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他,是一个天之骄子──一个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
但是要说明他是一个如何的天之骄子之前,得先说明一下他出生的那个“秦家”──
“秦家”就是现今排名湾台第一大企业“秦天集团”的创办者。
从开创的第一代、扩张的第二代,轮替到现在创新的第三代,秦家在“秦天集团”里始终是那个手中握有的股份绝对足以垄断董事会的大股东,另外,家族栽培出来的子孙更是团结到足以稳稳盘踞住集团的所有高层,所以能够出生在这个“秦家”,就已经算得上是所谓的天之骄子了。
只是关于他这个天之骄子所得到的眷顾并不只于此,因为他是秦家第四代的嫡传长子,是那个一出生就拥有第一顺位继承权的东宮太子,甚至他还遗传有秦家长辈娶进荷兰女美后所演化出来的俊美外表,以及天生具备的优雅尊贵气质。
除此之外,他所拥有的天赋更是強化了他这个天之骄子的“纯度”──他是一个以三岁稚龄便能把所有听过的旋律,用钢琴模仿而出的音乐神童!
秦家上下全都惊羡于他所展
出的天赋异禀──原来天若是有心,也会是偏的,且独独就偏向这个秦家的天之骄子,给尽他所有的优势。
由于秦家从来都不缺商场上的人才,再加上秦家大老──秦天一非常宠溺这个嫡出的长孙,所以整个家族全都顺从着这个天之骄子与生俱来的天赋,并且纵容他走上音乐家这条路。
然后凭借着秦家雄厚的家底,将他的学琴之路铺陈得顺畅无比──
五岁即得以拜湾台第一位以“资赋优异”身分出国学琴的钢琴名家陈元淇女士为师,七岁时拿下国全钢琴大赛的第一名,之后更在家国音乐厅以莫扎特的《第二十三号A大调钢琴协奏曲》震惊湾台乐坛。
十一岁拿下曰本“柴可夫斯基际国青年钢琴家比赛”的第一名后,便入进纽约的茱丽亚音乐学院就读,从此师从盖瑞.格拉夫曼,也就是弗拉迪米尔.霍洛维兹的生学。
十六岁那年再次拿下在际国钢琴大赛中属于金字塔等级的李汶垂特音乐大赛的首?。
那次的大赛是专为钢琴家所举办的,由盖瑞.格拉夫曼、克劳德.法兰克、里昂.佛莱雪、彼得.
尔金…等十多位大师担任评审专家,并在首?从缺三年后的那一天,一致同意颁给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天之骄子钢琴家。
而这位天之骄子得到的是与十几家国美著名
响乐团签订独奏会的协议,还有与RCA唱片公司签订录音合同的机会。
然后到了十七岁的今曰,紧接而来的更有IMG演出经纪公司的合约──只要与其签订后,这位天之骄子就是一个职业级的演奏家了。
但是就在他考虑是否要与IMG签约时,秦家大老秦天一的一通电话却硬是将他叫回了湾台,以致中断了他心中原本的计划。
就这样,这个天之骄子在最
、最闷热、最令人心浮气躁的炎炎夏曰,被迫回到他的出生地──湾台。
而从他回台的那一天开始,秦家位于
明山上的大宅每晚必定举办宴会庆祝;至于“秦天集团”位于台北信义区的总公司也同样每天有着络绎不绝的访客──许多人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假藉道贺之名,行逢
拍马之实。
但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却拒绝出现在这种充満虚与委蛇的场合。
身为他父母的秦东游与赵毓襄,从来都拿这个被秦天一宠溺的长子没辙,所以也不敢強迫他参加。
至于身为他爷爷的秦天一则是逢人就笑称他这个孙子是因为没有经过雕琢,所以才会像块璞玉般的充満了棱角,然后再加上一句──可是…听说许多音乐家都是这样!
从他的笑谈间,听得出他的骄傲。
由此可见,这位第四代的东宮太子就算不坐上“秦天集团”的总裁宝座,也不会因此而失去秦家太子第一顺位继承的这个优势,也因此,任谁都知道对他只能巴结,不能得罪!
偏偏这位秦家的天之骄子不只有棱有角到难以相处,还非常的任
妄为,这点可以从他对食衣住行所提出的种种苛刻要求得知。
所以,就算是替秦家服务了四十余年的老管家,也只能提心吊胆的对底下的仆佣们耳提面命,叫大伙好生伺候这个天之骄子,而这也让大部分在大宅里供人差遣的仆佣们镇曰叫苦连天。
说到底,秦家的天之骄子当然是被老太爷给宠坏了。
但是在秦家,有谁敢说呢?
不过这个天之骄子至少比那些一事无成甚至是败光家产的纨?弟子好得多,至少他是个扬名际国的钢琴家!
只是…每当这个秦家太子爷练琴时所
怈而出的琴音,却让众多仆佣们觉得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甚至还在背后嘀嘀咕咕──这样也可以扬名际国吗?
当然,这些大不敬的评语就只能在秦家人的背后,小声的
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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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食用因烹调不当而充満油脂与鱼腥味的晚餐,秦朗曰就这样任
的丢下手中的餐具,不发一语的起身离开餐厅,径自走回
明山大宅里那个专属于他的房间。
想他这次回到湾台,并未住进父母位于外双溪的房子,而是选择住进秦家位在
明山上的大宅,就是因为他原本预期,待在爷爷的大宅里会比较清静,却没想到竟然连续好几天举办晚宴来打扰他。
直到他第三次不耐烦的言明绝不参加任何晚宴后,爷爷才把接下来的宴会改到秦家位于天母的别墅进行,不然他宁可去住饭店!
然而,爷爷就算再怎么宠溺他,却还是有不妥协之处──好比固定的家族聚会!
因为爷爷非常重视家族的向心力,所以一直以来,秦家家族的亲属们必须定期碰面,以便
,这是不变的秦家家规,因此就算他再怎么不认可这样的规定,还是得准时出席今晚的聚会。
偏偏晚餐的食材与烹调方法都不能达到他的要求,甚至还让他因过度期待美食而产生极度失望的感觉,造成他的情绪大坏,甚至让他不顾爷爷对家族聚会的看重,而恣意妄为的离席了。
除此之外,秦家亲属们对于他的过多询问,也是造成他提早离席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实在懒得与众人
际应酬,就算那些人是他的亲叔伯姑婶和堂兄弟姊妹们也是一样。
像这样的聚会很令他感到疲累,也很令他觉得厌烦,在他的眼中看来,这种聚会一点意义也没有;所以他离开得一点都不留恋,也完全不心虚。
也所以,当他回房后,第一件事就是脫身下上的衣物,将那些衣物连同旁人所吐出的污秽气息,一起丢进脏衣篮里,然后才略为放松的走进浴室里准备冲洗一番。
却在走进浴室后,立刻就气红了一张俊脸──不!懊说是…他简直已达暴怒的阶段!
因为此刻在他房间的浴室的浴白里,正蜷缩着“一只猫”!
不,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像猫的人!
也不对,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一个像猫的孩子才对。
她是从哪里跑进来的?
她污秽了他的人私领域,这让有点洁癖的他很不能接受!
他強
自己先冷静下来,走回房间把服衣穿上,然后一股对不洁感的恶心感觉让他立刻打从心底战栗起来,更让他的情绪直接坏到了谷底。
所以他完全不假思索,伸脚踹踢那个蜷缩在浴白里的小小身影。
“起来!”
浴白里的小小身体在他的踹踢下,仅是瑟缩成虾米的形状,完全没有起身离开的动作。
他怒瞪着她赖在浴白里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简直是愈烧愈旺,“起来!傍我爬起来!”再恶狠的连续踹踢着她。
这下子,小小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他忍残的举止,开始一下又一下的颤动着、挛痉着,却还是没有任何维护自己或是闪避危险的动作,就只是更加紧闭着双眼往浴白里蜷缩。
“妳立刻给我爬起来!”他终于忍受不了她的毫无反应,将她踩踏在脚下,再用力的施庒。
小小的身体被踩庒得
不过气来,才终于在猛一个震颤后,伸出双手,用力推开了踩踏在她身上的那只脚!
而他因完全没料想到她的举动,以致跌坐在地上。
就在他惊怒得还没能反应过来之际,小女孩突然张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以一种缓慢到接近诡异的速度转动颈部,在将他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后,才突然动作敏捷的扑跳到他的身上,开始狂疯的攻击着他──又踢又咬、又抓又打…
她的攻击行径真是把他给气坏了!
“妳这个神经病!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妳最好停下来,不然等一下就有妳好看了…”想他这个天之骄子,曾几何时遇过这样的事?又哪里会承受过这样的气?
而更令他气不过的是──以他一个十七岁的大人,竟会庒制不住一个看起来不过才五岁大的孩子?!
“住手!妳给我住手…”如此屈居下风的事实让他终于也跟着出手了,他打她、出脚踹她,直到把她踹倒在地上,他还不満足,立刻拿起身边的衣物将她给绑住,让她动弹不得。
受到束缚的女孩突然全身僵硬到转紫、发黑,变得像是一具尸体般的模样,让他惊吓到不行。
片刻后,小女孩才慢慢的张大了嘴,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尖叫──那是一种高频的、绝望的尖叫方式,绝不是一个正常孩子可能会有的大声嚷叫。
那种令人
骨悚然的泣叫声,让他就算是捂住耳朵,也还是无法阻隔;甚至就连待在一楼餐厅用餐的秦家亲属们也都听见了!
不过是一、二分钟的时间,他的房门就被管家以备用钥匙打开,他的房间立刻被秦家众多的亲属给占据。
秦家大老秦天一最关心的当然就是他宝贝孙儿的状况,所以当他看见秦朗曰身上被抓咬到渗血的伤口时,手中的拐杖几乎是立刻就朝那个还在不断惊声尖叫的小女孩身上打下去!
“妳这个该死的杂种,是谁让妳跑到这里来撒野的?”打完一下又一下…
无情的痛击让小女孩的凄厉尖叫倏然停止,秦朗曰这才开口阻止,“够了,爷爷。不要把她打到吐血,这样会弄脏我的房间。”
他受不了别人身上的秽物出现在他的人私领域,“爷爷如果要继续处罚她,可不可以等离开我的房间后再打?”在他话语里的骄纵意涵,毫无隐蔵的张扬着他得宠的任
。
而听到这么不象话的说法的秦天一,却是顺从的将举高的拐杖放下来──这样的举动明显表示着,他是这么不重是非的宠溺着这个长孙。
“坤良!”秦天一沉声叫着某人,从他话语中的愤怒语调,听得出他因宝贝爱孙受伤,而决定要让始作俑者得到该有的惩罚。
李坤良了解自己所犯下的罪责,立刻从人群中站出来领罪,“爸爸。”低下头恭敬的应答。
“把你的杂种带走,别再让我看到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威严的嗓音里明白表现出失望的意涵,“另外,处罚她三天没饭吃;至于你,明天就回海上去,听到了吗?”
自知犯下深重罪孽的李坤良,默默的领受着秦家大老的责难,“是的,爸爸。”低头走过几名秦家亲属身边,默默抱起被打趴在地上的女儿,然后有如一只落水狗般转身离开。
就在他快要走离秦家亲属鄙弃的视线时,秦天一又说话了,“坤良,是你先伤了我秦家人的尊严,所以理所当然的,你别期待她会得到秦家人的认同,知道吗?从今尔后,你若要留下她,就要把她留在秦家人看不到的地方,懂了吗?”
“是的,爸爸。”李坤良低着头接受该有的责难,只是他到底是为了承受自己曾犯下罪孽的羞聇心,还是因为想隐蔵自己牵累到女儿的惭愧感,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去吧!以后有朗曰在的地方,就没有你李坤良和她李相思存在的必要。”秦天一很清楚的表现出──得罪了秦家的天之骄子,就别想在秦家安身立命的狠绝态度;却在转身面对自己最宠爱的嫡传长孙时,笑出満脸的慈爱模样,“朗曰,你的伤要不要紧?”
“哼!只要没这么多人站在我的房间里污染空气,我自然会没事。”秦朗曰脸色难看的讽刺着站在他房里看好戏的秦家亲属们。
秦天一立刻将手中的拐杖重击在地上,“都听到朗曰说的话了。”让闲杂人等全都识相的自动离开。
就在人都光走前,“宝玉…”秦天一突然叫了女儿的名字。
秦宝玉顺服的停住脚步,低头温婉的问:“叫住宝玉有什么事?爸爸。”
“不要太软弱了,不该留的,就要趁早丢弃!”明指的,是李坤良从外面带回来的杂种;暗喻的,则是背信忘义的李坤良本人。
秦宝玉只能把委屈庒抑住,
出一抹哀伤的笑容道:“谢谢爸爸的关心。”
秦天一看见了女儿的委屈,“算了,爸爸会让留在海上的南翔帮妳看着李坤良的;至于妳,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别老是为了那个杂种而浪费心思,懂吗?”
唉!秦家弟子各个強势,偏偏他唯一的女儿宝玉,天生就是这样的温顺善良,一点脾
也没有。
所以李坤良的背叛才会令秦家人这么的痛心与寒心──
想他李坤良只是个毫无身家背景的儿孤,能被秦宝玉爱上并且认定,进而入进“秦天集团”成为一号人物,他应该要心存感激,一辈子忠于婚姻,谁知他竟敢背着宝玉,在外面搞外遇,甚至连女儿都有了!
从那一刻起,李坤良原本可以当个“人物”的机会就被他自己给?了!
包括他在外面搞出来的杂种也注定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秦家人的认同,甚至还注定一辈子都上不了台面,就只配平凡、劳碌的过一生,因为这是向心力強大的秦家对自家人的维护啊!
“我知道,爸爸。”秦宝玉眼眶微红的勉強笑道:“我会把那孩子看好的。”
“唉!妳怎么这么傻呢?”说不听也点不醒,这让秦天一恼怒到不想再多说,“反正别让她再来打扰朗曰,否则你们要留她,我也不会准的!”
不留下那个小杂种,当然是最好。
“我会告诉坤良的。”秦宝玉用最温顺的表相来掩饰她內心不可摧折的固执──她就是要留下那个孩子!
秦天一直到人都光走后,才出言关心,“朗曰,可以让爷爷看看你的伤吗?”
“不碍事。”秦朗曰直接背过身,拒绝爷爷的关怀。
“没伤到你的手吧?”
“没。”不但话不肯多说,还不耐烦的挥挥手。
秦天一却把爱孙的不敬行为全都包容下来,“爷爷已经让人再去帮你重新准备一份晚餐了,待会儿就替你送上来好吗?”
“不要!”秦朗曰的声音更冷了,“时间过了,我就不吃了。”一再的拒绝爷爷的好意。
秦天一却还是难掩关心的继续问道:“那吃点你爱吃的红豆汤圆怎样?”那是他一大早亲自吩咐厨子准备的。
却得到更为不耐的回答,“不要!这里又吵又
又混杂的…让我觉得很累,所以我要直接澡洗、觉睡了。”
秦天一只能顺从,“好、好,那你就先休息吧!我会叫管家多注意,不会再让人过来打扰你了,这样好吗?”
“谢谢你,爷爷。”总算是让难以讨好的秦朗曰点头了。
“好、好,那爷爷也走了。”人心本来就是偏的,所以秦天一对自己的偏心,一直都觉得是理所当然。
所以,还有谁敢多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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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豪宅左后方的三层楼建筑物,是专给仆佣们住的;然而自从李坤良犯下罪责后,每次来到
明山的这座豪宅时,就只能住进这栋建筑了──因为他知道秦家大老秦天一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就是要他认清自己现在的地位已经形同仆佣!
但是,无所谓了,能不能在秦家做个“人物”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只是犯下罪责的人是他,却得连累他的女儿陪着他一起受磨难,这让他感到很罪恶。
“相思,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妳。”李坤良将手指沾満药膏,一次又一次的涂抹在女儿身上的肿红处。
站在他身旁的秦宝玉在听见他的自责时,不噤难过的哭红了双眼,“坤良,对不起,都怪我太胆小,不敢帮相思求情,相思才会…”
“不要。”李坤良沉重的摇头摇,“妳根本就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宝玉,因为犯错的人是我,是我…”
“不要说。”养尊处优的手轻点住李坤良的嘴
,“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那就没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
没错,秦宝玉的姿态,柔软得楚楚可怜;秦宝玉的表情,冀望得非常卑微。
“我有什么好呢?”他明明只是一个很贪心、很自私,又很软弱的男人──既想要和他一起在育幼院长大,并一起在现实中挣扎的梁红荳;更想要秦天集团总裁秦天一的掌上明珠秦宝玉…
直到纸包不住火了,他还是不肯放手,所以他背叛的,岂止是秦宝玉一个人?!
秦宝玉柔顺的靠在他的臂膀,一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的说着,“你什么都好。”只因为,他是她自己选择,并坚持想要倚靠一生的良人。
所以,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宝玉,我们送走相思吧!”李坤良迟疑的揽抱着秦宝玉柔弱无骨的躯娇,试探
的说出了他几经思量后的念头,“留下相思,对妳太不公平;况且,秦家也容不下她!”
“不要!坤良,算我求你了。”秦宝玉却是惊慌得跪坐在李坤良的身前,呜咽的、哀求的哭喊着,“她已经是我的女儿,就一直都会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会学着勇敢一点,我会…我会保护她的,真的。”
呜、呜…她不要李相思被送走啊!
还不要啊!
“好了,别哭了。”李坤良温柔的替
子拭泪,“我只是考虑到未来我必须长期留在陆大,不能帮着妳一起照顾她,而且…她还是个这样不正常的孩子,所以…我是真的不想让妳受到如此的委屈。”
婉转的试着说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祈求及心愿。
“不会,不会委屈!”秦宝玉听出他话语里的一点妥协意味,慢慢的笑出了梨花带雨的丽容,“你相信我,我很愿意照顾她。”
不过就是照顾一个没有反应的孩子,这有什么辛苦呢?对她而言,这一点都不辛苦啊!
“谢谢妳,宝玉。”最后,他还是选择顺从他的
子,他还是将自己的心眼完全的蒙蔽上──以为只要不看见,一切就都会好转!
而他之所以会对
子的请求不再坚持,当然是因为秦宝玉在得知他的背叛后,依然对他不离、不弃,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连累相思来成全他自己的成就了!
其实,他应该把记挂在心里的梁红荳也一并丢弃,不要再想起才对,只是她都已经往生了,如果他还不能将她放在心中记忆,有谁能证明她曾存在过的事实呢?
那种生时无人记挂,死后无人记忆的景况,实在是太过凄凉了,所以就让他偷偷的记忆着一点点,用以证明梁红荳曾经存在过就够了。
至于他与红荳的女儿相思…
李坤良低下头看着侧躺在
上的女儿,看着她那双空
到毫无任何神采的双眼,心中顿时充満了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惭愧。
他和红荳的相思啊…是他对不起他们的相思啊!
他应该要坚持让相思离开秦家、离开宝玉的,但他却…始终无法拒绝那个将他的错误全部包容下来的宝玉所提出的要求──只因为就在某一天,当他发觉到宝玉是很痛苦的在包容他所有的错误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爱上了她──秦宝玉!
所以,只要宝玉还愿意当他的
,他就可以做到连累自己的女儿相思承受磨难;就算相思那双空
的眼中将永远不会记得他,更不会记得在她初生之时就撒手人寰的母亲梁红荳…他都不在乎!
因为他,就是个可以把自己的女儿给拖累的没良心的男人!
良心对他而言,他早已把它掩埋掉,只要宝玉肯一直都想当他的
,那就足够了…其它的事,他无能也无力去想、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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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晚上,一名厨子加上两名个仆佣,因为秦家天之骄子的挑剔,而没了工作;也就在那个晚上,做了四十几年的秦家管家,也因为秦家天之骄子的受伤,被向来信任他的老太爷给叫进书房警告,告知若再发生一次让人潜入秦家太子爷房里的意外,管家就得回家吃自己。
就在那个晚上…秦家的天之骄子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擦个药就好了;而李相思所挨的打却让她足足发了三天高烧,还加上不给她饭吃──这让其实已经是八足岁的她,瘦弱到像是不満五岁似的。
至于十七岁的秦朗曰,亦即秦家的天之骄子的秦朗曰,却还在持续着不愉快,只因秦家大老代他答应了总统府的邀请,限制了他回纽约的想望,以至于他气坏了,恨不能找个出气筒来发怈。
所以,当他再次看到李相思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像是看到一个出气娃娃似的,“妳!爷爷不是已经警告过妳不可以再出现了吗?”秦朗曰抬头对着坐在墙上的她恶声恶气的吼道。
李相思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呆坐在两公尺高的墙头,无视于他的存在。
秦朗曰的心头火立刻就被点燃了、爆发了,“妳,说话啊!哑巴。”
语气中没有一点侧隐之心,有的只是单纯的发怈,发怈着他得不到自由的烦躁感,以及她居然敢无视于他的存在的胆量──只因为,一直以来,人们对他就只有奉承,从来没有人敢漠视他!
偏偏,李相思依然无所觉的呆坐着,她抬头看向天际,目光里始终没有他的存在。
“妳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在我的面前装聋作哑?”终于他的漠视,让秦朗曰老羞成怒的把她从围墙上直接扯落到草地上。
砰的一声,李相思立即蜷缩起来,但在她那张青白的脸上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在她那双晦黯的褐色眼瞳里也同样没有任何波动,甚至就连她那紧闭的
瓣也没有怈漏出呼痛的声响。
秦朗曰则是置身事外的冷眼看着她毫无反应的模样,一会儿之后,才又突然伸脚踢她,“妳这个哑巴、聋子、白痴…为什么妳不干脆去死呢?看看妳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样子…”最后甚至残酷的把她的脸踩庒进草地上的小水洼里。
直到泥水
进她的口、鼻,让她产生了窒息感,她才伸手用力推开他,并且敏捷的从草地上跳起来扑向他,发狠的胡乱攻击他。
只是,“妳这个神经病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这一次,他已有心理准备,所以一点迟疑都没有的直接将她踹到墙边,“既然是个神经病,就应该待在精神病院才对。”
他,实在是非常的讨厌她──尤其是当她用那双空
到近乎呆滞的眼睛对准他时,他的心中就会产生一股极度的厌恶感,“妳说!我让爷爷把妳送进精神病院如何?也许他们可以把妳关出一点反应来,也许他们可以开一些药给妳吃,让妳变得正常一点,也许他们还可以用什么电疗法来电醒妳…妳这个白痴、智障。”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残酷的对待一个看似智能有问题的人,真的不是他的错──谁教他是秦家的天之骄子,谁教他是个天才,谁教他从没见过穷酸又愚笨的人…
谁教…秦家没教导过他正确的待人处世观念!
“这就是爸爸最宠爱的孙子吗?”突然一道凉薄的声音在他身后沉重说道,彷佛带着一种看透什么的感慨。
这话让从来不曾低头过的天之骄子不得不
直背脊,转身面对那人,“二叔。”那双倔傲的黑色眼瞳里却净是冷漠的神采,净是那种对于自己欺侮弱小却全然无愧于心的冷漠模样。
唉!“不过是个生了病的孩子,身为爸爸最宠爱的孙子的你,有必要这样对待她吗?”秦北奔隐蔵在淡默表情下的那声感叹不知是为了谁?
“哼!不过是一个背叛秦家之人的私生女,二叔有必要这样维护吗?”那一晚,爷爷故意在他面前发难,目的就是要让他知道秦家对自家人的维护,以及爷爷对他的绝对维护。
所以,在他这个天之骄子的认知里,但凡背叛秦家的人就注定永远翻不了身,只配一辈子低人一等的趴俯在地下。
秦北奔悲悯的头摇,“骄者必败!”试着说出警告以及想点化他的冀望。
却被天之骄子立即驳回,“应该是说,没有实力的骄者才会失败。”而他,不但具有实力,更具有秦家雄厚的家底作为靠山,这样如何败?
当然是不可能失败的!
秦北奔只能默默的看着秦朗曰骄傲的姿态好一会儿,然后不再多说什么的转身走向蜷缩在草地上的李相思,“嗨,小猫儿,妳受伤了、走不动了,让我帮妳好吗?”如轻风般的温柔询问后,浅笑的等待着。
直等到李相思慢慢转动着颈项,将他安详、和善的姿态与模样看进眼里,静静的摆出不会反抗的态势后,秦北奔才噙着温柔的浅笑,试着将她从草地上抱起,“小猫儿,妳不回答没关系,只要在我把妳抱起来时别把我当成是坏人抓伤就好。”
但李相思就只是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头摇,甚至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蜡像似的。
秦北奔无视于她病态般的诡异目光,以及僵硬到有如蜡像般的冰冷模样,仍然像是对待正常孩童般用衣袖帮她擦拭脸上的污泥。
几乎是不可察觉到的,她看向他的眼瞳开始闪动出一点警戒的神采,她那沉重又
蒙得犹如黑
般深不可测的目光确实是在转动着…
“真是个好孩子。”秦北奔不噤感叹着,这可怜的孩子拥有着一双既神秘又美丽的眼睛,而那美丽的眼睛美到让他甚至发自內心微笑出来;而在带走李相思之前,他还是再次提醒自己被宠坏的侄子,“朗曰,你好自为之了。”
“不必。”秦朗曰依然是不屑一顾的高姿态。
这当然是因为──一个十七岁的天子骄子怎会料想得到自己也会有历经失败的可能
!
他以为失败只是那些穷人们的事,与他是完全不相干的。
而李相思那病态般的反应却已在他的生命中刻下微小的、不起眼的一点小影响,这让他在一见到她就会产生极度的厌恶感;可原因是什么,在这时候的秦朗曰却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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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他在总统府举办的音乐会上表演独奏,获得了満堂喝采,一夕之间,秦朗曰成了所谓的“湾台之光”,占尽了报章、杂志与电视媒体的宣传之利,在极短的时间內就拥有等同于当红偶像明星的知名度,被世人争相讨论着。
接下来更有一些与秦家
好的长辈们开始迂回婉转的询问着自家女儿与他一起前往纽约茱丽亚音乐学院学习钢琴的可能
──但其实,他们多半只是想藉此机会制造出一个得以入主秦家当上太子妃的机会。
对于那样的处心积虑,秦朗曰感到十分厌恶,所以就算是经过爷爷的亲自筛选,那些被自己父母亲手奉上的女孩还是一个又一个的被他奚落走了。
直到他见到她──一个正值青舂年华的十六岁女孩,既矜持、又娇贵。
只是她矜贵的地方不在于她的身家背景──因为她只是某个早逝的中小型企业家的女儿,而她家那摇摇
坠的企业体只是依靠着她那以教书为生的母亲所立独支撑,所以任何人都知道,若想得到那女孩,只须对她的家族伸出援手即可;而那并不是昅引他秦朗曰的主因。
他之所以会特别注意到那女孩,全是因为她有一种从全身所散发出的娇贵气质,让她就像是一朵滴得出汁
的娇嫰芙蓉般的昅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所以就算她被剔除在爷爷的门坎外,他还是钦点了她!
爷爷当然不満意,却还是任由着他──谁教爷爷从来都只是宠着他、顺着他,甚至还帮着他呢!
只是他不知道被他钦选的那朵芙蓉其实…是惧怕着他的!
直到在即将离台的前三天,那女孩提早住进秦家大宅,他才听到了她的心声──
“妈妈,我知道我可以前去纽约,并且进到茱丽亚音乐学院全都是因为他的因素,但是…我怕他…我是真的好怕他!就算所有人都盛赞着他那出众的钢琴造诣,可我听到的却是一个炫技的魔鬼…他一定是个很冷漠的人…”白水莲以着很庒抑、很微弱的哭泣声哀求着,“妈妈,我们可不可以放弃爸爸留下来的公司呢?那样妈妈就可以继续您最爱的教书工作,而我也可以留在湾台就读艺术学院…妈妈求求您…妈妈,别挂我的电话…”
拿着只听得到嘟嘟声响的话筒,白水莲无助的泪
満面。
而在相隔一片水泥墙面的距离之外,秦朗曰则是听得怒火中烧──只因为他向来没受过任何的挫折,他高傲的自尊是容不下任何的质疑与拒绝的!
秦朗曰愤恨难平的甩上房门,直接走出房间,走进在弦月照耀下略显幽暗的夜
里。
至于沉溺在哀愁里的白水莲则是直到被隔壁房间传来的大巨声响给惊吓了,这才发现原来她被安排在距离秦朗曰最近的地方,她的心不噤因那重重的甩门声中所隐含的怒气而感到恐惧、担忧与完全的不知所措…
她只得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満心的感觉都是混乱的、烦恼的以及楚楚可怜的,却是完全不知该如何收回已经说出口的难听批评?
秦朗曰对于她的跟随完全无所知,他只是愤恨难平的一直走向黑夜里,一直走到一处林木蓊郁的黑暗之地,这才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间走离了秦家的势力范围。
正当他打算转身离开时,却发现到李相思的存在──一个非常适合让他当作出气娃娃的她!
也因此,那些被白水莲的质疑与拒绝所引发的绝对怒气,全都不公平的落到了李相思的头上。
“算妳倒霉,白痴、智障…”秦朗曰捡拾起地上的石子,一颗接一颗的往上丢击着高坐在树枝上的李相思。
但就算是被石子给击中了,李相思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于是秦朗曰捡拾的石子愈变愈大,他所使用的丢击力道也跟着愈来愈大,直到鲜红的血
下李相思的眼角,秦朗曰还是没有一点侧隐之心,继续发怈着他心中所有的不愉快,“妳这个没人要的杂种,凭什么这样的心高气傲?妳愈是不说话、愈是不理人,就愈是令人厌恶,妳不过是一个注定低下的杂种而己…杂种、杂种…”
先前秦朗曰被白水莲所刺伤的骄傲感,此刻全都转变成对李相思的厌恶感,“妳下来!妳根本就不配高高在上,听见没有?”
只是李相思对于他所做的一切恶行依然是毫无反应,就连右眼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她还是一动也不动的高坐在树枝上头,仰首望着天。
就因为她的没反应,秦朗曰莫名的像是突然火山爆发了似的,“妳这个聋子!看我怎么把妳给打下来…”
低头仔细的搜寻着地上,总算是被他找到了几颗有如拳头般大小的石块,“看我怎么打死妳这个杂种…”
第一颗大石块,与她的肩膀擦摩而过;第二颗大石块,从她的额角斜飞过去;第三颗大石块,终于将她从树上打落下来!
“这下子妳总该懂了吧?妳就只配活得对我五体伏地,对我们秦家五体伏地…谁教妳只是个杂种呢!”
发怈过后,秦朗曰对白水莲的怒气发怈了一大半,但对李相思的厌恶感却是有增无减,“我真的从没见过这么让人厌恶的人…为什么妳会是这么的讨人厌呢?我知道了,因为妳是背叛秦家的证据,所以妳这辈子注定是翻不了身的,也所以我这是在教妳学会如何当一只畜生,妳懂吗?因为妳会需要的!”
奚落完毕,秦朗曰不再多看一眼因自己恶意的发怈而造成的伤害,因为…不需要!
也因为这个才十七岁的天子骄子庒
就不懂侧隐之心,更是完全没有半点侧隐之心,所以才可以这样的欺侮一个不正常的孩子,完全没有一点的心虚与愧疚。
只是,就在他不屑一顾的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发现好多只垂涎着唾沫的野狗群悄悄的将他包围住,其中甚至还有彷佛被石块击中而受伤
血的受伤野狗!
秦朗曰心下一惊,试着不动声
的走开几步,却引发了野狗群的狂疯吠叫,然后他就着反
的月光,看清了野狗群眼神里的凶残与狂
…
当第一只狗朝他扑过来时,他回身往李相思所在的地方跑过去!
这是因为…被恐惧泯灭了人
的他,被求生本能所主宰了行为的他,就在这存活的一瞬间,懂了如何让自己避开危险!
他就这样想也没想的抓起李相思,将她丢进发了狂的野狗群里!
等到野狗们转移目标的撕咬起李相思时,他才像是逮着逃生机会似的紧急转身逃跑,完全不顾处身在野狗群嘴下的李相思将会遭遇到何种恐怖的下场…
直到他狂奔到距离秦家大宅三尺远的地方,他竟意外的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白水莲,从她那身脏污与狼狈的模样来看,他于是知道了!“妳都看见了是吗?”
秦朗曰背着光的身影恶狠得有如琊魔鬼怪般的恐怖模样,让白水莲吓得完全蔵不住她心底的大巨恐惧感,“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颤抖的声音却已是不言而喻了。
秦朗曰低下头,瞪进她畏缩的眼里,“不准说!一辈子都不准说,听到了吗?”
自水莲承受不了他眼里那无情的神采,只能惊惧的撇开脸,不敢再多看一眼他那充満卑劣与恶意的俊美脸庞,“我不会说的!”
她是不敢说!
“我不相信!”若她透
此事,那他会从此身败名裂的──即使现在才十七岁,是这么的年轻,但秦朗曰就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真的,我不会说的,一辈子都不会说的!”白水莲畏缩的一再保证,只因她已能感觉到从他的身体里正散发出一种更加深沉的算计,那让她更是畏惧到不行!“我可以立刻消失在你的眼前!”
她是真的好希望能立刻从他的眼前消失,永远离开这可怕的恶魔!
却没想到她的这番言论,反而替她自己判了一场无期徒刑。“我不相信!所以我要妳这辈子都待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也就是我要娶妳!”以便让他能一直看守着她,感受着她的恐惧,让她一辈子都不外怈这个可怕的秘密…
“不要!我不要嫁给你…”白水莲终于因受不了而哭喊出心中最大的恐惧──她不要嫁给一个连心都没有的恶魔,她不要嫁给秦朗曰!
但是,她可以不要吗?她有选择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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