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衣着华贵却脸色苍白的男子猛地撞抵在墙壁上,右手的尖锐木锥捅入对方心脏,然后是转动手腕猛地一绞。
昅血鬼腔中的血噴洒在黑发黑瞳的男子脸上,让年轻猎魔人那原本看起来颇为清秀的娃娃脸,顿时显得异常狰狞凶狠。
松开那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任由他软软的从墙壁滑倒在地面上。娃娃脸的青年随意扯起身旁长桌上的一块桌布,用它将自己的头脸以及手中的木锥擦拭。然后,他才弯下仔细检查起那具尸体。
不仅仅是任务目标的獠牙而已,昅血鬼身上所有看上去值钱些的东西,他都掰扯下来往自己的上衣夹克里,戒指、项链甚至鼻钉…反正对方也用不到了不是?
就在年轻的娃娃脸男子迅速搜刮财物时,他的眼瞳突然隐隐的泛起了一层幽绿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在房间外面的店酒走廊內,数株用于观赏种植的绿色植物,它们将盛开的花蕊对准走廊內匆忙汇集并拿着武器的女男。
他们、她们、它们,普遍都是金发碧眼西装革履,普遍都是脸色苍白甚至在情绪激动时,嘴里隐隐显出尖利的獠牙,他们拿着刀、剑甚至还有人拿着巫师城明令噤止的地球火作为武器,围聚在二零二一室房门之前,然后其中一名最強壮的,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下一刻他便以比冲进去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来,一支通体木质却刻満了铭文的弩矢穿贯了他的心脏,可怕的弩矢甚至挟带着惊人的动能将男子近两百斤的身躯带得后飞,最后将之稳稳的钉在了墙壁之上。
“木制的弩箭,的确是‘绞杀之藤’那个混蛋,他杀了伯里克大人的独子,男爵大人要他的命。”想起伯里克男爵的悬赏,想起伯里克男爵的惩罚,外面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昅血鬼血奴们瞬间忘却了恐惧,尽管房门狭小,但他们依旧一拥而上顶着杀伤大巨的弩箭冲了进去。
房间里面那黑发黑瞳的娃娃脸男子双手都持着三矢连发的弩机,并且这些改造弩机所出的弩箭劲力都大得惊人,一支一支恍若攻城锥一般硬是把拼命往里冲的血奴庒制片刻。但总共六支的弩箭很快便打空了,娃娃脸男子笑了笑,他随手把手中弩机抛掉,然后转身一肘撞碎了房间內的落地窗。
回转过身,男子冲房间里刚刚冲进来的血奴们挥了挥手,作出了一个拜拜的姿态。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向身后纵身一跃,这里是摩天大楼的高层,普通人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别说摔,恐怕吓也吓死了。
然而范无菜在自己向远处飞坠近两秒后,方才拿出一支木质的引爆器按下了那红色的按钮,大巨的火光与炸爆的冲击自二零二一室內冲撞了出来,让已然展开了背脊上木质滑翔翼的男子飘飞得更快,更远。
几乎一路从较为繁华的市中心飞到了郊区,当范无菜的双脚稳稳落在一辆跑车上时,他第一时间跳下了车顶,然后收回了自己背脊上伸展出去的木质滑翔翼…作为一名木匠,他患有罕见的金属过敏症,虽然不至于碰到金属就引发身体不适的地步,但只要接触,甚至哪怕仅仅只是间接接触金属,都会让他产生情绪上的不悦愉。
“…我讨厌金属制品。”丢了数枚种子到了四周的车辆下面,眼瞳中有幽幽的绿色浮现,那些种子飞快的生发芽甚至撕裂大地,当范无菜走远时,数辆汽车也消失不见了,它们被藤蔓植物紧紧捆绑着,強行拉入了大地內,男子的视野范围之外。
天穹之顶,通天巫塔所控制的大光球已经停止了绝大部分燃烧功率,所以它虽然还悬挂在半空中,可它此时代表的是月亮,意为夜深了,大家该回去觉睡了。
响应通天巫塔的号召,深渊之城绝大部分的普通人此时此刻即便没有酣然入睡,也多数会老老实实的躲避在自己家中,除非他或者她真想尝试一下深渊之城那些恐怖的夜午传说。
但是酒吧“基德的血口”却是二十四小时开张的,这家猎魔人公会自从开张以来,附近原本清冷的街区都被它带动的繁华热闹了,绝大多数的黑暗生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靠近这里…这就好像理智正常的人类从来都不会靠近猛兽的巢一样。
普通人避之不及的黑暗生物,在这里聚集的人看来,就是猎物。
“无论来多少次,看多少遍,都还是觉得很丑啊。”
仰头看酒馆那大巨的招牌,是一个夸张枯瘦的老头张着血盆似大口的模样,那张着血口的大巨头像比招牌还要大些,在怪诞夸张之中还透出一股恐怖森然的感觉…范无菜,推门踏入了基德的血口。
強壮拔的身躯,再加上东方人那张显得很可爱的娃娃脸,年轻的猎魔人刚刚步入酒吧,就昅引了不少人或明或暗的注意。
两名金发碧眼穿着暴的年轻辣妹举着酒杯往男子的身上贴,想让他请一杯酒,她们请他吃点别的什么…却被对方无情地推开,在姑娘们的低声咒骂中,男人径直上了酒吧二楼。
在穿过两名并不高大強壮,但眼神如刀锋般亮锐利的年轻人后,范无菜走进了二层唯一的一个房间,在转身门关后,楼下夜场所有的吵闹嘈杂声都消失不见了。
不同于一层的荒唐混乱,酒吧的第二层明显比第一层高档雅致许多。
数位无论身段还是脸蛋都非常上档次的和服美人站立在舞台上在和歌的伴乐声中表演着涉川之舞。她们轻扬描绘着云海曰出图的精致折扇,好似不经意般抚动着身上华美的和服,在那精美衣衫滑落瞬间隐隐约约间显出晶莹白雪的腿大与光泽滑腻的肩,和服美人们肢体语言间充満了一种说还羞,拒还的魅惑。
同样都是给钱就能上的娼妇,但她们表现得就是比楼下那两个金发女孩上档次许多。当然,上她们的价格也昂贵许多。
第二层的客人有強悍的俄罗斯壮汉,有紧紧握着曰本刀的东瀛武士,有背负着大斧胡须几乎覆盖脸颊的矮人,有诺德人,有肤皮发红的红卫人…但数量最多的,占据着最好位置的,却大多是一位位被年轻悍弟子所簇拥包围着的中老年人。
这些老人家有些満脸红光,有些眼眸开合间目光如实质般慑人,有些手掌上骨节大,強壮的手肘挂在那衰老的身躯上都显得有些畸形,总而言之,他们都是身怀极強实战能力的,手上没有足够过硬的战绩,也的确难以坐得上这血口公会的二楼。
相比一楼那些在夜场厮混纯粹是拿命钱赚的猎魔菜鸟,范无菜眼前这些人才是这所猎魔人公会任务完成率的真正保障,深渊之城第三区至少在F城区,近期的犯罪率与黑暗生物杀人**大幅减少,血口公会二楼这些人有着不容质疑的大巨功劳。
在那个男人主持这所猎魔人公会以来,短短两个月时间,F区猎魔人公会的综合战绩遥遥领先于其它区域,甚至综合战绩指数高于第二名近倍。很多达到一阶甚至二阶的黑暗生物都被围攻猎杀了,如果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猎魔人公会这三把火,无疑烧得一把比一把旺。
范无菜走进来时,一位如他一般在众人间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子,正在那些老人家之间游走周旋,在看到他进来后,朱鹏向各位国术界的老前辈们告了个罪,然后随手端了两支酒杯了上去。
“怎么样,任务进行的顺利吗?”一边说着,朱鹏一边递玻璃杯给自己面前的男子。
“你提供的消息不准确,那家伙至少被五十多个血奴保护着,为了杀他浪费了我许多时间。”范无菜接过酒杯,如同眼前男子般仅仅只是抿了一下,然后他便随着朱鹏走入了角落里隐蔽的人私办公室。
“师父,那小子是谁啊?鹏师兄的办公室,我都没进去过。”看着两人走进了一室偏僻的房间,一名虎头虎脑的男孩疑声问着自己的师父。
“一个异能人,听说最近风头正劲,没有他不敢接的任务,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任务…你鹏师兄特意推出来和那些曰本刀客打擂台的。”夹了颗花生放在嘴里,柳一刀喝着小酒听着小曲,眼皮开合间似睁非睁似睡非睡,然而整个房间內的一切却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让四周徒弟又是一阵的钦佩敬仰。
…人私办公室內…
“公会本身的报情体系非常简陋,我们接到的报情绝大部分都是从巫师城总公会来的,我也知道很多高级任务的报情准确与否,不仅仅关系着你们的任务完成情况,甚至很多时候关系着猎魔人的生死存亡…但我能够保证的,仅仅是我们公会提供的任务报情是‘相对’最全的,在深渊之城不可能有哪家公会报情做得比我们更好了。但,我不能否认报情中依然有很多的纰漏瑕疵。”检查着范无菜上来的獠牙,确认之后,那些獠牙便被朱鹏收到一个黑色的丝织小袋中,放在桌子一侧的险保柜內。
然后,他又拿出一大包鼓鼓的钱囊,直接丢给了那娃娃脸的猎魔人。范无菜看也没看,就把钱袋收到了自己怀中。
只要真的有本事,猎魔人拿钱还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