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了,安静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要说顾行年一点都不在乎秦时,那么最近这些事情的发生,就都说不过去了。
可要说顾行年在乎秦时,这在乎的方式,未免又太隐晦了。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
秦非同收回自己的视线,轻声对秦时说:“我们上来的时候发现山脚下有他的人,你想走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
秦时点头,声音在这秋风里显得分外萧条:“等晚上再走吧。”
他和童笙的订婚典礼晚上六点正式开始,她想看完了再走。
几个人心里都知道她这句‘晚上再走’是什么意思,可又都不敢明说出来。
宋听雨捏了捏佟若白的手,眼里満満的都是担忧。
佟若白对她摇了头摇,也很是无奈。
随后,几个人上了车,从山上下来,回到了顾家。
——
陈妈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秦时了,她也是今天才从顾行年那里知道,原来秦时孕怀了。
“秦姐小——”
秦时一进门她就了上来,却在看到秦时的脸时,愣住了。
“怎么了?”秦时还以为事自己脸上粘了什么,抬手摸了摸,却是什么都没有。
陈妈动了动嘴,声音有些发干发哑,“没事没事,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有点想念。”
秦时抿笑了笑,回头对其他三个人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换身服衣。”
随后,她上了楼。
进门来的三个人连同陈妈都站在下面看着她的背影,每个人的心里都止不住地心疼。
陈妈刚刚的诧异,是因为她以为,秦时孕怀了会胖一些起来。可没想到,竟然比以前更瘦了。
她本来就瘦,现在看上去愈发地可怜。
有人说过,一个女人过得好不好,不用看她穿了什么牌子的服衣,拎着什么牌子的包包,只要看她脸色好不好就可以了。
真正过得好的女人,脸上一定是容光焕发舂风満面的。
她的笑容,也一定是发自內心,真诚动人的。
可秦时的笑…
陈妈叹了口气,转身对其他三个说:“你们先坐吧,我给你们泡杯茶。”
宋听雨和佟若白不放心楼上的人,想了想还是都上去了。
只有秦非同一个人坐在楼下客厅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顾家,第一次来是八年前。
彼时秦时刚刚被顾家收养,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排斥,有一天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发烧了,并且嘴里一直叫着秦非同的名字。
顾家老爷子叫了医生来给她看病,明明该用的药都用了,该打的针也打了,可就是不见好。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就让人去把秦非同找了来。
秦非同在窗前陪了秦时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秦时的烧便退了下去。
但是顾家老爷子没让他等到秦时醒来,一大早确定秦时已经退烧后就让人把他送走了。
也是那一次之后,顾家老爷子知道了起秦非同对于秦时的重要。
后来的某一天,他约了秦非同见面,嘴上说着为他好,送他去C市那边发展,可秦非同的心里清楚,这老头子是怕自己将来有一天在申城发达了,会把秦时从他们身边抢回来。
可那个时候他没钱没势,为了秦时,也不得不遵从老爷子的意思去了C市。
但是秦时是不知道其中原因的,在她看来,是秦非同突然无缘无故地抛弃自己去了C市。
一个才十岁的姑娘,刚刚失去了父母,又被一直视作亲哥哥的人抛弃,换做谁也是承受不了这种连续的打击的。
秦时还因此,差点得了抑郁症。
虽然那段往事已经过去了,自己现在也终于回到了申城。
然而对秦非同来说,有些事情成了心里的一个结,至今都还没有打开。
楼上房间里,秦时选了三套服衣放在上,却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穿那套比较好。
正好宋听雨和佟若白来了,她就让她们帮着选。
宋听雨看了看上放着的服衣,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现在什么天气了啊你还穿这么短的服衣,你想冻死自己是不是?”
“就是!”佟若白更加没好气,“穿得这么漂亮是想干什么去?找男人啊?你有我们还不够,还要找男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唱一和的,秦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也没有很冷啊,而且店酒里都有暖气的,我肯定不会冻着的。”
“什么店酒?你去店酒干什么?”
“你说我去干什么?”秦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上一套白色的裙子对着自己的身子比划,“这套怎么样?我好想还是比较喜欢白色诶!”
她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宋听雨和佟若白想要再继续装傻下去也就不可能了。
佟若白一把扯过她手里拿着的服衣,严重警告她:“你去什么店酒!他们订婚和你有什么关系!不准去!”
宋听雨也強势了起来,“对!不准去!你要是敢去,我们就和你绝!”
“你们才不舍得和我绝呢!”明明是笑着在和她们说话,可眼眶却酸涩得像是随时都可能留下眼泪来,“你们也舍不得看到我难过,所以你们一定会让我去的。”
“你去了才会难过啊!白痴!”
佟若白愤愤地骂她,可秦时没哭,她倒是先哭了。
“干嘛非要去现场磨折自己?你爱他爱得还不够卑微吗?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她的肚子里还怀着顾行年的孩子啊,难道她要带着孩子去现场吗?
到时候,她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两个人甜甜藌藌地订婚,互相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那样的画面,未免太忍残。
“秦时,你听话,不要去看,秦非同已经都安排好了,五点钟我们就走,好不好?”
“不好。”秦时红着眼头摇,“让我去看看吧,我只有看了,才能安心地走啊。”
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订了婚,亲眼看到他为别的女人戴上戒指,越是忍残的画面,就越能让自己清醒。
想要安安心心地走,就必须彻底让自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