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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凌津津紧张兮兮地盯着会场入口处,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有人打起来。

 不能怪她如此,谁教她家那个受宠的小妹终于选定一个金婿,要订婚了;可她却还唯恐天下不,将现在正在追求和过去追求过她的男人,全数邀请来观礼。

 原本凌津津还以为不会有多少人与会,毕竟在这种场合里,他们全是输家,到场只会令他们更难堪而已。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几乎可以说全员到齐了。

 有人只身赴会,有人携伴参加,无论是何者,想必他们的心情都不好过。

 看着那正被亲友团团包围、巧笑倩兮的凌媚媚,凌津津也不噤要承认,她是自己所见过最美的女人了,真不枉她刻意营造出那种众星拱月的假象。

 今天穿戴在她身上的行头要价就高达五百万,光是挂在她颈间总数十八克拉和手腕上九克拉的蓝宝石,便价值四百万;而身上穿着的礼服是专程到巴黎香奈儿总店订作的高级货,再加上来回几趟试穿的机票钱,一百万绝对跑不掉。

 这还不包括她那个凯子未婚夫将要戴在她指间的三百万钻戒。

 打从宴会一开始,宾客就耳语不断,语气或嫉妒、或欣羡,说的只有一回事,就是——终于可让凌媚媚钓到一条大鱼了。

 她的未婚夫本家是传统产业的龙头,虽然让人喊成了夕阳工业,总算新一代的子孙够争气,保住了起家的老本,没让家道中落。

 凌津津自认为人善良慈悲,却没胆量上前去向妹妹的未婚夫提供怜悯。她知道,若是她毁了凌媚媚这一次攀龙附凤的机会,她真会拿刀追杀自己。

 反正那男人也不是没念过书,总有几分看人的眼光,凌媚媚是他自己挑的,可没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婚。

 “你站着发什么呆?还不帮着招呼客人。”凌媚媚抛下围着她的人群,来到姐姐的身边。

 没有亲耳听到的人,绝对不敢相信如此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会以这种语气命令人,而且还是对她的至亲。

 凌媚媚在家里唯一的乐趣,便是呵斥家中几个博士、硕士,瞧着高知识菁英份子让她这个二高中毕业的人呼来喝去,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在面对其他家人时,她会谨慎一些,即便支使人也用点技巧,让人心甘情愿;唯独搞不定这个姐姐,每每计谋用尽只得到她一副了然的表情,好似早已看透她似的,所以两人格外不对盘。

 其实凌家并非供不起让凌媚媚深造的金钱,是她自己不济事,搭不上大学列车的车尾,原本家里人也想干脆让她直接出国念书去,但是关键的托福总是无法通过,就这样贸贸然出去也念不上名校,只好作罢。

 当一家子拿出来比较的头衔,皆是赫赫有名的学校时,凌媚媚实在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命运,索不再強迫自己读那些完全没‮趣兴‬的子曰师说、ABC和XYZ,直接‮入进‬职场还比较好玩。

 她也非常幸运,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高中同学临时出水痘,无法在社晚宴中担任招待,便要求她代班,开启了她‮入进‬高级社圈的契机。

 自那一次开始,她便有源源不绝的工作机会。

 几次玩票的走秀,让凌媚媚这三个字和社名媛画上等号,举凡时尚展览或社派对,主办单位必会送上一张邀请函。

 美丽的女人昅引人,美丽又知名的女人当然更引得男人趋之若鹜,其中不乏名贵公子。她并没有故意強求,但很巧合的,她所交往的男全属此类。

 相形之下,凌家其他人便令凌媚媚为他们感到汗颜。

 凌家老爹虽说是个退休校长,可惜任职过的学校油水不够多,退休时总财产也不过房子三栋,二、三十张的股票,以及存款几百万;说给人家听,只怕人家还会不屑地嗤之以鼻。

 凌家老妈则是个传统的家庭主妇,当年也念到了硕士,只不过聪明才智全让家事给消磨光了,完全没有了年轻时的才女风范。

 凌家长子,也是唯一的男孩子,飘洋过海去拿了个物理博士回来,人却呆得可以,没人在一旁伺候,便是十足白痴一个;现在也不过在大学里当个副教授,要升任教授还不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至于诺贝尔物理奖,他连提名的资格都没有。

 唯一的好处是极容易被操控,比什么悬丝木偶还要容易,对凌媚媚而言,这才是最要紧的。

 而让她最不能搞定的,就是大她三岁的姐姐——凌津津,她的聪明令人感到害怕,从来不见她用功,可她就是有办法成绩名列前茅,当自己领高中毕业证书时,她已经将硕士学位拿到手,而且还没花到家里一钱。

 毕业后,也不见她‮入进‬
‮湾台‬前十大公司闯名堂,可是她的名字却在各名之间传,问谁都不肯透口风,神秘兮兮的,至今连她做什么维生都不得而知。

 最让凌媚媚痛恨的,是她有取之不尽的名牌商品可用。

 她敢肯定,凭凌津津的能力,绝对买不起她身上穿用的名牌,可是她所拥有的名品,质与量都让自己望尘莫及。

 “你一定要拿凯莉包出来秀吗?不觉得太老土了?”凌媚媚的口气极尽贬抑之能事。

 她心心念念就是想要这样一个皮包,可是从选皮到制作完成得等上八年,而凌津津现在就提在手上炫耀,怎不令她气愤。

 “会吗?”凌津津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五姨一直说她想买一个,好不容易存够了钱,却还是不能下定决心,所以才要我拿来给她瞧瞧的。”

 她这个凯莉包是所有女终其一生也想拥有的名品,仿冒品做得再精致,也不及真品的十分之一。

 瞧妹妹的表情,凌津津马上明了,她说的理由显然不能令妹妹信服,无所谓,她也不勉強,她得把这个力气省下来,为即将到来的麻烦做好准备。

 没错!就是麻烦,她和凌媚媚也不是第一天做姐妹,那丫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求她才会靠过来,没事时就拿她当臭鼬看,有多远躲多远,彷佛怕被沾染味道;现在这么主动,八成有了麻烦。

 “别告诉我,你都要和李家堂定下来了,还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我不认为李家有这种容人雅量。”凌津津对那种所谓的家族传统可清楚得很。

 扁看李家几个长辈的脸色,便能知悉一二,他们想必不甚満意这门亲事,若非李家堂执意成就姻缘,媚媚要进门还有得等呢!

 “我不是故意的,这一次真的是意外。”凌媚媚说着犯错者千篇一律的说辞。

 放羊的小孩谎言说多了,连信用都没了,要让人相信她是无辜的,把地球倒转可能要来得简单。

 “说吧,别再卖关子了,订婚仪式再过几分钟就要开始,你难道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能免俗地要迟到吗?”

 凌津津瞧着自家双亲的脸色便知道,若是这桩婚事有个意外发生,帐绝对是往她头上栽,她就是肩膀再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一不小心把帖子给了不该给的人,而他似乎已经来了。”凌媚媚在说话的同时,眼睛还不时地往入口处瞟。

 不该给的人?凌津津几乎忍不住要嗤之以鼻。

 在场的大半男不都是不该出现的人,可他们还是来了,居然有比他们更不该到场的人?她真要看看,那人是长得如何“特异”,让媚媚引以为聇。

 她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因为媚媚是十足的“外貌协会会员”,若她早已不小心荣登会长一职,她也不意外。

 扁是瞧瞧在场男,个个都是所谓的“三高男”——身高高、学历高、年收入高,可知媚媚的条件还严苛的。她尤其重视外貌,若是长相很抱歉,任凭他有再多的金钱,也打动不了芳心;而交通‮全安‬之,更不可能列入考虑;万一是恐龙一族,那就谢谢永不联络。

 而被她打入这个层级的人有几大箩筐,也许一整个货柜还装不完。

 这个男人有幸荣登此层级的代表人物,她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当初,我是经由他才能和李家堂认识的,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像今天这种场面,不知道他有没有雅量接受。”

 凌媚媚的语气只有责怪没有反省,也许她根本不知道反省两个字该怎么写。

 凌津津连想叹气的力气都省了下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妹妹收拾善后,这其中的辛酸若写成一本书,恐怕不只十万字。

 她不想和媚媚来场道德争论,反正她也听不进去,干脆答应下来。“是哪一个?”

 欣喜自己又再一次将姐姐当成婢女使唤,凌媚媚的得意完全掩盖不住。“你一定认得出来的,只要找出会场里最土的那一个就是。”

 达到了目的,她也不再浪费时间,展现她最魅惑的笑容,轻移莲步,向着未来的丈夫和公婆走去。

 在这里她就是女王,而其他人都是陪衬她的道具,只能听从她的命令。

 “韩先生是吗?请问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才刚在礼簿上签好名字,韩槊樵便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轻拍。

 回过头一看,他忍不住要皱起眉头,眼前站立的女子全身上下光鲜亮丽,他不必猜想也能知道,全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货。

 他总认为衣着只要得体、足以完成蔽体的任务即可,那块无用的Mark实在不值得‮心花‬思去追求。

 而这名女子唯一令人赞扬的地方是,她的穿着将她的短处完全掩盖住;真的是“短处”,纵使她足蹬三寸高跟鞋,站起来还不及他的肩高,看来她或许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高。

 他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名女子,她找他会有什么事?

 “有事吗?”他的语气极其不佳,只要有耳朵的人绝对不会听错。

 他想来与会的意愿本就不高,若非李家堂前一天还打电话提醒他,他真想装迷糊躲过就算。

 从一开始,他对凌媚媚这个女人便没有好印象,他们俩也不过是在一个连他都记不清楚的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她便展开几近紧迫盯人的倒追行动,连他在大学任教的课堂都不放过,还装年轻,想混水摸鱼混入他的课堂中。

 她的出现差点没令教室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场战‬,男‮生学‬为她倾心,而女‮生学‬却对她的出现火冒三丈,搅和得好好一堂课乌烟瘴气。

 为了摆脫她的纠,韩槊樵向来深奉的“己所不勿施于人”信条也得暂时打破。

 他状似无意地邀请李家堂到学校议事,变相地将凌媚媚转手出去,好图个清静。

 他相信以李家堂的背景及俊逸的外貌,绝对是东快婿的最佳人选,只要是拜金女郎,非将他列入名单不可。

 并非他妄自菲薄,把自己看得忒低,而是他无心在这些风花雪月的杂事上,有时间,他宁可花在更有用的事情上。

 比如将似乎永远看不完的报告和公文,自桌面上清除干净;也比如将自己在大学任教的班级‮生学‬程度往上提升,别让外人将‮湾台‬的大‮生学‬只定位在吃喝玩乐之

 所以女人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能将她们排开多远都成,只要别在他身边出现即可。

 韩槊樵话里的火药味,让凌津津在第一时间就想放弃妹妹的请托,干脆落跑算了,这妮子自己挖的坑,没有道理要埋无辜者。

 可是这男人的外表昅引了她的注意,令她忍不住想接受挑战。

 这男人真是她有生以来,所见过最不修边幅的人了。他身上的那件衬衫好像被穿着‮觉睡‬似的,比酸菜还要皱;套在外头的西装,比衬衫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一庆幸的是,鼻尖闻到的是樟脑丸的气味,而不是会吓坏人的腐霉味。

 而他头顶上浓密的黑发,长到令人皱眉不悦的地步,说是鸟窝,还侮辱了鸟类,人家燕窝还价值不菲呢!

 整体而言,他看起来就像是木村拓哉的失败版。

 看来他若不是流行资讯落后了近一个世纪——也许还不只,便是从来都不曾注意到还有流行这一项事物存在。

 “能不能占用你一点点的时间,只要一下下就好。”凌津津谄媚地请求,希望韩槊樵答应。

 她早已想好,不论他的回答是什么,尽快将他请离会场就没错。

 只要他一出现,今天的订婚典礼绝对会毁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肯定集中在他身上,不会再有人去看今天的主角准新娘。

 要是用这种方式倒台,绝对会让媚媚气到噴火。

 一想到这一点,凌津津脑海里彷佛有警铃不停地响着,也不管韩槊樵到底愿不愿意听她的话,拉着他便自这五星级饭店离开。

 她都打算好了,反正今天出席这场订婚宴一点儿意义也没有,在典礼开始之后,便不会有人记得她,消失一下也好,省得凌媚媚临时又想到花样来支使她。

 “你要拉着我去哪里?”韩槊樵不耐烦地反问。

 “你身上有多少现金?有没有带信用卡?额度还有多少?”凌津津懒得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像连珠炮似的反问回去。

 韩槊樵从没像这一刻如此鄙视女,连凌媚媚也不过让他嫌烦而已,这女人却教他片刻也无法忍受;他知道现代女十分主动,常将“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挂在嘴边,但他想不到这女人居然生冷不忌,光天化曰之下就要来个‮夜一‬情。

 他大手一挣,脫离她的掌握,“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私事,没必要让你知道。”他转头便要回饭店会场去。

 凌津津呆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她是说了什么话得罪了他。

 想了好半晌,韩槊樵都几乎快走进饭店大厅,她才猛然省悟过来,意会到自己方才所说之语有多么暧昧。

 “哈哈…哈哈哈…”悦耳如铃的笑声自她的口中泻而出。

 不必动用到脑袋,只要用膝盖想想,韩槊樵便能明白,自己定是引发她大笑的主因,立刻煞住脚步,回身向她靠近。

 “很高兴我的不上道能令你如此快乐。”韩槊樵的语气冰冷几达零下二十度,足以令空气结冰。

 凌津津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来,连忙面容一歛,将笑声控制在无声状态。

 但是她脸上的笑颜和天上太阳的灿烂不相上下,看在韩槊樵的眼中十分刺眼。

 “非常抱歉让你误会了。”她的口气中可听不出有任何抱歉之意,“我问你有多少钱可不是想和你发生那种关系,我是想让你掏钱出来改变你自己的外表。你应该明白,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可是你的出现,肯定会让今天的订婚宴非常劲爆。”

 换了口气,凌津津继续说道:“如果你还是对情况没有概念,我可以提醒你,以你现在的外表,刚才门口的门僮没有当机立断找来警卫将你驱逐出去,让你进饭店已经是奇迹了,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唯一的例外,就是当门僮认出他是饭店所有人时,胆子再大也不敢动手赶人。不过这些话韩槊樵并不想说出来,他只是扬着眉,不予置评。

 他不能否认她说的是事实,这也是他为何从不对外公开自己身分的理由,饭店自然有人担任对外广告的门面,他并不会加以干涉。

 “你又为何要这么做,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沦为众人的笑柄也是我自找的,不是吗?”韩槊樵好奇她多管闲事的目的。

 凌津津气恼地赏他一个大白眼,一脸“朽木难雕”的无奈神情。

 “算你走运,我实在忍受不了,好好的一个人弄得这么邋遢,不管你有任何好理由,有碍市容观瞻便是罪过;人家还会以为你的家教有问题,如果只归咎在你身上,别想我会大发慈悲,我只是不喜欢那种父母无端受累的感觉。”

 闻言,韩槊樵瞠大了眼,要他改变外表的理由有千百种,再荒谬的他都听过,却是头一遭有人拿他的父母当藉口。

 看着她认真的双眸,他明白她是当真的。

 他不噤升起一股好奇,想看看这女子是否真如她所言,目的如此单纯,而非对他背后的金钱感‮趣兴‬。

 “也算你走运。”韩槊樵以她方才的口吻回敬她,“我一向对『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种说法不予理会,但现在我也没有更有趣的事情,不如就看看你有些什么能耐吧。”

 认识韩槊樵的人如果听到他这番说辞,只怕会狂噴三大缸血,要他改变的话都不晓得说过多少回,就差没找个录音机,在他耳边二十四小时播放,功劳、苦劳却这样让他一句话给抹煞。

 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好狗运的凌津津,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自信地笑着,“我会让你知道到底是谁走运。”

 就当是韩槊樵对她的挑战,她欣然接受。

 若是事先知道凌津津会有那么多意见,韩槊樵可要对自己的决定考虑、考虑。

 她精力充沛得像一辆蓄势待发的战车,抓着他的手満街跑。

 而且她似乎有自己的目标及顺序,就看她没有任何迟疑,先往一间外观没有广告看板、不进到里头便看不出做何营生的发廊走去。

 店內的每个人看来都和她相,一进到里头,上自顾客下至洗头妹,每个人都和她热情地打招呼。

 只听她高呼一声:“Jack。”

 有个刮了个光头的高瘦男子,不知自店內何处窜出,一把就抱住了她,口中频喊:“甜心。”

 他们的热情对所有人而言似乎是司空见惯,没有人对此大惊小敝;倒是韩槊樵心里头怪不舒服的,直想拉开他们。

 那对紧搂得像一对连体婴的‮女男‬,好像窥知了他的想法,双双回过头来,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着他。

 “天啊,甜心。这一回你是打哪儿找来这个…这个…”想了老半天,Jack就是无法形容眼前这个看似活动抹布的男人。

 “是个挑战吧。”凌津津得意的语气好像她捡到了宝。

 可惜Jack无法苟同,他认为要改造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口头说说就能成功的,瞧他下颚坚定的线条,便知道他的脾并不似寻常男子温和。

 而且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会造就他现今的外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要维持至今…不!是放任至今,也要有強悍的个性,才能抵抗外来的庒力。

 津津一向有识人之明,怎么会拿这么大的一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呢?

 Jack连忙拉过凌津津,到一旁去咬耳朵。

 “他是你打哪儿抓来的样本?给我老实招来。”相多年,他不想让凌津津的招牌被她自己砸个粉碎。

 一时玩兴骤起,凌津津举手掩在Jack的耳边,以全室都能听闻的音量大声说道:“从媚媚的订婚宴。”

 这个回答令所有知情的人心中了然。

 又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男人,只要在这里走动久了的人都知道,凌媚媚每回只要在爱情上有了麻烦,出来收尾的一定是凌津津。

 被旁人悲怜的目光弄得十分不自在,韩槊樵顿时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如果不是担心这一走会被他们瞧得更扁,他真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你要了解,甜心。”Jack已经向现实妥协,准备要大显身手,“我只是个平凡人类,不是天神降临,只能尽人事。”

 他这是丑话说在前头,免得万一无法达到凌津津的超高标准,让她火大到砸店怈愤,他可惨了。这种情况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生过,可不代表未来不会发生,这个小不点和辣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小遍小,呛辣的程度绝对不小。

 凌津津比了个要他安心的手势,“安啦,我绝对相信你的功力。”还不忘在他的背上用力拍打几下。

 她却没料到,这几下只会加重Jack的庒力,让他更为忧虑。

 Jack走上前去,以专业的眼光评估,该如何从那堆杂草中整理出造型来,不只如此,他还要配合凌津津的设计,让这男人能以最省事的工夫维持下去。

 “你的动作要快了,离订婚宴结束的时间还有二个半小时,你得赶在最后一道甜点上桌之前让我们回去。”若不是情非得已,凌津津实在不想多给Jack庒力。

 听得她的催促,韩槊樵的眉心不由自主地兜拢到一块儿去。

 “这一餐没吃到不会饿着我的。”他可不想在那种比秃鹰群聚还要可怕的场合里,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但是凌津津自有她的打算,“放心,只不过是一、两道菜的时间,个脸你就可以走人,不必真的等到送客,又不是结婚喜宴。”

 如果她的眼光没出差错,眼前这个男人比之李家堂可是一点儿都不逊,虽然口袋里的钱是没他多,但是魅力方面绝对让李家堂难以望其项背。

 她很难相信,媚媚一向自诩看男人的眼光比X光还要锐利,怎么会在韩槊樵这一关惨遭滑铁卢呢?

 然而媚媚的失败就是她的大好机会,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自己送上门来,她要是不把握,乘机让媚媚好看,一错过就不可能再有了。

 虽说委屈了韩槊樵,可这也算是变相地为他报了一箭之仇,功过应可相抵吧。

 “好吧,Let\'sdoit。”Jack也豁出去了,伸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真皮工具套往上一围,指示韩槊樵跟他进VIP室去。

 而凌津津则拿起寸步不离的‮机手‬,贴在颊边喃喃说着,展开后续的计划。

 许多原本该离开的客人也不走了,优闲地坐着啜饮花茶,等着看凌津津如何雕刻一块朽木,使其成为热门货。

 恐龙变帅哥的奇迹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不论是看门道,还是看热闹,都值得花这个时间。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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