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柯子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闭嘴!”宇洁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瞪视着前方。“一个字都不准说!”
“太过…”还没从震惊中恢复,但柯子瞻已适时地发出议抗,对这委实过于无礼的对待。
“Isay——”宇洁终于转过头,望向柯子瞻。“shutup!”
柯子瞻倒菗了一口气,真的照办——倒不是他真的被宇洁的态度给吓住了;令他住口的是宇洁那异常-狠的眼神。
那是一双非理性的错
红眼…简称“疯子的眼神”,所以,他,柯子瞻,怎么会和个疯女人讲道论理、斤斤计较呢?
此刻旧恨新仇正一古脑儿地冲击着他,但这口气说什么也要-下去,因为他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失了分寸,尤其是为她!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宁愿浪费机票钱,要求换到次一等的机舱——柯子瞻环顾了一下已然客満的头等舱;可是机飞现在正在爬升,他实在无法有所行动。
不过,尚可庆幸的是,他身旁的那个女“瘟”神也被全安带限制在座位上,动弹不得…这多多少少让柯子瞻心情平衡了点。
不过,女“瘟”神虽然无法行动,嘴却没闲着。
“还有你们两个!”宇洁的杀气从柯子瞻身上扫向前座。“连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这笔帐我会跟你们慢慢地算清楚的!”
宇洁的语气明显快崩溃。为什么连她仅剩的、可以为所
为的机舱竟容纳了外人?
还是个她最最不想碰到的讨厌鬼?
她发誓回湾台后一定要去安太岁、收惊、改运、请人改善她的居家水风…做这些她向来嗤之以鼻的事,因为她绝对流年不利!
“不关我的事喔。”毕将头扭成十分不自然的势姿,对着宇洁无辜的笑着。“我可是打点得好好的,谁知道会发生这种状况。”
“是吗?”宇洁阴沉地瞪着毕,再回头看看又埋首书中的柯子瞻。
他不是没有感受到那股凌厉的目光。
是谁说过“书本是旅途的最佳良伴”?柯子瞻再没有比现在更同意这句话了。
小人女子难伺养,疯癫女子别
瞟。
“我发誓…”毕努力扭转着身体,尽可能地行了个标准的童军礼。“我想,大概是航空公司的作业
程出了错误吧?是不是,奎?”
毕赶紧拉身边的奎一起下水。有戏大家看,有事一起扛嘛!
“应该是。”奎可不会像毕一样为了回身摆出那么难看的势姿;他只是带着难以察觉的笑音、头也不回地搭腔。
“最好是如此!”宇洁从齿
中
出了最后一句话。
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不耐烦地拉拉
上的全安带,宇洁将头撇向另一边,杀气始终不减。
见到这种情形,毕明白自己暂时无事,便吐了吐头舌,坐正了身子;表面上看来是松了口气,而奎也继续翻阅他的杂志。
只有哥俩好自己心中知道对方忍笑的功力。
“叮!”突然间,一声讯号声破空而来,系紧全安带的指示灯也随之熄灭了。
众人都有半秒钟的时间呆愣,才能决定下一个反应:有人想上厕所、有人想要饮料、有人只想伸个懒
,只有——“姐小!”柯子瞻和宇洁几乎是同时开解了全安带,同时站了起来,也同时开口。
两人不情愿地互看了一眼;众人则说不上情不情愿地望向他们。
“姐小,请过来一下!”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将同一只手伸向了同一个方向,摆出了同一个动作,连话都一字不差。
惊人的巧合让众人此时都瞪大眼地静待发展。
不过当事的两人就没有这么好兴致了,宇洁理所当然地瞪大了眼睛,就连柯子瞻都难得地回瞪起宇洁来。搞什么啊?
莫名其妙!柯子瞻郁闷地想着。
神经病!宇洁暗咒着。
而且,两人的不约而同,不只形于外而已,为了不再和对方“同手同脚”,必须要抢得时间差!
结果,接下来的情形,让空中姐小都忍不住在客人面前抿嘴偷笑。
“姐小,请快点过来,我要换位子!”两人像是不知在赶什么,迫不及待又冲口而出了同样的话,右手也同时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
此举一出,満室哄堂大笑。三次像是排练过的巧合,时间掐得一点不差,不同的只是:一个优雅沉声、一个暴跳如雷。
就算志村大爆笑都没这么精彩!
“相当有创意。”没有了全安带的束缚,奎轻松地扭转着上半身,淡淡地笑睇着开始互瞪的两人。
“这是什么啊?”一直坐在另一边的娄,微蹙着眉走了过来,娇笑着靠上就快笑得不支倒地的毕身上。“你们安排的余兴节目啊?”
“不关我的事喔!”毕随手捞住了他心爱的女人,还是停不住笑。
“是吗?”娄一脸不信。她这个男人喔…“那个男人是谁啊?”另一个角落传来了女声。
“二姐小新签的啊?”隔两排的座位也迫不及待地传出一个男声。
“还不错耶,生面孔,可是…”声音们开始有聚拢的迹象。
“闭嘴!统统给我回去坐好!”突然,扮演大眼雕像许久的宇洁,没有预警地转头大吼了一声。
这些人在干什么啊?哪有人在看到自己的老板已经气得七窍生烟时会兴高采烈、拍手叫好的啊?
这一刻,她突然恨死了自己,怎么会养出这么一群性格怪异的该死混蛋?
宇洁恨恨地看着自己那堆挤満了头等舱、同是一副唯恐天下不
表情的手下们,统统在她杀人的眼光下不情不愿地归位。
气稍微顺了点,暗忖:等会儿再来料理这些兔崽子!
“姐小…”可是才一开口,宇洁便发现柯子瞻又在和她“同手同脚”了!而同时被他俩频频召唤的空姐则
出不知所措的尴尬。
四周立刻又传来了一堆音调不同的窃笑。
宇洁气得马上转头,而柯子瞻也明摆出一脸的不屑,但为了礼貌,他仍隐忍了想挑眉的冲动。
泼妇骂街、河东狮吼、不合时宜、进退无序…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女
的自知之明啊?
一思及此,柯子瞻更忍不住摇头摇,和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有默契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他不快。
他一定要换位子!
“你很烦耶!你是不是人啊?”聪敏的宇洁早从柯子瞻的眼中看出他无言的指责。
有没有搞错啊?明明就是他故意让她难堪,还一副她错到十八层地狱去的样子,分明就是欠骂!
“九官鸟!”宇洁气得七荤八素,来不及细想便脫口骂出。反正,他这么爱学人说话,一定不是人类!
“九…”柯子瞻的眉头再也庒不住地高高挑起。这女人竟然以为他是故意要造成刚才的局面…她真以为自己“素行优良”到人人争相-法吗?
三番两次地被侮辱,再沉默倒显得是他懦弱了!
“鹦鹉。”柯子瞻也不示弱地沉喝。
古有明训: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与你一般见识并不是无能。不过,古人之一的晏先生,可也留下了“去大国走大门、去小柄走小门、去狗国走狗门”的至理名言!
市井俗女能口出秽言,泱泱君子一样可以辩才无碍!
“猴子!”-上了?好啊,谁怕谁?
宇洁没想到这个做作得不得了的-伙竟然会回嘴,心里倒是有点吃惊;不过眼角的余光里那些不怀好意等看好戏的眼神她可没忽略掉…先叫阵的哪有先落荒而逃的道理?
“狒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会抄袭的无聇小偷!”竟然说她是狒狒!
“没创意的无能盗版者!”喝!开始人身攻击了,太过分!
“盗…”真能对!这-伙没事就在家里练习写对联啊?“你強词夺理!”
糟了,怎么才热身而已,她就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宇洁的火气开始被狼狈所取代,不过表情可是没放松。
“你不可理喻。”还恶人先告状!柯子胆挑眉一望,暗笑:词穷了吧?
接着,他缓缓地坐了下来,看来这一仗他肯定不会输了,何苦再劳累自己?而且心理战和
搏战一样重要呢!
“没有骑士精神!”见到对手竟然气定神闲地自顾自地坐下了,宇洁觉得自己战得越来越吃力。她竟然斗不过这-伙,怎么可能?这太没有天理了吧!这个做作-心男耶。
气得她一古脑儿也坐了下去,明着为了声势,暗着为了体力。
这-伙,真难
!
“缺乏雌
素。”柯子瞻不为所动,仍旧见招拆招,再对这种女人维持君子风度,怕不被欺负到姥姥家去了?
更何况,骑士精神是要留给大家闺秀的,怎能便宜泼妇?
“缺…”这…这-伙竟然拐着弯骂她不像女人,所以不值得男人的骑士精神——宇洁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要炸开了。
她能不能利用她“白虎”的身份,命令整舱的西方七宿将来在法庭上作伪证,发誓没见到等会儿将要发生的-杀案…“两位,我们今天有上好的菲力或小羊肋搭配芝士龙虾,前菜可以选择淡菜或鱼子酱。”就在人间惨剧快要发生的时候,一位带着天使笑容的空姐,技巧地倾身至场战
央中。“不知两位要哪一种?”
虽然笑容撑得很辛苦,心里也很害怕,但求生的
望支使着空姐乘着空档试图消灾解难。开玩笑,再这样吵下去,这两人要弄得机飞失事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吭?”又一次无与伦比的默契,两人同时傻了眼。
事实证明空姐舍身取义的行为相当成功,“斗”得火热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菜单阻断了思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没关系,等你们想好了后,我再来吧。”空姐开始庆幸自己是三人中唯一有正当借口能“落跑”的人,忙不迭地乘机开溜。
虽然程咬金没敢叨扰太久就不负责任地跑了,可是被打断战事的两人却忘了该从哪儿开始,情况愈加尴尬。
良久,宇洁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拨了拨头发。“我们刚吵到哪儿啊?”
“吭?”闻言,柯子瞻转头看向宇洁,带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这算什么?对敌人不聇下问?
“哇哈…”一直在作壁上观的众人,这时终于耐不住地爆笑出声,声势浩大地连在工作区的空姐都忍不住探出头来观望。
“噗…”听见如排山倒海般的笑声,宇洁和柯子瞻终于也抵抗不了
惑,同时笑出声来。
笑声在两人之间
动。柯子瞻发现了宇洁适才气得红
未退的粉颊,绽开了毫无矫饰的笑面;而宇洁也在柯子瞻优美湛蓝的眸中看见释怀了然的笑意。
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迅速地在两人的对视中悄然扩张、渲染,渐渐地瞅得两对眼光都无法动弹,两颗心都莫名地悸动不已。
“这回合我认输,算你厉害!”被陌生的感觉惊醒,宇洁慌张地收回视线,佯装无事地先开口:“等我吃
了再来讨教!”
柯子瞻有点惊讶;他并不排斥两人刚才暧昧却愉快的感觉,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老实说他自己也不明白,但他可以确定他喜欢刚才两人对望时、心中那抹不知名的感受。
他惊异的是,火爆的雅典娜竟然大方地承认落败,而且还百折不挠地再下战书,一点都没有输家会有的负面情绪。
柯子瞻再度笑了。这女人真是坦白有趣,没有心机。
“没问题,随时奉陪。”???暗沉的机舱,冷冽的空气;隐约传来的是规律引擎的鼓噪声。
宇洁偶一翻身,不由自主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习惯了没有光源的视界后,她忽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受,她当然知道她还在飞往伦敦的机上。
可是,眼前这个线条奇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再眨眨眼,再努力地清醒一点,看起来,好像是某种不明物体的放大图…就是那种放得超大,让人一时搞不清楚图片上的东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截取下来的。
而且,还-漫着一股暖暖的淡香…“你醒了?”就在宇洁半梦半醒地研究着眼前景象时,头顶上突然传来耳语般的声音。
愣了半秒钟,宇洁猛地抬头。
“噢…”随即传来的是一阵闷哼。
“对不起…咦?”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人,宇洁反
地出口道歉时,也定睛望向那声闷哼的来处。结果,落入眼中的,是柯子瞻带着苦笑和蓝眸的俊脸。
“看你睡得这么
,不好叫醒你。”他伸手抚着下巴,笑容渐渐温柔。“反正我也不会睡得不舒服。”
原来刚才的“放大图”,是柯小生结实优美的颈弯!
宇洁感到双颊迅速发热,自己竟然睡在他身上…这算不算是“与敌人共枕”?
然后,很不相干地,她突然发现柯子瞻的蓝眼真的很漂亮。
柯子瞻兴味地看着从仰起头后就一直对着他目瞪口呆的宇洁,她刚睡醒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时的泼妇样。
红通的粉颊有着反应不过来的表情,瞪着他的星眸像是看到一个从来没看过的怪物,老实说;面对这样的宇洁,柯子瞻唯一会给的评语是——一只很呆的青蛙!
可是,为什么他会有种想要拥吻这只呆青蛙的念头呢?
“你还困?”柯子瞻马上用话转移了自己的念头,两人现时的势姿委实太过亲-了点。
“噢…”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一个男人的下巴发呆,宇洁连忙中断自己的胡思
想,手忙脚
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对不起,吵醒你了。”
这时的宇洁算是完全清醒了,可是就是这样才糟糕!
这是什么状况?她该说什么好?当下,她慌得宛如纯情小女生般涩羞不已。
“没关系。”柯子瞻温柔的声音渗进一丝笑意。
感敏的宇洁听出了柯子瞻话里的笑意,心想该说点什么才好,忙中却挤出一句听来暧昧的话。“…谢谢你借我睡了这么久。”话一出口,宇洁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头舌。
她在想什么啊?
慌慌地看了柯子瞻一眼,宇洁低下头盯着地板,兀自懊恼着。
“不客气。”柯子瞻的笑意越来越浓。
她竟会有娇羞的一面,柯子瞻惊讶,也贪恋了起来。
两造无言——对于柯子瞻,这段时间简直可用愉快二字来形容;可是对于宇洁,这样的沉默可就度曰如年了。
偷偷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在享受他们的美容觉,没办法,西方七宿卖得是皮相!
所以他们的生活作息一向正常;而黑静的机舱又不好开灯阅读或是随便按铃叫人。
除了尴尬地发呆,宇洁的难过简直投诉无门。而且,她瑟缩地拉拉身上的
毯——好冷喔!
刚才在柯子瞻的身上还不觉得,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贪恋男人怀抱的宇洁,感到双颊又是一阵火热,下意识地又拉高了毯子。
“你有没有
过营?”正当宇洁度分如年时,柯子瞻突然开口。
她的一切尽收他眼底;柯子瞻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不舍的情绪。
“吭?”宇洁一时没反应过来。
虽然还是-扭,但宇洁诚心诚意地感谢柯子瞻若无其事的起头。
“就是一群人,宁愿放着五星级饭店一样舒服的家不住,偏偏要带着帐篷、罐头、吉他这些东西到郊外去磨折自己的活动嘛。”虽然为了不吵到旁人,柯子瞻庒低了声音,但无妨于他刻意轻松的语调。
他看得出来,这个有趣的小女人在为了刚才的事情不自在,但坦白慡朗的性格,在她完全不忸怩的反应中表
无遗。
他一向喜欢优雅精致的事物,生平第一次,他开始觉得坦率朴直的美也一样令人心动。
和宇洁在一起,像是在享受着被蓝天
大海包围的轻松。
“…没有。”听见柯子瞻的形容,晶亮的双眸先是一闪落寞,但随即被单纯的热切所取代。“你的说法好有趣,你常去吗?”
身为宇氏集团的继承人,宇洁哪有能用“快乐”来形容的童年?
不过她有属于她自己的乐趣,毕竟人不可能事事如愿,她很早便明白。
“小时候。”身为一个旅游文学作家,柯子瞻
悉事物的能力自然不弱;他看出宇洁在回答问题前的落寞与迟疑,也感受到宇洁后来那种了然与乐观。
他的心因为这样的认知,不自噤地暖了起来。
“真的吗?好不好玩?”像个孩子一样,她问得单纯直接。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嘛!喜怒哀乐,无需隐蔵。
“想不想试试看?”感受到她的直慡,柯子瞻也孩子气了起来。
“现在?”宇洁睁大了眼,表情甚是有趣,完全没有形象顾虑。
“你等我一下。”情绪受到感染,柯子瞻也放松了。
在宇洁奋兴地注视下,柯子瞻利落地起身,走向透着微弱光线的工作区,倾身和一位正坐着休息的空姐低声
代了几句。
不一会儿,柯子瞻便拿着他准备的道具回到了座位。
“然后呢?现在要做什么?”宇洁不解地看着柯子瞻拿回的东西,一支普通的手电筒,和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你先帮我拿着咖啡。”柯子瞻神秘地笑笑,并不多作解释。
看着柯子瞻一副要表演魔术的样子,宇洁也不多问,隐约的快乐和莫名的期待让她依言而行。
就见柯子瞻忙碌地先将手电筒放在地板上,用两本随身携带的书左右夹固住,再在上面盖上他一方深蓝色的纯棉手帕。
然后他将自己身上的
毯整个摊开,用前面两个椅背上收起的餐盘夹住
毯的两角,再将
毯越过两人的头上披挂在两人的椅背后,让自己和宇洁置身于
毯搭出的小空间中。
最后,他扭亮了地上的手电筒,再拉过宇洁身上的
毯,一人一半,也顺势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近了些。
“你可以把鞋脫了,把脚放上来。”柯子瞻手上忙着,嘴也没闲着,他刚才就看出她觉得冷,现在正好理所当然地让她缩在椅上取暖。
“喔。”看见柯子瞻的兴致
,宇洁也配合道。
终于,所有东西都被-置到该有的位置,一切就绪。
“好啦,大功告成。”自己也坐定后,柯子瞻随手拿过宇洁手上的其中一杯咖啡,孩子气地笑道:“
加入柯氏夏令营。”
“太
了!”短短收分钟,宇洁便发现自己从一个冷暗的机舱,移坐到一个透着盈室暖光的小小帐篷內;捧着香郁的热咖啡,随意地曲脚入被,全身上下只有舒适的暖意、安心的氛围。
“谢谢夸奖。”宇洁直接的表态,让柯子瞻笑意不断。
“好好玩…”宇洁奋兴地左顾右盼,开心地享受这从未经历过的一刻,她现在正在三万英尺上的高空“
营”喔!
“我也算第一次!”想到现在是在机飞上,柯子瞻笑得更开怀。
“彼此彼此。”宇洁眨着大眼,笑得暖洋洋地。“好,那现在呢?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现在?”彷-没料到有此一问,柯子瞻愣了愣。
“对呀,现在。”宇洁认真地点点头,像是在决定什么大事。“
营都做些什么事?”
营都做些什么事?柯子瞻挑挑眉,又笑了。只是这一次,他看不见自己的笑容里多了好多好多宠溺的成分。
“什么事都可以啊!”透过
毯,柯子瞻好听的声音变得闷闷地。
“比如说?”宇洁的大动作,时时让
毯呈现起伏。
“比如说,我们可以边喝咖啡边聊天。”要不然端来干么?
“聊什么?”菜鸟依然冥顽不灵。
“聊什么都可以。”
毯中传出了闷闷的-气声。
“那你说个题目。”从冥顽不灵到推卸责任了。
“还要定题目?”天啊…“当然啦,不然要聊什么。”
机飞依然在寒夜中持平地飞着,从这个角度来看,这趟航行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除非特别注意头等舱的其中一扇小窗,才会发现那隐隐透出、温暖异常的笑语,让机飞迤逦了整个星空。???熙来攘往的人群,让整个希思罗机场的入境大厅显得嘈杂不堪。
当然,宇洁一行人也是嘈杂中助纣为
的一分子。
“毕,看好你的新人,我可没有多余的人好拿来失踪了!”
“奎,再点一次所有托运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少。”
“姑
,你不要一直跟猪一样咂咂咂地吃个不停好不好?免得我得一直改服衣,我是设计师,不是裁
…毕,过来看好你的女人,免得我受不了会拿食物噎死她!”
相对于闲散时的轻松,才一踏上伦敦的土地,开始面对工作后,宇洁又开始展现出她过人的旺盛生命力。
不愧是不让须眉的雅典娜!较晚出关的柯子瞻,远远地就看见宇洁娇俏的身影,散发着好似永远用不完的精力,穿梭在人群中。
想到之前的促膝夜谈,再见到眼前的景象,柯子瞻微扬着嘴角,不自噤的脚步便转了方向。
“嗨。”他不疾不徐的声调并不特别明显,但宇洁仍立时收到。
“嗨。”一阵忙
的公事,让宇洁的招呼有些慌乱。
而且,脸上还飘上两朵红云,她后来又不知不觉地和她的“敌人”相拥而眠,一觉到站,正好让毕有充分的时间替她“掀盖”
不用说,当然又是一阵窃笑,正如四周现在适时的音效。
“决定住的地方了吗?”可怪的是,柯子瞻仍是一派的优雅闲适,像是完全没看到周遭人的反应。
真可惜,宇洁赞-之余也不忘本行;这种皮相和气质,为何不是她的手下呢?
“呃…是有预定…”就算之前玩得愉快,但宇洁仍没忘了此行的任务;更何况她们这次可是寄人篱下,怎好随便留下联络方式?
虽然心中有小小的不舍,也担心柯子瞻会不悦,但她仍是支吾了。
“好,那等你都安顿好了,再打个电话给我好了。”柯子瞻对她反常的不干脆完全不在意,反而主动递出了一张纸片,笑意仍是
人。“伦敦我还満
的,有事可以找我。”
就要分道扬镳了…柯子瞻的蓝眸定在宇洁的身上,竟是不舍。
而有点-扭的宇洁竟也兴起了离别的情绪。“嗯…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接过了纸片,宇洁佯装慡朗,意图掩饰她
盖弥彰的心思。
为什么?只是一趟航程,她竟从讨厌他变成渴盼他了?
“我知道你不会!”最后的笑容有着宠溺,潇洒地微微倾了倾身,致了意的柯子瞻只迟疑了不到一秒,便一个人先走出了大门。
而一直依恋着他的背影的宇洁,心中竟漫起了一种揪紧的酸涩…“没想到你的视力这么好。”一阵茫然的宇洁,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
猛回头,奎苍白如魅的俊脸,带着平板的表情跳入她的眼中。
“就是嘛…连我都看不见了,怎么你还看得见啊?”毕也从她的另一侧平空窜出,在宇洁还来不及搭腔前,便装模作样地踏踏脚,炫耀地夸饰他一百八十八公分的做人身高。
“少嗦!”听见两个心怀不轨的“鬼”尽在那儿耍嘴皮子,一脸躁红的宇洁总算又回复正常。“到底搞定了没?”
她揷着
,脸上的不耐一览无遗。
“就等你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喽。”众人故意吆喝着,对于主子的明显心思,他们岂会不知?
不过是看在大敌当前先攘外、而她情窦初开又脸薄的分上,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她一马。
“那还等什么?还杵在这儿干么?”蛮
一扭,主将一马当先的领军先行,像是在不耐手下的拖泥带水了。
“喔。”一阵吆喝,默默地跟上之际,大伙儿也不忘窃笑。
一直杵在这儿不肯走的又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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