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用十分困惑的眼神盯着他一直看。
顾行年单手将她揽在怀里,继续往前走,说话的声音庒得更低了,“后面有人跟着我们,你不要回头看,待会儿你去上个厕所,我走开试试,看他们是跟着你,还是跟着我?”
秦时被他这么一说,也紧张了起来。
往前走了一段,刚好看到一个共公厕所,于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她走了进去。
顾行年随即往另外一边走去,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两个人,竟然没有跟上来。
也就是说——他们是冲着秦时来的?
顾行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确定那两个人看不到自己之后,给秦时打了个电话。
秦时正在厕所里着急呢,接到他的电话立刻就问:“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有人跟着我们?”
“嗯,他们是在跟着你。”
“跟着我?”秦时大惊,随即脑海中闪过早上在药店门口遇到苏医生的画面。
难道是苏医生告诉了秦非同自己在这里,然后秦非同让人跟着自己的?
可秦非同在这里应该没有人手才对啊!他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势力,他的手也不够长,伸不到H市。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派人跟着自己?
挂了电话,她从共公厕所里出来。
和顾行年汇合后,就迅速地回店酒了,时间都没到事先说好的半个小时。
大概是因为精神忽然高度紧张的缘故,顾行年看上去精神都好了很多,表情也十分严肃。
秦时偷偷转头看了他两眼,但是没敢多问什么。
进了电梯,顾行年一把将人抓过来按在自己的怀里,坏笑着问:“路上一直在偷看我?嗯?”
秦时歪了歪头,反正被抓到了,干脆死鸭子嘴硬:“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
这小丫头,还学会跟自己玩这招了…
顾行年暗暗地笑了笑,低下头就吻住了她的。
秦时最怕的就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亲自己,因为自己会很害羞很害羞,脸红得很厉害。
虽然现在在电梯里没有别人,可是有控监探头啊!等于就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情啊!
秦时挣扎了两下,但是没挣扎开。
最后,还是到了楼层之后,电梯门打开,顾行年才放开了她。
那时秦时已经气吁吁差点就不能呼昅了,她抬手,狠狠地一圈砸在了顾行年的口,娇嗔道:“你干什么啊!”
“我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
“那再来一次,让你知道一下!”
听他这么说,秦时连忙推开他逃远了。
顾行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快的背影,也跟着悦愉地笑了起来。
只是,一想起刚刚有人跟着他们,心情又立刻变得很不慡。
自己之所以和秦时来这么远的地方,就是不想被人打扰,可这些魂不散的家伙,就是非要来打扰。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
夜里,秦时不知怎么的就做了噩梦,梦到自己的身上被人绑了定时炸弹,顾行年在旁边帮她拆,可怎么都拆不掉。
她急得一直哭,顾行年也急得満头大汗。
最后,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少去,然后变成了四个零。
秦时吓得大叫了一声:“啊——”
顾行年立刻被惊醒,猛地坐了起来,根本来不及开灯,本能地就把身边的人给抱住了。
然后,他在秦时的耳边,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秦时点点头,双手将他紧紧地抱住,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行之…行之…”
“不要怕,我在。”
幸好他在,幸好他抱住了自己,否则的话,自己心里的那些害怕,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散去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做了这么可怕的梦。
顾行年当然问了她做了什么梦,秦时也说了,他的脸色,在听完之后,变得讳莫如深。
只不过才刚刚有人跟踪,她就已经这么大的反应,如果那些人真的有心打扰的话,后果…
顾行年想都不敢再想想下去,只能一遍遍地安慰怀里的人:“没事的,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我们不会有事的,别怕。”
秦时点点头,喉咙干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现在脑子和心里都是空白的,也不愿意去多想什么。
只不过一个梦而已,却仿佛真的一样,用尽了全部的精力在求一丝生存的机会。
后面好不容易彻底平静了下来,她仰头看着顾行年,问他:“你知道今天晚上跟着我们的人是谁吗?”
顾行年抿了抿,头摇:“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会派人跟着我们的,无非就两个人——秦豫北,或者是程子言。”
“那你觉得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秦豫北。
左家虽然在申城有些势力,但左西河的手还伸不到H市这么远的地方来。
至于秦豫北,他的手也还没有这么长,只是——
秦豫北的身边,还有个秦非同。
当初他和秦时在这边差不多也生活了有半年的时间,和医院里的那个苏医生又关系极好,他若是想要找两个人跟着自己和秦时,简直不要太容易。
想及此,顾行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看着秦时的眼睛,问她:“你有没有遇到过苏医生?”
他这么一问,秦时的眼神立刻闪烁了起来。
别过头去,不敢和他四目相对,她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苏医生?”
“因为能找人跟着我们的,只有苏医生。”
他这么一说,秦时仔细想了想之后,也就想到了秦非同。
可是——
“苏医生为什么要帮他找人跟着我们呢?我们现在在这边,又碍不到他们什么事。”
秦时这么说,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自己遇到过苏医生。
顾行年便更加绷紧了脸色,更严肃地问她:“既然你遇到过苏医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虽然当初她尽心尽力地医治过秦时,保住了秦时的命,可一想到她联合秦非同骗自己说秦时死了这件事,心里的怒火就根本没办法消除下去。
顾行年握紧了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秦时本来就被他的脸色给唬住了,现在更是紧张得不行,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我、我和苏医生也没说什么,我不想你多想,也不想你担心我,所以我才、才没有告诉你。”
这个傻丫头啊…
她以为瞒着自己是为自己好,可如果她早点告诉自己她遇到过苏医生,那么自己晚上出门的时候,也不会这么没有防备了。
苏医生倒不会对自己和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怕就怕秦非同用金钱来引。
只要是个人,多少都会在钱的面前动心的。
顾行年随后拿起机手,打了个电话。
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
秦时在旁边听着,完了之后问他:“你是在找人调查苏医生吗?”
“嗯。”
“为什么要调查她?”
“因为派人跟着我们的人,可能是秦非同,但也可能不是。”
如果真是秦非同,那反而是最好的。
顾行年怕的是,背后的这个人,也有可能是程子言。
毕竟程子言当初都查到了秦时没有死,很有可能也和苏医生有联系。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顾行年打电话过去过的那个人,打了电话回来,和他说:“查到一笔十万的款子,从秦非同的账户直接打到苏医生的账户上。”
“好,我知道了。”
“你自己小心点。”
“嗯。”
秦时看他打完电话之后舒了口气,也就知道了结果,她轻声说:“其实非同他…不会真的想要伤害我的。”
“我知道。”
“他只是气我太不争气了,跟着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却还是不知道回头,他气我…太不爱惜自己了。”
这些话虽然说出来会让顾行年的心里很难受,可不说出来,秦时的心里也难受。
因为很多时候,尤其是在想到过去那些事情的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真的太不爱惜自己了。
这大概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爱顾行年吧。
又或者,自己虽然决定了要和他一起白头到老,却还没有完全释怀过去。
还欠缺一个时机,让自己彻底是释怀的时机。
安静了一阵,两人重新睡下。
谁都没有睡意,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秦时一开始闭着眼睛,后面越来越清醒,实在忍不住,就睁开了眼睛,问顾行年:“你睡了吗?”
“没有。”
“那我们…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
总比这么尴尬地沉默着要好,说不定聊累了,就会睡着了呢。
顾行年当然知道她的用意,可听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心里起了太多太多的难过,到现在还庒不下去,他的心情,很不好,已经到了谷底。
秦时抿了抿,起了个头,问他:“你恨非同吗?”
“不恨。”
“那…你恨我吗?”
恨我在不该优柔寡断的时候优柔寡断,恨我在不该狠心绝情的时候狠心绝情。
顾行年,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