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兄,臣弟回来了。”深黑夜
中,展袭一身黑色劲装,后头跟着几名同样打扮的士兵,一同入进“英和殿”
他阳光的脸庞此刻略显黯然,沉重的脚步更是说明了他的心情。
“人呢?”展伟面无表情的问。
“方才派人押进大牢了。”
“他如何解释?”兄弟一场,展伟至今仍怀抱一线希望。
展袭哀哀的回答:“臣弟突袭成功,将二皇兄捉住以后,他便把两年前的事情全都给招了。”
“将他带上来吧!”长叹一声,展伟万般无奈的下达命令。
“皇兄,你打算怎么处置二皇兄?”趁此空档,展袭这么问不啻是想替展邬说情,生怕等会儿兄弟三人当面摊明事实,展伟会在一时动怒下,对展邬予以重罚。
“你说呢?”他也是心
如麻啊!
若不是他们在展邬当真叛变前及早发现,私底下解决了这件纷争,展邬的叛
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展伟作梦都想不到,他最亲信,最呵疼的弟弟,对他的敬爱全都是表面功夫,骨子里展邬想的居然是阴谋造反!
几十年兄弟情谊之重,难道比不上一顶龙冠?如果展邬得手了,江山风云变
,改朝换代亦不用说,到那个时候,他是不是也能狠下心把展伟和展袭除之而后快!?
光是这么想,谁的心头不是一阵寒意涌上。
“二皇兄…”虽然未着囚服,可-副厚重的手铐脚镣总免不了,展邬一进大厅,展袭的声音都难以克制地哽咽了。
“别叫我!谁是你的二皇兄?你这杂种不配叫我!”展邬公然辱骂展袭,积在心中多年的怨气不吐不快。
他从小就不喜欢惺惺作态博取案皇宠爱的蕙妃,当然更不喜蕙妃替先皇添得的子嗣——展袭。在展邬的观念里,只有他与展伟具有正统的王族血统,其他兄弟什么也不是!
可惜展伟的想法与他相左。
展袭得宠,屡屡被委派以重责大任,几乎烧红了展邬的双眼,让他仅存一丝丝的道德良知全然颠灭,渐渐地,对展伟的忠诚亦因嫉妒、怨愤而走样,最后终至于图谋造反。
说穿了很简单,展邬是受够了
合展伟喜好,而制造出兄弟和乐的假象,他想要明明白白地展
自己的意见与实力,再也不愿受制于他人。
“二皇兄,你…”气极的展袭
加回斥,但眼前辱骂他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小喊到大的二皇兄,是他打从心里敬爱的二皇兄。
既亲如此,今曰的针锋相对情何以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过往兄弟间和乐融融的相处情景一一浮现,展袭的鼻头不噤一阵发酸。
“我怎么样?我说你是杂种你就是杂种!”随着展邬的语气愈来愈激动,铐在他手上沉重的铁链也发出愈来愈刺耳的声响。
“若非你处处博得皇兄的赏识,抢了我大展长才的好机会,令我难堪,我怎么会走到这步田地!都是你!”
“够了!”始终静默无言的展伟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邬弟,你太让皇兄心寒了。”
展伟的语气中混合着心痛、哀伤、愤怒…还有一些莫可命名的情感。他深深昅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多年来,边关战端
,民间风波恶,哪一次皇兄舍得派你去冒险了?朕总以为,这是在保护你、照顾你,然而你却不知感恩,伤害了袭弟的自尊,辜负了朕的好意。”
“皇兄你根本不了解我!”展邬双目怒瞠,大吼道:“男子汉大丈夫,我要的不是窝囊地蔵在美轮美奂的西城中度过一生,我要的是能够
血流汗、征战沙场,牺牲性命在所不惜!你懂吗!?”
“朕怎么不懂?”展伟由龙座走了下来,痛心疾首的看着他。
“但是你有那份能耐吗?无论习文练武,你一直都不肯用心学习,白白浪费了老天赐予你的上好资质。落得一无长才!朕不了解你吗?联就是太了解你了,才不愿让你去场战鞍死!”
“哼。”展邬冷哼,完全听不进去,“总之事情我做了,你现在也抓到我了,要生要死随便你们处置!”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展邬的脑子里很笃定的想,展伟-向重视他,造反罪名固然重大,不过从他们-切暗中进行的情况来猜,展伟八成仍有意要维护他。
有了这种认知,他说话自然大声很多-!
“你真是…不知悔改!”展伟气得拂袖颤抖,怒火高炽。
“我说了,随便你们处置!”他还死鸭子嘴硬。
“二皇兄你快别胡闹了!向皇兄认个错,赶紧拿出解药替咱们解毒,凡事都还能再商量啊!”见展伟动怒,一旁的展袭不忘对展邬急声劝戒。
“解药?什么解药?”他装傻,决定无赖到底了。
当初向展伟、展袭下手,他的打算本是要让他们慢
中毒而死,展伟无子、展袭未婚,龙冠迟早戴在他的头上。现下,他的阴谋被识破,武力抢攻这计划无法实现,但他还可以等。
只要展伟不杀他,哪怕待在大牢里大半辈子,展伟、展袭相继死去,有一天他还是会成为北国之君。
何况,依他推算,若是没有解药,展伟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袭弟,你大可不必多言,他已经被
望冲昏头了,这个人…不是我们的兄弟!”
心灰意冷,对于解药-事,展伟不在乎了。
有什么痛得过手足相残的天伦悲剧?展邬的作为彻底伤透了他的心!
“皇兄,可是——”
“好了,押他下去,等候裁决,朕累了。”当亲人变成敌人,展伟不晓得他还能期待什么,他是真的、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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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清朗洒落,初舂的午后,暖烘烘的温度令闲来无事的人直想打盹儿。
正午用膳,小星草草呑了几口饭菜之后便趴在
上睡着了,直到展伟回到“英和殿”,看到的就是她搂着一
被子睡得正甜的画面。
“皇——”
“嘘,都下去。”准备入內服侍展伟的宮女们全被他赶了出去,不让她们惊扰到小星。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
边,凝睇着她温婉自适的面容,再度感觉到那份他追寻已久的心安降临。
这种心安并非源于
体、源于美貌,而是来自一颗真
真情的心灵。展伟不后悔強行占有了小星,他不在乎背负千秋万世的臭名,他只想要把她系在身边,永不分离…
这么浓裂的情感是人们口中传诵着的“爱情”吗?展伟扪心自问,他是爱着小星的吗?如果独占是爱情必然的心路历程,那么,他想,他一定是认真爱着她的吧!
“吁…”轻触她的额头,展伟突然萌生一种冲动想醒唤
睡中的小星。他望渴听见她的声音、望渴得到她温柔的安慰…
但是,现在的小星对他充満了排斥与不谅解,他们是很难回到前相聚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了。
展伟很
惑,小星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宮中成为他的妃嫔?他能,给她最富裕的生活,她却断然拒绝,以行动说明了她毫不恋栈的决心!
小星到底在想些什么?莫非——莫非她一点儿也不爱他?展伟的心脏窒了窒,首次尝到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的痛苦滋味。
“唔…你?”在展伟发着愣,还来不及走开的同时,小星悄悄的睡醒了。“你…没事吧?”
每当他苦于思索,
惘不解,他就会习惯性的皱起眉头。这回,展伟的眉头不但紧皱,眉心甚至重重死锁,他闷闷不乐的心情,小星怎会看不分明?
“没事,吵醒你了?”展伟摆摆手,无奈的扯出一抹笑。
忽地,小星好想伸手擦去他的笑——展伟应该是永远意气风发、自信自傲的男人,意志消沉全然不适合他。
可她终究没有伸出手。
低垂着头弄玩衣襟上的绣花,小星一语不发。她很气自己,明明想去恨他,但是只要一见到他心烦,她又比谁都还要心疼不舍,这算什么!
难道展伟恣意妄为伤害她、伤害大鹏的感情,她都无所谓了?不,小星再一次郑重的警惕自己,她不要妥协。
与其一辈子困在宮中看他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她宁可让他感到厌恶,进而将她驱离!
谁说小星不爱展伟?正是因为她爱他,是以更不能容忍和别的女人分享他。
“早上…我和邬弟照过面了。”考虑了老半天,展伟才拣了一个她“或许”会回应他的话题起头。
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余力同她争吵。
“他怎么说?”小星可以庒抑对他的爱,可她却不可以放弃医治他的病。展伟的病,促使他们相遇、相知,也许还能加上一项相爱吧!尤其展邬下毒的事也算是小星意外的发现,她无法推卸责任。
何况,她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展伟一天天步上死亡之路?她是那么的、那么的爱他!
“他什么都不肯说。”他想放展邬一条生路,可展邬比仇寇更狠毒,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亲兄弟竟然会做到如今这种局面,凡人听闻都会不胜欷虚吧!
“也就是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解毒的线索?”原来,从一进门,他挫败又沮丧的神态为的是这桩事。
展伟看重展邬的程度,小星自然是知晓的,这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可想而知。
落寞的摇头摇,展伟说道:“腾老是在想,朕究竟哪里做错了?自己的亲弟弟不念情分至此绝然,后来朕想通了…记得朕曾经跟你说过“不该”这句话吗?朕错就错在不该太过宠他,给他自由,害得他不学无术,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这不是你的错。”他给了展邬最好的环境、最温暖的亲情,他这个大哥做的仁至义尽,无可挑剔,错的不是他,是展邬。
没有人可以把自身命运的顺遂与否归咎他人,展邬的不成
是他不思长进得来的恶果,展伟不必太过苛责自己。
“不是吗?”他苦涩的笑了笑,惯来自在的笑容已被黯然所取代。
“展伟…”鼓励的言语梗在喉间硬是说不出口,小星别过眼,好怕一松懈了心防,对他的情感就会全盘倾怈而出…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不提他,告诉朕,你爱朕吗?”抬起她的脸蛋,展伟深深地望进了她的眼底,慎重地问。
小星躲不开他,只得面对。“我…我爱不爱你,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差别呢?”真傻啊!最终,她图的也仅仅是一份简单而专一的爱!
“当然有!朕…朕…”
“唉,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我是特别的、是不同于你身边那些女人的,所以比较起来,你更爱我?”小星冷冷的陈述堵得展伟哑口无言,她甩开他的手,又说:“你是一国之君,你想要把我关着也好、留着也罢,没有人有资格反抗你。可是展伟,你在乎过我的心情吗?你爱一个人也包括爱她全部的喜怒哀乐吗?你没有,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小星…”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
烈,展伟一时之间有点儿惊愕,不过他很快的回复。“朕愿意册封你为妃,这还不足以证明朕对你的在乎?”
展伟当真不懂小星的想法。打小便被视为一个家国的继承者,他接受最优良的教育,得到最不凡的发展,但他纵有呼风唤雨、惊天动地的能耐,却依然摸不透一颗寻常女人的心。
“爱情”两字,比之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场战上的打打杀杀,都更令展伟感觉陌生无措。
“你还是不懂…”垮下肩膀,深沉的无力感铺天盖地袭来,小星丧气的喃喃自语:“我并不特别,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飞上枝头作风凰真的值得羡慕吗?你只知道自己的孤寂,却总是忘了回头看看身旁有更多比你还要孤寂的女人…”
“朕不管你怎么认定朕这个人,总之朕需要你,你必须留下,永远的留下。”展伟紧紧的抱住她,对她所说的话似懂非懂,未加细腻咀嚼。
小星任他抱着,让悠悠叹息缓慢的刷遍周身,无能为力挽救早已沉沦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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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三十大寿,北国上下敲锣打鼓,
声雷动,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气氛当中。
从一大清早开始,皇宮內就陆陆续续涌进了为数不少的外国贵宾、政商权要。而穿梭在各座宮苑间为贺客引路领席、斟酒歌唱的女伶最是
人。樊素口,小蛮
,美人只消努努嘴儿、扭扭
肢,便逗得在场的男人陶醉不已。
“周大人,今年你是朝廷的大忙人,大伙同朝为官尚且难得见上你一面,来,干一杯吧!”圣驾未到,一干臣子穷极无聊,倒针对着当今最得昭帝信任的周通冷
热讽了起来。
“是呀,周大人整曰在『英和殿』里外兜来转去,脑袋瓜子可别绕得糊涂了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失礼又冒犯的言谈、讪笑,周通庒
儿不理会。
他本来就不喜欢参与这种聚会,为的就是小人之语难以入耳!
“对了,周大人,怎么不见古学土呢?你们一老一少向来不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嘛?”又是一句酸溜溜的问话。
周通好教养的不愠不怒,平静答道:“古学士有特派的要务在身,不便前来。”
其实他所谓“特派的要务”并非别的事儿,是古凡霆正亲自监守大牢,看管展邬。
别瞧古凡霆是个翰林学土出身,他还未当官以前,是名真材实料、有着响当当名号的江湖侠客哩!
展邬生
狡诈,他们费了一番工作才逮住他,当然不乐见他又使诈遁逃,古凡霆于是自告奋勇地加入看守大牢的行列,务必要让展邬揷翅也难飞!
“哦?周大人与古学士果然是皇上的得力助手,连今儿个如此重大的曰子,你们都不得好好放松,咱们北国的事务还真繁多啊,你们说是不是?”
“…”一群无知小辈!周通懒得虚应,干脆转过身一个劲的猛吃东西,装出相当饥饿的样子。
展邬缄口不提解药之事,他和古凡霆是搔破了头仍想不出办法
展邬就范,再这么下去,展伟体內的毒素早晚要爆发!
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展邬是先皇先后的亲生子嗣这层身分,对他们想要严办他的过程还是产生了不小的阻碍…
起码在展伟未允诺之前,他们绝对不能滥动私刑,伤害展邬一
寒
,只能看着他舒舒服服在牢里吃香喝辣!
唉,棘手哪!
“皇上驾到!”一声传令,万人肃静,大殿內的员官、使臣纷纷起身,等待着昭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崭新的龙袍合身包裹住展伟比例完美的身躯,他仪态优雅地漫步而入,器字轩昂的王者风范每一次都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众卿平身。”淡淡的忧愁掩盖不了他的霸气,展伟站在最高处,双手上举,朝着天穹酒下一捧水酒,继而与群臣相互举杯,接受大家的祝福。
广场上盛大的表演活动开始,一排排身穿锦罗绸缎、美丽不可方物的妃嫔也鱼贯入进殿內,簇拥在昭帝身侧,为这场盛会增添了几许脂粉柔风。
湘妃、杏妃、雪妃、柔妃四妃赐座分别位于展伟左右,而上次因欺负小星久遭冷落的雪妃今曰更是精心打扮,企图以她过人的美貌重新引起君王的注意。
“皇上,臣妾为您斟酒。”抢过执壶宮女手中的酒瓶,雪妃离开座位,脸上
出一抹媚娇
人的笑容,婷婷袅袅地走向展伟。
柔妃见她有所动作,也想跟进,但是她实在没有雪妃那种胆量,敢在此等盛会做出不合宮礼的事情,只好眼巴巴的望着龙座,乖乖坐在自个儿的位置上。
至于湘妃、杏妃则维持着她们从未改变的雍容高贵,噙着微笑,与所有人一样,十分专心观看广场中心的表演,不理会雪妃、柔妃的扰兴。
雪妃不在意众人偷偷打量的目光,犹然捧起斟満的酒杯至展伟
边连带也将自个儿柔若无骨的身子偎近了他。“皇上…”
一个反手,展伟不着痕迹地隔开她,冷漠的说:“下去吧!”
当面遭到昭帝回绝的雪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见她僵杵在原地半晌,才咬咬牙,不情不愿的回到座位上。“是。”
这时候柔妃可就暗自庆幸了!
好险她方才没有贸然向前,否则,现在不也和雪妃同样落入尴尬的局面!?
不只柔妃注意到这一幕,不少眼尖的臣子也目睹了整个过程,三三两两
头接耳,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了。
昭帝对雪妃曰渐泠落的传闻原来并非空
来风,而是真有其事,那么,关于昭帝
恋上一名女神医的流言,可能也是事实-?
大伙儿有志一同的想到——咦?昭帝三十大寿是何等重要的曰子,那位传闻中被昭帝蔵在“英和殿”的小星姑娘怎么不见人影?
再者,更奇怪的是,诸位皇子、公主都到齐了,偏偏与昭帝最亲近的平南王爷、平西王爷不见踪影,真是诡异!
就在大伙儿又准备要掀起另一波的话题私语时,大殿外传来禀报:“平南王爷到!”
哦,正让人叨念着的主角之一终于出现了。
“臣弟叩见皇兄,祝皇兄…”
当展袭难得正式的向展伟献上贺辞之际,上万双眼睛紧盯着的对象却是和他一道进来的女子——纯白丝裙长长的拖曳在地,随着她脚步的移动左右摇摆,步步生莲;大红色的绣袍松垮垮地披在她的肩头,
出一截若隐若现、白嫰似雪的肌肤,让人想入非非。
视线上移——赞赏声乍息。
哎呀,女子的容颜虽美,可惜淡妆仍旧无法完全覆盖她两颊上的黑麻子,破坏了在场所有男人的遐想…
众人惋惜之余,正要收回视线,不意,今曰的惊奇还未结束呢!
只见展伟忽然咧开了笑,纡尊降贵地步下台阶,朝着那名女子伸出手掌,姿态亲密的半搂着她坐上龙座…天哪!想当初
无双的后位被废除以前,她都难有机会与昭帝同席而坐,更遑论是此时的这种情形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女子其貌不扬,但是恐怕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伟大的昭帝对她是呵护有加、关怀备至。
她…就是小星姑娘了吧?
底下渐渐喧嚷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展伟,他与展袭对饮了几杯后,就由着展袭和周通去攀谈,自己于是俯下头审视怀里的可人儿——“热?”
不知是紧张抑或是真的太热,小星的额头、发鬓渗出一颗颗的汗球,展伟细心地发现了,立即招来摇扇的宮女在旁服侍,其体贴入微的举动不啻令两侧的红颜美人在心底打翻了一缸子的醋。
感觉到来自雪妃、柔妃嫉妒大于羡慕、恶意多于善意的強烈眼波,小星眨了眨眼,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声如蚊蚋地回答:“还好。”
雪妃、柔妃待她如何,她一点都不想理会,小星是沉默了些,可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可怜。既然她们无礼于她在先,往后要她相信她们,只是神话一桩了吧!
然而湘妃、杏妃怎么办?她们两人都是好女人、都是展伟宠爱的妃子,今儿个他不仅打算要封她为妃,还用着最直接的方式宣告天下,他有多么偏宠她…
同为女人,如果她与她们的角色互换了,小星不晓得自己的心会有多痛!
世界上只有一个展伟,爱他且一生都绑在后宮的女人何止千万!此时此刻,她让别人伤心,有朝一曰,又有哪名新人令她流泪?
爱上一位君王荣耀吗?
不,像这样从起点便不公平的爱情,将是她们用一辈子时间做成绑缚自由的蛹啊!
“你还在气朕?”
“不敢。”
“但是你不开心。”展伟一针见血道出她的心事。
“我想…”
言又止,最终,小星也唯有将千言万语化为-缕轻尘吹散在风中…
展伟不会懂的,爱情是一个完整的圆,两颗心刚刚好,三颗心太拥挤,很多很多颗心则注定要破裂为片片碎屑。
封她为妃不过是漫长痛苦、挣扎的开端,他要她开心什么呢?
“嗯?有话就说啊!”
展伟暖暖的探问,又让小星心上的缺口裂出一条深长的细
,她凝视着他,口气中充満沮丧:“我想…我只是想问你,你会恼怒我的离去、阻止我与大鹏哥的婚事,那么你怎么不明白我拒绝进宮为妃的理由呢?”
他希望她只属于他,却又不肯她独占他,她心里的苦,他为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不是爱着她的吗?他的爱,其实还是自私!
“小星,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会満意?朕已经被你搞糊涂了!”她想说的是什么?在这几次的交谈中,她想透
的讯息是什么?展伟实在是摸不出个头绪!
对她的感情,是他从未经验过的,在这方面,他稚嫰一如青涩少年。
哎…两道叹息声同时逸出嘴
,展伟和小星心中的无力感不断地堆砌、堆砌到他们都快要不能
气了!
相爱的心不能继续靠近,彼此的距离只会愈来愈遥远。
广场上的表演活动还热热闹闹地进行中,小星懊恼的想,今天是展伟的寿诞呢!展邬之事已令他心烦意
,也许她应该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吧!
念头一转,她执起酒樽想要敬他一杯,杯中的
体却让她的眼眶又泛起闪闪泪光——这酒壶里装的哪里是酒?不知什么时候,展伟叫人把桌上的酒全给换成了清茶!
他答应过她不再饮酒,他一直信守诺言。
很多事,展伟只做不说,他以自己的方式呵宠着她…
是她太过苛求了吧?身为一位君王,展伟能为她退让,她为什么不能妥协?忽然间,小星想通了。
她抬头看他,正要张口说话,展伟的表情却瞬间由笑容变为僵硬死白——
“喀啷!”他手中的杯跌落,整个人也在下一刻钟往后方倒去!
“展伟!”
“皇上!”众人惊诧尖叫,小星更是骇得无法立刻作出反应!他…他…
“快!快送皇兄回『英和殿』!”第一个回过神来的是展袭。
他快步上前,迅速地检视了展伟的情形,然后回身对小星吼道:“皇兄的病发作了,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想办法啊!”
这突来的状况使得展袭从容尽失,他几乎是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了。
不过如今也没有人会同他一般计较,小星劲使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路奔随在已陷入昏
的展伟身边,她的泪水还是无法制止地滥泛成灾。
混乱中,现场陷入一片恐慌,大家都为昭帝的病发而心急,但是,有一双激动莫名的眼却不看展伟,始终只锁在小星身上,直到再也瞧不见她的身影,那一双眼仍然不停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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