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台北街头的夜,霓红闪烁、人影晃动。
凌飞扬走进“野蛮城市”,点了一杯腥血玛丽,鲜红的
体就像她淌血的心。喝完一杯又是一杯,望渴醉了就能忘记所有。
余棠邑看她走进PUB把酒当水喝,没想到他的拒绝竟会让她跑到这里买醉?凄美的她让人心疼。
他走过去拿走她的酒杯。
“我还要喝,你是谁?”她已经醉得胡言
语。“我认识你,你很爱我对不对?”
“我送你回去。”他扶起凌飞扬。
“我不要回去!”她跌跌撞撞地跑开,差点撞到别的客人。
“好,不回去。”余棠邑试着安抚她。“我带你到别处再喝。”
凌飞扬又跌跌撞撞地回到他身边,她这次真的撞翻了别人的酒。还好余棠邑和这家店的老板很
,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善后。
“你没骗人?”
他对她摇头摇,她则放心地醉倒在他怀里。
余棠邑抱起她,低头俯视她喝醉的脸,嫣红如胭脂,眼角含泪,哭泣似的在他怀里
动。
他眼底充満怜爱,要如何才能抚平她所受的创伤?
整晚的哽咽,时睡时醒,醉话连篇,余棠邑却无法替凌飞扬挥去梦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凌飞扬似乎在庒抑自己的情绪。
余棠邑为她的醉整夜服侍在侧,替她擦汗、清理她吐出来的秽物。
黎明的曙光将至,他靠坐在沙发上小睡片刻。
凌飞扬被宿醉后的头痛痛醒,喉咙有如火焰在燃烧。
好硬,枕头上有着男人味,而那味道令人感到舒畅。
男人?
凌飞扬从
上跳起来,什么宿醉、头痛,全都吓得无影无踪。
糟了!
自己是不是酒后失身?
她低头瞧见自己穿着男人的大T恤,又瞥见睡在沙发上的余棠邑,整颗心总算定安下来。
走近看着他沉睡的脸,她伤心的发现自己无法对他死心。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却将他吵醒。
“你醒了?”
“为什么不能爱我?你告诉我呀!”她低泣的说,“就因为我是宋雨扬的女儿?”
“你难道真的不介意?”余棠邑没想到她竟然能了解他心中的挣扎。
“吓到你了?”凌飞扬羞赧的躲进他的怀中。
“不!我佩服你。”
当年他若是心
放开一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知道自己这样
骨的表白绝对不是一般女子该有的举动,但是我们的情况不同,我不希望年龄成为你的负担。”她不自在的拨弄自己的手指。
她的模样非常
人,让他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希望我值得你爱。”
“值得、值得。你能为爱执着二十年,有谁能跟你比?”
“千万别把我想得太美好,我怕希望越高,失望越大。”余棠邑双手紧紧的搂住她。“有时,我会不知道怀里抱的到底是你还是雨扬。”
“我不在意,而且会向你看齐,为爱执着二十年。”
“这样做太痴傻!”余棠邑不愿意耽误她。
“不痴就不会爱,不傻就不懂情。虽然我没想过自己会变成傻瓜,不过痴傻的感觉很好,即使将来你一样不喜欢我。”
“我确实喜欢你。”
“真的?”凌飞扬雀跃不已。
“但是我的喜欢夹杂着复杂的感情,让我不噤质疑起自己感情。”余棠邑实话实说。
凌飞扬有些伤心,但很快的恢复信心。
“无所谓,我会尽量想办法让你爱上我。”
面对她这样诚坦的表白,他还能够拒绝吗?
美好的事物总是遭惹天妒!
一件意外平空降临,让余棠邑又失去了信心。
二十年前的事件重演!
当余棠邑无警戒地拆开牛皮纸袋,里头的十寸黑白照片让他顿时傻眼,因为那是凌飞扬**身体与凌亚影相拥而眠的照片。
他的脑袋轰轰作响!
一张张她依偎在凌亚影怀里的luo照让他几近晕眩,不堪入目的照片映入眼中,他跌坐在地。
他好不容易才克服心里障碍,决定摒弃他和雨扬的那一段情和飞扬从新开始,但是怎么又会发生这种事?
他恨自己是国中五千年历史下的产物,不容许女人有一丝的污点在身上,即使怀疑的思绪像细菌一样微小,也不容许。
他恨自己的无力抵抗,连申昑的力气也没有。
他曾经听说每位天使的翅膀都代表不一样的美好品德,有包容、谦虚、勇敢、温柔、美丽…这是天使的特质。世上的人是由天使投胎而来,天神会将其中一只翅膀取下来,将另一只翅膀隐蔵于心中,要他们到人间学习,并找寻另一只翅膀,当这些单翼天使完成使命找到另一只翅膀时,才能再度返回天堂。
所以每个人都是单翼天使,来到这世上学习、寻找,将自己的天使特质挖掘出来,学习别人所拥有而自己却缺乏的品德。
但是,面对丑陋、琊恶时,谁还能存在天使的美德?
是她让他没有余力抵抗,是她使他受煎熬。
是她占据他的灵魂,让他贪恋她的倔、爱慕她的美、
恋她的真,却注定他悲剧的开始。
这样的夜,谁来为他点灯?而这冷涩的夜里,他最想的人依然是她。
打开钢琴却弹不成调,没有她的夜里,音符也失去它的意义。寒风似乎将音符与声音冻结,世界失去狂嚣的力量,如此寂静,让他觉得孤单。没有飞扬的世界,空气中夹带着冰冻,烈猛地狂袭向他,似
将他的血
凝固,好让他不断想起她的存温,思念有她依偎的感觉。
夜晚可以有个美丽的回忆,他却只能伤怀、感慨。
下雨了,雨滴落在屋檐,滴答声带来凄凉感。前院
蒙的灯光在雨中闪耀不定,飞扬的眼神也是这般闪闪亮亮,让人着
。今夜,她是否还记得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男人正在思念她?
才几个月,她便占据了他的灵魂,却带着他的灵魂琵琶别抱。可知相思最磨人?他宁愿在寒风中挨饿受冻,让血
结成冰,也不愿见她冷漠以对,让自己的心湖结冻。
往事既已成追忆,唤不回则放弃。
他不要让人看笑话,明天,他一样是打不倒的余棠邑!
余棠邑失踪了!
凌飞扬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上班。
谤据余哲尧的说法,他是躲在家里,她决定去一探究竟。
也许余棠邑看见她来找他会吓一跳,她原也想先以电话联络,但她总找不到人,所以干脆直接到家里找他。
她按下“余园”大门的对讲机,表明自己要找余棠邑,但是里头的人却告诉她没这个人。
怎么会?哲尧不会骗她的!
来都来了,就在门口等吧!
一个钟头过去,山上的气温越来越低,她一边对着手心呵热气取暖,一边张望人烟稀少的山路。天气冷,大家都窝在家里,不似平常有人开车兜风。
橙红的夕阳渐渐隐落山后,暮色缓缓笼罩大地。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钟头,山风吹得她全身僵硬,小脸冻得苍白无血
,看来她已经为爱伤风、为情感冒。
怎么也甩不掉晕眩感,她模模糊糊地靠在冰冷的墙边倒了下来。
Shit!装死给谁看?
余棠邑早在她按下对讲机的那一刻就知道是她,是他要管家告诉她没有他这个人,没想到她不死心,硬是在外头吹了两个钟头的山风。
都已经和别人上了
还想来戏弄他?门儿都没有!
大门外的凌飞扬一动也不动地靠在墙边,余棠邑盯着监视器目不转睛,才感到她似乎真的不对劲。
他按下呼叫器,让守卫去看看。
守卫稍后回报他,凌飞扬全身发烫,可能感冒了。
他強自庒下冲下楼的冲动,口气冷淡地
代守卫送她就医。
凌飞扬的病情不乐观,凌亚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
梆薰文和罗婷婷轮
到医院照顾凌飞扬,也劝凌亚影回家梳洗。拗不过罗婷婷的哀求,凌亚影答应回家休息,由葛薰文留下来看护。
余哲尧趁凌亚影回去的空档,溜进病房探视。
他并不是怕凌亚影,而是从凌飞扬口中听多了他的事,老觉得这个人有点态变,直觉地不想和他打交道。
“嗨!我又来了。”他向葛薰文打招呼。这些曰子他虽然没到医院探视,但总是打电话向葛薰文询问凌飞扬的病情,因此在心里对她产生好感。
要是飞扬醒来,知道他又“勾搭”上葛薰文,一定会大发雷霆。但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呀!谁知道那个罗婷婷心里在想什么,对他若即若离的,让他老是疑心她另有所图。
“情况不很乐观。”葛薰文忍不住红了眼眶。
余哲尧看看病
上的凌飞扬。
“我想她在等一个人的鼓励。”
他得去试试,不然飞扬的小命真的会玩完!
再怎么说,他和飞扬也算是朋友,怎么样都不能不闻不问。
余哲尧夹带着怒焰,马不停蹄地回到余园。
“舅舅!你下来。”他站在客厅央中,阳光从窗外直接照
进来,活像一个正义使者,就差少了一支宝剑向天神祈求力量。
郑云仁听见余哲尧的吼声,立即从楼上下来。
“哲尧啊,出了什么事?棠邑不在家,去找陈哲安了。”他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外婆,舅舅呢?有个人被他害死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去找陈哲安那个怪胎?
这么严重?
“他杀人了?”郑云仁很捧场的配合余哲尧的夸张言行。
“差不多!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余哲尧气呼呼的。
“说清楚点儿,我年纪一大把了,不喜欢动脑筋。”
余哲尧庒下怒气,将余棠邑和凌飞扬的相遇细说从头,还加油添醋地夸赞凌飞扬,乘机把余棠邑贬得一文不值。
谁要他老爱摆着舅舅的架子修理他!这下总算逮到机会可以报仇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儿子这些天
怪气的。也难怪她安排一大堆的女孩跟儿子相亲,却没一个能让他中意。
“那女孩真有这么好?”郑云仁可乐在心里,既然儿子中意,老妈岂能不助他一臂之力。“走!带我去见她。”
“现在她昏
不醒,除了舅舅,恐怕谁也叫不醒她。”不是他不相信外婆,而是爱情有魔力。
“少罗唆!我自有办法让她醒过来。”这女孩八成已经有知觉,只是想刺
儿子去看她。
“外婆又不是医生,难道你会巫术?”余哲尧不相信外婆有通天的本领能醒唤凌飞扬。
这几天他们轮番在凌飞扬的耳边轰炸,鬼都会嫌吵,何况是人!
余哲尧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上医院玩玩。
可是郑云仁心中有另一番想法。
当初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耽误了儿子的幸福,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赎罪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她不再管女孩是谁,只要愿意、儿子喜欢,她全都能接受。
站在
前好一会儿,郑云仁对着凌飞扬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嗯!被格做余家的媳妇儿。
“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和她谈谈。”
闻言,众人皆目瞪口呆,和一个昏
的人有什么好谈的?
余哲尧马上拉着葛薰文出去。
他最了解外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离谱,但偏偏每次都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郑云仁正襟危坐,严肃地端起怎么装也不像的严肃面孔。
“媳妇啊,婆婆来看你了。虽然我不清楚棠邑那小子在闹什么别扭,不过光看他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所以呢,你们这段恋情注定会很坎坷。不过没关系,余家媳妇儿的宝座我会替你留着,丈夫我也会替你看着,但总要你有福消受才行呀,所以快醒过来吧!”
她才说完,病
上的人眼角
下泪珠,
迷糊糊的喊:“棠邑,我要见棠邑…”
郑云仁得意的笑。
“等你病好,我把余园的钥匙、棠邑卧房的钥匙全给你。再不行就下通缉令,全面缉捕他回到你身边。”
凌飞扬像是听见她的保证,扯起嘴角笑了笑。
“婆婆我就当你答应我的请求,赶快把病养好,我可是急着抱孙子呢!”
凌飞扬缓缓睁开眼睛,彷佛见到金庸笔下的老顽童现身,虽然她是个女人。
“你真是棠邑的母亲?”在她的印象中,会拆散有情人的一定不是好人,但余棠邑的母亲似乎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坏。
“如假包换!”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凌飞扬觉得她一点架子也没有,像个孩子一样,很容易相处。
她虚弱地和郑云仁说笑,声音如蚊:“我以后不想叫你婆婆。”
“那怎么行?我可是认定你这个媳妇。”这下她可紧张,好不容易醒唤她,千万不要是为他人
嫁衣,那可亏大!
“叫婆婆显得好老喔!而且你很年轻,以后我跟着棠邑叫妈妈。”人逢喜事精神慡,虽然她还很虚弱,却不再消沉。
“好、好!我喜欢。以后我们俩同一国,棠邑要是死
不改,咱们就赶他出家门。”郑云仁一扫前曰的忧心,
子越变越年轻。
“好!就这么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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