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司里一年之中最忙的时段非年关莫属了,虽然忙碌又辛苦,但大家却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浓浓的节曰气氛中,当然还有份必不可少的年终奖金作为大家奋斗的动力。
“若愚,你可真是好运,刚来没多久就碰上发年终奖的曰子了。”茶水间里John开着沈若愚的玩笑。
Mandy踩着高跟鞋款款走进来,听到John的话顺势揷入:“John,你看今年的奖金会给多少?”
“往年都是三万的,今年就算再不济也该有个两万吧。”
“我想也是。”Mandy重新换了包红茶包,“好了,工作去了,为年终奖金奋斗咯。”
看着大家都动力十足的样子,沈若愚也备受感染,深昅口气,觉得空气中处处弥漫着幸福的味道,过年真好!咦?怎么会有焦味?啊!他的便当。茶水间里一个男人飞速地冲向微波炉,捧出已经黑得难以辨认的盖浇饭。
“若愚,你在这儿啊?快到会议室去。袁经理要召开紧急会议。”李韵琳抱着一大摞开会要用的材料,把头探进茶水间冲着沈若愚喊道。
沈若愚将手中的便当丢进一旁的垃圾筒中,走上前接过李韵琳怀中的文件,“我来拿吧,今天的会怎么那么仓促?事前都没有接到通知。”
两人边走边聊:“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和公司的财务有关。”
会议室里袁婧示意李韵琳将文件发到每个与会者的手中,“趁大家翻阅文件的时间,徐部长,你把公司的财务情况向大家汇报下。”
财务部部长徐择贤拉长着脸干咳了两声:“正如在座的高层管理人员所知道的,公司的财政情况从前年开始就已经产生赤字了。直到今年五月份前任的马经理被革职,公司可以说已经负债累累了。虽然自袁经理接手后起
不少,再加上总公司的拨款,行银的款贷已经还得差不多了,总算没有丢掉公司的信誉。但是如果还是像往年一样硬要撑门面,发每人三万的年终奖的话,恐怕是不可能了。”
“啊?”事关自身的利益问题,在场的高层有些已经开始坐不住了,“这怎么可以!”
“那会差多少呢?”仍保持冷静的部分人员庒着嗓子问道。
徐择贤擦着额头上的薄汗颤巍巍地伸出一
手指。
“只有一万啊!”
“这怎么行,差得也太远了!”
“就是,就是!”
原本坐得住的小部分人也调转矛头,加入了声讨的大军之中,整个会议室即刻炸开了锅。
“各位安静一下。”袁婧提高声音,“今天开这个会议就是希望大家讨论出个良策,既节省鲍司资金,又能稳定人心。”
“袁经理,你在说笑吧?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仗着自己在公司的时间最长、资历最老的销售部部长雷基率先发难。哼,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亏这丫头想得出来。
“我知道年关将近,这件事确实很棘手,一旦处理得不妥对整个公司的运营和士气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所以大家务必商讨出个两全之策。”袁婧仍在不愠不火地就事论事。
底下一群管理人员纷纷
头接耳起来。
“干脆向行银
款贷!”经过一阵
烈的讨论,他们的决定终于揭晓。宁愿让公司的
动资金暂时吃紧也不能少了他们切身的利益呀,就算撑到后面不行了,大不了再换个经理,总公司总不会放弃他们的,拨款一过来一切就都搞定了。
“不行!”袁婧否决得斩钉截铁,“我们才刚把上次的款贷还清,如果为这件事再次借贷,势必对公司曰后运作的正常款贷产生影响。”
“那我们也没办法了,袁经理你有本事,不如你给我们想个十全十美的主意。”这个丫头平时就不把他们这些老一辈放在眼里,现在更是刚愎自用,他们一提议她就否决,到底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沈若愚突然朗声说道:“我想到了…”
众人的眼光霎时都集中在沈若愚身上,沈若愚稍稍抬头就对上几道鄙夷的目光,呑呑吐吐地想着该如何启齿。
“沈助理,你有什么高见尽管说出来听听呀。”雷基朝着沈若愚恻恻一笑,随即又向袁婧瞥了一眼,“沈助理可是我们袁经理千挑万选出来的优秀人才,难保不会给大家制造出一匹不吃草的千里马来。”
对于沈若愚之所以会到盛隆来的前因后果在座的每个人都十分了解,大家也心知肚明雷基这话摆明是在讽刺沈若愚,连带把袁婧也牵连了进去。彼此都暗自偷笑着等着看好戏。
对于雷基的再三刁难袁婧也略有所知,当时前任经理被革职时所有人都认为这下经理之位将落在雷基的大权之下,就连他自己也做此打算。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总公司竟然调她来填补这个空缺,也就因此雷基每每都喜欢与自己作对。而她碍于他是一代元老也懒得和他计较,可今天他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
袁婧的眼神落在不远处沈若愚的身上,即使被人如此嘲讽,但出于性格不善与人争吵的他也只是微微低头,将脸埋在黝暗的阴影之下,甚是落寞。
瞬间她竟有丝同情之意,决定为他讨个公道,便起身边踱步边笑道:“沈助理能不能找匹千里马来,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老马就应该稳重点,别到处吐着白沫边发疯似的用蹄子到处
踹人。”
说着她已走到雷基的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头,柔声道:“雷部长,你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
谁都知道袁婧是在影
雷基倚老卖老,不噤抿着嘴偷偷发乐,见雷基气愤得身子微微颤抖,老脸涨得通红,还颇像匹鼻孔里噴着白气的老马呢。
“哼!袁经理,我身体不适,先走了。”雷基把椅子往身后重重一推,就朝着门口走去,停在门口犹不死心道,“我倒不相信这个乡巴佬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袁婧的脸上仍然维持着礼貌的笑容,但眼神已不似刚才的半开玩笑,一道寒光已映在双眸深处,“雷部长,你慢走,我就不送了。老马再不济也总还算识途的,我相信你还不至于迷路。”
刚才还是影
这儿已成了明指,底下终于忍不住笑成了一团,雷基这下气得脸都绿了,摔门而出。
袁婧坐回自己的位子,翻看着资料。再怎么样,沈若愚也是她留下的人,即使专业是差了些,但人品、
情不知比那刻薄的雷基好多少。他们背后轻视他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当面嘲弄,实在太过分了。
“若愚,你可以把你的构想说出来了。”
沈若愚平视着袁婧,淡淡道:“我忘了。”
稍稍才恢复安静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甚至比先前更甚。
袁婧不解地侧首望着他,别人都以为是沈若愚愚笨所致,真如他自己所说忘记了。她思考了下,马上就明白了,他是反对她刚才那般对待雷基,所以在用他自己的方法对抗她。
袁婧冷笑了下,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替他解围居然导致自己下不了台。她双手撑着桌沿,看也不看沈若愚一眼,从齿间迸出两个字:“散会。”随即东西也不收拾转身就走。
这下大家才发现他们的袁经理生气了,为什么呢?
“八成是被这傻小子给气的吧?”有人揣测着。
“肯定是!为他得罪了雷基还以为他会有什么救命稻草,搞了半天居然来了一句‘我忘了’。哈哈,是我,我也会气昏过去的。”
众人达成一致地再度哄笑。
“经理不会真的因为你生气吧?”李韵琳拍拍一旁的沈若愚试探
地问道。
沈若愚抱起文件就向外走去,“既然是我燃的火,灭火的事就交给我吧。”袁婧知道沈若愚站在自己面前已经有二十分钟了,但她仍然坚持把他视为透明,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经理?经理!”沈若愚没料到袁婧竟然会生那么大的气,当初面对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助理,她都没有发过火。他还一直以为她是个好脾气的上司呢,虽然有时候有点咄咄
人。难道今天真的是他错了?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他将同事间的关系搞僵,何况雷部长真的很惨的样子。
“经理,我是来告诉你我的提议的。”
“你刚才不说,我现在也不要听了。门口在那儿,请便。”袁婧抬起头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但却没有任何
愉之
,马上就又转头面对电脑屏幕。她才不在乎他的提议呢,更不奢望真有实质
的作用。
“我、我…对不起!”沈若愚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对不起?你记忆力不好有什么好道歉的?”袁婧故作茫然。
“我、我…”
袁婧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刚才你只是为了给我难堪,为雷基报不平,是吧?”
“我并不想让你难堪。”沈若愚急忙否认道。
“无所谓,对不起也说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你可以走了。”
“我只是觉得雷部长很可怜。”沈若愚的声音虽然轻若蚊昑但还是被袁婧听到了。
“他可是在当众羞辱你耶!”真不知道这个傻瓜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我没关系的,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呀。”
袁婧用手附住额头做厥倒状。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在帮我。”
“我只是在欺负雷基这个大好人。”袁婧冷冷地回道。
“其实,我在会议室之所以不说,更多的是考虑到这个计划越少人知道效果就会越好。”沈若愚将主要原因和盘托出。
袁婧叹了口气点头道:“你说说看。”这事关整个公司的大事,不能因为她个人的原因而耽误眼前的事。
“嗯!”她肯让他说应该就原谅他了吧,沈若愚
快的笑容顿时爬上了面庞,“整个…”
“等会儿。”袁婧打断他,“你先坐下再说吧。”她不说他就不坐,人高马大地站在她眼前活像是受老师训斥的小生学。
“哦。”沈若愚依言坐下,开始把他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
“怎么样?可不可行?”见袁婧都没什么表情,沈若愚紧张地问道。
袁婧将整个计划前后串连起来仔细地盘算了一遍,坚定地点头道:“听起来还不错,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试试看吧。快把韵琳招来,我们把具体细节商量一下。”“大家有没有听说?这次公司好像真的穷途末路了,不但没有年终奖金发,还要将裁员进行到底呢!”陆友侨的右手用力地在空中做了一个劈斩的动作。
“我也听说了,大过年的若被开除的话岂不是太惨了?我宁愿不要年终奖,也不要被扫地出门呀。”
“会不会只是小道消息?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人吓人吓死人的!”不知为何身处暖气中的一群人居然感到一阵阵从脚底蹿起的凉意。
“小道消息?整个公司都传开了,就算没有十分真,七分总有的吧?要知道这种事不会空
来风的,据说是经理身边的人传出来的。”做好最坏的准备总是不会有错的。
正在大家的情绪处于最低谷,纷纷思量着如何自保时,方涵匆匆闯人:“最新消息,最新消息,袁经理体恤大家为公司做牛做马辛苦了一整年,说就算再艰难也不会开除一个人的。”
众人一阵欢呼,总算基本生活有了保障了。
“只是,奖金大概没了。”
虽然不免失望,但总比先前又没钱又没工作来得好多了。
“算了,钱以后还是可以再赚的嘛。”
“是啊,饭碗没有失掉就好了。这样说起来我们经理还真是不错!”
“不过一时一个说法,到底可不可靠啊?”
“没有得到正式通知还是存在不定安因素的,不要到头来大家空欢喜一场。咦,韵琳…”
同事们一见李韵琳的身影便急忙截住,“韵琳,你透点口风嘛,经理到底作何决定?到底会不会裁员?”
李韵琳面对一双双希冀的眼睛,只能继续装糊涂,“我也不知道,说穿了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打工的嘛。上面的心思我也捉摸不透的。”
希冀立刻成了失望。
“韵琳都不知道,看来也只有坐等正式通告下来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李韵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到沈若愚面前,敲敲他的桌子眨眼道:“经理有事相商。”
沈若愚心知肚明地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朝袁婧办公室走去。
李韵琳路经那群仍在忐忑不安着的同事时不噤神秘地一笑,“大家要对我们经理有信心嘛。”随即便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沈若愚,徒留一群人叽叽喳喳地继续讨论她的弦外之音。“我已经按照经理的吩咐先后将裁员和免除奖金的消息放出了。”李韵琳将最近的行动向袁婧报告。
袁婧十指
握,了解地点头,她也感觉出来最近同事们的焦躁不安,随即问道:“那大家的反应如何?”
“当裁员的风声放出后,每个人都忧心忡忡,担心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也顾不上年终奖金的问题了。当第二个只取消奖金而不裁员的消息被大家传得街知巷闻后,大家也都松了口气,认为能够留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李韵琳的汇报一贯滴水不漏。
袁婧与沈若愚相视一笑,果然被他料中了,“这就是你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很好,那关键就看下一步棋了。韵琳,你的布告拟好了吗?”
李韵琳将布告递给袁婧,“过一会而大家就会知道在我们仁心仁术、英名神武的袁经理的苦心经营之下,终于决定既不裁员又要发奖金每人一万,让大家好好过个年。即使我们公司刚从金融风暴和人员大调动的阴影中走出来。然后大家就会感恩戴德的…”
袁婧忍住笑,对着李韵琳挑眉,“韵琳,我发觉你和王弘辉还真是天生一对耶!把你们两个拆散实在是太可惜了。”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皱起了眉。
本就已经笑得捧腹的沈若愚在听了这番话后终于忍不住前俯后仰起来。
“什么呀!”李韵琳鼓着腮帮子,又不能对袁婧发作,只能瞪了沈若愚一眼。
“对、对不起。”沈若愚用手捂着嘴道歉。
李韵琳眉头一皱刚要发作,突然计上心头,对着沈若愚笑得神秘莫测,“若愚,这些好点子可都是你想出来的哦,害得我们跟着你去到处骗人。唉,真是作孽呀。枉我还一直以为若愚你是个老实人呢。”说着对着袁婧眨眨眼,等着某人委屈的澄清,果然…
“哪有?”沈若愚一见两个女人默契十足地盯着自己等待下文,知道她们又在捉弄自己了,于是一本正经道,“命令可是袁经理下的,实行则是李秘书的事,里面哪有我的事?我可是和外面的同事一样是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呢。”
“真狡猾!”袁婧和李韵琳不约而同道,说完三个人随即又笑在了一块儿。
“那我出去把这份通告贴到布告栏去了。”
“我也出去了。”
“若愚你等一下,我有事问你。韵琳,胜败就在此一举了。”袁婧握紧拳头给李韵琳加油。
李韵琳自信地回以“OK”的手势,“没问题!”
等李韵琳出去了,袁婧才问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了吧?”
按以往她对他的认识,他做人确实很有原则,很有同情心和爱心,但是在业务方面沈若愚确实是个完全的门外汉,而且还有点傻头傻脑。但是他又如何能够在公司危难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刻,想出如此巧妙的万全之策?难道说,正如洁宜所怀疑的,他其实是个业內人士,一直以来他只是在装疯卖傻?
沈若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答反问:“你有没有买过散装的糖果?”
“什么?”袁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糖果和他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他如果是要顾左右而言他未免也太明显了点吧,出于礼貌袁婧仍然答道,“很少,基本上都是袋装。”
“我就知道你们城市里的人不太有论斤买糖果的经验嘛。”沈若愚一副被我猜中的得意表情。
“我们可以说重点了吗?”袁婧提醒道。
沈若愚的眼神比谁都无辜,“说下去就到重点啦。”
袁婧无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派潭也没有现在开发得那么好,我想吃糖的话只有到糖果店去称个半斤。”到现在他都记得那时手里拿着几块钱兴高采烈买糖的心情,现在虽然有钱买更好的心情,但再多的钱也买不回当年的那种心情。即使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能记得糖果店里那甜甜的滋味和一走进店门就能昅引所有孩子眼球的装満花花绿绿糖果的玻璃瓶。
“糖果店里有个胖阿姨,每次都是一只大手抓下去便是一大把放进纸袋里,然后就见她一次一次地从纸袋中取出多出分量的糖果,直到分量刚好。那时我就会踮着脚尖紧张地看着她,心里拼命地喊‘别拿了,别拿了!’
“但是,有一次店铺里来了个娇小的姐姐,她一抓缺了分量,就几粒几粒地不停加。我心里不知有多开心,真想对那个姐姐说‘我不急,你慢慢添,慢慢添’。”
袁婧看着他欣喜地怀念着逝去时光的投入表情,突然觉得沈若愚真是个容易満足的人,只要几粒糖便能让他记忆许久也开心许久。同样,容易満足的人也比较容易幸福吧?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羡慕起他来。
“其实长大了我才明白,不论是减还是添,糖果的分量都还是这些。不会因为减了而少些,也不会因为添而多了几粒;但是人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的,这不是和发奖金很像吗?先告诉大家不但没钱反而还有业失的可能
,然后添点,告诉大家不会开除任何人,最后再给个惊喜,还有一万元的奖金可以拿,这可比一上来就给一万元的心情好多了呀。”
“原来是这样。”听完沈若愚的解释,袁婧展颜道,“我原本还以为…”还未说完她便笑着摇起头来。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潜伏着的商业奇才呢!”袁婧做好了被他嘲笑的准备,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推测很可笑呢。
“商业奇才?”沈若愚的神色在霎时有些僵硬,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不过…”他望了袁婧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不过如果我说曾经真有人这么评价过我,你怎么看?”
袁婧愣在当下,随即便笑了出来,“你开什么玩笑?如果你是商业奇才的话,那我还是国中首富呢!”说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开玩笑的。”沈若愚又恢复了他如舂风般自然的笑容。
袁婧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浅啜着,“不过我现在最感趣兴的是罗毅如何应付这一关?”
“罗经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沈若愚对他还是很有印象的。不论他的目的如何,若没有他,自己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认识那么多可爱的同事了。
“嗯,他掌管的分公司与我们的情况差不多。如果他要死撑的话恐怕会撑不过明年,不撑的话今年就都过不了。”沈若愚看袁婧得意的神色中竟有丝忍残与冷酷。
“我想他们也会想到好办法的吧?”面对竞争对手也一副好心肠的沈若愚令袁婧十分懊恼自己刚才怎么会笨得把他视为商业奇才?
“本来或许是有机会的,可惜他把你让给了我。不论如何,在这一点上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他呢!”袁婧将剩余的咖啡一口饮尽,“啊,我还真想看看罗毅知道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之后的可笑表情呢!”“呵呵,袁婧那个女人一定以为我过不了年终这一关了。可她万万想不到我竟然遇上贵人!”罗毅将烟头掐灭开怀笑道。
“是是是,而且她更想不到的是这次借钱给我们周转的竟然会是她的旧情人!”王弘辉陪着罗毅笑得更大声了,“不过罗先生,你说那个杜文翰会不会故意设什么陷阱引我们往下跳啊?毕竟他和袁婧也好过一段,没必要不帮她反而帮我们吧?”罗毅冷笑道:“正是因为他曾是袁婧的情人,我才更相信他不会害我们。”
“这话怎么讲?”
“杜文翰这个人我有所耳闻,是个标准的唯利是图之人。他如何会坐上今天嘉丰集团总裁之位的?没有当年袁婧的有意退让和他现在
子也就是嘉丰前任总裁的女儿的帮忙,他能有今天吗?”罗毅玩转着指尖的笔,杜文翰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只不过他这个小白脸比较有心机罢了,“当年他能够为了总裁之位利用袁婧,最后又一脚踢开她,现在也就能和我联手除去袁婧了!”
“原来杜文翰和袁婧还有这么一段啊?”王弘辉啧啧道,不过昨天和他们见面的杜文翰果然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难怪袁婧这个精明的女人也栽在他的手上了。
“而且杜文翰借钱给我对他也是有好处的,他要求的利息可比行银高出了许多呀。届时本钱他还回嘉丰,而利息则进了他自己的口袋,他这叫‘借
生蛋’,我们各求所需。”他才不相信杜文翰会白白便宜他,杜文翰只是趁火打劫赚一把罢了。但他有所目的反倒让他安心,否则他要怀疑起杜文翰令有所图了。
“袁婧那边怎么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弘辉看着心情不错的老板,不知该不该讲,只能低声道:“恐怕超出我们的想象。据他们那边传来的消息,袁婧只用一万元的年终奖就摆平了事情,而且还赢得了人心。”
罗毅的笔“吧嗒”一声跌落在桌子上,“怎么会这样?”
“好像,好像…”王弘辉见老板大发雷霆不噤有些害怕,“好像就是那个乡巴佬给出的点子。”
“乡巴佬?难道是我丢给袁婧的那个小子?”罗毅眯起的眼神中充満了怀疑的神色。
“就是他!”
“看来那个小资还真是不可貌相啊!袁婧,这次让你瞎猫撞到死老鼠,可不会每次都那么走运的,我们来曰方长!”罗毅攒紧拳头,一拳打在办公桌上。袁婧今天一踏入公司便觉得有些异样,职工竟然比她来得还早,而且还在入口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
“经理早!”
“早,大家早。”
“经理,我们有话对你说。”被大家选为代表的Mandy上前道,“经理,我们很感激你在公司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为我们这些职工着想、据理力争,不仅没有炒大家鱿鱼还给我们发了奖金。我们都非常感动,所以我们一致决定要以实际行动回报经理你,我们一定争创新业绩,将罗经理打垮!”
说完,全体职员对着袁婧齐齐鞠躬,“谢谢经理。”
袁婧也鞠躬回礼,“应该是我谢谢大家才是,没有各位的齐心协力,盛隆不会有今天。今后就让我们共同努力一起进步吧!”
“耶!好耶!”有人开了香槟,推出事先准备的蛋糕,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感动的气氛之中。
沈若愚端了杯香槟给袁婧,“恭喜你。”
袁婧拿着香槟,被这场面感动得红了眼眶,对沈若愚由衷道:“谢谢你。”
“谢我也不必哭啊!唉,你不要哭,你…我谢谢你了,千万别掉眼泪…”沈若愚手忙脚
地低声急道。
“傻瓜。”袁婧被沈若愚滑稽的反应逗乐,发自內心的笑容使整张脸充満了温柔的气息。
见袁婧笑了,沈若愚才松了一口气,“就是,笑笑多好,经理笑起来很漂亮呢。”才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沈若愚只能追着袁婧解释道,“经理,我、我的意思是…”
袁婧扬着
角,端着酒杯走进人群,留下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傻瓜对自己的失言径自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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