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块?”赛小息听了有些吃惊,“那我这个季度的生活费还剩下多少?”
“姐小,还剩一千块了。”
王妈撒谎不打草稿,一脸的惆怅,“现在还有三个月,一千块姐小您要怎么过呀?”
赛小息颓然得叹了一口气,“好吧,一千就一千吧,反正我平常吃得也不多,又不用买服衣,没什么太大的花销。”
“姐小,您真是善人有善报啊。”
王妈开心得不行,对赛小息道,“花钱请医生给这位先生看病的事,您可千万别跟其他两个阿姨说,她们心眼小,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要吵着让姐小涨工资了。”
其实工资都是赛家支付,从来跟赛小息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三个女佣平常趁余婶不在的时候还是会朝赛小息伸手要钱,赛小息有时候不给,她们就变着法子腾折她,后来赛小息就学聪明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她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她们要就给她们是了,但也不能立刻就给,她总是要想办法周旋一下才能给,免得她们觉得她太好拿捏。
但即便这样,赛小息这个姐小在这三个女佣眼里仍然是很好拿捏的。
王妈送走了医生之后,就悄悄下楼,到附近的自动取款机那里,激动得取钱,也不知道是不是赛家发现她们在捞油水,给赛姐小的生活费越来越少,像今天这样,一次能捞个一万多的,还是极少数。
王妈奋兴得取出钱来,正要数钱,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盯着自己,她转过脸来,一下便对上了一双鹰隼似的可怕目光,竟然是姐小捡回来的那个男人。
“把钱放回去。”
男人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王妈心里直打鼓,可是到嘴的鸭子怎么能就这么让它飞了?她不放弃,勉強挤出一个笑容,“哈哈,这位先生,刚才您也看到了吧?我们家姐小,心善,她家很有钱,但是她眼睛看不见,腿也不便行走,用不到什么钱,这钱啊,就当是她赞助给我们这些照顾她的人,先生您要是不乐意,不如我们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
这种话倒是说的一点犹豫都没有,想必之前应该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薛景霆向来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是对于王妈这种没有格调的坏人很是不屑。
他冷声警告,“我数三声,把钱还回去。”
大概是薛景霆身上散发的那股不善的气息太过強烈,王妈虽然万般不情愿,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动取款机那里,将取出来的两万块再次存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捏在手中的行银卡一下被人抢了去,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密码是多少?”
王妈像是被男人的威庒唬住了,颤着嗓子说出了密码,心里想的是破财免灾,好在这财也是不义之财,丢了就丢了吧。
薛景霆拿着行银卡回到了公寓,这破旧公寓跟他从前在训练基地的环境有的一拼,阳台处甚至连个窗帘都没有,女孩坐在轮椅上仰着一张小脸,惬意地晒着太阳,好像在她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忧伤的。
“小哥哥,是你吗?”
忽然,她好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薛景霆顿时愣住,“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我听见小哥哥的呼昅声了。”
赛小息笑得特别开心,转动轮椅,伸出纤瘦的手臂摸索着,朝他的方向过来,“小哥哥,你好像不高兴。”
薛景霆皱着眉,将行银卡朝赛小息劈面丢过去,“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些人克扣你的生活费,你难道不知道么?”
“呀,被小哥哥发现了。”赛小息有些惊讶,漂亮空的眼睛睁得老大,然后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我知道呀,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那些钱,我攥在手里有什么用?我一个瞎子,看不见自己的美丑,所以用不上化妆品,不需要买服衣,我的腿脚不方便,也不用出门,所以不需要花钱买名牌包包,买漂亮的高跟鞋。那些钱对我来说,跟纸没什么区别。”
“嗤。”男人听了她的这番话,发出一声冷笑,“赛小息,我还以为你有多乐观,实际上不过是个自我放弃的可怜虫罢了,卡我还给你了,下次如果再被人欺负,我不会管你。”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去,可是部腹的伤口忽然传来一阵顿痛,薛景霆闷哼一声,险些跌倒,忽然一只纤弱的小手扶住了他的手臂,他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没有焦距的大眼睛,女孩的脸上透着一丝担忧。
“小哥哥,你这样要怎么走?你身上的腥血味那么重,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医生刚给你开了药,止了血呀。”
“用不着你管。”
薛景霆一把挥开赛小息的手腕,脸色冷酷至极,“你连自己都管不好。”
“那你要非得这么说,我就没办法了。”女孩瘪瘪嘴,放开了他的胳膊,“我只是给你一个提议,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被仇家追杀?或者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伤成这样还在外面溜达,肯定在T市也没朋友,身上估计也是没钱的,你这样子出去,是打算等死么?”
薛景霆一愣,想不到他现在所有处境都被这小瞎子说中了,看来她一点也不笨,似乎感觉到了男人在犹豫,赛小息伸手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摸到了刚刚被男人扔到自己腿双上的行银卡,然后又摸索着,碰上了男人的手腕,一把将行银卡进男人的手里。
“这个卡给你,反正我看不见,也不会用自动提款机,这段时间刚好余婶也不在,你就睡她的房间,把伤养好了再离开。”
薛景霆眉头死死蹙紧,一把捏住赛小息的下巴,“你有什么目的?说!”
“…”赛小息瘪了瘪嘴,小手扒拉着男人的手腕,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我…你怎么知道我有目的?”
男人心里咯噔一顿,原本只是下意识得不信任,才发出那样的质疑,想不到这丫头居然一点也经不住唬,这样就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