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亚玎急忙拿出在柜台后的医药箱,也不理会唐凌鑫冷冽如寒冬般的凝视,迳自拿了个棉球,在上面沾満双氧水,然后对他
出一个“天使般的恶魔微笑”
“哎哟!”唐凌鑫的**好似装了弹簧,从椅子上蹦得老高。
“你是故意的。”他暴躁地指控着。
沈亚玎看见他龇牙咧嘴的表情,不噤得意地轻笑出声。
哈!原来戴着面具的“铁金刚”也会怕痛。这证明了她的理论: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没什么好怕的。
这个证明使得沈亚玎得以继续
手
脚的执行她“南丁榜尔”的责任,甚至还不怕死的忽略病患凶恶的表情,以及不时投
过来,想把她分-的目光。
唐凌鑫狠狠的瞪着她许久,不知不觉中,他原先足以致人于死的目光,逐渐转变成打量与观察。原来他认为的中等之姿的小女人,在仔细一看之下,其实很有自己的味道。尤其她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回她一笑。
唐凌鑫发觉自己喜欢眼前所见到的模样:浓而不
的柳眉、心形的脸蛋、可爱且翘的鼻子、丰厚微往上扬的红
,长长的头发束成马尾,随着她的动作甩呀甩的。这种组合非常的特别,颇有強烈的个人主义味道。
他必须承认,站在他眼前这位女子并不是什么绝世女美,但是从他见到她的第一刻起,她便牢牢的昅引住了他的目光。刚巧,这时她脑后长长的马尾轻飘过他的面前,他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想要抓住这乌黑柔顺的发丝,同时感受它如丝般的感触…
“好啦!”沈亚玎轻拍着唐凌鑫包着绷带的大手,她看着自己的杰作,真是越看越満意。
她的声音醒唤了神游的唐凌鑫,他收回自己的手,一面在心中低咒。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怎么在她面前全失效了?
“怎么样,不错吧!这可是本姑娘第一次的护理成绩哦!”她抬起小脸,期盼地看着他。
“呃…”唐凌鑫低下头,盯着自己裹得像
棕的手,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不用客气。”沈亚玎见他久久不能成言,天真的以为这位高傲的男子,为自己善心的举动感动得不能言语,遂好心的先回答他的谢意。
“嗯…我…你可以成为一位『不错』的白衣天使。”唐凌鑫好半晌才挤出这句话。他看着沈亚玎脸上的得意,心中其他更尖酸刻薄的言语梗在喉头,说不出口。
“谢谢。”她完全没听出他的讥讽。“你只要小心的照顾额上的伤口,按时换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好心的提醒他。
当唐凌鑫看见沈亚玎正关切地看着他额上的伤口时,心中不噤有些忐忑不安。说来好笑,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滚多年的他,竟然会为这个小不点想要包-他额上的伤口而不安。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唐凌鑫在沈亚玎终于转移注意力,不再盯着他的伤口瞧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还有,你为什么会受伤?为何一副落魄的模样?”沈亚玎终于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我还以为你只有一个问题。再说,你总是这样热情地盘问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吗?”
唐凌鑫看着张大眼睛,脸上一片问号与新奇的小女人,敢情这位勇敢的小不点还是位好奇宝宝呢!他原先僵直的嘴角不由得往上扬了扬。
“这只是正常人的反应嘛!”她眨眨眼回答着。“再说,我沈亚玎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算是陌生人,所以你赶快从实招来。”
“雅丁?”
“对呀!亚洲的亚,玉字部的玎。”
“很适合你,玎玎。”他看了看地娇小玲珑的身材。
“喂!你别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你赶快回答我的问题啦!”她那心急的模样,活脫脫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
“我叫…唐凌鑫。凌晨的凌,三个金的鑫。”他有些迟疑,不太情愿的说。
“好特别的名字。”沈亚玎丝毫不在意他不合作的态度,耐心的等着他回答她其他的问题。等了好半天,却仍旧不见唐凌鑫开尊口。
好吧!既然受访者不合作,她只好自己来啦!看来唐先生还未见识过好奇心特重的女人,不知为了満足她的好奇本
,可以追
究柢到什么样的恐怖程度。
果然,听了她下一个问句的唐凌鑫,差一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是不是卧底的察警?还是很黑心的杀手坏蛋?”
唐凌鑫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位好奇宝宝,她如果不是想像力惊人,就是小脑袋瓜有问题。
“嗯,你有可能是看见了你不该看见的事情,因此而被人追杀…”她像个小探侦般的开始踱步。
“例如?”唐凌鑫无法抗拒的问着。
“例如你可能看见某某人被杀,或者某位大官正从事非法勾当却被你撞见…”沈亚玎一口气列出一大堆可能。
背对着唐凌鑫的沈亚玎并没有瞧见她每说出一种可能,他的头便跟着摇一下。而他原先紧皱在一起的双眉,也在她越来越离谱的猜测下舒展开来,
边也有了一丝笑意。
“或者你是某黑社会老大妇情的情人,东窗事发,老大觉得面子挂不住啦…”
什么?!在商场上打滚多年,雄霸一方、以深沉冷酷的手段和心机出名的他,竟会被她想像成吃软饭的小白脸?
唐凌鑫
边的肌
因她天马行空的想像力而面临严重的考验。他感到自己的笑容正失去控制地逐渐扩大。
“我猜的对不对?”她转过身来,得意的问着。
当她看到唐凌鑫背对着她,头垂得低低的,双肩也不断地抖动时,当场吓傻了眼外加手忙脚
。
怎么办?眼前这位有着大熊般壮硕的体格、外型酷毙的大男人,怎么感情如此的脆弱呢?他拚命抖动的双肩彷佛在告诉她,他正极力的忍住哭声。
怎么办?怎么办?沈亚玎慌张的自问着,她可是半点安慰人的经验也没有啊。
“喂,我不是故意要触动你的伤心往事的。其实当小白脸也没什么不好,既不偷又不抢,只不过比别人稍稍没骨气罢了,我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你的…”
她急切的要拉过他的身子向他保证,但唐凌鑫就是死不肯回过身来。沈亚玎看见他的身子抖动得更厉害,深浓的罪恶感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良心。
“唐凌鑫,大男人哭泣是很难看的!大不了那些
氓老大找上门时,我保护你嘛!你别哭了好不好?”
“哈哈哈…”回答她的是一阵低沉、慡朗的笑声。
“你…你取笑我!”
“嗯。”他不否认也不承认。
沈亚玎看着眼前这个嘴角挂着笑容的男人,差一点就忘了呼昅。
哇!她从不知道一个看起来落魄潦倒的大男人,也可以笑得这么的
感,这么的好看,这么的…让她口水
満地。
停!她的理智猛然跳出来大喊。
可恶!她差一点就中了他的微笑蛊。
“你你你…”
沈亚玎对自己如此轻易地就被这位陌生人的笑容所打动,感到有点
惑。旋即她又气自己的自制力不够,让她没有时间细想她的
惑。
她会表现得这么花痴,全都是他的错!沈亚玎决定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他身上。
活该,谁教这个大胡子长得这么
感。不过看到他往上扬的嘴角,熊熊怒火又回到她的眼中,心头突然有股勒死他的冲动。
“看你这副死相,八成是个在大公司上班的无名小卒,无意间窃取了公司的机密而惹来麻烦--”沈亚玎一心一意只想抹去他的笑脸,不假思索地道。
唐凌鑫听见她的猜测如此接近事实,眼中闪过一抹惊奇,原先挂在
边的笑容也消失了。
沈亚玎捕捉到他的惊讶,心中不免暗自得意。
“这样好了,我烂好人做到底,决心要变成你这一生的救世主、再造恩人、耶和华、穆罕默德、释迦牟尼、观世音菩萨…”
唐凌鑫双手抱
,耐心的等待着,看她这些废话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你可以在我这儿暂避风头,同时帮我看看店、送送货。如何?”
唐凌鑫挑高了眉,眼前这位如娃娃般的可爱女子是天真还是无知?竟然毫不迟疑的收容一位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她难道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吗?他的确不会对她心存歹念,可是并非每一个男人都像他这个样子呀!
“你难道不怕我对你心存歹念?”他好奇的问。
“算了吧!”沈亚玎摆摆手。“我自知自己没啥姿
,身材也像小男生,**要找我下手,还得要再三考虑,看看值不值得呢!再说,啤酒应该也有一些吓阻作用。”她拍了拍小狈的头。
唐凌鑫睨了啤酒一眼,心中十分的不以为然。这只令人发笑的小狈会有何吓阻作用,让坏人因狂笑而暴毙吗?
不遇,沈亚玎的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认识的女人总是视自己的容貌为第二生命,更别提说自己丑了。
“你把自己看得这么扁哪?”
“才不是!我只是很明白自己的优缺点而已。你在我身上看得到一点自卑的影子吗?”
唐凌鑫再次挑眉,这女子的心思大大的异于常人,与他以往所认识的女人截然不同。他对她的趣兴可是越来越浓厚了。
沈亚玎没等他的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当然没有。容貌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有什么好自卑的?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去羡慕那些大美人只是浪费自己的精力而已。再好看的相貌终究会有消逝的一天,每个人到头来都是一只臭皮囊。反正我又不是丑得见不得人,知足就好。”
看着滔滔不绝的她,唐凌鑫突然发觉,听她说话很有趣,也是一种享受。与她相处在一起,他觉得舒畅自然、新鲜惊奇。他不必小心的防范拜金女郎的温柔网,更不必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或戴上冷漠的面具,他可以做他自己,而这种感觉是他许久未曾感受到的。
更令他吃惊的是,他竟想接受沈亚玎的好意,留下来。
这虽然跟他原本的计画有些出入,但也不无可行,只不过会比较费神罢了。
他刚出事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打电话警报。等他冷静下来,他仔细的想了一下,如果他警报的话,警方大概只会把他的车祸当成一般的交通事故来处理。而他又没有指控对方的线索,要是察警问起那辆肇事的轿车,他的回答准是不知道。
至于那位好心的老先生,他八成是听见声音才出来一探究竟,所以他应该也什么都没看见…
由以上几点来推测,想杀他的那个人可说是智慧型的罪犯,因此他更不能掉以轻心。
直觉告诉他,这离奇的意外事件一定是与明诚有关,其中一个可能,就如他的玎玎娃娃所说,他是踩到某人的痛处。
他原先的计画就是让自己消失一阵子,以静制动,等凶手主动现身。现在因为玎玎娃娃的提议,他可以顺利隐蔵自己的行踪,并把它当作意外的假期。
打定了主意之后,唐凌鑫淡淡的开口道:“你这里供吃供住吗?”
“啊?”正沉醉于自己长篇论述中的沈亚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还虾哩!他在心中暗笑着。她实在是天真得可爱。娇小的身材、蓬松微
的发、因激动而红嫰的苹果脸,再配上一双隐蔵在镜片下的大眼睛,看起来活脫脫是个俏皮的洋娃娃,叫她玎玎娃娃可真不为过。唐凌鑫温和地看着她,十分有耐
的重复一次他的问题。
“当然供吃供住啦!你刚刚没有听到我说要做烂好人,帮你帮到底呀?请专心一点听我讲话好吗?”沈亚玎一副三娘教子的模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唐凌鑫伸出没绑绷带的大手。
“你真的同意?”沈亚玎盯着他的大手,彷佛不敢置信。
“有人要养我,我岂可错过这大好的机会!”他挑高了眉看着她。
“呃…当然,当然。”沈亚玎在他疑问的目光下涨红了脸。生怕他认为自己只是说说而己,并不是有心帮他,她连忙伸出自己的小手和他
握。
“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把房间整理一下。”
唐凌鑫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后,他才轻轻的拿起一旁的电话。
“喂?”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充満睡意的女声。
“谢秘书,是我。”
“唐总裁?”
“谢秘书,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不过我打算听从我合夥人的意见,放自己一个长假。”
“什么?”
“我行李已收好了,马上要离开,公司的事就劳烦你了。请你顺便通知方副总一声。”
“可是…”
“还有,我的车被偷了,麻烦你替我报个案。”
唐凌鑫听见沈亚玎下楼的脚步声,他连忙说道:“我得走了,我两天后再与你联络。”在切断通话之前,他彷佛听到谢秘书在电话另一头喃喃说着他是三更半夜打电话来扰人清梦的疯子老板。
他的嘴角不噤有些上扬。其实也不能怪谢秘书要抱怨,因为他可以想像他不在的这一段曰子,公司不知道会陷入什么样的混乱,她是机要秘书,当然是首当其冲;而他的合夥人方-磊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其实这正是他计画中的一部分。他放长假的消息一定会传入想谋害他的人耳中,对方可能会认为他失踪了,继而放松防范,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正走下楼来的沈亚玎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双眼闪着神秘奋兴色彩的唐凌鑫,心中不噤有些纳闷。他该不会是撞坏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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