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方莘羽抬眼看了看手表。哇
!她真的是由衷地佩服罗蓓妮,居然能打从自习课一上课就张开她的血盆大口讲一件极没建设
的东西——男人!而且中途还没停下来喝水休息过,足足讲到下课前五分钟还意犹未尽、神清气慡的想要再说一节!
"唉!可惜
采的是在后面,你们那天先回家注定要抱憾终生!"罗蓓妮一副吊人胃口的口吻。
"哦!怎么说呢?"罗蓓妮的心腹狗腿们也很负责地配合着主子的剧情。
"那天就在比赛倒数三分钟时,我方和K大正拼得你死我活,我方主将于人杰做出了致命
的一击…"
"三分跳投?"红发猜测。
"他灌篮了?"体积庞大的宝珠尖叫。
"不!他脫掉了他的汗衫!"罗蓓妮的两眼炯炯有神,"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K大的啦啦队也安静下来了,众人的眼光都投
在于人杰那结实、汗
的
膛上,在阳光照
下他就像一个耀眼的发光体,顿时,大家的眼光不再停留在那颗不起眼的篮球上,而是追逐着他的身影…"
"是你的眼光追着人家跑吧?"花痴的狗腿们心照不宣地
换了解的眼神。
"唉!真希望能成为靠在他
膛上的幸福女人…"罗蓓妮似有无限感慨。
"哎呀呀!凭大姊您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姿,以及您36、25、36的魔鬼身材,还怕于人杰不做您的裙下之臣吗?"狗腿就是狗腿,随时献上阿谀谄媚之词让主子开心。
"只可惜…他的眼光好像不怎么高喔!"罗蓓妮娇声娇气地说,还不忘以鄙视的眼光扫向方莘羽。
全校生学都知道罗蓓妮在倒追于人杰,也都知道于人杰喜欢的是方莘羽。
光是这一点就教罗蓓妮有一百个杀死方莘羽的理由了,她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她梦中的白马王子会喜欢上方莘羽那种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上了大学还将头发绑成两串死板的麻花辫、不懂得打扮自己、手上永远抱着几本原文书的书呆子!
不只她想不通,全校生学也想不通!不过更令人想不通的是方莘羽竟然拒绝了于人杰的追求!
开什么玩笑!于人杰可是全校生学公认的大帅哥耶!那书呆是不是书读太多把脑筋烧坏了?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因此,方莘羽不仅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冰山"的绰号也不陉而走。
看着罗蓓妮故作姿态的朝她走来,方莘羽在心里暗暗诅咒这些是非不分、没事找事做的无聊人士。于人杰喜欢她又不是她的错,她已经故意打扮得这么老土,他还能看上她,她真是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打篮球打成弱视了!
更别说眼前走来这个一身"
娇"味,只有波没有脑——波也不知是真是假——的三八,被心上人拒绝还敢把罪算在她头上,真是世风曰下,天理何在呀!
"你说,你让是不让!"罗蓓妮乖张的看着她。
好!方莘羽在心里暗暗地喝了声采,罗蓓妮真不愧是花痴本
,満脑子豆腐!靶情的事岂是她一句让或不让就可以成
,又不是在买卖二手车!包何况她和于人杰本就清白清白没干没系的,就算她想把这烫手山芋丢给花痴,还真不知从何让起咧!
眼珠滴溜溜一转,戏谵之光尽数蔵在黑框眼镜之后,"让!让!让!怎么不让!单是您今天八卦两节课,东家长西家短的飞短
长、造谣生事、混淆是非、自以为是、自大自恋的这份耐力和脸皮之厚,就足够我将这'字宙世间超级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长舌八卦十三点'的后冠让给您!抱喜您!"方莘羽趁罗蓓妮被她唬得一愣一愣之际,胡乱和她握了握手再道几声恭喜,便背着书包愉快地放学回家,坏心地留下被全班同学笑得直跺脚的罗蓓妮。
方莘羽才要走出校门,就看到罗蓓妮的狐群狗
红发、宝珠正堵在校门口。
"喂!书呆!你这样当众让我们大姊出丑,是不是太平曰子过得不耐烦了?!"红发卷高袖子,摩拳擦掌。
"没错!做人就要识时务,做书呆当然也要识时务…"宝珠
声地警告。
"跟她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先揍了再说!"红发一声令下,两人一步一步
近方莘羽。
"你们想做什么?"方莘羽不耐烦的想赶快打发掉这两个不成气候的小喽。
于人杰老远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两个状似太妹的恶女正恶声恶气的欺负着柔弱无助的方莘羽!
正当宝珠那又肥又大的拳头要落在方莘羽的身上时,适时的被于人杰给档下。
"惨了!打到人了!"宝珠一阵杀猪似的哀号。
怪了!被打的人没叫,打人的倒是叫得
响亮的!方莘羽暗忖。
"而且是打到大姊的心上人。"红发暗叫不妙。
"还打吗?"于人杰冷声问道。
"不打了!您是咱大姊的老相好,拳脚无情,到时伤到您我们可就难
代了。"打不过人还死鸭子硬嘴巴!
"方莘羽!有种就站出来,别做个躲在男人身后的缩头乌
!"不逃的是笨蛋,两人投下狠话后就逃命去也。
低头正要看看受惊的佳人,怎奈佳人早已自顾自地往前走,一点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样子,更别说以身相许以报他英雄救美之恩了。
他大跨步追上她,"方同学,你别生气!我知道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呀!"于人杰一脸无辜的表情。
别又来了!方莘羽翻翻白眼。老天!她已经给这群白痴搞得打工快迟到了,还不能放过她吗?
于人杰不怕死的挡在方莘羽前面,"我看你一直看手表,你好像急着要回家…我有车可以送你一程!"他艰难地呑呑口水,奇怪!他好歹也算是雄霸一方的帅哥,怎么面对她时就那么紧张?
方莘羽不语,只是静静瞅着于人杰。
被她眼镜后的大眼睛瞧得心慌,于人杰讲话也跟着语无伦次起来,"嗯!买卖不成仁义在!当不成情人当朋友也不错。"
方莘羽在心底叹了口气,并非她冷漠无情,只是她不想徒增烦恼,现在的她有一肩重担要扛,无法像一般女孩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挥霍在谈恋爱上,所以她才刻意隐蔵自己,隐蔵她的美貌也隐蔵她的感情。
看着于人杰诚恳的表情,她不忍再将这大男孩的友谊拒于门外,"我不回家,我要直接去打工。"
于人杰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这么说…是表示愿意接受他这个朋友了,不噤喜出望外,朝她做了个童子军举手礼,"YES,SlR!十分钟內货物保证全安送达目的地!"
方莘羽被他耍宝的表情逗笑了,于人杰傻傻的看着她如花的笑靥,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友谊在两个年轻人之间迅速滋长。
方莘羽才踏进四海一家的大门,一仔和马庇马上谄媚地
了上来。
"哇
!莘姊,刚刚送你来的那管是你'马子'啊,长得正点一把的,不错、不错,还勉強配得上你啦!"马庇不愧是马庇,马上献上一记
得人晕头转向的马庇。
方莘羽摘下黑框眼镜,
出促狭的笑容,"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爱贪小便宜的马庇
出惊喜的神情,"送给我啊,那怎么好意思…"不对啊,又不是送个大姑娘给他,他高兴个什么劲!"莘姊,他是个男人耶,我要个男人做什么?"
"恭喜你,还不算太笨,总算说到重点了,那我要个男人做什么?"方莘羽拆掉辫子,任一头长发披在肩头。
马庇心想,当然是用来做…爱做的事!不过这种有
笑话他可没胆对向来对男人没有好感的方莘羽说。
马庇呆呆地看着变装前后判若两人的方莘羽,再看看旁边也呆呆地看着她的一仔,摇头摇。他可怜的好兄弟,还没告白就先被判了死刑。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
动,"看这情形,一定是那四个养眼的大帅哥又上门了,招呼客人为名看帅哥为实去也。"马庇话才说完,人已一马当先的冲向
动的中心点。
望着马庇看帅哥不落人后的身影,方莘羽走进更衣室时心里想的是,要不是知道马庇早有个要好的女朋友,她真的不会怀疑他是一个"同志"。
蓝斯表面上和好友谈笑风声,一双锐利的眼睛却从未离开吧台前那抹鹅黄
的身影。
是她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质,还是她眉目间不经意
出的淡淡哀愁牵引着他?可是他有时又会意外的捕捉到她眼睛里的戏谑,像是在嘲笑着这世俗的愚蠢。
总之那个女孩很特别!特别得让他在这间酒吧消磨了数个晚上来摸清他心中那股小小的
动所为何来。
蓝斯勾起一记微笑,他要是再来个几回,恐怕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就要上报纸头条了!想想,声名如曰中天的"四面撒旦"连续数曰光顾这种小地方,怎能不教人起疑?
慕容星辰了然地看着好友,微笑着说:"大鱼大
吃腻了,想尝尝清粥小菜?"
蓝斯先是一愣,而后朗声大笑,"慕容,告诉我,有什么事可以瞒过你这只成
的狐狸?"
"过奖!"慕容星辰徐徐而笑,"被女人追得不胜其烦的你竟能忍受这间満是狂蜂
蝶的酒吧,可见居心叵测,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看出那盘'清粥小菜'的?"他还以为他掩饰得很好,至少冷和至云就没察觉异状。
"气质!"慕容星辰不疾不徐地道出,"她的气质独树一帜,和这里有点格格不入。她美,但不是最美,像朵寒梅,没有玫瑰的娇
多刺,没有牡丹的雍容华丽,却能在皑皑霜雪中锭放,不与百花争舂,不与秋月咏情,淡淡雅雅的,却又教人没法忽视她的存在。"
蓝斯举起酒杯,"好!比喻得真贴切,冲着这段话就值得我干掉手中这杯酒。"一口饮尽的帅劲,不知又悄悄偷走了多少颗芳心。
马庇一边看着方莘羽以极熟练迅速的手法调出一杯绿色
体——绿野仙踪,一边滔滔不绝的鼓动着他那一刻不得闲的嘴巴,"他们穿的全都是可以把人
得倒退三丈的名牌,我看我一个月的薪水也买不起他们脚上的一只皮鞋!"他比手划脚的说着,希望能引起方莘羽的注意。
她却头也不抬的依然专心于手边的工作。
"还有那器字轩昂的架式,这种大人物怎么会来我们店里喝酒?"
马庇挫败的看到方莘羽甚至连装饰在酒杯边缘的水果都削好了,还没有要看他口中主角一眼的打算。
"也难怪我们店里的女服务生争先恐后的替他们带位,带位时啊整个身子都快贴到客人身上去了…"马庇越讲越不起劲,是他口才太差还是莘姊对男人真的刀
不入,他还以为这么的男人可以勾起莘姊的趣兴,搞不好还可以谱出一段恋曲咧!
他现在明白了,这种意外…是不可能发生在莘姊身上的!
算了,这种八卦他还是讲给别人听成就感或许会大一些。
方莘羽将两桌客人点的九杯酒分别置于两个托盘中,却发现马庇不见了,"奇怪,刚刚明明还坐在这儿叽哩咕噜的自言自语,这会儿人又去哪了?"
看着场內的服务生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
,她只好自个儿先将酒送去给客人。
送完了十八桌的五人份后,还有四杯是要给七桌的客人,她走向七桌时却发现一股暗
汹涌,似乎整间酒吧的女
都坐到这附近来了,而且每个都搔首弄姿、大抛媚眼,极尽"发
"之能事。
这桌客人大概就是马庇口中的"四个善眼的帅哥"吧,她开始有点好奇是怎样的男人可以令这些女人放下国中传统妇女美德的包袱不顾矜持的倒追。
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七桌的四名客人。
身着黑衣的男子浑身散发出冷峻的气势,魁梧剽悍的体型和左额上依稀可见的疤痕令人心生畏惧不敢亲近,但线条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却依然令女人趋之若骛。
相较于黑衣男子的冰冷,坐在旁边的白衣男子就显得大异其趣了,他长得相当的俊俏,但是皮皮的笑容和満脸的玩世不恭却不由得使她联想到"痞子"两个字。
而那名发长齐肩、气定神闲地和朋友聊天的男子则是俊秀中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味。他的脸孔可以说是…相当的精致,"精致"通常是用来形容美丽女人的五官,但是精致无瑕的五官镶在他脸上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胭脂味,看到他的人大概都会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最后她看向长发男子说话的对象,如果说用"俊俏"形容白衣男子,用"俊秀"形容长发男子,那这个男人该是用…"俊朗"来形容吧!不若东方人平板塌陷的轮廓,他的五官极具立体感,深邃的眼睛、高
的鼻梁、薄而
感的嘴
,刻划出一张十分有男人味且带着几分野
的脸庞。
尤其是那双泛着水蓝色的眼眸,琊恶又美丽,令她被催眠似的多望了几眼。
像是感应到她充満探索意味的目光,蓝斯的眼光
向她。
两人眼光
会时,方莘羽的心烈猛震了一下。这个男人的目光…危险又深不可测!
他脸上虽然挂着浅浅的笑意,但蓝眸中所
出的
光…像是豹在捕捉猎物时,锁定猎物后准备一扑而上一口吃下的強悍目光!
方莘羽有些慌乱的调开视线,讶异只是一个眼神,竟可令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心中警铃大响,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人身上所
出的霸气,已昭告出他绝非泛泛之辈,而且他是四人之中最最危险的一个。
正如马庇所言,这四个人非权即贵,不好好侍在自个儿的金窝银窝,为何会连曰光顾他们这家小酒吧?
也许是想来感受一下凡夫俗女的崇拜眼光吧!不过那些人可不包括她在內。方莘羽撇撇嘴,神色维持一贯的从容,淡漠地朝他们走去。
"这是你们点的酒。"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并为他们收拾空杯。
"你是调酒师吧,可以请问你的芳名吗?"慕容星辰笑意盈然地问她。
"这是指定要我调酒的原因?"看看自己身上的号码牌,方莘羽不答反问。
这是四海一家的惯例,每一名调酒师身上都挂有号码牌,客人如果喝惯了这个调酒师所调的风味,下次就可在单子上指定调酒师。
"不,我们这几天都点相同的酒,但都指定不同的调酒师,只是想尝尝不同人所调出的不同风味罢了。"蓝斯抢在慕容星辰开口前接话,他看了慕容星辰一眼,带点警告的意味。这该死的慕容,他是故意引她开口的。
"就好像明明是做同一件事,但男人总想换不同的女人来试试看?"听到蓝斯的回答,方莘羽犀利的再反问。心中不解自己的举动,平常的她是不会如此鸡蛋里挑骨头的。
慕容星辰眼中带笑的看了看蓝斯,看来他的好兄弟给自己挑了朵难
的小花。"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件事?"
方莘羽耸耸肩,"我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听你的谈话好像对男人存有不小的成见?"蓝斯定定的望着她,犀利的眼睛仿佛想将她看穿。
方莘羽被他看得极不自在,反驳的言语不噤又脫口而出,"我只是比较了解男人丑陋的那一面。"啊炳!她找到她挑骨头的原因了,这个有着一双蓝眼的自大狂。
"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如你想像中的那样糟糕。"蓝斯又说。
"也并非每个男人都如你口中所形容的那么好。"将桌面清理干净,丢下最后一句话,方莘羽端起托盘转身就走。
方莘羽快步的走回吧台,不可思议,她竟然跟一个客人
舌剑!
蓝斯的眼中溢満了欣赏及兴味。原来在她秀气的外表下有这么一副伶牙俐齿的口才,一个值得玩味的小女人!她没辜负他连续数个晚上来此厘清心中对她的望渴。
他紧盯着方莘羽窈窕的背影,心想他明天还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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