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流泪,因为喉咙渐渐酸涩起来,但固执的我却偏偏不想让他瞧出来,即便是让他瞧出来,也不想让他点名道姓的讲出来,于是我将头扭转过去。
他以为我是在无声的议抗,于是愤怒的同时,手不经意的牵住了我的下巴。我能感觉到骨头错位的灼痛感,我本想开口求饶,但最后我发现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太重的手劲,让我的下巴快要脫臼了。我只能默默地流泪。
或许是他善心大发,与我对视了几秒之后,他竟然松开了手,可是看我的眼神却带着一股狠劲,仿佛要把我成呑活剥了似的。
面对这样的他,我反倒不怎么害怕了,可能是传说中的遇強则強遇弱则怂吧。他越是表现得淡漠,我越是没心没肺的傻笑,笑得我眼角的泪都噴了出来。
借着雨帘,我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震惊的,鄙夷的,揪心的,还有最后一抹叹息,统统都没能逃过我犀利的眼睛,统统收入我的眼底,再逐渐传递到心,过滤后,又如啃噬的蚂蚁般侵蚀着我的骨头与血脉。
最后他牵起了林安琪的手,消失在我的眼前。
眼前明明是模糊地,可是我却记得一清二楚,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如刻录好的幻灯片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亨利·奇的狠,无情,甚至不通情达理,在我收到最后一次他专栏的专访的时候,我才明白,一项自认为很了解他的我,却是一点也不了解他的。
与他的专栏以倒叙形式总分成了三大块儿,分别是成名后,成名前,以及童年。这三大版块计划用三个月来完成,而如今正是处在白热化的状态中,预销的成绩也是好得出奇。
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老板听后,当即通过。
而现在我手捧着这份用铅字文打印好的稿件,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打着哆嗦。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林安琪,而对我无动于衷。
我只是自私的享受他给我带来依赖的贪。我并没有关心过他,在他痛苦难过的时候,我还是像个顽皮的孩子,需要他的呵护与忍让。
我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死于车祸,也并不知道他眼睁睁看着父亲血过多而死的同时,又要面对自己亲生弟弟从此变成植物人的事实,而更让他晴天霹雳的是,在他最需要人帮助支持的时候,他的母亲却改嫁他人。从此,他只能与他的相依为命。
直到他的弟弟悄然死去,直到他的因为生活的不堪而含恨而终,他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要成名。只有成名,他才能呵护他所珍惜或是更有权利摧毁曾经伤害过他的一切一切。
那个肇事的杀人犯,还有他冷酷无情的母亲,社会上的无助,友人的冷漠,统统的一切一切,只能拥有更过的时候,才能慢慢的讨回来。
可是,这些,我都不知道。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
我不配喜欢和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