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二楼的房间里,白夜琛将热巾拧干,擦了擦宋清晓的小脸,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目光无比的专注,好像在做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周暮寒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他原本不想打扰,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按理说产前出血是要生的前奏,一般只有在生产前两三天才会有的症状,她才六个月,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周暮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是不是受了什么刺?”
刺?
白夜琛深邃的眸微微眯起,那晚争执过后,宋清晓夜里偷偷爬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当时心里的冷意,让他忽然生出忍残的念头。
他倒要看看她该往哪儿逃,不给她在外面吃点苦头,她不长记。
没错,是白夜琛故意放任宋清晓离开的,但是不到片刻,他又舍不得了,凌晨四点钟,他派人出去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宋清晓的踪迹。
原来,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心脏像被人狠狠揪紧了一样,白夜琛觉得,让她吃苦,就好比自残,痛的还是自己。
…
白夜琛神色间的痛苦令周暮寒撇了撇嘴,他上前一掌拍向男人的肩膀,不満道,“她又没死,干嘛一副丧偶的表情?”
说到这里,周暮寒心里有些烦躁,从兜里掏出一烟,还没点火,就被人一把夺走。
白夜琛眼神有点冷,“别在这昅烟,出去。”
大手将香烟揪成一团,烟草一掉落在地板上。
周暮寒尴尬一笑,“行行行,我出去,这会儿沈家怕是已经接到消息赶去医院了,我去看看情况。”
他说完便将打火机回上衣口袋,转身离开。
世界终于恢复了安静,白夜琛握紧了宋清晓的小手,感觉那只冰冷刺骨的手如今终于有了一点温暖,薄在她的指尖印上一个吻。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
…
宋清晓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这一觉睡得无比漫长,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有多么舒服,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碾碎了一样,腹小坠痛。
她睁开眼,有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但很快,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便如幻灯片一样从脑海中一一闪现。
从白家连夜逃跑,遇到沈君瑜,撞破卢语嫣的奷情,以及电话里与白夜琛纠的宋夕颜…
心脏一阵绞痛,她张了张嘴,从干涸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悲从中来,眼泪顷刻间模糊了视线。
心痛得难以遏制,宋清晓只能下意识地抓紧单,却倏然碰上一只温热粝的大掌。
她这么一动,便惊醒了伏在头沉睡的男人。
“醒了?感觉怎么样?”
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宋清晓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却一瞬间,对上了白夜琛略显憔悴的黑冷眸子。
令她魂牵梦绕的眉眼鼻,那样实真得出现在眼前,宋清晓愣住了,看到他,她的心抖得更加厉害,慢慢抬起手,描摹上他微蹙的眉心。
指尖温热的感触,提醒着她面前这人的实真,她猛然缩回小手,脸上的思慕之转眼被戒备取代。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略微有点哑,一定是被病痛磨折的,白夜琛眉心越发蹙紧,他不说话,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后扶她起来,“喝点。”
宋清晓睁着大眼,看白夜琛将玻璃杯递到她的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了干燥的,并没有多少抵抗得喝下小半杯。
喝完水,她继续盯着他,澄澈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执拗,难道他就没有什么需要向她解释的吗?
白夜琛却好似在刻意躲避她的目光,他将水杯放到头柜,庒低嗓音,“我去看看厨房里的药汁熬好了没有。”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为宋清晓掖好被角,转身走出房间,背影显得有些仓皇落魄。
宋清晓默默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
你为什么不解释?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所以宋夕颜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宋清晓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放在了火炉上生煎一样,疼得她不过气来。
腹小再次一阵翻搅,她连忙护住肚子,鼻尖酸涩拥堵。
孩子,你妈妈失宠了,爸爸找到了他的真爱,不要我了。
孩子,以后只能由你帮妈妈守护着爸爸了…
她浑浑噩噩得着泪,眼睛里像是被洒了盐,生疼生疼。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宋清晓感到头顶被极具全安感的身影笼罩,然后颊上一热,粝的手指拂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她睁开眼,看到白夜琛紧抿着薄,冰冷深邃的眸子里仿佛碎了一地的星辉,隐忍的沉痛着。
“先把药喝掉。”白夜琛的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粘稠的药汁,似乎才刚煎好,滚烫的白气蒸腾着,药香味熏得宋清晓一张惨白的脸终于有了些血。
他盛了半勺先仔细得吹凉,然后才递到宋清晓的边,“这是周暮寒给你配的保胎药,产前出血,如果不是抢救及时…”
说到这里,白夜琛忽然顿住,內心的自责让他无法再继续往下说。
倘若他早一点把她找到…
他的迟疑让宋清晓心里咯噔一顿,猛然想起自己怀着胎儿深陷险境的时候,他却和别的女人**,逍遥快活。
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恨意,宋清晓捏紧了小拳,抬起纤细的胳膊狠狠将白夜琛递到面前的汤勺推开。
“啪嗒”
汤碗落到地上,黑色的汤汁泼洒到被单上,还有白夜琛的衬衫上,呈一大滩晕染开来,腾腾的白雾扬起,很快就冷却了。
宋清晓闭上眼睛,拿被子将头蒙上,一言不发,无声的议抗。
白夜琛眉心微蹙,大手不自觉地握紧,“厨房还有熬好没动的,周暮寒刚刚派人送了不少药材来,你若是不喝,我就叫人不停的煎药,直到你喝下为止”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波澜,丢下这句话再次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