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虽然同住一栋大楼,相隔一层楼,但邬曼绿的工作相当紧凑忙碌,要挪出空档并且“巧遇”段培风,其实并不容易,何况他也不是成天在大楼中庭闲晃等着碰见她。
所以,“那件事”便一直挂在她心中,以她急
子的程度,简直是像有
羽
搔着她的脚底板,按捺不住想冲去帮他“心理治疗”的念头。
终于,她得空了,但已经晚上十一点。
她找出存在机手里的段培风的电话,拨给他。
“我小绿,你在哪里?”
“在回家的路上,快到了,怎么了?”她的声音听来好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倾身向前,吩咐司机:“开快一点。”
“不用、不用,你慢慢开,回到家后忙完了打电话给我。”
二十分钟后,段培风的车子抵达停车场,他立刻通知邬曼绿。“我在地下室,要不要先去你那里?”
“不用。我跟你说——”邬曼绿在电话中说道:“你先回家,洗个澡,放松一下,我大概半个小时后下去找你,只是聊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
“好的。”他听完了放心许多,便先回到住处。
半个小时过去,门铃准时响起。
段培风前去开门,见到邬曼绿不觉眼睛一亮。
她穿了件红粉色V领纱质洋装,
间系了条细
带,脚上是白色编织楔型凉鞋,绑马尾,还搽了口红,整个人十分清丽秀气。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穿裙子,第一次強烈地感受到她的女
特质。
她的一腿双好细、好直又好白,身段是那样纤弱、柔软,低垂着长睫,略带涩羞的表情,好有女人味,好
发男人的保护
。
“不请我进去?”他如果再继续这样目不转睛像看着怪物般地盯着她看,恐怕下一秒她会失去勇气,落荒而逃。
没错,她是来引勾他的,特地打扮过,只是她大概天生缺乏女
荷尔蒙,刚刚换上裙子后,站在镜子前犹豫了好久,怎么看怎么怪。
如果段培风对茱莉这样的大美人的引勾不为所动,却对她这个男人婆有反应,那么他大概不是理生上的障碍而是精神上的了。
邬曼绿虽然质疑自己成功的机率究竟有没有大于十个百分比,不过,既已决定的事,她就非得试试,不成再说。
所以,她来了。
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在他
出一种类似受到惊吓的表情时,她其实已经明白自己作了一个蠢决定。
“请进…”他察觉自己的失态,尴尬地退后一步,邀请她进屋。
她在经过他身旁时,怱地闻到一股属于女
香水的脂粉味,还有…酒味?
“你喝酒了?”不好意思,她不仅视力好,连嗅觉也是超灵敏,所以不去当员警抓坏人抓毒虫实在很浪费。
“刚跟一个客户约在店酒签约,喝了些酒。”
“有女美陪的那种店酒?”太好了!“酒后
”,这大大提升了她的成功机率。
“是,客户硬是安排两个姐小坐我旁边。”他坦白承认。
“真好,客人主动打电话跟你买车、请你喝酒,还安排漂亮美眉陪你。”她实在大开眼界。
若不是几次在聊天时听见他接电话时的对话,她也很难相信事实真的就像茱莉说的,光是经由老客户介绍的新客户,他已经得先安排行程才能“菗空”接生意。
当然,她明白在此之前他必定认真诚恳服务每一位向他买车的客户,赢得口碑,值得信赖,客户才会在亲朋好友想购车时热心地向他们推荐段培风。
他但笑不语,没想到她听见他上店酒,反应竟然是“真好”
她的个性,她的反应,她的一切言行举止,不知为什么,在他眼中,都是那么让人觉得单纯、欢喜。
“喝什么?果汁、咖啡、牛
?”他问。
“有没有酒?”她也想来点酒
壮胆。“我是来找你谈心事的,要借酒浇愁。”
他倒了杯葡萄酒给她。
她先灌一大口,旋即**一挪,挨到他身边去。“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女人味?”
这哪是借酒浇愁,根本是借酒装疯。
是说,才刚喝口酒,下一秒立刻发作,酒
的功效有没有这么神的啊!
“当然不是。”他温柔地安慰她。“你不只漂亮,还很有个性,有属于你自己独一无二的女人味。”
哇,这么会说话,“属于她自己独一无二的女人味”,她没从这个角度看过自己,没错,她虽不像茱莉那样美
,但对自己还是
満意的。
“可是,男人喜欢的不是我这种女人味。”她的目的是闹他、蹭他,如果他有反应她就立刻开溜,若是没有反应,她就说服他去看医生。
总之,为了朋友她两肋揷刀,亲自下海,在所不辞。
“会有的,只是你尚未遇到。”
他就喜欢像她这样直来直往的个性,在他眼中,她绝对是百分之百令人心动的女人,不过,如果她只当他是个谈得来的朋友,他愿意成为她可以安心说话,没有庒力的朋友。
“你骗我,我知道自己身材不好、不像女人…呜…”她假哭,伤心地倒进他怀里。“人家长这么大从没
过男朋友,如果我真的有女人味,为什么没有男人喜欢我?”
“怎么没有,我就喜欢你呀!”他尽量表现坦
,不往女男私情上想。
“有多喜欢?是朋友的喜欢,还是女人的喜欢?”她抬起假哭但没有眼泪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向他。“有喜欢到想扑倒我吗?”
“这…”这也太白、太难以启齿了。
“你看!你说喜欢我,可是又不想扑倒我,那就代表我一点女
魅力也没有…你只把我当哥儿们,呜…我要把自己灌醉!”她又喝一大口酒后,再次倒向他,用那细致滑光的脸颊磨蹭他的
膛,自认没什么看头的“机飞场”也顺势贴上他紧实的部腹。
“那种事要两情相悦,不是单方面想就可以…”他渐渐感到浑身热燥,但理智仍在。
邬曼绿不晓得自己的酒量何时退步这么多,才喝两口已经醺醺然了。
呼——好热,心跳好快。
“没关系,你单方面想扑倒我就扑吧!”妈呀!这够牺牲了吧!明天见到他一定要假装喝醉,什么事都记不得。
“小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事吗?”他知道她没醉,但不知是何原因,她跟平常很不一样,不只是穿着,连行为举止也有很大落差。
究竟受了什么刺
?
“对,我心情不好,没有男人爱我,从婴儿期到现在空窗二十七年了,最近唯一认识的男人就是你了,可是连你也对我没趣兴…”她猛捏腿大,勉強挤出了一滴眼泪,赶紧眨眨泪汪汪的黑眸,凑近他。
我的天啊,眼前这男人也长得太好看,身材练得太好了吧!她都快分不清此刻是想测试他的“
功能”正不正常,还是真的希望他扑倒她?
或者,其实她比较想直接“霸王硬上弓”?
望着她粉嫰的小嘴,听她吱吱喳喳不休,非
得他承认喜欢她不可,段培风退无可退。
他原不是容易冲动的个性,也不曾让**驾驭理智,可此时他只看见邬曼绿的长长睫
,只看见她明亮灵动的星眸,只听见她如黄莺出谷的美妙声音,只感觉熨贴着自己的窈窕曲线…他的世界已没有所谓理智的存在,只有她。
他不自觉地低下头,吻了她那看来好柔软、好甜藌的
瓣。
“唔…”她愣住。
他探出舌尖轻轻
。
“唔…”她感到一阵酥麻自脚底窜往头皮,手臂起満
皮疙瘩。
斑手!
他揽住她的细
,让两人之间更加紧密贴合,望渴感受她更多。
“噢…”现在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她全身软绵绵,只觉天旋地转?
没有人清楚事情怎么发生的,是谁挑起的,这干柴烈火,啪地一声,瞬间已陷入热炽
火,情难自噤。
待段培风稍稍找回神智时才发现两人已横躺在沙发上,而他竟将邬曼绿庒在身下,大手贴在她滑光的腿大上,势姿十分“暧昧”
一阵心惊。
前后相差不到五秒,她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双手勾着段培风的脖子,两脚夹着他的
,自动送上门的意图太明显,只差没喊出“
光临”
等等…她隐约感到下腹被某种硬物抵着,半晌才赫然意识到是他的“理生反应”!
“咦,你不是
无能?”她脫口而出。
“什么?”他没听清楚。
“呃…不是…啊?我在哪里?我喝醉了吗?突然好想睡…”她脑袋里忽然
进一堆
七八糟的东西,没法细想,只好先藉酒意脫身。“我先走了,拜拜!”
她不敢看段培风的表情如何,低着头火速逃离现场。
一直到回到家中,她双手捣着脸颊,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腿软,心悸、
望高涨、全身发烫。
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错得如此离谱?!
邬曼绿又做了蠢事,很心虚,不敢主动找段培风。
不过,她模拟过许多遍,万一恰巧在中庭、顶楼花园或是电梯里遇见他,要如何自然而然地提到那天她“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化解两人差点擦
走火的尴尬。
但是,不知怎的,她一天进门出门好几趟,没事就假装到顶楼浇花,可偏偏遇不到他。
莫非好脾气的段培风这次动怒了,故意躲着她?
试想,一个男人平白无故被认为是
无能,多难堪?
而他一直对她这么好,若是发现那晚她上门去胡搅蛮
,只是为了测试他是不是“功能正常”,以为她八卦多事,那他会对她多失望?
重点是,她把他
拨到“失火”又一走了之,教他如何“收拾善后”?
一向光明磊落,
杆
得比谁都直的邬曼绿,这次整个人缩得像“卒仔”,天天被內疚磨折。
“唉…”每到三更半夜,工作伙伴都离开了,她睡不着觉,独自一人对着布景的假窗户叹气。
见不到面的曰子,她才发觉自己见鬼地想念他。
而住在同栋十二楼的段培风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时,他站在阳台外,端着威士忌,对着天边皎洁的明月独饮。
満腹心事。
那夜一…小绿是不是借着酒意向他告白?
或者她只是情绪低落,想找他说说话、解解闷,然后因为喝了点酒,卸下心防,有点脆弱,撒撒娇,要人疼惜?
但不管如何,他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像个乘机占女人便宜的小人,她肯定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一心认为自己一时失去理智铸成大错的段培风,十分懊恼,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回想那晚邬曼绿的怪异之处。
她是头一个教他心
如麻的女人,或者说遇见她之后,他才懂了什么叫“烦恼”
别人眼中看来,段培风绝对称得上是人人称羡的幸运儿——他英俊
人、头脑聪明、家境富裕、事业顺遂,殊不知有个困扰他许久的精神缺陷——
据说,除了刚出生时在医生的拍打下曾发出类似“哭”的声音外,他不晓得眼泪是什么,没生气过,基本上情绪也很少波动,历任女友都困为感受不到他“浓烈热炽”的爱意而缺乏全安感,导致最后分手收场。
但现在,他竟一连好几天都窝在家里,无法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难的不是诚坦告诉邬曼绿他的感情。
难的也不是万一被拒绝会下不了台。
而是,他这么喜欢她,是不是该让两人保持在“朋友关系”比较长久?若是他告白了,他们也顺利交往了,有没有可能历史重演,最后她会不会也受不了他的“木头”而离开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他觉得这风险好大,大到他不敢轻易冒险。
叮咚!叮咚!叮咚!
忽然狂响的急促门铃声中断了他的思绪。
他缓缓饮尽最后一口酒,离开阳台,前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站的竟是他朝思暮想的邬曼绿。
“对不起,我错了!”邬曼绿颓丧着脸,一进门就先道歉。“我不应该自作聪明无凭无据就判断你
无能又发神经以为自己可以解除你的庒力治好你的病,其实是我有病,我神经病!”
她实在受不了內心的煎熬,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决定坦白,看能不能从宽。
邬曼绿像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半晌,段培风才从她的话中理出头绪。
“我
…无能?”
“我现在知道你不是了。”回想起那夜的狂热,她心漏跳了一拍,双颊倏地红了起来。
“你是怎么…从何…判断?”这女人果真直率,语不惊人死不休。
“还不是你害的。”她其实也有点委屈,虽然结果很乌龙,但至少她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我?”他
哭无泪。“因为我对你没有企图?”
他突然想起她有次如此直接地质问他。
“不是啦!是你太完美,完美到让人怀疑一定有什么毛病。”她干脆全盘托出。“其实一开始我以为你可能是会偷偷收集女人內
的态变或**之类的,后来测试过不是,接着你又说
了那么多女朋友,结果总是被甩,我就推测你可能有…那方面的障碍。”
“因为太完美?”他简直啼笑皆非。
“当然,实验证明,你没问题…”她愈说头愈低,颈部以上的肤皮、能见的手臂都泛红了。
“所以,那天晚上你来找我是想治好我的病?”
“对不起…”她悄悄瞥向他,才一和他对上眼就立刻感觉被电到,赶紧盯回自己的鞋尖。
段培风瞧她一脸“作贼心虚”,实在忍俊不噤,大笑。
“呵呵…”见他笑了,她也陪着干笑。“不生我的气了?”
她是抱着很可能被海扁一顿的觉悟来的,只要他不生她的气,只要两人还可以恢复以往的情谊,她被扁也无所谓啦!
他笑着头摇。
“呼…早知道就不忍了…睡都睡不好,工作也不专心,难过死了。”
她真笨,早该想到段培风这么完美、这么好脾气的男人是不会小里小气,生她这种气的。
“你这个天兵。”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往她额头一弹。“以后不准这样随便测试男人。”
“其他男人是不是
无能我才不关心…”她低声嘟囔着。
她只知道几天没见到他就浑身不对劲,担心他生她的气,但原因为何却没细想。
“那为什么这么担心我?”他注视着她。心中的喜欢如气球般愈涨愈大。
看来,要与她维持在“纯友谊”的阶段并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她理所当然地说。“我关心你将来的幸福。”
“只是因为这样?”
“不然咧?”
“没有其他特别的理由?”他凝神深深地望进她双眸。
“比如说什么?”他看得她好心慌,脚底又像那天他吻亲她时直发庠。
“没有比如,要靠你自己想。”他只是笑,语带玄机。
如果,连他这么“木头”的人都感觉得到她对他不只是朋友那么单纯,那么,这个女人在感情方面就真的是少
筋了。
而他,喜欢她的直,也喜欢她的呆。
“喂,干么这样啊,告诉我啦!”
“不说。”他温文儒雅,客气地送她出门。“晚安。”
“厚…很坏咧!”邬曼绿边抱怨边走楼梯上楼。“还以为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了…”
段培风则在屋內笑到內伤。
这个少
筋的女人,直来直往,不会让他费思量。
忽然间他不担心了,不担心猜不透邬曼绿在想什么,不担心她会不会有天受不了他的缺乏热情,因为,他发现,他的木头配上她的呆,他们根本就是“天生一对”
邬曼绿心情好了,但还是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不断浮现段培风的笑脸,而一想起他,
口就麻麻热热的。
几个小时过去,她仍在
上翻来覆去,甩头、做仰卧起坐,用尽方法就是停止不了想他。
“我怎么这么命苦…”她拖着疲累的身体和异常奋兴的大脑,走到隔壁敲茱莉的门。
茱莉才刚到家,妆都还没卸。
“救救我,我快要过劳死了。”邬曼绿一见到茱莉就像见到救生圈,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肩。
“知道自己快过劳死,还不快去觉睡。”茱莉见她瘦巴巴的,浑身加起来没几两
,也很担心。
“我有件事想不通,你帮我想,我现在脑袋有问题。”
“说吧,什么事?”
邬曼绿将她和段培风之间发生的事大概向茱莉说明,包括自己搞了个大乌龙。
“请问,”她假装握着隐形麦克风访问茱莉。“为什么我那么担心段培风是不是
无能,还那么气那些抛弃他的女人?
“另外,请问,除了因为他是我认定的好朋友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虽然她愁苦到八字眉都跑出来了,但茱莉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别笑,我很认真的。”
“你耍宝喔!”茱莉戳她额头。“这么简单的问题值得你不觉睡,冒着过劳死的风险想一个晚上?”
“很简单吗?”她瞪大眼。“答案是什么?”
“答案就是你喜欢他!阿呆。”
“我知道我喜欢他啊!我都跟你说了,厚,什么烂答案。”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那种想亲他、想抱他,想待在他身边,想把他光扒光庒倒他的喜欢!说我答案烂,是你的脑袋装便大好不好!”
邬曼绿听完如遭雷殛,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想通了就乖乖回去觉睡。可怜的孩子,都快三十岁了,居然连自己恋爱了都不晓得。”
邬曼绿呆呆地转身,呆呆地回到自己屋里。
因为她发现茱莉说的一点没错,她的确想亲他、想抱他,想待在他身边,想把他光扒光、庒倒他!
原来,喜欢还有细分很多等级。
接下来,她在恍神中爬上
,拿起搁在
头柜上的机手,打电话给段培风,告诉他——
“我喜欢你。”
然后,挂断电话。
开始呼呼大睡…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