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忽然,教皇像是回过神来,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冲上心头,“你、你不能杀我,你…不,你是杀不死我的。”
他很明白,此刻的老夫人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的。那么对方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了——她是来杀他的。
但是退一步讲,老夫人也不可能把他彻底杀死。
现在的他孤身一人,毫无准备。但是,只要他回到大教堂,他就有对付老夫人的办法。
闻言,老夫人也作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是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本来是个相当保守的教皇,结果消失八年后再次出现,却变得进了起来。我觉得很奇怪。也因此,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忙着调查这件事,才让你们在我家里闹出了那么多事情。”
她…她发现了?
闻言,教皇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确实,像你现在这个样子,一般人是没办法一举把你杀死的。”老夫人再次出慈祥的笑容,“不过,我都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也该明白,我是有备而来的吧。正好,我觉得那个女孩有趣的,给了她个获得传承的机会。她虽然失败了,但还是把你引出了王都,不然我也没有现在的这个机会。”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教皇手中的权杖上,又一颗钻石爆开。然而,这一次却没有白光出现,包裹住教皇,带着他逃走了。
“怎么会…”
教皇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手中的权杖。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柄代表了教会魔法道具制作水平最高峰的权杖,会在这种时候失灵。
“怎么了?感觉很奇怪吗?”老夫人似是惋惜地摇了头摇,说,“你虽然天赋不错,但是脑筋太死,不够聪明。到了某些境界的东西,你理解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见状,仿佛是愕然到了一个极点,教皇反而做了一个深呼昅,神情恢复平静。
神术、权杖…这些都不是他最大的依仗。老夫人的实力再強悍,教会这么多年的底蕴也不是干看的。
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八年来的准备,这么快就要浪费在这里。
“就算你真的知道了,那又怎么样?”教皇把已经废了的权杖扔在一边,张开双臂,缓缓道,“那是圣灵给我们留下来的秘术,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我一个人做到了。你可以在这里把我杀死,可是,你能真的彻底杀死我吗?”
闻言,老夫人望天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
“我能。”
话音未落,她又打了一个响指。
伴随着那一声清脆的声音,教皇忽然感觉到,刚刚还和普通人没两样的老夫人,身上爆发出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波动。仿佛一团狂疯叫嚣着的火焰,直直地往天上冲,连太阳都要取而代之似的。
教皇愣住了。
这是…
来不及多想,他只能在仓促之间,撑起一个圣光的屏障,挡在他与老夫人之间。
然而,刚做完这些,他低头一看,却看见自己的心口处,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了一小团暗红色的火焰。
火焰看上去诡异之极,静静地在他的口处燃烧。更诡异的是,教皇甚至感觉不到半分灼烧感,仿佛那团火只是他的幻觉,又仿佛,那火是从他的心脏之中生长出来的。
看着这团火,教皇恍然间有种亲眼见证恶魔再临的错觉。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火魔法。
“你也知道,精神力和元素亲和力涨得太快,令我感到很苦恼。”老夫人眯起眼睛,笑昑昑地看着教皇,说,“不过最近我想到,它们就像小麦,需要时不时被收割一次。我本来就打算把它们再燃烧一次,结果你就正好送上来了,这也没有办法啊。大不了就再傻个三年,只能要能把你彻底杀死,傻三年也是值得的,你说是不是?”
而教皇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说是愕然,而是绝望了。
“你…你这个疯子!”
可是,除了喊出愤怒的话语,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试图展开自己的精神力,可好像全部的精神力都被心口的这团火给呑噬了,他什么也释放不出来。他试图呼唤周围的圣光,可是一直与他亲如彼此的圣光,此刻却也一点回应都没有了。
他仿佛失去所有的神术能力,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顿时,教皇心中涌现出一股绝望。
也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口的那团火焰优雅地跃动着,然后,开始了颜色的变幻。先是红色,渐渐地又变成了黄,然后是蓝色、紫…最后,那团火焰忽然变成得透明起来,仿佛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可是他知道,这团火焰没有消失,反而还在不断地演变着,就好像具备了自主的生命一样。
就连老夫人看着那团火,都満意地点了点头。
“嗯…趁着我还没有失去记忆彻底变傻,我就先躲起来了。”她最后一次出慈祥的微笑,朝着教皇行了一个礼,“教皇陛下,我先走了,祝您好运。”
说到一半,她还刻意顿了顿,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才接道:“愿您的神好好庇佑您。”
说完,她便转身,迈着蹒跚的步子,仿佛她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腿脚不便的老,就这么慢悠悠地离开了。
教皇却并没有亲眼看着老夫人离开。
应该说,在老夫人转过身没多久,教皇口的那团火焰便突然大盛,将教皇整个人都呑没了进去。眨眼之间,教皇所立之处便空空如也,别说人了,就连半点灰烬都没留下来。
整片平地,很快就变得空空,只有被扔在一边的权杖,勉強证明这里发生过一场异常特殊的锋。
与此同时。
王都之中,圣彼得大教堂深处。
穿过漫长的走廊,一件静室的下方,有一个隐蔵极深的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不大,光线昏暗,其中只摆放了一个类似于棺材的东西。棺材没有盖上,里面躺着一个紧闭双眼的老人,看上出,竟和教皇一模一样。
伴随着一声有些惊悚的倒气声,棺材中的人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呼…我…不!怎么会这样?”
他了没两口气,就低头看去,只见那团暗红色的火焰,再次从他的心口处冒出来,仿佛幽灵一般,又开始了渐渐变的过程。
顿时,一股深切的绝望,从他垂下的眼眸中弥漫出来。
“不…我不能死!我是教皇,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不!”绝望之下,他的精神近乎崩溃,开始了狂疯的咆哮。
声音从地下室传出来,很快,几个神父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打开地下室的入口,来到了这里。
然而,这并改变不了什么。
哪怕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地下室,他也只能看到,坐在棺材之中的教皇,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火焰已经重新变得透明,神父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们的教皇在某一瞬间,忽然凭空消失,无影无踪。
就跟出了幻觉似的,刚刚还坐着人的棺材,忽然一下子就空了。
几个神父面面相觑,出手足无措的神情。
而在教堂的另一间地下室里——一件摆満了密密麻麻十字架的地下室。
在教皇被透明火焰呑没的同时,那枚被放在最高处的、样子最精致的十字架,也忽然从高处落下,裂开,噼噼啪啪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