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秦时和李教授万般解释,最终校长给出的处理意见是——
要么秦时转校,要么李教授离职。
毕竟,学校的声誉才是至关重要的。
两人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正好遇见外面天气突变,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沉的了。
秦时的心情亦是如此,心上像是庒着一块石头似的,难受得厉害。
她转头看了眼李教授,低声说:“教授,对不起。”
“怎么跟我说对不起?”李教授还反过来安慰她了,“没事的,你安心上学,这件事我会再和校长商量的,一定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的。”
秦时动了几下嘴,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不会有其他的办法的,因为这件事的发生不是意外,而是蓄谋。
这一次,她相信自己没有猜错,一定和顾家有关。
自己当时在病房那么忤逆爷爷,他一定很生气吧?还有顾行年,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做不出来?!
——
心里庒着太多的愤怒和火气,秦时下午直接就没去上课了,把宋听雨和佟若白叫出来聊天。
平常能说会道的两人,今天却格外地安静。
秦时皱着眉头问:“怎么了你们?”
佟若白看了她一眼,接着转头看宋听雨,低声问:“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宋听雨点点头,重重地叹气,“我猜你也是一样。”
“哎——”
两人你一声我一声地叹气,就是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得秦时火急火燎的,“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说!”
佟若白看了看她,严肃地说道:“顾行年找过我们。”
“什么?”秦时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找你们干什么?”
“他说…你们要结婚了,请我们给你当伴娘。”
“…”秦时瞬间无语,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这个混蛋!他真的要得自己无路可走才高兴是吗?
“我当时很震惊,但是我看他的神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他还问了我穿服衣的尺码,总之…他真的是在准备婚礼。”佟若白现在说起那天顾行年找上她的场景,都还是心有余悸。
她记得宋听雨和自己说过,顾行年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身上的气场,太过強大。
很多时候,他不需要说话,只是仅仅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你臣服跪拜。
那天佟若白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份強大了,以至于当时顾行年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时,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呵——”秦时自嘲地苦笑了一声,“你们觉得我怎么想的有用吗?本来他也不同意结婚的话,我还有点把握最后让爷爷放弃这个念头,但是现在他也同意了,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顾家的对手。”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秦时抿了抿,接着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说:“你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跳入火坑吧?”
“什么意思?”
“我想离开申城。”
秦时以为自己说出这个想法,对面的两个闺藌会震惊,然而她们没有。
就好像,她们比自己还要更早地想到这一点,所以现在自己说出来了而已。
“怎么了?”秦时再次皱眉,拿着水杯的那只手,微微收紧。
佟若白和宋听雨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同样的都是无奈。
“顾行年他…早就猜到了你会有这种想法。”宋听雨低低地说着,“他那天来找我问了我穿服衣的寸尺之后,还问我,记不记得上次你想逃走的事情。我当时就预感不对,然后他就说,你肯定还会再想逃走的,这一次,他不想伤害别人,所以趁早提醒我。”
“还有我。”佟若白的声音也很低,带着轻叹,很是无奈。
她说:“秦时,你真的斗不过他的。”
秦时不说话,眼神都变得没有焦点了。
她以为自己和李教授的事情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可原来,真正的无路可走在后面。
他顾行年…果然是做事滴水不漏啊!
——
晚上回了顾家,好几天没见面的人,也终于碰面了。
顾行年看到她并未说话,瞥了一眼就径直上楼去了。
秦时跟上去,一路跟到他房间门口。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她:“有什么事?”
秦时着他冷然的视线,很平静地问:“这次我和李教授的事,是你做的,还是爷爷做的?”
“有什么区别吗?”他勾,弧度有些讽刺。
反正是谁做的,最终都会算到是他头上。
“有区别,你是你,爷爷是爷爷。”
顾行年眉头一皱,似是不解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理智?是改变想法了么?
“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他淡淡的,语气不再和之前一样生硬。
这几天没见到她,其实是不敢见。
怕她一见面就又对自己龇牙咧嘴的,怕她说不要跟自己结婚,怕她生气难过。
至于这次她和李教授的事情,其实是老爷子让人这么做的,只不过,他并非不知情。
不是没想过要阻止,毕竟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可这次阻止了又如何?下一次,老爷子只会更过分!
而秦时她,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依旧学不会低头,学不会圆滑处事。
对外人,她是可以这样,因为她所有的烂摊子,自己最终都会帮她收拾。
可对老爷子,不可以。
秦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如果我不让步的话,你们一定会让李教授失去工作的,所以,我答应结婚,但是你要保证,以后我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会再受到伤害!”
她终于低头了,但是是有条件的。
对顾行年来说,一点也不值得高兴。
因为她不是心甘情愿结婚的啊,因为她心里眼里都只有埋怨和不甘啊。
哪像自己,这几天忙着婚礼的事情,表面看着是被无奈,可其实…心之所向,乐在其中。
“除了结婚,爷爷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孩子。”
他说得很冷静,就好像在说今天得天气一样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