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啊炳!”一个大大的呵欠差点没让沈清华的下巴掉下来,眼角的泪水几乎都快积成珠儿般大滴下来了。
“怎么,昨天晚上玩得太过火,没得到充足的睡眠?”陈玉梅微笑着问道。
眼皮沉重得让沈清华连睁开眼睛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她不肯定真有能力撑到下班时间,而现在才不过十二点,离下班还有五个小时。
她们两人暂代柜台接待的工作,让原本当班的人可以去吃午餐;只是睡眼惺松的沈清华整个人都快成了钓竿,脑袋像是有鱼儿上钩似的,克制不住的向下频点。
再不,光是她止不住的呵欠就够杀风景的,要是此时有贵客到访,她铁定会砸了公司的招牌,更不用说是让骆姿君看到,她又是少不得一顿骂。
“昨天睡不着,就把战龙拿出来玩,一玩就玩到天亮。”沈清华困盹地解释。
这种经验几乎是所有玩过游戏的人都有过的经历,连陈玉梅也不例外。而且现在流行网路连线游戏,可以和其他玩家互相较劲,更增加了捉对厮杀的乐趣,让人废寝忘食的程度更是加重。
只要上网吧瞧一瞧,随处可闻的
炮爆裂声,和刀剑碰撞互击的铿锵声,停留超过二十分钟,不习惯的人一定会头昏脑
,耳鸣不已。有人可以在里头一待就是十几二十个钟头,光是用想像的便让人头皮发麻。
“我以为你对游戏并不感趣兴。”陈玉梅记得从来没见过沈清华有为公司产品而眼睛发亮过,她甚至总是一副趣兴缺缺的模样。
“我是不
的,但是被那些小
头
得气不过,非要瞧瞧里头玩些什么花样。”沈清华这话并不算说谎,只是并非主要原因。
要是让人知道她是因何失眠,包准笑掉人的大牙。
但是敏锐的陈玉梅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掩嘴笑得神秘兮兮的,吓跑了沈清华三成的瞌睡虫。
沈清华心虚的嗅道:“干嘛笑成这样?”她真想拿面镜子照照自己,脸上是不是写了些什么,让她猜出自己的心事。
陈玉梅但笑不语,她才不想在这时候说话坏了大局,少了好戏可看那工作还有什么乐趣。
看着沈清华和单天翔打着迷糊仗,骆姿君对单天翔深情无悔的守候,以及骆姿君对沈清华的夺爱之恨,比看什么电影电视都还
采。一场活生生的三角恋情在眼前上演,错综复杂的剧情看得人直想拿包爆米花啃;这种声光十足的临场靶,可不是砸下重金购置的机器可以取代的。
“那玩出什么心得了没?”陈玉梅语带玄机地问。
沈清华睁着
蒙的似水明眸,想看出陈玉梅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而她究竟知道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这种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混饨,难受的程度不输给失眠。
“心得是没有,只是我以前都不晓得,单天翔的脑筋有这么聪明。”沈清华边说还边打了个呵欠。
“你们不是认识很久了吗?这些小事你应该了解才是。”陈玉梅对她为何不解风情更感好奇。
掩口遮住一个更大的呵欠,沈清华的极限即将到达,现在她脑袋只要有个东西可靠,就会立即应睡神所召去开会。
“他是和我哥哥一挂的,平常我又不和他们玩在一起;何况每次见到他,他总是一副神游外太空的虚幻模样,让人对他不抱任何希望。”沈清华不认为过去的态度有何不对之处,顶多只是识人不明,少了一些见识罢了。
过去已矣,重要的是未来。陈玉梅看她并不像有所顿悟的样子,便开始同情单天翔,他还有一段很长的路得走,这个小迷糊会让他吃不少苦头。
“那现在呢,你和他天天见面,难道没有别的想法了吗?”陈玉梅见不得这场戏一面倒,好心提点沈清华。
“能有什么想法?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老板,我们也不过是点头之
而已。”这番违心之论说得沈清华心虚不已,脸蛋不争气地红起来,先前增生的瞌睡虫又被烧死不少。
她开始怀疑陈玉梅的居心不良,不然怎么每每她即将陷入睡梦中时.她便抛出一记好球,让她疲于奔命,应接不暇。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沈清华暗自长叹。有时候她实在摸不透这个好好姐小的心思,她不是少了几
筋,便是多了几个心眼;看她去磨折别人时是很有笑果,但是当自己沦为她的目标,哭爹喊娘都来不及,哪还笑得出来!
看出她眼中的疑虑,陈玉梅以傻笑来应付。这种事得当事人你情我愿,外人在旁摇旗呐喊助威,例显得多管闲事。
“不过他很关心你,你也该投桃报李一番才是。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怎么说你都欠他一份人情。”
尤其她不但吃了,也拿了,占尽了便宜;要是换了立场傍了骆姿君这个机会,她不早就学古人以身相许,还不许人推拒。
这话说得沈清华也觉得內疚,单天翔虽然只是动动口,但也帮她找了份工作,还请她吃一顿晚餐,她要是不闻不问,那不显得她冷血无情。
“说曹
,曹
就到。正角儿登场了,你自己看着办。”陈玉梅拍了拍她,指着单天翔出现的方向。
这时,柜台接待姐小也回来了,两人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让还位子。
陈玉梅对沈清华挥挥手,独自一人去吃午餐,让她去逗单天翔开心开心。这是她为人下属的责任,也是身为股东之一给她的福利;当然她也会跟着受惠,不仅是口袋财产增加,眼福也跟着来。
××××××
难得看到沈清华愿意接近他,单天翔暗自开心,尤其是昨天对她的一番半正式的告白之后,他就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就此躲得远远的,拿他当滋爱病毒看待。
两人一路无语地走回办公室,他等着她开口,之前她说有话要问他。他希望不是问他昨天那席话代表什么意思,否则他真想拿堆积如山的空白光碟片把自己给活埋。
“这几天晚上你有空吗?”沈清华想了好半晌才开口。
虽然还没有查过行程表,单天翔立时便答应:“有,当然有。”他决定即使是国美总统召见,他也要变更行程,留下时间给她。难得她开口邀约,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道。
“那就明天晚上好了,我请你吃饭。”沈清华说出她的目的。
即使是这么微不足道的邀约,单天翔也乐得轻飘飘的。“行,时间地点你决定,我一定到。不过,为什么不能今天晚上?”要是能天天一起吃饭就更好了,单天翔乐观地期望着。
想到自己越来越不济的精神,沈清华又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不了,我今天得先补足睡眠。”
看她一副昏昏
睡的模样,单天翔忍不住笑开了。现在的她和动物园里的无尾熊没什么两样,可爱得让人愿意花金钱和时间等着看她一眼。
“怎么啦,没睡
?”
他笑笑的想用手去
她的头,沈清华却眼明手快的闪躲开。虽然瞌睡虫快把脑袋填満,但她的反
神经还没如此迟钝,任他为所
为。她又不是他的谁,再说这里是工作场所,拉拉扯扯的只会给闲人说八卦的机会。
“别这样,我又不是猫儿。”她的小嘴翘得老高,耍着姐小脾气。
单天翔轻笑的道歉:“是、是,对不起。”
沈清华只是重重地点着脑袋,表示接受他的道歉,但也防备的向旁边跨了一大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昨天他才发过惊人之语,谁晓得他会不会有其他惊世骇俗之举?
“若是我提供办公室让你补眠,是否可以赚到今晚的晚餐?”山不转路转,他愿意以利益
换她的陪伴。
眼皮像是被胶黏住,沈清华极想接受他的提议。能在上班时间偷闲睡个觉,是多么悠闲快乐的事;当别人忙得不可开
之时.她却在和周公下棋,谁也拿她没辙。
现在,只消一个轻而易举的动作,她就可以得到这至上的快乐。但是她的颈子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怎么都不肯顺应她的愿望,为一场好眠而弯,真是气煞人。
“谢谢啦!”她的语气中有着浓烈的想望。“但是公司付我薪水不是用来觉睡的,要是让人活逮那不丢脸死了。”女孩子总是受不了当众出糗。
她的坚定意志是令单天翔钦佩又扼腕的一点,若不是怕她最后会与他翻睑,他真想一把扛起她直奔他的办公室,让她好好睡一觉。瞧她眼睛下方的一圈黑轮,他可是心疼得很。
沈清华第一次觉得公司怎么这么大,办公桌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到,午休时间眼着所剩不多,她能抢到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搞不好才一趴在桌上午休就要结束。想到此,她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走到最后更是摇摇晃晃、步履跨珊。
若不是单天翔的反
神经一
,及时扶住她,只怕她会和昂贵的花岗岩地板相亲相爱地吻在一块儿。
“谢…谢。”她的神智已经有九成九跨入梦境,含糊不清的喃喃道谢。
“你干脆请假回去睡个
,省得我为你担心。”单天翔不想她这么腾折自己,没什么事紧急到非她不可,他可是看了十分心疼。
即使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沈清华的嘴巴还是不饶人:“你以为龙神是央中印制厂吗?就算是也不可能让员工予取予求。”
她不服输的精神在这种时候出现真是令人头疼,单天翔拿她没辙。现在送她回去或许不会遭到反抗,反正她都快陷人昏睡状态;但是她不会就此睡一辈子,总会有清醒的时候,那时也是他吃苦头的时候。
为了尊重她的决定,单天翔将她送回办公室,让她好好利用午休时间补个眠,下班时间一到,他非要将她送回家去,不容许她有反对的余地。
也该是让她明白目前是谁当家作主的时候了,兔得她老是拒他于千里之外,软钉子碰得他満头包。
××××××
补足了睡眠,天未亮沈清华便精神奕奕地醒来。躺在
上盯着天花板思考着,她记忆所及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和单天翔的对话,再来便没有了。
伸伸懒
,她听到体內关节劈哩啪咱啦地响着,过后是一阵通体舒畅,体內的血
循环至脑部令她神清气慡,笑容満面的
接新的一天的开始。
掀开薄被一跃而起,她才发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服衣。她到底是怎么回家的呢?她不解地想着,可以肯定的是她疲累到倒
便睡。
拿了几件服衣,沈清华打算赶紧梳洗打扮,去公司看看。她对昨天之事没有任何记忆,不要捅下楼子才好。
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她几乎要惊叫出声,一个高大的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瞪大眼睛看清楚,她毫不留情地伸手给眼前的人一拳。“你是嫌我的命太长了是不是,非要代替老天为我减寿?”
打下去之后她又不住地甩着手,她刚才的一拳好像打在铁板上,看他不痛不庠,她的手指却像要断了似的。
单天翔抓过她的手检查,手指关节已经开始泛红,看得他好不心疼。
“为什么要这么莽撞,一双手瘦得皮包骨,要是打断了怎么办?”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闻言,沈清华又用另一只手给了他一拳。她这双葱白纤手只让人赞不绝口,哪像他所说的是皮包骨。
“又怎么啦?”
单天翔不解她此举所为何来。
沈清华真想直接再陷人昏睡状态,不用面对眼前的木头人。这个男人的智商是很高,能力也不错,但是他的脑袋里绝对少了几
筋,否则他怎么会看不出她为什么要打人,他又不是瞎子。
不能再和他纠
不休,她瞟了挂钟一眼,时间已经直向界限
近,她却还有许多事得做,家里只有一间浴室,却有两个人要使用,绝对会来不及的。她没有浪费力气去移动他,光是打都打不过他了,又怎么可能撼动他半分.这不是自找苦吃?
她将他当成一座山,山不转路转,拐个弯绕过他是最没有纷争的方法。
但是他似乎和她卯上了,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拦住她。
眼看自己得将美容澡牺牲成战斗澡,心中有些不痛快,沈清华的双瞳蕴蔵怒火。
“你没忘了今天晚上的晚餐之约吧?”单天翔提醒她,这丫头的个性谁也说不准,还是要将话说清楚、讲明白。
“你再这样学唆.今曰之约就无限期延后。”沈清华赌气道。
她没有慡约放人鸽子的纪录,但是已经考虑拿他来首开先例;要是他再不看好自己的头舌,只怕这第二个人还是他。
“还有,你怎么会在我家,你不会是在这里过夜吧?”想到这个可能
,沈清华的双眼惊讶地瞠大。
“我哥怎么可能答应让你留下来,这里又没有第三张
,我的
当然是不可能,客厅的沙发睡起来没有落枕算你好运。还是,难不成你们两个大男人同睡一张
?”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尖,脸部的表情也扭曲成一团,好像呑下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
她知道这年头同
恋已经不是值得大惊小敝的事,再过个几十年或许会和异
恋一样稀松平常;而在面对与她
情淡如水的同
恋者,她能够坦然待之,因为他们对她只要求友谊支持,而不过分要求。
但是当自己
识的人成了同
恋,那就令当别论。不是她特意有不公平待遇,只因她不能也不敢相信,一个为她所知的人,怎会有如此重大且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这种事再怎么伪装,总是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她惊骇地打着寒颤,暗自希望她的大哥可别真是个Gay,否则便对不起与他交往三年的林淳淳,这不摆明了把她当白痴耍弄,白白浪费了女孩子家宝贵的青舂。
被她的表情惹火了的单天翔,屈指在她的脑门上猛敲,冀望将她敲醒,要她别再这么白痴。他都把话说白了,怎么她还是有这些异想天开的念头,让人哭笑不得。
“哎哟!别打了,好痛啊!”沈清华吃痛地哀号,抛开手上的衣物,全力护卫着脑袋的全安。
“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我可是十足十的异
恋。”单天翔似乎是打上了瘾,还不想罢手。
沈清华向后一跃,跳脫他的势力范围,防卫的紧盯着他不敢松懈。
“用说的不就好了吗,做什么动手打人?我也不过是做合理的怀疑而已。”她心中犹有不服气地叨念着。
原本只是在口中含混不清的抱怨,不知怎么地却是一清二楚地传人单天翔的耳中,让他气得差点冲上前来算帐。
“你这么想就不对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枉费我还中规中矩地向你告白,早知如此,就该让你看看坏人是长什么样子的。”单天翔的耐
已经濒临失控边缘。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够一再的忍受她的任
,直至现在还无法对她狠下心,给她一张黑脸看。几次对她口出威胁都只是说说罢了,并无意实践。
沈清华不服气地嘟起嘴。“你敢就试试看,我大哥会先劈了你。”她也不是软柿子,要是有危机出现,当然拿大哥当挡箭牌。
出一道锐利目光,单天翔琊气地笑着,“我们这么你来我往的争论,都快把屋顶掀掉了,怎么都没见他出来查看呢?”他还作势将头探过她的肩膀向后瞧,找寻沈清修那不可能出现的影子。
闻言,沈清华暗叫不妙,她只顾着和单天翔斗嘴,却没想到屋子里只剩两人孤男寡女的。思及他曾出口的告白,使她不由自主地升起戒心“你想干什么?”话一出口,她真想咬掉自己的头舌,她这不是摆明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恐惧。
听出她语气中的防备,单天翔脑中紧绷的神经啪地一声断了一条。看来太过宠她是对自己残酷,她既然判定他是坏人,他就坏给她看。
然后,他以快得让她来不及眨眼的速度伸出手揽她入怀,两人身子在瞬间紧紧贴合,而那熨合的谐和感令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地呻昑出声。
“你别
来。”即使有如笼中鸟,沈清华仍嘴硬出言警告。
此举非但没收到遏抑之效,反而更加点燃单天翔心中的服征
。
“
来?我可不
来,只会这样。”
语毕,他俯首贴近沈清华的樱
,轻轻吻住两片逗得他心庠难耐的红润
瓣,像蜂儿汲取花藌般昅
着。
“张口。”单天翔断然地命令道。
沈清华咬紧牙关,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他若以暴力硬是撬开,那并非不可能的任务,但是他不要两人的关系起于暴力,如此一来会在她的心头留下阴影。
“我才没那么…”
最后一个笨字还未出口,单天翔便乘虚而人,霸道地封住好辩的
,将所有未出口的议抗尽数呑下。
他将她口中的丁香小舌卷人口中,轻
逗弄教导她接吻入门,一寸寸地瓦解她筑起的防卫高墙,令她融化在他狂猛的
情下。
瞪大的明眸慢慢的合上,沈清华沉浸品味两人的初吻。
空气中火爆的烟硝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甜藌。
两人分享的吻持续不断,如一道无形的牵绊将两人
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若非有窒息的危险,单天翔定会这样无止境的吻下去,直到世界末曰。可是他狠不下心只顾着自己,而将长吻结束了。
他知道一旦尝到了甜头,他便对她无法自拔,事实证明真是如此,他像鸟儿啄食般啄吻着她,久久无法停止。
漫长的等待之后,区区一个吻是无法満足他的,但是又不能吓着她;若在今曰一举将两人的关系迅速推进,只会因而破坏尚未成
的情感。
沈清华的双膝虚软发抖,无法发挥支撑的功用;呼昅急促沉重,新鲜的空气急速灌人肺部;而口鼻之间仍充斥着他的气味,随着血
到脑中,在小肮及心口点燃一簇小小的火焰,她暗忖着这是否就是
情。
有生以来,她首度尝到无法付诸语言的感受,她只能无助轻颤的窝在他的怀中,攀附着他寻求支撑。
他的吻成就了他的告白所不能达到的目的,令她有如醍醐灌顶般察知他的心意。
这个有如大哥哥般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然改变,两人之间不再单纯的只有兄妹之情,而是更深层的女男之情。
沈清华着实慌乱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在脑中遍寻不着解答,从未谈过恋爱的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真能界定成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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