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林天德说着,一双眼睛微微地闭了起来。也不再搭理对方。
苏云锦看着他,心底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嗯,天德哥,那我就出去了,我在你隔壁房间,有事你就叫我。”
站起身来,苏云锦看一下这环境,医生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不在这个环境中了。
苏云锦迈开脚步,也离开了这房间,走的时候,再一次的看了一眼那病上的人,这才替他慢慢带上了这道房间门。
可出她意料之外的,接下来的几天林天德拒绝打针用西药,挂吊瓶,这让厉很快的找到了苏云锦,“你赶快去劝劝他吧,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拖不住。”
苏云锦听了一惊,二话没说,快速就来到了林天德的病房,只见对方一阵吼吓的护士们都不敢近身去伺候他。
就连在一旁的福生都有一些束手无策的摇了头摇。
“孙少你可来了,赶紧劝劝孙少爷吧!”福生看到了苏云锦像看到了救星似的。
明明都有一些好转了,可若是拒绝用药的话,那他这不是又要垮下来吗?可他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要如此固执,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么?
“你们都先出去。”苏云锦看着那些护士,更是望向福生。
福生点了一下头,心里面叹息了一声,很快随着那些护士一起离开了这间病房,将这一片空间交给了孙少和孙少爷。
他知道孙少爷这个时候也只有孙少能够劝得住了。
苏云锦坐在了林天德的身边,望着林天德这一张仍然十分苍白憔悴的容颜,但即使这样仍然掩饰不住他那骨子里的倔強和硬脾气。
还有那眼神里面挥散出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一份冷漠,一时间让她看着都觉得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寒冷。
她从来不认为一向温顺柔和的林天德是这样固执己见,又顽固不化的人。他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在她困难的时候,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办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是他在后面指点津,让她恍然顿悟,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就像一个隐居隔世,却又事事都看得明白的博才多学的先生,这样的人是睿智而聪明的,又怎么可能跟他自己过不去?
所以,他做这些事情一定是有他自己原因的。
更或者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是知道了自己只有那短短一年的时间的生命,所以才会表现出一些受不了的情绪化,她作为他的子,是应该理解他的。
苏云锦看着他,眼神里面透着一份耐心,对眼前偏执、一反常态的林天德,缓缓劝导说道,“天德,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想法,也不管未来的路你还能走多远?我一直都会陪伴着你走下去,就算你不想让我陪伴,也请你不要再伤害自己好吗?身体是自己的,如果连着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这伤心的人又会是谁呢?”
“我不要你替我伤心!”林天德很快接了下去,但是那一刻,他的眼神里就黯淡了下来。这一份语气里都布着一份強烈。
不错,这就是他內心深处的心里话,他真的不想让她替他伤心。
但他又怎能就这样轻易的说出来?
可若不是苏云锦刚刚那样的循循善的套着他的话,他也不会就这样说出来。
她可真的是一个又能干又聪明的女人,只是可惜配给他,就像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难受的是他,难过的也是他!
那怎样才能给她幸福?他知道他再也没有这个权利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苏云锦淡淡的笑了,轻轻的托住她的手,微微的五指叉开与他掌心相扣,让自己这份葇荑的温度透过他手掌心传递给他,想要去温暖他那一颗受沧桑和病痛磨折的灵魂。
“既然不想让我伤心,就好好的吃药,好好的配合医生治疗。”苏云锦轻声说道,语气里的那一份柔和就像那漂浮在空气中的白云,一点一滴都带着那一份柔静和恬适,很轻易的便抚平了男人心底里的那一阵动不安的起伏,更是磨平了那些带着棱角的心刺。
如此温柔的苏云锦,如此贤惠体贴的子,让他还怎么可能硬下心肠对她?
“这里的药对我的病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总是要死,倒不如让我死的明白。”林天德抬起头来望向苏云锦,目光里面透出了一份淡淡的暗芒。
苏云锦怔了一下,立即想到什么。不错,林天德的病是因为下毒才会变得越来越严重,直到根本就无回天之力。
那么他们又怎么能够让这些恶人还能够继续的在林家作威作福,逍遥法外呢?
“好,那我们么回家去治疗。”苏云锦看向林天德,缓缓的说道,一双褐色水亮的眼底也透出了一份硬坚的芒光来。
她早就想要挖出这幕后的真正黑手。可若是一直在这里住院的话,那么也没有办法去计划什么,逮住什么。
“嗯。”林天德点了一下头,也没再说其他的话,可心底里仍然庒着的那一块大石头却是怎么也卸不下来,“无论怎样,我就算死也要替林家替拔了这毒瘤!”
可想而知,对方居然想到用下毒来坑害自己,难保不会也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其他的亲人。而他最不愿意看到受伤害的人便是已经六旬过半的。
虽然平时看起来严厉,可是他却知道,她对他有多么的慈爱和疼爱。
“我们不说死…我们要活着,要活的好好的,活得理直气壮,活给所有人看,好不好?天德哥?”苏云锦十分动容地望着他,一双翦水的亮眸子里面的那一道光泽都掩饰不去那一份关怀。
林天德愣了一下,看向苏云锦,瞬间,那苍白脸庞边上的那一丝僵硬的痕迹终于化开了那一抹柔度,悠悠的抿在嘴角边。
他就知道他没有办法对着面前的女人狠下心来。就算对她说一句重话,他都会愧疚好久。
这不久,他就已经深切体会到了这种痛是怎么样在剧烈的?
苏云锦就像他身体里的一个软肋,一掐就连着心脏都痛。
苏云锦望着他的嘴角边的那一抹淡笑,很多时候,许多的误会和情绪都会在这一份笑容中化开解来。
苏云锦也笑了,一手挽着他的胳膊,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天德哥,我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活着为我出谋划策,指点津。”
苏云锦说到最后,更是调皮的挑了挑嘴角。
林天德一听,微微的侧过脸颊,望向这美丽的女人,万千话语透在眼底,单薄的角边也悠悠也夹着抹淡淡的笑意,“看来我这病秧秧的身子骨,也并不是没有用啊!”
虽说是自嘲,可是那一种负面情绪却是像清风一样的吹散开了,留下来的人是一片温馨与谐和。
在他与她的环境中缓缓地涤着,更起了嘴边的笑容也越加深厚。
这句话说的苏云锦再一次抬起头来望向他,虽然看着他的气还是十分的病弱,如那秋风里的落叶一样,随时会飘摇凋零,但是那一份温度却是平和了下来,淡如秋风,气若雅兰,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
苏云锦也不再想其他,脸庞上面的笑容随着这种感觉,也带出了一份人的色彩。
他是她的丈夫,无论他怎样,她都不会背弃他,她会好好的待在他身边,替他遮风,替他挡雨!
门上方的一面四方玻璃透出来了一道视线也惊喜得亮了许多。
福生望向孙少和孙少爷,那会儿不知为何,一双老眼都有一些酸涩起来。
多么好的一对人儿啊!老天对他们真是太不公平,偏要让孙少爷得了这样的病?
若是孙少爷能够像霍家少爷一样的健健康康的,那么孙少爷和孙少定是苏州城里人人羡慕的一对佳偶。
想在心里面,不由得连连叹息。
“天德哥,现在也差不多快中午了,我们先吃点东西,等身体有劲了,就让福生备马车,我们一起回去!”苏云锦一脸的柔和,目光里面的那一份光亮也透着十分人的泽。
看的林天德微微的有些转不过眼神,但很快他也点了颌首,“嗯,你安排吧!”
苏云锦站了起来,朝着那窗户边看去,“福生!”
很快的福生便来到了他们的身边,苏云锦代了几句以后,福生便退了下去。
没有会儿,膳食就已经准备过来了。
“有菜有,还有汤看起来还十分丰盛。”林天德缓缓的笑了。眼角掠过一抹羽般的轻柔光华。
虽然笑得十分虚弱,但是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的倔強与固执。
他真的不是想要寻死觅活,自己的身体他其实早就已经认命了。
原以为硬起心肠,可以让苏云锦厌恶自己,离自己远一些,讨厌自己,可是他想错了,这样一个心纯善良的女人只会用她的仁心仁爱来对待他。
若是他还忍心去伤害她,那他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这鹌鹑啂鸽菌汤是十分有营养的呢!来,我来喂你喝。”苏云锦很快地端起了这汤碗,轻轻地用白瓷勺子舀了一小口在碗边沿刮了两下,然后又递到自己的嘴角边吹着气息,过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递给对方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