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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高烧昏迷
 三十二高烧昏1

 我心慌意之间,仲凡忽然抓了我的手,径自往他的车边走。

 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也忘记了挣扎,就由着他抓紧我的手,拉着我上了他的车。

 车子一路穿街过巷,开到了我们原来住过的那个地方。

 这两年,虽然一直住在云海,但是,我从来没到这里来过,因为,我害怕触碰到心中的那道伤口。

 下了车,我们在当年住过的楼前驻足,记忆,又似洪水般翻滚而来。

 我和仲凡,从结婚之前就都住在这座楼里,我们在这里相遇相知,结婚后,我们又一直住在这里。这里,装载了我们太多的记忆。

 我正在失神,原来的房东老太太恰好下楼来了。

 她看见我,马上热情地走上前来,“冬妮,你回来了?这么久,你去了哪里?你让仲凡找的好辛苦。前天我问他,他说刚刚找到你不久,原来这两年你一直都在云海,怎么没有见过你呢?”

 当然没有遇见过,因为我在刻意回避这里。

 房东继续热情地说道:“你两年前到这里来,说是让我把房子租出去,可是你从这里离开后,房子还没等租出去,仲凡就过来了。他问你的消息,我也说不清你去了哪里。他就说这房子要一直留着,他一下子给了我几年的房租。他过段时间就过来一趟,看看房子,顺便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可是也真是的,你就在云海,可我竟然一次也没遇见你。这房子,我一直打扫着,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变过,前几曰仲凡回来,就住在这里了,他说很喜欢这里,说这房子还和原来一样呢。”

 大约在我从这里黯然离开之后,仲凡从澳洲回来了,就来了这里吧。他干嘛还要留着这套房子,他在等待吗?等待,又能怎么样呢?

 房东看看我,又看看仲凡,“冬妮,你们小两口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你们以前那么恩恩爱爱的,怎么还闹这么大的别扭?这两年中,仲凡一直嘱咐我,让我留心你的消息,真是着急的,现在,他终于找到你了。找到就好了。冬妮,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子的人,怎么还气这么大呢?夫之间,别老是赌气呀。”

 房东老太太是个热心人,当年我和仲凡住在这里的时候,和她处得很好,因此,她一个劲儿地劝我们。

 她见我们都不说话,就笑道:“我老太太多嘴了,呵呵,回来就好了,你们赶紧上去吧。”

 仲凡就拉了我的手,往楼上走。

 三十二高烧昏

 房子真的还是老样子,墙上,我和仲凡的合影还在,桌子上,还摆着我当年喜欢的那些小家什,窗台上,我养的那几盆花还在,在房东的照料下,长得十分旺盛。

 站在这里,一股温柔的气息涌上心怀,我想起,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我一般拖地一边哼歌儿,我边择菜洗碗边哼着地方戏,我倚在仲凡的怀里看着电视。

 我仿佛看到,仲凡拥着我,宠溺地抚弄我额前的头发;我仿佛看到,他边吃我做的红烧,边开心地抿起嘴角;我仿佛看到,我偶尔惹他生气,他蹙起了眉,但是过一会儿,我调笑几句,他的眉心便又舒展了开来,全然没有了愤怒。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多么有滋味,我是多么幸福的小女人呀。

 可是如今,物依旧,人依旧,心情却早已不同了。

 温柔换做惆怅,我的眼睛不觉间有些模糊了。

 “你还记得曾经的一切吗?”仲凡在我耳边说道,“在这里,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平静、美好、幸福的时光,那些,你真的都忘了吗?”

 我当然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我想说话,喉头却有些哽咽了。

 “冬妮,我知道你喜欢这里,你喜欢云海这个城市,我们以后就生活在这里,你,我,还有弯弯,我们以后一起住在这里,好吗?”

 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带着让我不能自拔的力量。

 我站在原地,泪眼模糊。

 仲凡靠近我,曾经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我,他轻轻地拥住我,耳语道:“我知道,因为我的愚钝,我伤害了你,我也知道,我们已经不能完全回到过去了,但是,好多人的婚姻,都要经历些挫折不是吗,好多的婚姻不都是慢慢长大成起来的吗?冬妮,给彼此一次机会,让我们从头开始,好吗?我保证,我会让你幸福。”

 他说着,两手托着我的脸,望着我的眼睛:“冬妮,我曾经让你痛苦,可是以后不会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这话,在此时此境说出来,是多么具有惑力。

 我觉得精神有些恍惚。

 恍惚间,仲凡的忽然覆在了我的上,一股灼热与绵让我刹那间晕眩,他的吻依然温柔辗转,一如当年,甚至,比当年还要热烈。

 我下意识地去推他,可是我的手很无力。他更用力地抱住我,吻得越来越热烈,我在意之间停止了反抗。这吻,带着绵的气息和強烈的索要,让我几乎窒息。

 时光,仿佛回到了从前,似乎,我们并没有分开过。我们似乎还是血相连的福气,我能深切地感受到,我的身体,我的心,依然深深地依恋着他。

 我多么希望,我们的分开只是一场梦,我们还是当年的我们,我们仍然单纯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良久,仲凡抱着我,在我的耳边喃喃说道:“冬妮,你真的在我怀里吗?以前,这是梦中才有的场景。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这两年里,我多么‮望渴‬,像现在这样抱抱你。”

 这话让我辛酸。我依靠在这个怀抱里,沉浸在熟悉的温柔里,一时间忘却了一切,也忘却了自己。

 仲凡深深地望着我,眼睛里闪烁着热烈的爱意,他的吻又如雨点般涌上来,他的落在我的睫上、脸颊上、发丝上,带着温热的气息。

 我整个人都在沉,我甚至希望,时光就在这一刻停住。

 三十二高烧昏

 忽然,我口袋里的‮机手‬骤然响起。

 我的身体不由得在仲凡的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

 仲凡把我抱得更紧,似乎怕我走掉似的。可是,那‮机手‬铃也更加响亮起来。

 我的意识开始恢复,我想起,这已经不是两年前了,我和仲凡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隙。爱,并不是能够化解一切的东西,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世界里。

 我努力挣扎出他的怀抱,接起了电话。

 是萧骏的电话。

 “冬妮儿,你还在店里吗?你别太累了,我中午就过去帮你。”

 体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把我完全拉回到现实里。

 萧骏爱我,爱弯弯,我不能辜负他。

 放回电话,我深深地昅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对仲凡说道:“仲凡,从前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你不要…总是活在过去。”

 “可是,那是我人生中,最值得珍惜的时光,我无法忘记,也无需忘记。冬妮,我的生活里,再也不能没有你了。我能感受的到,你还在爱着我,对吗?那么,不要犹豫了,回到我身边吧,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仲凡的眼神依然炙热。

 “不,仲凡,我们已经分开了,这是个事实。我们需要的,只是补办一个…离婚手续。”

 此刻,“离婚”这个词说出来,于我,仍然是那么不容易。可是,我必须说,既然情况是现在这个样子,既然仲凡当年没有签署任何东西,那么,我们还要重新走这个程序。

 “不,我不会同意的。冬妮,你和孩子一起回来吧,我们在一起,好好生活。”仲凡重又抱住我,紧紧的,声音有些像梦呓,带着催眠的力量。

 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们不能这样,我必须离开。我不能沉浸于仲凡的温柔里,忘却了现实。

 我拼命挣脫他的手,“别这样,仲凡,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他依旧拽着我的胳膊,“冬妮,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这声音焦急又夹杂着痛苦,也让我觉得痛苦。

 “我没有不原谅你,仲凡,我从来没有把我们的分手归罪于你,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们之间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我们哪里不合适?这间屋子就是我们幸福的见证,我们曾经多么‮谐和‬、幸福。你说的不合适,是因为我回到了F市,我忙于我的工作,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觉得痛苦,对吗?”他焦急地问我。

 谈话又回到这个纠不清的老问题上来了。

 我只得又耐心心来解释,“仲凡,我们分手就表明我们不合适,我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我们所要的东西也不一样。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入你的世界,你呢,有你的F市的生活,你有你的敏成,你有你本来拥有的生活圈子,而我,要的仅仅是,一份平静的生活,一份平凡宁静的幸福。我们都不是适合对方的人,你明白吗?”

 “那么,我可以放弃,我放弃敏成,我到云海来,这样,你会回到我身边吗?”他望着我,目光无比恳切。

 我这次有些着急了,我不知道,我要怎么说,他才会明白。“仲凡,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不清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很多东西,是无法強求的。”我用尽力气挣脫了他的手,“我该走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待在云海了,回F市吧,那里,有你熟悉的生活,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的归属感和你的幸福。”

 我转身往外走,仲凡痛苦地喊我:“李冬妮,我们还是夫,我们有共同的孩子,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我蹬蹬地跑下楼,逃也是的,来到雨中。

 这会儿雨大了,下得正急,我站在雨中,很快被淋得透

 我拼命地招手,却拦不到一辆出租车。

 仲凡追了出来,他也没有带雨具,便脫了外套遮在我的头顶,“冬妮,跟我回去吧。我们再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好吗?”

 我站着不动,还回去谈什么呢,再谈,也只是在一些老问题上纠不休。

 我用力地挥手,可是过往的出租车里,却都载満了人。

 “会淋感冒的,冬妮,我们回去吧。”仲凡劝我。

 我没有看他。此刻,我表现得决绝一点,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

 “你一定要回去的话,上我的车,我送你。”看到雨越下越大,他又说道。

 我还是没有理他,只冲着过来的出租车用力地挥手,终于,有一辆空车停在我的面前,我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车窗外,仲凡静立在路边,像一座雕塑。

 三十二高烧昏4

 出租车驶到新馄饨店门口的时候,我觉得精神愈发恍惚了,可能是连曰来的劳累,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让我情绪波动太大,又淋了雨,所以,我觉得腿发沉,走路都有些蹒跚了。

 素素已经走了,萧骏和段叔在店里。

 “冬妮儿,你去了哪里,怎么淋成这样?”

 萧骏拿了干巾,刚走到我的眼前,我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扑倒在萧骏的身上,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白色,还有萧骏有些发红的眼睛。

 “这是哪儿?”我问萧骏,话语吐出的时候,感觉嗓子有些痛。

 “医院。”萧骏轻声说,“你发高烧,昏了,已经睡了二十几个小时了。”

 “真的吗?”我这才觉得,头依然昏沉,浑身酸痛。我真的病得很厉害吗?居然昏倒。

 看看外面,光线有些刺眼,大约已是上午光景,那也就是说,从昨天回到馄饨店昏倒,我一直昏睡到现在。

 我动动身子,想起来,萧骏却按住我,“别动,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息。”

 “这么久,你一直都没睡吗?”我问萧骏。

 其实,看看萧骏红红的眼睛,就知道他一直在陪护我。

 “你高烧不退,又昏睡着,还说着胡话,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萧骏看着我,眼睛里満是体贴和宠爱。

 “我说胡话了?”我有些紧张地问萧骏,“我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我也没太听清楚。”萧骏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我想,我肯定说了他不想听到的话。

 他摸摸我的头,“还好,烧终于退下来了,不过医生说,你现在身体很虚弱,血庒很低,血糖也低,要在医院休息几天。”

 “不用的,我没有那么娇气。”我挣扎着要起身。

 恰在这时,小护士拿着针药进来了。

 “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你老公可要急死了。你老公对你真不错,在这里守了你整整‮夜一‬呢。”小护士边帮我挂输袋边说。她误以为,萧骏是我的丈夫。

 “还要打针吗?”我欠欠身子,对小护士说,“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打针了。”

 小护士笑了:“你昨天烧到9度多,都昏了,这才刚退了烧,不打针哪行,如果不把炎症打下去,说不定还会烧起来的。”

 “不会的,我身体好,能扛得住。”我很少打针吃药,尤其在有了弯弯之后,抵抗力格外強,偶尔感冒,多喝点热水就能好。

 小护士看看萧骏:“怎么办,赶紧说说你老婆,她这么拗怎么成呀,这针,还得打呀。”

 萧骏按住执意要坐起来的我:“好了,冬妮儿,别逞強了,乖乖地打针吧,这针药,可是已经过钱了。”

 同样地场景,在医院里上演过,只不过这次,演员换了个个儿。

 萧骏冲我笑:“还记得吗,当年,在医院里,你是怎么強行按住我打针的,现在,是不是也让我按住你才能打针。”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既然这针药已经过钱了,我又的确需要输,那就打吧。我不再挣扎。

 小护士边给我打针边说:“医生说了,你现在身体虚弱,至少要输三天。”

 “什么,三天?”我更加沉不住气了,“那可不行呀。”

 我现在刚刚搬了店,百废待兴,怎么能躺在医院里呢。

 小护士输完出去了,我对萧骏说:“萧骏,输完这一瓶药,我就回去,店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干呢,我怎么能沉住气在这儿打针呢。再说,我要是待在医院,弯弯晚上又得跟着段婶,段婶最近身体不好,晚上再带孩子,多累呀。”

 萧骏帮我掖掖被角,“行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呢,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要強,好像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似的。冬妮儿,你这次得听我的,在医院好好休整几天,什么事也别管了,你担心的那些事,我来处理好不好?”

 “可是…”

 “别可是了,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好好休息。”萧骏态度坚决地说。

 我又挣扎着动了动,发现自己确实浑身无力。算了,先输完这一次吧,等输完再说。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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