“对厚!”罗致胜大笑。“如果由邬姐小来拍,那镜头里不就少了一个女美?洗出来的照片肯定失
不少,哈哈。”
罗致胜不以为意,但邬曼绿却差点感动涕泣。
因为工作的关系,每每参加喜宴、PARTY之类的聚会,最后总莫名其妙成了摄影师,原本穿戴漂漂亮亮欣然赴约,结果整晚跑来跑去,弄得浑身是汗,又累又饿,什么美食、什么音乐、什么帅哥,她都无缘享用。
后来,这类的邀请她就愈来愈提不起兴致,不喜欢别人不经她同意就理所当然地分派工作给她。
所以,刚才段培风那些话,说进她心坎里,不噤令她生出些异样的感觉,而且,相较于罗致胜的自以为幽默风趣,他的言行举止更显现出文雅稳重。
懂得体贴、尊重女人的男人,简直是双倍危险,除了诈骗钱财外,很可能还是那种轻易偷走女人心的爱情骗子。
“邬姐小,我们C栋在这一区,”段培风指指大致的范围。“那位穿紫
衬衫,帮忙生火的是谢先生,跟你同一组。”
“叫我小绿、阿曼甚至‘巫婆’都可以,就是别再叫我邬姐小了。”
“那就…小绿?”他试着叫她的昵称。
“随便。”她強迫自己将视线从他脸上移走,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不是会放电,而是见鬼的温柔,就连轻声说话的声音也那么
感好听。
邬曼绿暗暗吐了口气,看来这次的对手,不容易搞定。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这样!”邬曼绿双手捧着头,努力回想中秋节联
晚会那天段培风的种种可疑行径。
结果,什么也想不起来。
会不会是最近用脑过度导致记忆区毁损,遗漏了某些片段?
怎么可能,才过五天,以她的记
当然没忘。
事实上,那一晚她没抓到他半点把柄,倒是见识足了他大小通吃的魅力。
他大受
,简直像皇帝出巡,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拦住他说话,拿饮料给他喝,夸张一点的还亲手将烤好的
送进他嘴巴里。
她一路虎视眈眈地尾随他,想着等气氛愈来愈热络,每个人都玩HIGH了,他很可能就会悄悄伸出咸猪手,尤其这栋大楼里住了不少年轻貌美的轻
女,以他的仪表谈吐,很容易使别人放松戒心,轻易得手。
可是,怪就怪在怎么好像都是那些“轻
女”、“重
女”对他伸出咸猪手,而他就像个木头人似的,不知道在场的有多少女人心仪他,看不见她们一脸“渴饥”表情。
若真是**,不可能白白浪费大好机会;女人自动送上门来,没有不吃的道理。
思及此,邬曼绿整个印象错
,思绪打结。
难道她的第六感不准了?
不可能!
就算第六感不准,她的常识、她的逻辑能力、她的社会经验也足以告诉她,这个男人无懈可击到让人滋生疑窦,若不是刻意经营隐蔵,什么人没有几个小缺点?
那他刻意经营隐蔵的目的不是
是什么?
“噢…”她扒扒头发,明明已经忙到没时间休息,却还执意想揭开段培风的真面目,为民除害。
她对自己这种死不改的
婆个性,实在也很受不了。
“再试一次!”如果确定他不是
态变,不会危及这栋大楼的女人,那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不管了。
就当他想参选十大青年楷模,还是有精神洁癖之类的毛病,总之,只要不害人,那种个人隐疾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她看看手表,快十点了,段培风这个时候不知道在不在家,还有,要怎么试?
大衣里只穿
感內衣,去敲他的门,想办法混进去,然后看看他把不把持得住?
呿!这方法真烂,万一他真的兽
大发扑向她。她全身加起来就几两
,哪里抵挡得了?
咦,
感內衣?
她转头看向一旁,身边正好有一箱还没打包的
感內衣,那是今天刚拍摄完毕的商品。忽地,她灵机一动,翻出一件红粉色丁字
,冲到楼下去。
邬曼绿将红粉色丁字
放在段培风家门口,接着躲到楼梯口,准备守株待兔。
她暗暗祈祷一切顺利。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十二楼的住户就像陷入沉睡一般,完全没有声响,而她的耐心已渐渐耗完了。
幸好,电梯终于有了动静,从楼下升上来。
她屏息等待,直到数字跳到十二,停了。
电梯门打开,段培风走出来。
LUCKY!
邬曼绿憋气憋得快昏过去,好紧张、好刺
。
段培风从口袋取出钥匙的同时发现地上一摊丝蕾布料。
他捡起来,研究了一会儿,然后便将丁字
拿进屋去了。
“嘿嘿,逮个正着!”
在一旁偷看的邬曼绿奋兴不已,这下,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按兵不动,又等了十分钟才去按他家门铃。
他前来开门,换上浅色系,轻松但不邋遢随便的休闲服,给人一种干干净净,很舒服、很容易亲近的印象。
邬曼绿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像这样的一个男人,就算她真的发现他卑鄙阴暗的一面,说出去,有人信吗?
“有事吗?”发现门外站的是邬曼绿,他有些意外。
联
晚会那一晚,他看见她工作之外放松下来的模样,似乎是说笑高手,经常逗得她工作室的同事捧腹大笑。
还有,她对小孩好像很没辙,而邻居的孩子大概也感觉到她很容易打败,特别喜欢找她玩,她一见到孩子,犹如见到混世恶魔,战战兢兢,表情十分别扭逗趣。
她话不多,但别人主动与她闲聊,她会耐心听着,虽然常常不小心走神,伹总还是礼貌地应个声。
知道她原来是这种外強中干的性格,好可爱,好想去解救她。
他对她产生了好感,想认识她,想跟她做朋友。
不过,活动过后,每次见到她,她总是行
匆匆——小跑步出门、小跑步进门,就连等电梯时也像随时处于紧绷状态,不时检查背包,检查钥匙、机手带了没——给人一种若冒然打扰她,恐怕会被海扁一顿的距离感。
所以,这时见到她,他莫名地有些激动。
“你有没有看到一件內
?”她很阿莎力地问了。
“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红粉色內
。我刚到楼下自助洗衣,回家时发现少一件,因为我是走楼梯上来的,猜想可能掉在途中。”她死命盯着他的双眼,像测谎机一般检测他瞳孔变化的幅度。
他如果说没有,那就是心里有鬼,蔵起內
,脑中存有不可告人的yin秽想法。
他如果说有,但接着解释一堆他不知道那是內
,或是为什么会把內
捡起来带走的理由,愈说愈
,那就是心虚——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完美说词,所以噤不起测试。
“有,掉在我门前,我捡起来了。”
“然后呢?”
“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是谁的,又不方便到处问,所以被我丢进垃圾桶里了。”
“你丢掉了?”她不信,是想偷偷收蔵起来吧!“我可以进去看一下吗?”
“请进。”他退后一步让她进屋。
邬曼绿绷紧神经,警戒地走进他的住处。
我的妈呀,一个王老五的房子打扫得这么干净,是想给女人难看吗?
她实在不想多瞄,不想了解他的品味有多优雅,不想知道他居住的环境布置得有多舒服,不想证实他真的是个零缺点男人,可谁教她视力一点八,好得很。
“在这里…”他指向客厅垃圾桶。“真的很抱歉。”
邬曼绿眼睁睁地看着红粉色
感丁字
可怜兮兮地躺在垃圾桶里,那是多少男人幻想能见到女友穿在身上的梦幻逸品,到了段培风眼中却成了“垃圾”?!
“我输了,算你行。”她被打败,这个男人真的一点也不好
,没有任何亵猥的念头,他是君子,而她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人。
“要不,我买一件还给你。”他见她似乎十分沮丧,很过意不去。
“你陪我去內衣专柜买吗?”她打赌他没这勇气。
多尴尬,陪女友以外的女
买內衣,她光想都觉得别扭。
“当然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
“你…”她呆住。
这个男人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到底是什么环境教养出来的,怎么会正直阳光到这种程度!
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琊恶细胞,没有一点坏心眼,没有一点贪心、计较、虚荣等正常人应该有的小缺点?
“老实说,你对我有什么企图?”她决定直接
问他。
“我?”他愕然。“没有什么企图。”
顶多就是想认识她,做朋友,这算是企图吗?
企图应当是指怀有不好的目的。
“没有?”她节节贴近他。“你说过我长得很漂亮,现在又被你知道我穿这么
感的丁字
,而且看起来又笨笨的很好骗,你对我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逦想?”
“我…”他无力反击。“对不起…”
“对,你是该对不起,你害得我这阵子脑袋里装的全是你的事,白白浪费我的青舂跟睡眠时间,结果,你居然对我没有任何企图?!”
她大概是累到崩溃了,语无伦次,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
“对不起。”她的意思好像是怪他对她没有企图,他只好道歉。
“算了,”她放弃。“我已经决定要离你远一点了。”
这么完美优秀的男人,没有女朋友,的确很可疑,不过——
必她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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