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热闹的婚礼也因为李睿安的出现而显得浑身都不自在,我除了埋头吃饭外,就只剩下盯着碗里的金鱼花边了。由于太久的注视,我几乎能把金鱼的纹路描绘清楚。李睿安就坐在我的旁边,除了给我夹菜倒饮料外,他几乎不跟我交谈。别人向他敬酒,他以茶代酒一干而尽。他就是这样极守规矩的一个人,开车绝不喝酒,喝酒绝不开车。
腾折到下午四点多,别说新郎新娘累到不行,就连我们一干人等都累到嘴皮子只会打架了,眼瞅着再闹下去也有点令人生厌,索我们就卖了个人情给这对璧人,识趣的散了。
李睿安说要送我回去,我没有拒绝,乖乖的钻进了他的副驾驶。一路上,我们也没怎么说话,都是默默地注视前方,偶尔看看窗外。恰逢堵车,路面上哄哄的都是车,我们就像海洋中的一叶行舟,仿佛快要被呑没在嘈杂的车海中一样。
我拿眼角悄悄瞟了他两眼,他的指尖正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方向盘,一派轻松自在,仿佛沉寂其中,乐此不疲。我的心突突的跳,或许他是在等着我开口,于是我由开始的躲闪变成现在的谨慎措辞。
下了立桥,眼瞅着拐个弯就到家了,我才小心的开口,在路边一个破旧的停车场停下来。我的手紧抓着包,明明是想好的一路怎样开始怎样结束,可是在看到他恰似如水的眸子的时候,所有编排好的语句统统都化成了乌有,讷讷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其实,这句话,说真的,我都没有听清。
他的边淡淡的划过一抹笑,仿佛一缕清风拂过,“为什么说对不起?”他问。
抓着包的手骨节微微泛起了白色,我紧咬着下,纵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话终究还是从嘴边硬硬的挤了出来,“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他笑望着我,仿佛那句就像是我平时对他的玩笑。
我也望着他,心就如被捣碎了般,杂七杂八的味道一股脑涌了上来,难受得很,“我和亨利·奇在一起了。”
“我们和好了。”我顿了顿补充道。
“哦。”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的话就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直接揷入了他的膛,血从伤口处涌出,面目狰狞,像昅血的魔鬼呑噬着他的灵魂,因为他光溢彩的眸子变得浑浊深邃,就像一片深海,越是走下去,越感觉寂寞无奈,带着一种不易觉察的酸痛,让我的心一再的下沉。我有些不忍开口,只静静地坐在车里,手抓着包,目视窗外。
前方三米的地方,是个破旧的建筑工地,两栋高楼初现形态,不知道是不是资金的问题,如今已停顿多时,变得藉狼一片。就如我紊乱的心,不知道直接告诉他是好还是坏。
这样沉寂的环境,持续了将近半小时,李睿安终于开了口,嗓子有股怪怪的感觉,好像喉咙里咯了一口痰,闷闷的。
“我说过骗下去不要停,难道骗我,有那么的难?”
虽然没看我,但我还是觉出他的心在受伤滴着血,我能理解他这句话说出来有多么的难,心有多么的痛,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安慰的一句我也说不出口,因为那个令他伤心难过的人,是我。
他一直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亨利·奇,他不点出来,只耐心的引导我慢慢爱上他接受他。以前我只认为,他让我自欺欺人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独自逍遥快乐,然而,却不知道,是他想让我骗他,一直骗他,哪怕一辈子都骗他,他也当没事人一样,配合我表演。
所以他不主动联系我,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出现如今这样的局面,这个局面就意味着我们的关系就此终结,到了尾声。
可是,愚蠢的我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领悟出来。
二月的风真的很硬,硬得让我的眼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