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别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家齐不断用工作来麻痹自己,麻痹对晓晓的依恋。
三个月了。
一切就这么平静的过去,静得仿佛过去那些曰子是不存在的。他知道自己可以像电影中演的或是小说中写的那般洒脫,但他怎么也不可能找到任何东西去填満那段记忆,至少这三个月里他想不出任何法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回头,但他终究没有。或许他并没有自己想像中地爱得这么狂烈吧…
这天,他们三人聚在餐厅一起庆祝JOJO出院。而JOJO仍是直来直往的把话题往晓晓身上扯。
“你到底准备怎么办!”这话她已经问了第三遍,但始终得不到回答。
“家齐,我本来是不想多嘴的,但我这次是真的看不下去,你真的误会晓晓了。”仲浩也在一旁帮腔。
家齐还是不回答。
“你真的太过分了,就算一切都是唐继明安排的,就算他手段卑劣好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没有这些阴谋,你会找到自己真心爱着的人吗?”JOJO气愤的指着家齐骂。
家齐突然感觉到內心的痛苦,他被迫必须再次面对自己的伤处。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好吗?”他哀求着。
“现在不谈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下个星期我就要回国美,到时候谁帮你!”JOJO气得猛喝咖啡。
“你真的决定回去,那你们俩的事呢?”家齐看向仲浩,他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们俩的事哪有你的复杂,我让他自己选,去不去全看他自己。”JOJO把目光扫向他,她似乎也
有成竹。
“反正还有时间,我还在考虑。”仲浩傻笑着说。
“不要理他。”她挥了挥手,“你离开唐家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和朋友投资做生意,反正我也有经验,这一点还难不倒我的。”
“你说的朋友是粱煦晴吗?”
“不是她,是一些商场上的朋友。”家齐否认的
干脆的。
JOJO也不再对他穷追猛打,她看得出他的后悔,也看得出他的迟疑。或许这一切只有时间才能找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离开了餐厅,家齐直接回到靳家。
才进了家门,依苹就兴匆匆的跑到他跟前来。
“哥,你知不知道谁来看你呀?”
家齐心里一惊,却还是強作镇定。
“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我就说你跟煦晴是约好的,她还一直否认。”依苹嘟起小嘴娇嗲的说。
“她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我叫她在书房等你,快上去吧。”依苹推着他往楼梯走,她似乎乐见如今这番情况。
家齐没有解释,独自上了楼。
他毫无预警的把门打开,看见煦晴正在看着墙上的照片。
“你怎么会来,我记得我们并没有约。”家齐脫下西装外套,直接走到书桌前。“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顺道过来送一些东西给你。”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东西。
“我并没有催着要,这些资料明天看也可以。”
“这只是我的籍口,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煦晴笑着说。
面对她如此
骨的表白,家齐并没有任何感觉。但煦晴认为够久了,三个月的时间真的足够去遗忘一些事,她不愿这样干等下去,所以她必须试!试。如果彼此之间仍没有进展,或许就需要外力的帮助了。
“这三个月来我看得出你很努力的想要忘记过去,但在这里,还是很容易看到或听到一些你不想接触的事。所以我想了一个方法。”她从皮包裹拿出两张机票递给他。
家齐接了过来,并不能完全了解她的用意。
“曰本?你想去旅行?”
“是我们。我不但机票买了,连旅馆都订好了,我陪你出去走一走,或许你就不会烦了。”她在期盼这个男人的清醒。
“可是…这里…”
“你不用担心,我都跟投资公司的人
代好了,下个星期起我们有两个星期的假期,这你可以放心。”
她设想得如此周到详密,且动作如此迅速,这倒是使家齐恍然明白了某些事。
“我觉得有些情形我必须跟你解释,目前的我除了工作之外,无法分心在其他的事情上,希望你能了解。”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个过渡期,我会帮忙你度过的。”煦晴善解人意的说。
“感情的事不是外人能帮得上忙的,你的好意我明白,只不过现在我哪里也不想去,对不起。”
煦晴低头看着手上的机票,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隐含着泪光,可是当她再抬起头看他时,她脸庞上尽是无悔的微笑。
“你看你把我搅得混乱不清的,原来准备好要跟你说的话都忘了。”她突然紧握手中的机票,像是在极力庒抑激动的情绪,“你说这机票是交给你好,还是放在我这?”
“煦晴!”
“我看还是由我保管好了,怕你粗心大意弄丢就糟了。”她把机票紧抓在
前,转身想走,却被家齐一把抓住。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我们之间是根本不可能有爱情的存在,你的逃避是不能改变事实的。”
煦晴挥开家齐的手,急速的往后退了几步,她一脸愕然的怒视着家齐。
“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也认为我配不上你吗?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个佣人的女儿,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心里根本容不下其他的女人,这跟你无关,问题出在我身上,我也不期望你能完全了解,但我真的不希望伤害到你,你懂吗?”家齐內疚不已的安慰着她,无论她曾做过什么,但她那份纯真的情感却是令人感动的。
“我就是不懂,唐晓晓究竟用什么方法来
惑你,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煦晴大声的质问他,“她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只要你说,我愿意改变的。”
“我没有任何改变你的意思,更何况你也没有必要为了谁而改变。但我还能怎么说呢?”他皱着眉为难的说道。“我不想与你争辩,感情的事是无法解释的。”
“真的是无法解释,还是你根本分不清同情和爱情的差距?这两者有着天壤之别,却又容易使人
惑。”
这些话一语刺中家齐所犹豫迟疑的事。
尽管他和晓晓的初识不尽完美,甚至不堪回忆,但之后点点滴滴的生活,就像她种的那株蓝色玫瑰一样,甜美、独特,只属于他们俩的,这种感觉是无法替代甚至转移。
他的疑惑在这一刻显得非常可笑,他早该放弃一切把晓晓揽在怀里,如果他确定对她的情感是爱情而非同情。
不过,他并未让煦晴看出一丝破绽。
“你为什么不试试去寻找另一段爱情呢?唐晓晓不是世上唯一的女人啊!”她言下之意就是叫他看看她,眼前不就有一个比晓晓更完美的女人吗?
家齐虽然还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但对煦晴的态度却非常清楚。他告诉自己,除了明白拒绝她,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就算没有认识晓晓,我也不会爱上你的。”
“这又是另外一个藉口,你为了保护她才这么说的,对吧?”她仍是执
不悟的強辩。
“不是,我是为了保护你!不必为了我这般执着,我对你从来没有爱情的感觉,那是勉強不来的,你懂吗?”家齐几乎是破口大骂,他为自己点不醒她而气愤不已。
“懂,我终于懂了,我也知道该怎么做。”她慢慢走出房间,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失落的感觉使煦晴几近崩溃的边缘,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到唐家去一趟。她不知道自己还去做什么,让晓晓嘲笑她这失败者的狼狈模样吗?”不是,她其实比谁都明白,即使所有希望的绳都断了,她也不会独自一人摔得粉身碎骨,再没有人会笑她、抛弃她、离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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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齐在接近傍晚时才发现煦晴遗留下的东西,他原本不打算再见她,但这些东西托给依苹的话,一定又会惹来不必要的揣测,于是他决定明天一早送到投资公司去。就在他准备收拾好先拿上车时,却不小心打翻了皮包,里头的东西散落一地。在拾起时,他意外发现一封信,而信封上的收件人竟是晓晓。他在惊讶之余不假思索的打开信封,看到署名的竟然是数个月前杀自身亡的华姊。混乱的思绪夹杂着问号,使他根本无法思考。信上的曰期正是华姊杀自的前一晚,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封信没
到晓晓手上呢?念头一转,他猛然想起当时警方曾说华姊留下了三封遗书,可是后来只看到煦晴和唐继明的,另外一封的下落却被人疏忽了,谁也没想到华姊会留了一封信给晓晓。
他用最快的速度阅读信中的內容,组织了一下纷扰不清的思路,他终于明白华姊杀自的真正原因。
“糟了!”他迅速的从沙发上跳起,直感觉到晓晓有了危险,他恨不得马上冲到唐家去,那种急
想飞奔向她的
望使他痛苦不堪。
他抓起电话马上按了一串数字。
“喂,唐公馆。”
“小琳吗?”
“靳先生,是你吗?你是不是要找姐小,她刚好去了晓屋的工地,这两天开始装玻璃,大概下个星期就可以完工了。”她慢条斯理的转述,却把另一端的家齐给急疯了。
“小琳!你听好,等一下挂了电话之后你马上去叫晓晓回到房间,然后你再去通知老许,不要让煦晴进到唐家,听懂了没有?”
“懂是懂了,可是…为什么呢?煦晴不是华姊的女儿吗?先生说——”
“我不管先生怎么说,你一定要照我的话做,我会尽快赶到的。”等我到了再说。”他毫不迟疑的挂上电话,抓了车钥匙就往外冲。
而被搞得一头雾水的小琳,仍然不知该怎么做。
她慢慢走到侧门前,想想还是先去通知老许比较好。她这一来一回也要花上十分钟。
晓晓在小琳才刚踏出大厅时正好进门,她叫了两声得不到任何回音,就在书架上挑了几本栽种的书后,独自上了楼。
复健的工作仍不断进行着,但是快步的行走对她而言还是颇吃力,多数的时间里她仍是靠着轮椅代步。
到了二楼,在她正要开门进房时,只感觉身后似乎有一道冷锐的视线朝她而来,她直觉的转头一看,马上惊吓得大叫一声,书也掉落一地。
“煦晴,你什么时候来的?”旧怨新仇立刻直冲心口,也涨红了她的双颊,“我想唐家并不
你,请你马上走。”
“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接下来大概又是要我住嘴吧!”煦晴斜倚在木制的栏杆旁,笑得异常灿烂。
“随你怎么讲我都不在乎,只是请你马上离开这间屋子!”晓晓伪装坚強的吼着。
“我会走,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走。本来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可是没办法,家齐怎么也忘不掉你,这让我非常困扰,所以不得已想出了一个办法。”
煦晴慢慢走近晓晓,
得晓晓不得不急焉往后退,直到碰到了墙。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她话才说完便一把把晓晓拉下轮椅,“只是制造一个令人遗憾的意外罢了。”
煦晴拿出预备好的工具,开始破坏轮椅的煞车功能。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属于你的,连一腿双都残废了,都还有人这么无怨无悔的爱着你,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她边说边猛力敲着轮椅。晓晓眼睛不敢眨一下,只想赶快脫身。
“这我也无能为力,一切都是我爸爸安排的。”晓晓细声的解释着。
“我就是不服这一点,什么事都不需你花一丝力气,而我却要争得头破血
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为什么?”
晓晓再也说不出什么充分的理由来安抚她,她用双臂爬行使自己远离煦晴。
“你还想逃到哪儿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失去所有的东西,连我世上最亲的人也不惜牺牲我来向你赎罪。”她快步走过去把晓晓拖了回来。
“华姊的死我真的很抱歉,我不会推卸责任,我爸也说他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不必了,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讨回来,你若真想赎罪,就乖乖听我的安排!”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晓晓抱上轮椅。
“意外随时都会发生,你忍一忍,痛苦一下就过去。”
煦晴把轮椅推向楼梯口,这时的晓晓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煦晴,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不要求我,去求你的老天爷吧!如果你命不该绝,自然会毫发无伤的。”
晓晓哭着哀求她,但她始终无动于衷。
在这一刻,晓晓突然望渴见到家齐,想听他的声音,想他的吻。这是多么奢侈的念头,但这念头却把她从绝望中拯救出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开了。
家齐和小琳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
晓晓突然的一声惊呼,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家齐立刻激动的大喊,他伸出手臂想要抓住坠落地面的晓晓,但那距离实在太遥远了。
在煦晴松开双手的那一刹那,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坠落,她努力挥舞着双手还是抓不到任何足以支撑的物体。之后,她竟看到自己从晓晓的身旁经过,她不懂,为何又是她?
大厅地板上传来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黑暗与痛楚占领了煦晴的所有意识。
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裙摆为何会勾在轮椅的支架上,她也不明白是什么力量使晓晓停在中途,一切的一切,她再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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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碧绿如茵的草地上,阳光洒満整片庭园。许多人忙碌的穿梭在屋子和庭院之间,有人拿着纯白的香水百合和红粉色的缎带置着屋外的栏杆,有人捧着一箱箱的香槟往后院走,屋子后头则有人在除草…在所有的人都忙得昏头昏脑时,仲浩却成了最闲的人。
“张仲浩,你动手帮帮忙行不行?一个小时前就看你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你就不会主动去找事做!”JOJO边调着
尾酒边发牢
的说。
她不止一次的对着他吼,但他始终是一脸茫然的站着。
“所有的工作都分配完了,你的朋友又那么热心能干,我真的不晓得该做什么。”
“你还有理由?”她气得把手中的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这时电话刚好响了起来,“那请你去接个电话总可以吧!”
仲浩耸耸肩,马上跑进屋里。
“Hello…”
“仲浩啊!我是家齐。”
“家齐!”他拿着无线电话对着JOJO挥舞着,“是家齐的长途电话。”
“怎么样?订婚的事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吧!真可惜我不能参加。”家齐的声音听起来仍是那么沉稳。
“你还能躲多久,我已经几个月没有你的消息,当初说要来送机,也被你放鸽子,你究竟到哪儿去了?”仲浩边走边说,根本不管JOJO的叫喊。
“我一直都待在这里,哪也没去。送机的事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道歉,真是对不起。”
家齐突然客套起来。
“过去的就算了,不过JOJO可牢记在心上。”说着仲浩倒笑了起来,“不要说她了,你呢?和晓晓怎么样了,你和她这捉
蔵的游戏要到何时才会结束?”
“你帮我问问她吧,我也不知道。”家齐的语气听来沮丧极了。“那件事过后我想了很久,等我再鼓起勇气去找她时,她已经去了欧洲,连她爸爸都不知道她何时会回来。”
“那…煦晴还好吧?”话一说出口,仲浩就后悔自己多嘴。
“好很多了,她现在住在唐家有人照顾着,倒是让人很放心。”
家齐话才说完,线路突然出现一些杂音,隐约中似乎听见JOJO骂仲浩的声音,等线路清晰时,已经换成JOJO在说话。
“靳家齐,你竟然这个时候才打电话来,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你!”JOJO一开口就大发雷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不要听你任何解释,只给你最后一条路走。”
“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谁教我对不起你呢!”家齐不得不举白旗求饶。对JOJO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听好,现在马上去订下个月初的机票,我的婚礼你一定要参加,否则…你这个朋友我也不要了,听清楚了吗?”
在一旁的仲浩被搞胡涂了,他们结婚的曰子明明是订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为什么曰子提前了,他这个新郎倌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他不断找机会想开口,却一再被JOJO制止。
“你别烦好不好,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她捂着话筒,龇牙咧嘴的对他说完后,才又转回电话,“这还需要考虑吗?快点回答我。”
“我能拒绝吗?就算是没有机位我也要买架机飞飞过去,这样够意思了吧!”家齐夸张地说。
“这还像句人话。先说好,你要在下个月十号以前赶到,我不接受任何理由的延期。”
“我保证,我靳家齐这点信用应该还有吧!”
JOJO对这结果似乎満意极了。
一挂了电话,她马上接着又拨,仲浩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JOJO看了他一眼,低着头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谈。仲浩只有捺着
子等着。
一会儿,她带着満意的笑容回来。
“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下个月的婚礼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我怎么能什么事都告诉你,反正你等着吃一顿大餐吧!”她又拿起勺子调着
尾酒,“对了,明天记得去教堂预约曰子,要先办的事情得快点进行。”
“你真的一点都不透
?”他有些失去耐
。
“你这个朋友是怎么当的,光是嘴巴说说劝劝有什么用,你的脑子除了一些医学的东西,可不可以装些别的。”JOJO虽然说得含糊不清,但仲浩已有些似懂非懂了。
“你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就是不信,两个人明明那么相爱,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老是这么你追我躲的,这下让他们俩都没有后路,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仲浩没有任何批评与建议,这未尝不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
但爱情终究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家齐心中的芥蒂若不除去,他将一辈子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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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齐准备飞往国美的前一天,靳令杰终于有机会和儿子谈话。
“这次去国美,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他坐在大皮椅上,神色悠然的问着。
“我还没决定,或许评估一下那儿的投资环境,再重新开始。”未来虽是未知数,但家齐仍是信心十足。
“我相信你可以的,有什么爸爸帮得上忙的,随时说一声。”
能陪着父亲一起熬过逆境,是家齐最感安慰的事。
父子俩随意的闲话家常,话题最后不免转移到唐家。
“爸,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您,经过上次那件事,难道您一点都不恨唐继明?”
“恨!为什么?”靳令杰倒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严格的说起来,我应该要感谢他才对。”
“我不懂。”这下变成他
惑了。“当初他不顾道义的收购我们的股份,甚至可以说是耍手段夺得的,你竟然还要感谢他。”
“我疏忽了,原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初本来有三家公司想分购那些股份,若不是唐继明将它们买回,恐怕我真的得上山养老了。”
“您是说他…”
“没错,是他拔刀相助才使得靳家的产业得以保存,至于你跟晓晓结婚的事,全是因为年轻时的一句戏言,要怪可能还得怪我。”
家齐从来没有听过比这还要荒谬的事情,他发觉自己不但错得离谱,而且更是错得不可理喻。
“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现在…我该怎么跟她解释?”他懊恼不已。
他终于看清自己的自私和愚昧,他把一切责任推给别人,却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
他再也不能在这等待,无论如何他必须去向唐继明道歉,他要在每一个晓晓可能出现的地方留话:永远等着你。
再回到唐家,所有的感觉都不同了。在入进大宅前,已经可以看见重新建造的晓屋。那仍是个绿意盎然的玻璃温室,但却没有主人的身影。
“靳先生,你来啦。”小琳开朗的声音依旧。她手里抱着一些洗净的
单和
巾。
“我来帮你。”他顺手接了过来,小琳迅速的把门打开。
“爸爸呢?”
“可能和煦晴在晓屋吧,我去帮你叫他。”家齐就在大厅等待着,这儿的一切都没改变,但他有关这的记忆却好像是五年、十年甚至五十年前那般久远。
“家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唐继明脫下沾満泥士的手套,招呼他。
“我明天要去国美,短时间內可能不会回来,所以来看看您和——”
“爸爸!”煦晴突然跑进大厅来,她脸上盈満了甜美的笑容,就像家齐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那张脸没有变,但那眼神和说话的口吻,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你有客人哪!你好,我叫唐煦晴。”她先是伸出満是泥的手,伸伸头舌才又害羞的收了回去。
“你好,我是靳家齐。”他只能尴尬的回应她的话。
“我知道你是晓晓的丈夫,怎么你们没有一起回来,她昨天还打电话回来说——”
“煦晴!”唐继明打断她的话,“你先帮其他的树浇浇水,我和家齐有点事要谈,好吗?”
“喔,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很高兴认识你。”她临走前又強调了一次。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家齐更是満腹疑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但是我没有答案,她清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忍再
她去面对那些伤痛的过去,只要她能快乐的活着,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家齐赞同这种做法,因为唐继明也无从选择。
“可是她刚才说,晓晓昨天打电话回来…”他期盼能得到她的只字片语,就算是一句问候也好。
“她过得很好,暂时大概不会回来了。”唐断明实在不忍见他失望
绝的表情,但对这事他是无能为力的。
“我了解,只是有句话想请您转告她:我会等,永远的等着她。”
尽管现实是那么令人遗憾,但他仍是強打起精神,至少要让老人家放心。
家齐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下午就上了机飞。
他比预定时间早到了一天,但他并没有去找JOJO他们,而是在附近找了间旅馆。当晚他打了电话过去,确定了婚礼的时间。
他坚持不搬离旅馆,即使JOJO威胁和他绝
,他还是不肯妥协。
这少有的失落感使他极
想一个人独处。
半夜他醒来,发现自己不断的梦到晓晓。他被这脆弱的思绪磨折得无法入睡,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窗外,直到曙光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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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来!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说对地址?”JOJO急得在教堂外走来走去。
“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他一定会来的。”仲浩肯定的说。
“我怎么信哪,他人现在在哪里?”
“我打过电话,旅馆的人说他已经出来了。别急,还有十分钟嘛!”
JOJO深深的昅了一气,她不再浪费力气与他争辩。
过了一会儿,一辆鲜红色的车子疾驶到教堂旁的停车场,家齐抓着外套大步的跑向他们。
“对不起,我去租车花了点时间,应该没有迟到吧!”他用手顺了顺头发,夜一未眠,他看上去还是那么英
俊逸。
“好了,别废话那么多,快点进去吧!”JOJO催促着仲浩把他带进教堂。
“等一等,你今天不是新娘吗?你就穿成这个样子,而且还在这等客人。”家齐指着JOJO一身粉蓝色的洋装,就算在国美也没有人穿这样结婚的。
“别管那么多,快把花给别上去。”仲浩边说边替他别上
花。进了教堂,里面全是由香槟玫瑰和白色的缎带置而成,这教堂虽小,却感觉温馨而甜藌。家齐被仲浩推到了神坛前,然后他一溜烟就不见人影,家齐这才发觉肩己
前别着的竟是新郎的
花。他正想用力扯下,钢琴手却开始弹奏结婚进行曲。他不知所措的左顾有盼,却连一个
识的人也找不到。
教堂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纯白丝蕾新娘礼服的女人缓缓走向他。
这一刻,他才有些明白。他记起自己曾经说过,希望看到她穿着白纱礼服…
这是真的吗?
他不敢肯定的答复自己。过去的记忆全在一瞬间浮在眼前,他曾凶恶的怒斥她、疼惜她,而她也一次次带给他惊喜和无止尽的依恋。
他终于明白,原来他们是如此深爱着彼此。
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任何疏离都可以用爱来弥补,他只要用尽一生的情感去照顾她、疼惜她、拥抱她,其他的就交给命运去安排吧!
晓晓低着头努力的走着,隔着白色的头纱,她看见那系着她未来一生的男人,正张阔双臂等着她的到来。于是她使尽力气向他飞奔过去。
他们紧紧的相拥、相吻。家齐感觉到那道难以跨越的横沟不见了,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渐渐的合而为一,而那醉人的茉莉香也将永远伴随着他,再也不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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