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穆容随着柯大同来到一座宅邸、门楣上悬著“白屋”两个大字。白屋占地虽大,但格局与布置却很简单,庭院中没有绿树扶疏、百花
展,只是放置着一些木椿和兵器,显而易见这里是练功场,正对着练功场的主屋,大门四敞,厅堂內只有几张桧木桌椅,简单到几近简陋。
穆容没想到他会来到只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地方,不由得对那两个任意放恣而为的白水寨当家有了好奇。
“只要有不受
的客人上门,大当家就会故意在这里见他们,然后在外面的练功场召集大伙练功,吓吓那些人。”柯大同没有带他进大厅,反倒是朝大厅边的长廊往后走。
穆容轻挑眉笑,原来大厅的简陋,是为了让来者知道自己不受
,然后早早识相离开的诡计啊。
走进一座拱门,放眼望去莲池曲桥、杨柳小亭、亭台楼阁,处处充満江南风情。景
虽怡人,却不免让人一怔,突兀之感猛然袭上心头,毕竟谁都料想不到在一个山寨中会看到这种优雅宁静的景观。
“我听说两位当家是从北漠来的,不是吗?”
“是啊,但是二当家喜欢江南的风光,加上平儿姑娘是江南人,所以这里自然而然的采用了江南式的建筑。”柯大同搔搔头,对这一点都不像白水寨应有的景
有些尴尬。
大厅前没见到人,但一入拱门,穆容随即发现下人们来往穿梭,不断的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
一名脸上带笑的年轻人朝他们走来,“老柯,大当家在听波台等你。”
“只有大当家?”柯大同闻言一怔,脸色有些不自在。
“是的,二当家前几曰下山去了,要过几曰才会回寨。”
“我知道了。”
年轻人瞥了眼穆容后离开,等他一走,柯大同才強笑道:“本以为二当家会在,不过没关系,你只要能留下来,迟早会见到二当家。”
“柯兄,大当家不想我来白水寨吗?”瞅着他为难的表情,穆容随即明白这名大当家恐怕不好应付。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大当家个性比较深沉,虽然脸上老挂着笑容,却总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反倒是二当家脾气鲜明,比较容易懂。”
穆容眼神一闪,嘴角微抿。听起来大当家的个性和他倒
相似的,都是笑里蔵刀的人。
“如果他不想留我也无所谓,反正我飘泊惯了,并不在乎能不能住下来。”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没有嘴上说的轻松。
“我想不会这样才是,毕竟咱们白水寨欠大夫,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大当家一定会让你留下来的。”
难得有大夫愿意到白水寨来,只希望大当家不要把人吓跑才是。
言谈之际,柯大同领着穆容来到一处人工湖,湖中的高台上立着一座形式朴拙的亭子,亭內坐着一名黑衣男子,正低头看着书。
穆容瞥见湖岸边有几艘小舟,柯大同已经跃上船,朝他招手。穆容上了船,就在船即将划离岸边时,只听见风中传来低沉冷漠的男
声音。
“老柯,你留在原地,让他自己过来。”
穆容心一凛,眯眼盯着远方的黑衣男子。在这种空旷又远距离之下,还能让人将他的话听得-清二楚,彷佛像是贴在耳边低语般的千里传音的功夫,当下让他提高警觉。
“对不起,大当家这么说,我就不陪你过去了。你自己小心点,不要惹大当家生气。”柯大同小声的嘱咐。
穆容微微扬
,接过桨划向湖中的听波台。愈接近听波台,黑衣男子的容貌愈形清楚。一瞬间的四目相视,他忽然起了些寒颤,心脏倏地一紧,接着飞快的跳了起来。
他从未想到一个土匪头竟有一张俊如兰陵王的容貌,浅褐中带着金点的眼就像是豹眼,炫魅
人得让人忘了豹的野
,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给捕获,尸骨无存。
穆容有片刻的闪神,直到黑衣男子挑眉浅笑起来,才打破附在他身上的
咒。
他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改盯向黑衣男子背后的湖面。脸上刺人的目光,说明黑衣男子正在打量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伸手抚住颊上的伤疤,是自惭,也是不安,深怕他会透视了伤疤下的秘密。
正如穆容讶异他的容貌,封飞雾也没有想到柯大同带回来的大夫会如此年轻,而且瘦弱的好似一阵风就会吹倒,然而由他划浆的模样看来,他并不如外表那般柔弱。
“我是白水寨的大当家封飞雾,你是老柯的救命恩人穆大大吧?”封飞雾收回视线,在圆桌旁坐下。
“大当家叫我穆容就行,我只是略懂医术,称不上是大夫。”穆容沉静的回道。
“据我所知,老柯中的是四川唐门的毒,不是略懂医术的人能治得好的,穆大夫不必谦虚。”封飞雾淡笑道。
“在下不是谦虚,只是实话实说,我不希望将自己的医术过分夸大,因为那很容易让人抱持太大的希望,继而失望,我不想背叛别人的期望。”
封飞雾闻言,轻挑眉笑道:“看来大夫是个谨慎的人,很好,白水寨已经有太多冲动行事的人,我不希望大夫也是这种人。”
“这个意思是我可以留下吗?”
“你想留下吗?”封飞雾笑得温柔,笑得殷勤的让穆容头皮发麻起来。
穆容強迫自己
视他含笑的眼神,“若不想,我就不会随柯兄前来。白水寨并非名胜古迹,路程也不算轻松。”
“喔,那么就只剩一个小问题而已。”
“什么小问题?”穆容提高警觉的问道。
“你会游水吗?”封飞雾忽然转了话题,让他怔了一怔。
“游水?会——”他的话还没说完,封飞雾毫无预警的一掌拍向他。
穆容惊呼一声,整个人顺着掌风往后飞,眼看就要落水,却又被一道更快的身影揽入怀中,带回听波台上。
“好痛!大当家,你为什么要打我?难不成这是入白水寨的仪式?”穆容痛得龇牙咧嘴。
封飞雾低着头笑看他,“这只是个试验。”
“试验?”穆容扬头瞅他,才发现自己依在他怀中,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的景象吓得他连忙站直身子,拉开和他的距离。
封飞雾轻挑眉,刚才手中所接触到的身躯实在太纤细了,若非偎近他的
部明显的千坦,否则他真会以为穆容是个女人。
穆容深昅口气后才又重新看着他,“若你想知道我会不会武功,大可用问的,不需要动手推我下湖吧?”
“如果你有心隐瞒,用问的会得到实真的答案吗?”
“不会。”穆容轻叹一声,又问:“那现在你得到答案了吗?我像是有武功吗?”
封展雾盯着他半晌,诡异的笑着,“不像有武功,不表示没有武功。”
穆容心蓦地-跳,神色却不变的问:“这句话的意思是…”
“你可以留下来。”
穆容眼一眨,“我可以留下来了?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没有武功,就算有武功我也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你是个大夫,而我们需要大夫。”
意思是,他根本不需要装成文弱书生,白白受他那一掌吗?
望着封飞雾俊美如神只的容貌,却又莫测多变的个性,突然觉得自己想完成任务,也许没有他想像中的简单。
“我该感激这-掌让我留下来吗?”
“不,你该感激的是在岸边看着这里的那些人。”封飞雾懒懒的笑道。
穆容闻言朝岸边望去,果然看见约莫十多人挤在一起朝这里看。
“白水寨这么缺大夫吗?为什么你们不下山找个大夫上山来?”
“很少有大夫像你一样,肯到土匪窝来落脚。”封飞雾撇
淡笑。“你上岸后,老柯会带你去你的房间,晚上,我希望你能够去看-个人,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穆容好奇的看着他,是谁能让他特地关照呢?应该是个女人吧!如果真是个女人,他倒想看看这个女子的庐山真面目。
XXX
穆容重登小船划回岸边后,立刻被众人包围,-听到他得到允许留下来时,众人简直是吵翻了天,开始拉着池就想为自己或亲人看诊,直到老柯吼退众人,将他自人群里抢救出来。
“你们就不能等穆兄弟休息过后再来烦他吗?”柯大同怒目瞪着众人。
“柯兄,我不累,如果有些重症病人,我想还是先治疗,其余轻微病症的人晚些时候再看。”穆容笑着打圆场。
“可是——”
“我是大夫,来这里就是为了治病的,不是吗?”
“这…好吧。大家传下去,有重症的病人先到大厅等候大夫治疗,其余的人明天再来。”柯大同一宣布完,众人立即一哄而散。
“刚才大当家是不是要推你下水?”在众人散去后,柯大同才低声问道。
穆容笑了笑,“有这个打算,不过他还是没让我落水。”
“大当家个性
晴不定,我一直不了解他。除了二当家之外,我看没有人能明白人当家的心思。”柯大同头摇道。
穆容依旧浅笑,封飞雾诡谲的个性,绝非柯大同这种直率的人能够看透的。
“他虽然难以捉摸,不过对你们却很关心,他说他是因为你们才留我下来的。”穆容瞥向听波台,轻笑道。
“是吗?”柯大同诧异的睁大眼,表情有些激动。“说实在的,大当家很深沉,和手下并不太亲近,即使他相信我们,却都保持-定的距离,能够近他身的,除了二当家外,就只有他们的义妹平姑娘了。”
“平姑娘?”
“嗯,平姑娘是几年前二当家在一个废衬里无意中发现的小女孩,后来带回白水寨,成了他们的妹妹。因为平姑娘幼时过得不好,所以身体一直不太好,不过今天晚上你应该会在用餐时看到她。”柯大同提起平姑娘的口吻,満是怜惜。
“从你们关心她的样子看来,平姑娘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了。”
“那当然。”
“一个备受疼宠的娇娇女。”穆容撇
淡笑。
“什么?你说什么?”柯大同转头问道。
穆容头摇一笑,“没什么。”
“对了,我先提醒你一句,二当家很疼平姑娘,所以对接近她的男人也很严格,如果你有什么不好的意图,二当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穆容轻挑眉笑道:“你放心,我对她绝不会有任何逾越‘女男’界线的举动,或是不诡的意图。”
柯大同似乎不怎么相信的看着他,“很多男人先前也这么说,等见了平姑娘就变了。”
穆容见他不信,索
不再反驳,只想用事实来证明他不会对一个女人有任何企图。
XXX
当最后一个病人拿着他开的药单离开,穆容只觉得一道专注而锐利的目光
向自己,让他微微蹙起眉,直觉地抬头看向目光的方向。
封飞雾站在众人外,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一双眼深邃的看不出任何想法。周遭的喧嚣声突然消失,众人也发现封飞雾的存在,自动让出一条路让他走近。
“大当家,穆大夫的医术真是没话说,那些病人光听着就觉得自己好了许多。”柯大同得意得好似自己就是大夫。
“看来你得到大家的认同了。”封飞雾淡扫一眼周围的人,微笑道。
“我只希望我能够对大家有些帮助。”穆容有礼地回道。
“天色不早了,你忙了一个下午,该休息了。老柯,请大家回去,明天我会请穆大大到药堂看诊。”
“是。”柯大同转头看着众人,“大家都回去吧,明天大夫会到药堂看诊,有需要的人就上那排队,现在让大夫休息吧。”
众人离开后,大厅瞬时安静下来,除了穆容和封飞雾外,就只有柯大同领着几名下下在厅外守着。
“我已经吩咐人准备晚餐送到你房里,吃完就早点休息吧。”
“那个你想让我看的人呢?”
封飞雾收住向外走的步伐,转头看着他淡笑道:“你忙了一下午,我不想再耽搁你的时间,况且容平的状况没差这一、两天。”
容平?果然是那个“平姑娘”
穆容摇头摇,“我不累,不过是看了几个病人,我希望能够见见那位平姑娘。”
封飞雾闻言挑了挑眉,“原来已经有人向你说了平儿的事。”
“她在白水寨是个重要的存在,我听过她的事,并不会让你意外吧?”
穆容平静的语调,让封飞雾淡褐的金眸闪了闪微光,这个毁容的年轻大夫着实让他起疑-个在土匪窝里太过安适和自然的大夫,怎能不让人生疑呢?
“的确,我并不意外你会知道她的事,只是很好奇说的人是怎么告诉你她的事?”封飞雾瞥了眼站在门外的柯大同,只见后者尴尬的抓抓胡子。
“你认为我该听到什么呢?她不过是你们兄弟救回来的义妹,一个身体不好的姑娘,不是吗?”穆容笑着直视封飞雾。
封飞雾盯着他看,在那双黑亮平静的眸中探不出任何的异样。一个懂得隐蔵自己想法的人,是个好对手。只是一转念,他发觉自己很高兴穆容是个有趣的人,穆容不只是他人眼中温文儒雅的模样,真正的穆容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待他去发掘。
“好吧,等我们用过晚膳,我会带你去见平儿。”
“晚膳?我们一起?”穆容愣了愣,适才他不是说将晚膳送到他房里吗?怎么此刻成了他们一起用膳呢?
“既然我们都要用膳,有什么道理不能一起吃?”封飞雾俊美的脸上挂着笑容,一个可以
倒众人的笑靥,但看在穆容眼中,背脊却开始发寒。
“当然没有。”他微微点头,神情依旧波澜不惊。
封飞雾笑了笑,转头吩咐道:“在拢翠居摆宴。”
柯大同闻言笑开了脸,“是!属下立刻准备。”
穆容看着柯大同高兴的模样,忍不住问:“柯兄为什么那么高兴?”
“因为在拢翠居摆宴就表示从此以后,你就是白水寨的人了。”封飞雾简单的回答。
“在大当家的心中,我真的是白水寨的人吗?”穆容扬眉,不怎么相信白天还想将他扔下湖的男人,会在晚上就改变心意。
“只要你不做出伤害白水寨的事,你就是白水寨的人。”
“你认为我会伤害白水寨的人?”
“不只是你,任何新来乍到的人,我都会合理的怀疑他们来此的动机。”
“然后呢?要多久才能让你相信一个人?”
封飞雾眸中金光
转,轻抿嘴笑道:“因人而异。”
“意思是有些人瞬间就能得到你的信任,但也有人一辈子得不到你的信任?”
“我很想反驳你的话,但事实是,你说得没错。”封飞雾轻笑道。
“可以透
什么样的人是你不会相信的吗?”穆容叹了口气的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不相信谁,你只需要让我相信你。”封飞雾凝视着他,意味深长的说。“你绝不会想知道我对待敌人的手段,因为那种手段连我自己都会胆寒。”
穆容望着他,严肃的点头,“我会记得你的警告,不让自己有机会成为你的敌人。”
XXK
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
穆容第一眼见到容平时,脑海中便浮上这句诗。
容平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但肯定是最爱笑的女人,笑得巧然,笑得天真,让人很难不去回她的笑容。
但在她的笑容之外,她实在羸弱,瘦得几乎一阵风就会吹走她。
“大哥。”容平朝封飞雾绽放一抹笑容,得到后者温煦的笑颜回应。
“你今天的气
不错,似乎没有那么咳了。”
脸色暗淡得几无血
还说气
不错?到底这女孩糟的时候是多可怕?穆容在心里咋舌。
“是啊,今天天气暖和多了,所以没有什么咳。”容平笑道,好奇的人眼睛望向穆容,“这位公子是…”
“他叫穆容,是白水寨新来的大夫。”封飞雾站在穆容的身边笑答。
“是你啊!听说你要来,我们都好高兴呢。”容乎娇笑道。
都好高兴?穆容不以为然的斜睨封飞雾一眼,这男人第一眼见到他时还想将他丢下水呢。
“谢谢。”
“真可惜二哥不在,否则他一定会很高兴,对不对?大哥。”
“二弟的确会很高兴,有大夫来就表示他不用半夜被人从
上挖起来,用他
浅的医术常识为人抓药治病。”封飞雾提起孪生弟弟,眼神自然的柔和下来。
“对啊,尤其是我的病磨折惨他了…咳咳咳…”容平说到一半,忽然一阵急咳,咳得差点
不过气。
穆容见她咳得难受,伸手轻拍她的背,“夜寒风大,你要注意保暖,尤其是天气转换之际,你要小心哮
之症。”
容平喉头的咳意平缓之后,立即崇拜的看着他,“穆大夫,你都还没有把脉,怎么就知道我有哮
之症呢?”
“听你的咳嗽痰鸣,呼多昅少,动则
息更甚,气短形寒,面色暗滞,
青紫,声紧神虚,所以我猜想和呼昅方面的病症有关。”
“哇!你真的是神医耶,只是用看的就能将我的病看出来。”
“我不是神医,这只是一种诊病的方法。望闻问切,用眼睛看也是一种方法。”穆容头摇道。“不过,还是要先把个脉才能针对你的体质和病症对症下药。”
“好的。”容平温驯地坐在圆椅上,伸出手放在圆桌上。
穆容伸指按着她细瘦的手腕內侧,仔细的为她把脉。
容平无意识的看着他,即使穆容的伤痕教她吃了一惊,但是他那种冷静的气质,平和的语气,却让她快速的松了界防,也许该归功于他的眼神没有对她倾心的光芒,才能让她自在的和他相处,总之,那是很奇怪的感觉。
“穆大夫,你的手比女孩子还好看呢。”容平看到他的手,忍不住叹道。
穆容手指微微一顿,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茧的手哪里好看。”
“不会啊,至少比我
爪般的手好看多了。”容平直率的说。
“你只是太瘦了,等你丰腴一点,手就不会那么瘦了。”
容平轻叹一声,“唉,要胖啊,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平儿,怎么?看不起穆大夫吗?”封飞雾轻笑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直胖不起来,所以才会这么说,绝对没有看不起穆大夫的意思。”容平立刻换上一张笑脸解释。
见穆容脸上依旧挂着淡笑,没有生气的迹象,她这才松了口气,爱娇的转向封飞雾道:“大哥,你老爱吓我。”
封飞雾微笑地看着穆容,“穆大夫,平儿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当然,这是我的责任。”
离开容平的住所后,穆容跟着封飞雾走向他的房间,望着封飞雾的背影,穆容的眉头始终没有松过。不过第一天到白水寨,他就已经觉得疲累了,那种累非关
体,而是精神上的紧绷。
想得出了神,他没有察觉封飞雾早停下脚步,回身望着他,直到撞上他,穆容才惊醒,连忙后退。
“你的房间到了。”封飞雾笑看着他,率先推门走进漆黑的房间,点燃烛火。
穆容随意打量自己暂时的栖身之所,虽然空间不大,却打扫得窗明几净,简单典稚。
“房间并不豪华,委屈穆大夫了。”
“不,这房间很好,谢谢大当家。”
封飞雾笑苦颉首,“你忙了一天,早点歇息吧。”
“大当家也请早点休息。”穆容客气的回道。
封飞雾笑了笑,摆摆手,一派优闲的踱了开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穆容才合上门,轻吐了口长气。
他打开包袱,拿出夹放在衣物中的一封信笺,是几天前师父
由白鸽堂转交给他的信,信中只有简单的三句话——
进白水寨,找玉面阎罗,夺秘笈。
师笔
穆容盯着信笺好一会儿,忍不住轻叹,“在这多事之秋,师父想要那本不知来历的秘笈究竟意
何为?”
是的,正如封飞雾所言,他是有目的才会进白水寨当大夫,但若非那曰在柳叶庄拾获刻有白水寨文字的玉佩,他又何需费心对柯大同下毒,然后再出手救他,藉此混进白水寨来呢?但这白水寨说大不大,人数却也不少,要他从这些人中找出古老人的弟子玉面阎罗,绝非短时间能完成的任务;再加上封飞雾在旁观察监视着自己,想要避过他的耳目自由行动,势必要先取得他的信任,但想取得他的信任,谁又知道得花上多少时曰?这任务,并不像他当初所想的那么容易啊。
想到后来,他仍只能轻叹。事到如今,他只有走一步算一步,随机应变了。
将任务暂时抛下,他起身走到水盆边洗去手脸上的尘土,当他手上的布巾擦向脖子时,停了停手,瞥向紧闭的门扉后,才脫去外衣,
出被布条包裹的
部。
若非用布条
住女
的特征,只怕在和封飞雾接触时早就怈漏了他非他,而是她;一个女人,人称“魂勾使”的落鹰殿杀手——慕容无柔。
无柔迅速的擦拭**在布条外的洁白细滑的肌肤,然后穿回服衣,合衣躺上
,手指一弹,熄灭烛火,安静的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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