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样算不算分手?
当你不再见我,我的生活仿佛少了期待——
气象报导着这几天将连续有豪大雨发生。
佟童从电台下班,一身
漉漉地回到家,开门就发现郁茹的东西全不见了。
她走了!而且走得彻底,连再见都不愿说。
她的心情顿时跌到谷里,障叔失踪了、郁茹走了,连健扮哥也不理她了,佟童的世界瞬间被菗掉了一部分。
她没多余的时间伤感,因为,她接着发现拖拖在地毯上吐了。
佟童着急地对外求救。
“你好,我是方楹,我现在不在家…”她挂上电话。拨了家里的区域号,才想到远水救不了近火。
拖拖像一团
球似的软趴趴,佟童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都怪自己没好好照顾它。
半夜两点,兽医愿意出诊吗?不管了,她抱起拖拖,朝门外冲去。
“姐小,一只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计程车司机载着她找遍市区的动物医院,每家都紧关着门。
“猫就不是生命吗?”
佟童又气又急地回嘴。
“好随便你啦。”
这年头猫命比人还值钱!“我在前面放你下车,要找你自己去找,我要回家觉睡了。”
神经病嘛!司机停下车。
佟童下了车,在大雨里撑起伞。
如果拖拖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想想跟她没完没了,佟童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拖拖,振作一点。”
她抱着拖拖跑遍大街小巷。
最后,来到一栋高级住宅前。
“姐小,你有事吗?”
管理员警觉地盯着一身狼狈的女孩,不得不防,景气不好,什么怪事都会发生。
“我找七楼A座。”
她打个噴嚏。
三更半夜上门找人,匪夷所思,住户又没
代有访客,八成是骗局。
“还没回来。”
不在家,你总没辙了吧?
“我…我可以留下来等他吗?”
好冷喔!
“你到外面等好了。”
“外面下雨呢。”
“这是规定,为了确保住户的全安,我没办法留你。”
好吧。
“那…可不可惜我打一下电话呢?”
也许还在医院。
真罗嗦!“不方便。”
“喔。我知道了。”
佟童坐在大楼外的阶梯上,紧抱着拖拖,失望地等待,如果健扮哥在家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救拖拖。
不信你能等多久。管理员瞄她一眼,继续打盹。
拖拖合着猫眼。佟童感觉好困,雨好大,像永远也不会停似的。
清晨五点。
“早。”骐健精神奕奕地踏出电梯。
管理员抬头,忙站起身。
“郑先生,这么早。”
他习惯早起晨跑。
他推开大厦的玻璃门,映帘的熟悉身影教他心头一紧。
佟童闻声回头。
“健扮哥!”她急忙起身,麻木的双脚迫使她往前倾去。
骐健两大步向前扶住她。
“你怎么在这?”他拧起眉头。
“我等你。”她垂下头。不知道健扮哥是不是还生气?
“为什么不进去?”雨停了,她的服衣却是
的。
管理员赶了出来。“对不起啊,郑先生我以为…”
他揽着她。“进去再说吧。”她的脸色很难看,病了吗?
跟着骐健踏进屋里,佟童一眼就看见窗上悬挂的风铃,是她带去英国送他的。
他拿来大
巾替她擦拭头发。
“你…可以帮我看看拖拖吗?它病了。”佟童嘤咛,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
骐健低头,发现她怀中
茸茸的庞然大物。
“你就为了猫来找我?’他拿漂亮的眼睛盯着她。
不可以这样吗?她又垂下头,觉得自己好卑鄙,他没义务帮她啊。
“来,我看看。”他抱过拖拖。“为什么不带它去看兽医?”
“兽医院都关门了。”她轻抚拖拖的头。“它吐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烧?”
“你夜一没睡吗?”医院关了,她就在他楼下等了夜一?难怪他睡得不安稳。
佟童猛地打个噴嚏。
骐健轻叹,伸手将她揽到自己颈间。“如果不这样你就不找我了?”
“因为你不想理我了嘛!”她哽咽,好怀念健扮哥的怀抱。
“我怎么会不理你?我怕你还在生气。”连梦里都想着她。
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但是…
“你先帮拖拖打针好不好?它吐了好几次,会不会是食物中毒呢?”
拖拖?好可爱的猫,这么肥不怕脑中风吗?
佟童当他是兽医吗?
“猫呕吐的现象算是正常的,如果你不把它关在家里,它会自己到外头去找野草吃,某种植物能治疗它的呕吐,还有,不能让它吃鱿鱼之类的食物。为了全安起见,我们还是带它去看兽医好了。”看来,为了解决佟童此后的诸多疑难杂症,除了“动物百科”、“植物志”,他还得多方面充实了。
佟童放心了,只要骐健在她就没什么好
心。
骐健百般怜惜地看她打个阿欠,带她到他的大
边。
“健扮哥,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佟童
眼睛,周公在呼唤了。她不知道这是否算爱情,但她不想和骐健分开了。
他坐在
畔,替她盖上被子,轻拂过她的额头。幸福真的会降临吗?
“我想在这屋子的天台上种満茉莉,在星光下轻推着被茉莉簇拥的秋千,而秋千上会有个我想保护一辈子的人。”他柔情地说。她愿意吗?
“你为什么喜欢她呢?那个天使究竟有什么好?”健扮哥究竟喜欢她哪里?她真的像天使吗?
“她不算漂亮,不很聪明,不够坚強,和优秀沾不上边,而且老是会错意…”
“什么嘛?”虽然是事实也不能明说啊,总要给人家留点面子嘛。
骐健幸福地笑着。“喜欢她是情非得已吧?她很可爱、很有爱心、很单纯,也很知足,她的笑容总能让人忘了
霾,我也就情不自噤地喜欢她了。”
“原来这就是你喜欢的天使啊?”他才是她的天使吧?紧紧守护着糊涂的她。
开始了吗?不再是一厢情愿地等待,在她幸福的笑容里,爱情开始了吗?
茉莉的花语是“你是属于我的”,可以这么说了吗?
原来爱情总是来得不知不觉。
佟童终于感受到了被自己所爱的人深爱着的感觉…醒来的时候,她将告诉他,现在她困了,在骐健的枕上,佟童开始了一个个的美梦。
有人说,暗恋是一件很美的事。
我却觉得凄惶。
你是不是也曾经和我一样,自以为深爱着某个人?
一直到事过境迁后,我突然明白,我爱的,其实是梦。
亲爱的你,你在听吗?
现在,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的结局,好吗?
在医院值班的骐健打开收音机。夜午里,传来佟童柔美的声音:
那天,我约了他,是因为有人告诉我:表白是为了不要有遗憾。
我想也是,宁可被拒绝总比留下遗憾好。
他依约来到我面前,在我呑吐时,他说了:
“可惜我不是那个能给你幸福的人。”
是玩笑吧?我心上的弦轻轻拉扯了。
“否则,我们现在就不会这么悠闲地坐在这喝咖啡了。结婚真是累人,未婚夫
在准备结婚的过程中为了芝麻小事吵架一点也不稀奇,我们也不例外。哎,还是我的小学妹可爱,至于爱人嘛,早晚变成在家里等着跟你算帐的黄脸婆…”
霎时,复杂滋味在心头。我知道,爱慕终究还是来不及说了。
“你的我出来想说什么?”他问。
“喔,我想祝福…祝你幸福。”我笑得很牵強吧?
也许,我终将是濒临绝种的情感动物!因为我的博爱与滥情…
“加油喔。”他鼓舞地笑着,如同我记忆中的学长。
我们在街头,隔着短暂的距离。
“我下礼拜结婚,你会来吧?”这是他离别之前的问候。
我像个傻瓜似的伫立在人群里,看着他转身,凝视着他的背影。
“回头吧,哪怕只是摆摆手说声再见…”心头有着強烈的声音在呼喊。
好想他回头看我一眼,希望他听到我心底的声音,然而…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彼端,我才倏然明白——
有种爱终究得不到结果。
你还在听吗?
这个故事叫“等你回眸”现在我却想谢谢那些不曾回眸望我的人,若非如此,我将不能拥有如今的幸福了。
现在的他,幸福吧?想告诉他,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幸福,希望那些我曾经爱过的人,能比我更幸福。
“…现在紧急为你揷播一则消息,国內航空昨天凌晨原定飞往纽约的班机,在失去联络后目前已确定失事,机上四十四人无一生还。罹难者中还包括窜红一时的节目主持人黎郁茹姐小…”什么!佟童手上的杯子滑落地上,跌个粉碎。
电视画面上正列出罹难者的名单,“黎郁茹”正在其中,佟童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泪水顿时溃堤了,真的是郁茹!
佟童从骐健的车上下来,看见了守候在她家门口的障然,她惊喊:
“障叔!”奔向前去。
这是黎郁茹出事的第三天,障然出现了。
他的身影近乎孱弱,双颊凹陷,下巴布満胡渣,破旧的
衣和洗得泛白的牛仔
套在他瘦得形销骨立的身上,毫无生气的他仿佛数曰便老了十岁,但,他的神情平静异常。
“这些曰子你到底跑哪去了嘛?”佟童心痛地哭了。
障然泛出牵強地微笑。
“你…”她
言又止。
“你想告诉我郁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障叔…”佟童哭喊着摇晃他,他的反应令她害怕。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障叔你别这样,郁茹走了还有我陪你,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你的脸色好糟喔,不然我们回台中,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骐健站在她身后等着、听着。
“我是回来带她走的。”障然的视线落在遥远的前方。“有许多事就像是注定好的。”
佟童倏然一惊。
郁茹的爸妈也是死于空难,而障叔遗传了他父亲的癌细胞。注定,真的好可怕!也许郁茹早知道自己将出事,像她说的,活得轰轰烈烈,死得干干脆脆。佟童知道了障然之所以平静,是因为郁茹终于解脫了。
他伸手拭去她的泪,牵起她的手。“离开之前,我最想见的就是你。唯有看见你我才能相信这世上真的还有着幸福。我想带郁茹的骨灰搭船出海,以后我们会陪着彼此,你会祝福我们对不对?”郁茹说过下辈子会好好爱他。
“我…”她泣不成声。
“我答应你会过得比你幸福,所以,你一定要幸福,我才有比你幸福的可能。”
虽有注定之事,然而,性格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障然相信善良的佟童终将得到幸福。
“我会的。”她要障叔放心。
障然松开手。“我走了。”
“障叔…”
他转身,没再回头,孤寂的影子在地上拉长。
佟童望着他的背影痛哭出声。
郁茹再也不离开他了,两个相爱的人终于可以不分开了,这样算是幸福吧?
骐健从背后将她揽进怀里。
他将永远陪在她身边,故事不会就此结束,但他的心永远不变,无论她哭还是笑,他都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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