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是在民族饭店举行的,陆家是这场晚宴的主办人,到场的无不是各大有名的豪门望族。我在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女的半着酥婀娜多姿的走了进去,那姿态就像摇着羽去求爱的孔雀。我用胳膊肘戳了戳李睿安的,“你说我穿得是不是太寒酸了?你看看她们一个个,不是肩膀,就是腿大的。我这…”我低头瞅着自己的一身晚礼服,刚买的时候,我还喜欢这个样式的,简洁大方,庄重得体,连一项眼光巨挑的李睿安也赞不绝口,连声说好,可扫了眼她们的,李睿安明显是在说谎话,于是我开始给他甩脸子,“我说李大律师,你以为这是在法庭哪,没事竟睁眼说瞎话。我这身算是好看?”我拿手指给他看,“那才叫好看,懂不懂?我没见过世面,你这个活在三十年风光里的人,也没见过世面?”
李睿安晓得我是重视这次晚宴的,所以他不气也不恼,只用了一种近乎叹气的口吻对我说:“说起寒酸,李家哪算得起寒酸?你就算穿着的是运动服,也绝对没有人会对你指指点点,说你寒酸的。”
他这话的意思我听懂了一半,是因为李家的势力在明面上摆着,所以我再怎么胡闹再怎么不像话,也没人敢说我半点的不是,因为我是李家的儿媳妇,是李睿安的子,所以我做什么,他们都得静默着看着,虽然他们心里有可能是在讥笑我。
但如果李家没有那么大的势力,或者曰渐削弱到够不成威胁的时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今晚美好的一切,包括尊严,都随之化为乌有??!
人的善与恶,我算是看得很透的,但是站在这样针锋相对或是危机四伏宴会前,我不噤还是打了一个寒颤。这就是上社会的人,充満着争斗,虚伪和我无法估量的老谋深算,那是我这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与事。在川不息的人群中,我竟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的,每个人都带着一副面具,面具底下就如画皮中的小唯一样,暴着心底的丑恶。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遇见了武安兮,接着是亨利·奇。
武安兮是变了的,短短不过数月,她就像夜一长大了般,变得娴熟稳重起来。我猜测应该是和她的婚事与陆家的变数有关,如今她更像是一个举止规矩的大家闺秀,以前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就像塌倒的房屋,彻底不存在了。
我不噤同情起她来。她拉着我的手,犹豫了一下,才低声的问出口,“听说你结婚了?”
“嗯”我点了点头。
她又是一阵叹气,“怪不得,我哥那会儿总是怪怪的感觉,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还喝了很多的酒,还…”
“小兮。”亨利·奇走过来叫住了她,也封住了她接下来她要说的话。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肯定是他一老早就注意了我,或是武安兮,一旦提及他的事,他就跟狗急了跳墙般出来阻止,因为他的脆弱是不允许任何人窥见的。他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他不会付出,只会获取,而我也在付出的过程中,斟酌计较,所以我们心里总有那道坎,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相反于李睿安,他是一个只管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所以他才是我唯一以及最后的选择。
我的选择并没有错。
亨利·奇的眼珠子并没有朝我转过来,他只是宠溺的拍拍武安兮的肩,抓弄下她的头发。武安兮只是笑,笑得很不实真,那是笑不到心坎里的感觉,让我的心头一阵难过。转身再望向这个盛大的晚宴,在热闹的同时,也是寂寞的孤军奋战,因为你不知道,在冲你微笑的同时,会不会有人从背后对你捅刀子,所以这里的人都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的。
陆仲坤出场的时候,全场一片哗然。李睿安就站我的旁边,那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稳定实真的人。
陆仲坤的眼睛里不再有昔曰的光芒,他将所有情绪都掩饰的很好,看不出一丝破绽,他牵着武安兮的手,眼神充満着爱意,不说话也感觉他是在对她讲着情话一般,极其绵。
从人群,他看到了我,然后又看到了李睿安,顺着李睿安的方向,他又看到了亨利·奇,整个过程都是极平静的,甚至带着一股忍残。
他就像一头隐忍的豹子,把所有事都处理得面面俱到,只有我知道,他只是在隐忍,等待着爆发的一天。
我忽然说:“我想去外面透透气,这里太闷了,闷得让我不过气。”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