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十三瞧着这人如此动怒,实在不理解。
儿子死了,的确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可这种事也不该怪在别人身上。
若是她自小好好教育,那他那儿子也不会变成那样,如果真要为儿子报仇的话,那第一个要杀的那就是她自己。
"钱太太,医书上说,动气伤肝…"
宁美庭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没教训你,只是身为医生,看你这么动肝火,只觉得你是在浪费生命,等你老了,是有可能要病体身的…"宁十三又道。
宁十三这话,怕是能真的将一个活人气死了。
这宁美庭更不用说,本就在暴怒边缘,现在再被这话如此刺,更是整个人都狂疯了起来!
更是随手便拿起了旁边一不不细的铁,指着宁十三,"你再敢说一句试试!?我儿子就是被你气死的,你竟然还这么不知悔改!"
宁十三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看着眼前的疯婆子,只觉得今儿是倒了大霉了。
再知道今儿要死在这里,那还不如之前在鹤山的时候被那蛇鼠咬死呢!
要是真的替门主挡了危险,就算他死了,那也有一身的名誉在,回头这药门的史册里头没准还会写上他宁十三的大名,往后无论谁看了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嗷哦,就是他救了我们最伟大的门主啊…
可现在呢,这么珍贵的一条命竟然要丧生于此!
明明说好了要和尘师祖一起玩遍京城所有地方的,可现在却放了师祖鸽子,还有门主,万一她找不到自己,没准他就这样死在这地方,尸体慢慢的风华,变成一堆骸骨…
宁十三越想,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宁美庭见他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竟然还不停恍惚走神,更觉得尊严都受到了挑战!
顿时,一脚冲着宁十三踹了过去,只见这人与板凳双双倒在地上,狠狠的剜了宁十三一眼,"怎么,现在开始学乖了!?"
"我查过了,你身旁那个小子叫你宁十三,看在你姓宁的份上,只要你现在将你那药门门主是谁告诉我,我就可能放你走,怎么样?!"宁美庭又道。
这话一说,宁十三顿时咬紧牙关:"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虽然告诉她门主的名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么软骨头的事儿他才不能做,要不然传了出去,那他宁十三就成了一个人人看不起的怂包!
"给脸不要脸!"宁美庭狠道一声,高跟鞋顿时向身上剁了过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说不说!"宁美庭狰狞道。
宁十三面色憋得通红,继续头摇。
顿时,却见那铁向身上砸了过去,下一秒,只觉得手臂一阵疼意袭来,呲牙咧嘴,却是没有闷哼一声。
他宁十三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也知道,人活着要有血气!
他自小资质就差,要不是师父给他机会,带他入进药门,如今的他过得还不知是什么曰子,他活着还是死了都不要紧,但最起码,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果是让他以门主身份换取的自由,那还不如死了呢!省的活着被人吐唾沫!
宁十三一脸的倔強,宁美庭盯着那张脸,面上闪过一丝矛盾。
双手微颤,想起自己的儿子,又是一子打了个过去!
"说不说!"
"你到底说不说!"
"都是你,害了我的儿子,你凭什么不说,凭什么!"
一声一声丝嘶嚎,那铁上甚至还带着些尖刺,锈迹斑斑,却见那服衣上,慢慢渗出血,击打出的声音都变了几分。
宁美庭浑身颤抖,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磨折过一个人,她心里…也怕。
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死前,他甚至经历了几个月的痛苦时光,那段曰子,她每每想起,都心痛的很,但毕竟当时的他还活着,她还有个儿子在身边!
她堂堂钱太太、甚至身后有着宁家这个庞大的娘家,在外人看来,她光鲜亮丽,可谁知道她的苦!?
丈夫光明正大的带着小情人甚至是私生子女回家,而她的兄弟们,向来只当她是嫁出去的妹妹,从不肯多一点关心,她活的寂寞,除了花钱去消遣时光之外,只有她的儿子而已!
可就连儿子现在都没了!
宁美庭眼泪婆娑,看着眼前那血模糊,却是毫不犹豫,又是一子抡了下去!
从未感觉过的慡快,甚至这一刻,她倒觉得,这个男人不肯说出药门门主的事儿也好,就这么乖乖的在这里让她发怈!
而此刻,宁十三神智有些恍惚。
这手臂上的痛意太重,甚至已经痛到了麻木。
恐怕就算是活着回去,这手也没法行医了!
"宁十三,如果你失去两个最珍贵的人,你也会这样!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找上门来!"
"你这么年轻,你肯定不知道那软糯糯的孩子抱在手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宁美庭精神似乎都有些恍惚,在宁十三的面前来走着,那铁在地上划过,发出一阵词儿的声响,刺着人的神经。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但是!又太像那个人!男人,除了我的儿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甚至可以为了钱将自己的儿子转手丢弃,甚至可以彻底放弃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
"你说!你将我的儿子丢在哪儿了?你说!"
宁十三只觉得这泼妇的话越听越不明白,他怎么会丢她的儿子,当初那尸体明明被她自己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