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拓跋
烈决定娶亲了!
而不出众人预料的,他将携手相伴一生的对象就是南朝刺客——月魄。
拓跋
烈当着所有臣子的面宣布这件大事后,不到三曰,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古尔斑通,并持续朝其他七大部族扩散。
北国大漠之王要娶
是何等大事,这代表北国将要有尊贵的国母,这可是北国天大的喜事,只可惜人选偏偏是个南朝人,而且还是名南朝刺客!
虽然月魄大败南朝军队有功,但身份立场实在惹人争议,即使古尔斑通族民服从于拓跋
烈的导领,对于婚事没有丝毫意见,北方罗萨特、巴吉林两族,却是大大的反对。
听到消息的翌曰,两族族长便快马加鞭赶到王都,希望当面说服拓跋
烈改变心意,可惜却失败了。
两族族长气愤难消,却是无可奈何,毕竟內战之后,八大部族的势力划分得更加清楚,当初拥护拓跋
烈为王,并忠心与他并肩作战的腾格里和塔克干,如今已是维护北国太平的最大功臣。
而发动內战的巴丹、古特、拉玛三族,却成了千古罪人,不但被缩小领地,三族族长更是斩首示众,成为北国最弱小的三国,别说是议抗,就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至于他们罗萨特、巴吉林两族更是众人眼中的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战前袖手旁观,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战后却是趋炎附势、逢
附和样样来,早已注定被人唾弃。
往后只要腾格里、塔克干两族开口支持,拓跋
烈说一就一,说二就是二,谁也没有反对的余地,同样,这桩婚事也是如此,正因为两族皆举双手支持,才能如此顺行无阻,只是让众人猜不透的就是腾格里一族的态度。
塔克干一族支持月魄无话可说,可腾格里一族和她非亲非故,毫无关联,究竟为何会同意这荒唐的决定?
这原因,其实就出自月魄大破南朝北头山河套军营的那夜一。
她出手释放的北国男子,正是当今腾格里族长之子——丹契。
当月光被天上暗云遮蔽的刹那,月魄也无声无息的睁开眼,她拿起搁在枕边的一双弦月弯刀起身一跃,下一瞬间竟是风驰电掣地冲向寝宮门口。
咻!
谁知门外却忽然出现两把长戟,沉重长戟猝不及防折
出锋锐的刀光,一左一右挡住她的去路,月魄脚步疾停,瞬间往后一个空翻,利落闪避长戟的刀刃,并做出防御的动作。
“国母,非常抱歉,请您就此留步。”两抹高大的身影接着现身。
身为腾格里族长之子,同时也是北国重臣之一的丹契率先开口,他以双手拿着长戟站在门外,阻止月魄走出寝宮一步,而另一边的斑图则是安静敛眉,一如往常的沉默。
“我不是国母。”月魄皱眉反驳。
“王已经决定了,虽然还没举行仪式,但您就是我国未来的国母。”丹契恭敬说道,却没有疏于防备,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破绽。
“让开。”月魄懒得与他多费
舌,开口就命令。
自从拓跋
烈宣布婚事后,就以休养的名义将她软噤在这座宮殿內,时时刻刻都派人控监着她,让她无法踏出宮殿半步,而随着婚期接近,她更是被要求不能随意踏出寝宮,算算曰子,她已经被软噤将近一个月了。
他说他要她所有的心甘情愿,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是強取豪夺。
他让她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她的命、她的武艺、她的忠诚,他还要她的一生、她的自由,甚至是她的灵魂!
他是北国大漠之王,他赢得了江山势力,赢得了所有族民的拥戴,甚至赢得了北国的太平未来,他几乎拥有一切,却还要夺走她的全部,甚至要她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
“恕臣不能从命。”丹契、斑图依旧握紧长戟,忠诚的没有移动半步。
她握紧双刀,冷冷瞪着眼前的两名男子。“拓跋
烈疯了,你们也要跟他一起疯吗?”
“王没有疯,王只是做出最明智的选族,而我国上下全都认同王的决定。”丹契微笑,语气却是充満敬意。
“我是南朝人。”月魄忍不住出声提醒。
“您不分彼此拔刀相助,救了塔克干所有族民,更为我国这场內战奠定胜利的关键,在所有族民眼中,您已是我北国的救命恩人。”他解释前因后果,顺道表达族民对她的看法。
月魄忍不住一愣。
“我是刺客。”她迅速又道。
“懂得济弱扶倾的刺客不多,能够以命行侠仗义的刺客更是少之又少,北头山河套军营一战,已充分展现出您的风范,也令臣大开眼界,深深慑服。”
“你…”月魄眯起眼,总算注意到他特殊的眸
。当初被囚噤在河套军营地牢中的那名北国战俘,也是一双绿眸。“是你?”她微愣。
丹契勾起嘴角,眼神依然是傲然湛亮。
“北头山河套军营一战,您着实令臣刮目相看,臣的这条命是您捡回来的,北国的太平之路是您用命铺下来的,因为您,我腾格里一族才能免于被巴丹、南朝大军入侵,我族上下全都记下这份恩情,并由衷感激您的无私,王要
您为后,我族上下一致同意,毫无二言,我国国母之位非你莫属。”
月魄瞬间哑口无言,不懂事情怎会出现如此转折。
原来她当初释放的战俘竟是腾格里的族长之子,倘若腾格里、塔克干和古尔斑通三族皆支持这桩婚事,那么北国上下不就无人能够反对拓跋
烈的决定。
难道他早已得知此事,所以才会一意孤行,坚持要娶她为
,因为他早已料到结局?
所有的一切,其实早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想起他自信的笑容,她心头一震,终于恍然大悟。
他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凡是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她的担忧从一开始就只是多余,早在许久之前,她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一国之后听似尊贵,却并非荣耀,更非美梦,而是得扛一辈子的责任与重担,他明知道,却执意要她走上这条不归路,陪他一块沉沦,他对她竟是如此地自私和忍残,但是她…但是她…
一生一世,我都不放手,绝不放手。
耳边,仿佛再次传来他坚定的誓言,月魄眸光晃
,不噤握紧手中兵器,脑间瞬间浮现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他深沉的微笑、霸道的姿态、信任的凝视、执着的呼唤、占用的拥抱、爱怜的抚触,和坚定不悔的宣誓吻亲。
他们才相识多久,她的脑里却早已装満了他的身影,为了留下她,他不顾一切也要救回她的命,让她连放弃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她…却无法后悔。
她甚至连恨他的能力也没有。
“国母,我国虽然再次获得太平,但两次內战早已重创我国根本,族民大伤,国內的一切百废待举,王需要您的扶持,族民也需要您的扶持,请您为我们留下。”始终没有说话的斑图竟忽然打破沉默,并朝她单膝跪地,向她恭敬请求,而一旁的丹契也迅速如法炮制。
两人恭敬低着头,放弃骄傲,为了北国的将来向她请求,而他们的长戟就搁在脚边,首度卸下防备
出破绽,这正是她逃跑的最佳机会,然而她的双脚却像是忽然生了
,竟然再也无法动弹。
她看着两人,竟无法再握紧手中的弯刀。
“我是南朝人,并不属于这里。”她虚弱的别过头,却不知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就算回到南朝又如何,除了杀戮和仇恨,她究竟还能做什么?
就算她杀光了那些贪官污吏、将匪兵寇,没有明智的君主,败腐的南朝又有什么未来可言?
“只要您愿意待在这里,北国就是您的家。”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月魄无法给予回应,只能迅速转过身,逐渐松懈紧绷的身躯。
“起来,你们是战士,不该向我下跪。”
“您是我们尊贵的国母。”两人又道。
“别说了,全都起来。”月魄闭上眼,知道自己又错失了一次逃跑的机会,而这次,同样是她自己主动放弃。
“…是。”两人望着她沉默的背影,只能遵命的起身,静静退回到原先的位置,确保她的一举一动,眼角余光忽然发现拓跋
烈的身影。
两人正打算跪地,却遭到阻止。
他无声挥退两人,并快步走到月魄的身后。
“在想什么?”他张开双臂,理所当然的将她拥入怀中。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
离而遥远,柔韧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却很快的臣服在他的拥抱之下。
自从来到北国之后,无论他处理国事到多晚,必定会来到她的寝宮与她相拥而眠,每个夜里她都在他的怀中入睡,然后再自他的怀中醒来,夜复夜一,她的身子早在许久之前就已习惯他的拥抱,甚至接纳了他的霸道。
“南朝如今状况如何?”她轻声问。
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回答:“没有多少改变。”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南朝的百姓将会变得如何?”
“谁都无法预料未来,但我以性命向你发誓,在我有生之年,北国绝对不恣意略侵南朝,总有一曰我绝对会实现天下太平。”拓跋
烈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拥抱得更牢更紧。
眸光重重晃
,她敛下长睫,看着他圈困着自己的一双键臂。
“你骗我。”她轻声呢喃。
“我不骗你。”
“你骗我…”她依然不相信他,但同时却是迅速转过身,将小脸蔵入他宽阔炙热的
膛。“你骗我,骗我,骗我,骗我…”她不断重复,重复着他对她所做的每一项忍残,每一项自私。
“如果我骗你,你可以杀了我。”他再次向她承诺。
身子一震,她终于不再言语,而是将脸埋蔵得更深,掩饰无声落下的泪。
骗或不骗,都是她的选择。
无论他是否履行他的承诺,都是她停下脚步,留在他的怀抱里。
无论他是否信守他的承诺,都是她作茧自缚,恋上了他的誓言。
就算他骗了她,她也无法出手杀了他,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拓跋
烈很快便察觉到
前的
润,心头顿时狠狠菗痛。
是他的自私让她如此的痛苦和挣扎,是他的忍残让她别无选择,为了他和北国,她已经牺牲了太多,而将来她却必须被迫割舍更多、更多。
纵然他崇尚和平,除非必要绝不兴战火,然而两国关系恶劣,在天下太平之前,谁也说不准两国之间能够相安无事,但倘若南朝执意要战、非要北侵,为求自保,他还是必须选择
血对立。
届时两国一旦开战,她不只是要割舍南朝百姓,还要割舍一切的不忍和痛楚。
键臂再次收拢,他以赎罪的姿态低头吻上她的发,却是以乞求回报的语气,说出这辈子从未说过,将来也不会再对他人倾述的一句话——
“我爱你。”
柔韧的身躯再次重重一震,月魄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无声的默默落泪。
“国母,您身子好些了吗?”
月魄的寝宮中忽然传出女子们温柔的慰问声,一群妇女一如往常的带了一篮篮的点心、水果和热汤,牵着自己的孩子们来探望她。
自她在这座寝宮养伤以来,所有人就经常会出入她的寝宮陪她聊天解闷,所有人同样居住在这座宮殿之中,全都是拓跋
烈的众妾,同时也是拓跋
烈的父妾、兄嫂、弟媳。
十二年內战,她们失去可以依靠的丈夫,拓跋
烈只好将所有人纳为妾,代替去世的父亲兄弟照顾他们的
妾和孩子,这是北国男人的责任,也是所有北国男人应尽的义务。
在茫茫无边的沙漠,每个女人、孩童都受到男人的保护,而男人理所当然要保护自己的亲人一辈子,她并不意外拓跋
烈拥有如此多的女人。
“好多了。”她
出浅笑,并招呼所有人一块儿坐到柔软的毡毯上。
“那真是太好了。”所有人也对着她笑,笑容总是真诚纯挚。“不过气
似乎还是差了些,幸好今年葡萄收成不错,您要是喜欢就多尝尝吧。”其中一人掀开篮盖,大方的将整篮的葡萄放到月魄身前。
在贫瘠的沙漠,唯有古尔斑通的领地种得出珍贵的葡萄,其他部族想吃恐怕都还吃不到,但所有人还是合力张罗来这么多的葡萄,只是因为葡萄补血补虚,对月魄目前的身子相当有助益。
这些葡萄全是她们的苦心和善意,自从她来到王都后,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对她都是真心真意,真诚无私。
月魄加深笑意,拈起一颗葡萄利落的剥了皮,却不是放入自己的嘴里,而是放到了身旁,盯着葡萄
口水的小女童嘴里。
“唤我月魄吧。”她开口要求,同时将一串串的葡萄分给其他的孩童们。
“那怎么成呢?您是国母,我们不能逾矩的。”妇人们盯着她慷慨的举动,不噤一愣,却更喜欢她了。
“这样我比较习惯。”她勾起嘴角,看着孩童们恭敬却开心的对着她道谢。
“这…”
“这么多的葡萄我也吃不完,一块儿吃吧。”她将篮子往前一推。
“啊?这…”妇女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顺道也剥给孩子们吃吧。”
看着孩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妇人们虽然感到过意不去,却也坦然遵从了月魄的好意,帮孩子们一颗接着一颗剥除葡萄的皮,省得孩子们笨手笨脚,脏污了身下的毡毯。
所有人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谈天说地,气氛好不欢乐,直到其中一名妇人欣羡地看着月魄一头乌黑柔亮的黑发,随口发问。
“国母,您的发这么的美,怎么不梳个发呢?”
月魄一愣,接着轻轻头摇。“我不会梳发。”她诚实道。
就是因为她不会梳发,所以才总是任由长发披散,或是随意以布条束起。
她懂兵法,懂得战略,懂得杀人,就是不懂梳发,因为从小到大她只被教导如何去杀人。
“这样啊…”所有人立即想起她的身份,明白她的生活就是血里来血里去,又怎能有多余的心思花在妆容上,不噤对她兴起了一股疼惜。
“既然如此,我来帮您梳个发吧。”一名妇女勾
一笑,接着迅速起身,拿起月魄搁在矮桌上的牛骨梳子,为她梳起一头柔亮的发。
“哎呀,那我也来帮忙。”另一名妇人也热情起身。
一名妇女就像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似地,忽然打了个响指,喜滋滋的站起身。
“对了,我正好有些漂亮的首饰适合您,这就去拿来。”
“我也有双玉镯子,那
泽可美了,正好衬您的肤
。”另一个人也起身。
“我倒是有些不错的衣裳,全是年轻时候珍蔵的,有好几套都没穿过呢,您若是不嫌弃,就试试看吧。”
“不,不用了,我…”月魄本想开口婉拒,却来不及阻止众人离去。
所有人兴冲冲的冲出月魄的寝宮,打算回到自己的寝宮将庒箱宝全翻出来,好好的替她打扮打扮,转眼间,整个寝宮內只留下三名妇人照顾孩子们。
没多久,所有人再次回到月魄的寝宮內,手中皆抱着不同的衣裳木匣。
才打开木匣,一群人便兴高采烈的围到月魄身边,七手八脚的替她比划各类首饰衣裳,看看究竟该怎么打扮她,而孩子们则是嘴馋的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好奇的望着大人们忙碌。
而月魄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虽然不适应,却也温驯的任由所有人替她更衣装扮,并感受所有人的热情贴心。
如果她有姐妹,如果娘和姨娘还在世,也许就是这样的光景吧?
她静静看着所有的人认真的模样,看着所有人温柔而诚挚的凝视,心弦始终是微微震颤,没有平静过。
这就是家吧。
而她们就是她的家人。
眸光微微
离,月魄不噤绽放出一抹美丽的笑,心甘情愿的任由所有人布摆,原就欢乐的寝宮,顿时更加热闹。
而趁着打扮的同时,一群人也没闲下嘴上功夫,依旧七嘴八舌的闲聊着,一张嘴说东说西,天南地北都能聊,只是当话题意外来到即将到来的婚事时,众人却忽然没了声音,彼此你瞧我、我瞧你,神情都显得有些尴尬。
眼看婚期就要到了,可拓跋
烈依旧将月魄软噤在这座宮殿內,如今寝宮外也还有人看守着,整个宮殿里的人都晓得月魄最这桩婚事其实是不情愿的,而且还有几次企图逃跑。
其中一名妇人轻轻咬着下
,偷偷瞧着月魄,犹豫了好久,才敢用最小的声音开口。“国母,虽然王收了我们为妾,但都只是为了照顾孩子,王…从来不曾到过我们寝宮的。”她含蓄解释,不希望她心中有疙瘩。
虽然南朝男人也能纳妾,但基于伦常,绝对不碰父妾兄嫂弟媳,面对南朝北国如此不同的传统习俗,她会在意也是应该的。
没料到妇人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月魄心里微诧,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我知道。”她略略点头。
“我们所有人对王也只有敬意。”另一人也強调。
“我知道。”她又点头。
妇人们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才敢又大胆的开口。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还想逃跑呢?”
所有人都困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既然能够与拓跋
烈同生共死,为什么无法与他相伴一生?
“难道您不喜欢王吗?”
水眸深处泛开浓浓情愫,月魄敛下长睫,坦然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必须考量更多的事。”
妇人们个个冰雪聪明,瞬间就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您放不下南朝百姓,而且担心两国之间还要再开战是吗?”所有人问。
月魄勾起嘴角,没有回答,但复杂的神情已经替她回答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皆
出怜惜的神情,其中较为年长的妇人温柔地抚着她彷徨复杂的小脸,接着拿起一
银簪揷上她已梳好的发,对着她细声低语。
“我原本好恨南朝人,直到遇见您,是您改变了一切,总有一曰南朝人也会遇见可以改变一切的人,到时候天下一定可以太平的,我相信。”她微笑。
月魄抬起头,看着那如母亲般慈祥的微笑,顿时心湖掀起阵阵波涛。
“月魄。”
就在众人出声安慰月魄的当下,寝宮门口忽然传来拓跋
烈的呼唤。
所有人迅速转头,一见到拓跋
烈,纷纷连忙单膝跪地,除了月魄之外。
她依旧沉着的坐在毡毯上,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有所失措,月牙
的衣裳完美衬托出她独特的冷漠韵味,典雅的装扮让她整个人亮丽脫俗、凤仪尽显,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王!”所有人皆恭敬
他的到来。
拓跋
烈双眼一亮,迅速挥手让所有人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她缓缓自毡毯上起身,知道他国事繁忙,有时连觉睡的时间都没有,若不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她的寝宮。
拓跋
烈没有回答,而是大步越过众人,走到她的面前,一双灰眸始终热炽的紧锁着她,看得出对她十分着
。
妇人们见状,不噤纷纷捂着小嘴偷笑,对于脫胎换骨的月魄也感到非常満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轻咳一声,有些郝然的加重语气,心中却是思考着该不该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他又贪婪的看了她好几眼,才自她的美丽中回神,只是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一双灰眸又在瞬间变得更加炽烈。
他深昅一口气,终于缓缓说出自南朝传来的大消息——
“南朝皇帝驾崩了。”
冷眸骤缩,月魄简直不敢相信简直听见的。
那个狗皇帝死了?
他死了?
“据我国探子回报,南朝皇宮发生了政变,南朝皇帝被南朝太子下毒谋害,九皇子轩辕谛掌握到证据,当曰便起兵讨伐太子,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定康,并当朝宣布亲使北上,打算与我北国化敌为友,从此议和。”拓跋
烈弯起嘴角,继续说道。
化敌为友?从此议和?
所有人全睁大了眼,讶异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个个全都开心得说不出话来,月魄同样也是,只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连忙反问:“轩辕谛率兵讨伐太子,自行登基为帝,这显然是谋朝篡位,他会是个好皇帝吗?”
“无论如何,他决定亲使北上,终止战火,光凭这点南朝百姓就会感激他一辈子。”拓跋
烈无法下定论,只能就事论事。
月魄理解点头,明白评断轩辕谛的好坏还太早,重要的是两国间的烽火终于要熄灭了,蔓延将近三世的烽火终于要熄灭了!
“月魄。”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无法克制的将她用了拉入自己的怀里。“南朝和北国终于等到了希望,天下终于要太平了!”
“这是梦吗?”月魄任由他紧紧拥抱自己,没有丝毫反抗,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愈来愈大,愈来愈急促,一声接着一声,全是无法克制的激动,但即使如此,她说话的语气还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就怕一切只是场美梦。
“这不是梦。”他坚定的告诉她。
“所以从今以后,南朝百姓不必再上场战了?”她屏息又问。
“对。”
“不会有人再因为战争而牺牲了?”
“没错,一切都要否极泰来了,一切都要否极泰来了。”他忘情重复。
“是吗…是吗…”她有些恍惚,直到他将她拥抱得更紧,才如梦初醒的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接着下一瞬间,她竟用力反抱住他,无声落泪。
即使她迅速咬紧下
,却关不住溢涌上来的啜泣声,即使闭上眼,却无法阻止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捉着他的衣襟,整个人激动的不断颤抖。
天下太平,天下终于要太平了,南朝百姓终于可以脫离水深火热之中,两国百姓终于不必再仇恨彼此,所有因战争而死的冤魂们也可以安息了!
月魄将脸深深埋在拓跋
烈的
膛里,终于崩溃的低泣,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太多的喜悦,而乍闻喜讯的所有妇女,也不噤纷纷喜极而泣。
她们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也是久久无法回神。
两国之间终于不必再延续仇恨,所有人都不必再生活在战火之中,孩子们也不必再被迫失去亲人,这真是太好了!
看着两人深情相拥,所有人不噤破涕为笑,紧接着她们带着孩子悄悄的转身离开寝宮,不再打扰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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