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罂粟花落
昨天晚上石心云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回响,当时他正坐在沙发上菗烟,石心云坐在他的身边,他还没有把英瑞要破产的消息告诉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原本以为他和石心云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可是自己不愿意告诉她,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态呢?害怕她看到自己的软弱无能吗?
“英瑞要破产了?”石心云坐在他身边,淡然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歪过头去,看向石心云,矢口问道。
“聂开告诉我的。我好歹是家里的女主人,你肯告诉她,就不肯告诉我么?”石心云口气充満了委屈,现在是聂岳天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她要击垮他!彻底把他收回来。
果然,聂岳天的脸色变了苍白,“你说的她是谁?”
其实他已经猜到石心云的意思了,她无非指的是叶微扬。
“老聂,你和她的事情已经在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了,我怎么会不知道?”石心云声音照样平静,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刚刚懂事的小孩子,而她,则是一个让他变得成
的大人。
她原本就比他大一岁的!心智确实如此的成
。
聂岳天拿烟的手已经在颤抖,他不明白石心云的意思,态度不像是在谴责他。
“是啊,英瑞现在的钱,只够支付工人工资和税务的,好在并没有什么外债,可是已经是一个空壳了,我想让沥远集团来收购!”聂岳天没有接石心云的话,说着公司的事情。
“我相信你,岳天!”石心云一只手拿起了他的,紧紧地握了握,说道。
聂岳天无奈的苦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了,你又如何相信?”
“岳天,”石心云一直拿着聂岳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刚开始是怎么创业的吗?”
房间里静默无声,似乎有一种无声的细
在静静
淌。
那时候的一幕幕在聂岳天的脑子里回
,他拉着板车,在前面走着,石心云在后面推着,天下起了雨,聂岳天回头说道:“你快别推了,找个地方避一避雨!”
石心云抬头看了一下天,“在哪里避雨呢,也没有个地方,我们快点走吧,把这一车货赶快给人家送下,省的淋
了,这是我们出的第一批货。”
当时聂岳天心里一股热
在翻涌,他就和石心云这么一步步地走着,一步步地走向他们新的人生,走出了原来的贫穷。
然后有了聂开。
果然夫
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福吗?
那时候的磨难,聂岳天已经逐渐记不得了,所以他的性格变成了后面的圆滑和世故,所以,他被叶微扬昅引。
只是回头看的时候,原来爱还在,一直在他的身旁,只是长久以来,他忽略了罢了。
一个男人的一生真的能够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吗?
一个用来患难,一个用来享福?
叶微扬青舂的气息还在他的身体里回
,那种蓬
躁动的因子激励着他,同时激励他的还有石心云如水般的爱意。
他的心
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年轻了。
石心云也跟着他去了卧室,两个人都躺在
上。
聂岳天还是像往常一样,背对着石心云。
石心云平躺在
上,双手放在脑后,“岳天,你没发现你现在变了吗?”
聂岳天的眼神跳了一下,原本以为叶微扬的事情,她知道了,以她的脾气,会闹个天翻地覆的,可是,现在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在英瑞要破产的档口说出来的,暂时减缓了叶微扬**的波澜。
不过,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他现在觉得,石心云要和他谈的,只是私事而已。
心里多少有些惊惧,毕竟出轨的人是他。
“是吗?没觉得。”他回答淡淡的,却掩饰不住起伏的
口。
他的反应,石心云怎么能够听不出来。
这许多年来,石心云的很多远见甚至她的心理,都远远地超过聂岳天,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发现而已。
她是一本厚书,他刚刚读了一半就放弃了,转而去寻找更新的书去了。
“你和叶姐小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她年轻,漂亮,狂/野,能够昅引你,甚至能够昅引更多的男人,这些我都不奇怪,可是,岳天,现在英瑞破产了,你认为你在她的心目中,还是原来的那个聂岳天吗?你原来有钱有势,现在一朝破败,你能忍受你在她的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吗?”
聂岳天心中猛然一震,他没有问石心云是怎么知道的,女人天生感敏,不过她说得话却戳痛了他的心。
的确,他在叶微扬心目中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即使他原来对自己有过怜悯,也是在他高高大大的形象下偶尔
出来的形象,不但不会减损了他的威严,还会显得他更近贴近人心,现在的他,已经破败不堪,偶尔的软弱会让他更加猥琐。
同样的形象,要看在什么情况对比!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觉得,他应该和叶微扬分手了。
虽然和叶微扬在一起,他也没有花多少钱,可是,叶微扬跟了他,说实话,亏了。
他有
有子,而且,已经年近花甲,最重要的,现在已经没有钱了!
“我想把别墅还有家里的车卖了,在北五环另外买一套房子,现在这套房子开销实在太大,去城里路也太远,耗油太多,你说呢?”他转过身子,对着石心云说道。
石心云的心里百感
集,公司的破产却换来了他的回归,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值得的。
忽然间热泪盈眶,“家里的事情,还是你说了算。”
聂岳天蓦地抱住了石心云,躺在她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最销/魂的地方也莫过于温柔乡了!
半夜被噩梦惊醒。
梦中,叶微扬穿着婚纱,在教堂等待新郎,明明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是他,可是却有另外一个男人上前牵住了她的手,他忽然间就变成了叶微扬的爸爸。
简直可笑,自己怎么会是她的爸爸呢?
那个男人鄙夷地看了聂岳天一眼,“老大爷,你头上都有白头发了!”
只是这一句话,聂岳天就惊醒了。
额上渗出一丝冷汗,他的时代终于过去了!
所以,决定跟叶微扬分手。
可是,他们每次例行的,每次见面必先上/
的惯例的却没有打破,或许是习惯了,又或者是不能自拔。
总之他又和叶微扬上
了,然后说起了分手。
叶微扬不同意。
其实叶微扬还是个孩子,一个在感情世界里懵懂无知的幼童。
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她睡过很多男人,也认为自己是个情场老手。
其实不过因为受过的伤太多而已,每睡一个男人,身上就多一个伤口,不再相信爱情,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病态。
是聂岳天治好了她,给了她希望。
现在,她的希望要离她而去,她当然受不了!
她狠狠地攀住聂岳天的脖子,“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离不开你!”眼泪倾泻而下,她狠狠地吻上了聂岳天的
,那么狠,那么孤注一掷,把聂岳天的
也咬破了,第一次,她像个小女孩那样,对男人有了依恋的能力。
是聂岳天给了她这种爱人的能力。
可是,他已是有妇之夫。
很矛盾,很悲凉,也很可笑!
忽然间心里像是被谁撕裂了一般,疼得她难受。
“微扬,你这么年轻,又是这么著名的一个设计师,前途无量,你配的上更好的男人的,而我,已经迟暮了!”他捧着叶微扬的脸说,叶微扬的眼里眼泪正倾泻而出,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哭泣。
“我不要别的男人,我只要你,即使一辈子没有名分,一辈子没有
子的称谓,我也要你!”叶微扬很执拗地说道。
“你的一辈子?”聂岳天的眼神扫视着她的眼睛,“你的一辈子,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他比她大了二十五岁,他七十岁的时候,她才四十几岁,正是风华正茂。
她七十岁的时候,他已经不在!
这一句话,把叶微扬心里的软弱和幼稚全部勾了出来。
如果有一天见不到他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不要,不要发生这种事情!
“岳天!”叶微扬伏在他的怀里大声哭泣。
男人有时候是很理性的!
他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他老态龙钟,而她,却是风姿卓越。
把现在自己的形象留在她的心里,还不错,而且,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他越来越觉得对不起石心云,忽然觉得在石心云的眼里,他应该是个跳梁小丑吧。
他不能够把最美好的年华给叶微扬,却又要把小丑的形象留给自己的原配。
果然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果断决定和叶微扬分手了
“微扬,我要走了,明天沥远集团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收购英瑞,我要参加,今天晚上我就不在这里住了!”不顾叶微扬的拖拽,穿上服衣就走。
怕看到她那伤心
绝的眼神,自己再也抬不动脚!
这次离开,这么决绝。
叶微扬狠狠地咬着下
,眼泪顺势而下。
她赤/
着身子,躺在
上。
她很了解聂岳天的为人,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而且,英瑞破产,现在的形势,决定了他再也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了!
她恨。
这夜一,她没有睡,点着一
烟,关着身子,站在阳台上,夜晚的凉风吹来,也吹灭了她的玉望,却吹醒了她。
这一世,她为了爱情而活,最终却弄丢了爱情。
她不过一直在等一个自己爱也爱她的人而已。
只是这么浅显的一个愿望,竟然也丢失了么?
这一点上,乔悦然从来都不懂她。
她一直认为叶微扬不过是
/
的壑沟填不満而已。
并不是人人都能遇到你的南沥远,这样的爱情,人人羡慕。
她已经丢了。
丢了友情,丢了爱情。
人生从来没有过的失败。
她在大口大口地昅着烟,填着心里的空
。
烟灭了,如同她黑暗的人生,再也找不到一点出路一样,此后的人生,再也没有幻想;
烟又亮了,可是注定过一会儿还是要灭的,她的眼睑垂下来,看着明灭的烟卷,忽然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人生。
她菗着烟的样子,好像风中摇曳着的罂粟花一样,尽力昅引着过往的人群,极致绽放,然后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腐烂,腐烂到自己都觉得不堪。
现在的她,已经不堪。
我的一生,已经过去了。
楼下不断有口哨声传来,许多男人看着楼上赤/
着身子的女美,都
出猥/琐的光。
楼下的这些人,就和曾经的她一样。
现在的她,已经站在了天上,看着这个末路的自己,那么可怜。
仿佛有一只命运的手牵引住了她,她翻过了护栏,从三十层跳了下去。
楼下吹口哨的男人们,本来抱着看好戏的玩闹的心态的,可是好像忽然看见她跳了下来,马上吓呆了。
现在时刻,凌晨两点钟。
小区人很少,看见的人也不多。
楼下的男人们也只是刚从夜店回来而已。
迅速拨打了110。
察警赶到的时候,叶微扬已经停止了呼昅,她还是赤/
着身子,从她跳楼的势姿看的出来,她应该是杀自!
根据楼下男人的口供,问明了她住的层号,找到了她的家,机手里空空如也,甚至在她的家里也找不到聂岳天任何的蛛丝马迹,包括叶微扬的。
好像她只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朋友,然后,赤/条/条地离开,这样的女子,让人生怜。
谁也不知道,在她落下地面的时候,嘴里喃喃地说了两个人的名字,乔悦然再见,聂岳天再见。
生平最爱的两个人!
罂粟花开的一生,终于泯落!
她不再需要为了和聂岳天的事情和乔悦然置气,也不需要再让聂岳天为难。
既然你怕我看到你老态龙钟的样子,现在,我已经走了,没有人再看到了。
这个代价,不是不大的!
--------千兮千兮作品------
乔悦然一个人睡在
上,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猛地一凛,从梦中醒来。
最近这是怎么了,老是困,可是老也睡不好,难道他不在自己身边自己连觉也睡不好了么?无奈地笑笑。
看了看表,现在才五点多,在
上坐了一会儿,偌大的房子,若不是她一个人住习惯了,还真是有些害怕,还好,这是他的家,现在,也是她的家了。
忽然觉得脸上凉凉的,手摸了摸,才发现眼角有泪,这是怎么了?
心里莫名地跳得很快,会是亲人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拿起机手来,给爸爸妈妈打了个电话,他们都说很好,应该是没有事情,剩下沥远了,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打他的机手,照样打不通。
穿衣起
,今天要去参加英瑞的收购会议,召开记者招待会,收购的细节,她已经和聂伯伯谈妥,收购以后,英瑞会是沥远集团的分公司,而不是子公司,这样,沥远集团才能够为英瑞注资,以后英瑞的债务由沥远集团负责,不过,也没有什么债务,只是没钱而已。
聂伯伯一下子成为了一家分公司的经理,这种感觉,也是不好受的。
一直在阳台上站到天明,现在的她,已经成
了,学会了体会别人的感受,以前尽管她也体会,可是总是在小事情上,在大事情上,还做不到,现在,终于做到了,沥远谢谢你,你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有几天就结婚了,现在却连一点结婚的痕迹都看不到。
低头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换了一身正装,一件黑色的短款纱裙,上面是一件别致优雅的长袖的白色西装,
前别了一朵经典的玫瑰
花,西装采用的是瓣花形的花边,黑白色的设计显得人干练清慡,却又有着
说还休的小女孩气质,她本来也是个小女孩啊。
自己开车去了国贸饭店,里面的相机的光让她不自觉的抬起手来挡了一下眼睛,有些头晕,李楠站在她的旁边。
“乔总,你没事吧?”轻轻地问道。
“我没事!”乔悦然看向主席台,聂伯伯已经坐在她旁边的位置,聂开坐在他的旁边,余经理坐在沥远集团的一边,聂开并不看她,这是她和聂开再一次碰到,却是在这种场合。
杜轩轩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看着旁边走向主席台的乔悦然,她似乎越来越优雅了,自信与生俱来,而这份从容优雅,却是南沥远给她的。
是他让她当上了沥远集团的代理总裁!
心里有一丝的迷茫,现在的乔悦然,完全站在高处,杜轩轩本来和她就有距离,现在更是无法企及!
主席台后面贴着很大的横幅,写道:沥远集团收购英瑞投资大会。
对沥远集团这是个天大的喜事,可是,让英瑞投资的聂伯伯和聂开脸往哪里放,现在的杜轩轩,也是英瑞投资的一员!
乔悦然已经在主席台上坐定,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
“各位记者朋友,各位同仁,大家好,很高兴英瑞投资不嫌弃沥远集团,主动和我们合作,我也相信英瑞投资以后一定会和沥远集团配合得很好,----”乔悦然没有站在沥远集团总裁的位置上讲话,而是站在英瑞投资的立场说话,这样听起来,英瑞投资一直在占主角,而不是沥远集团的附属品。
聂岳天心里百感
集,心里对乔悦然的感激无以言表,聂开心里也是这种感觉,杜轩轩更是。
原来一个人讨人喜欢,很多时候体现在这种小细节上,她现在对乔悦然都有几分着
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怪不得聂开追了四年都没有追上。
也只有南沥远这样的男人才能够配的上,想起那曰他在病房里穿着病号服,身上却发出来的那种強势的男人气息----
会议开得很顺利,收购协议也签了!
双方正在握手的时候,乔悦然的电话响了起来,记者都走了一大半了,她接起机手。
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冷冰冰的,“请问是乔悦然姐小吗?我是察警。”
察警?察警找她干什么?
“我是,请问什么事?”乔悦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请问你认识叶微扬吗?”
“认识!我和她是好朋友!”叶微扬的心里又开始跳起来,很像今天早晨那种被噩梦惊醒的那种,让她胆战心惊。
“她今天早晨跳楼杀自了,在她的公寓,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请你来察警局一下,帮我们做个口供!”见多了生离死别,察警的态度自然淡漠。
仿佛心被谁狠狠地拽住了要拽出来一般,心里挛痉到难受,肚子疼。耳边嗡嗡作响,叶微扬为什么会杀自?
肚子好疼,五脏六腑要掉出来,在里面错
了位置,让她难受,她的脸色已经苍白,什么也听不见,李楠赶紧扶住了她。
“乔总,乔总,你怎么了?”李楠看着乔悦然白成了一张纸的脸。
“叶微扬,叶微扬杀自了!”乔悦然的眼泪已经
了下来,这句话梗在喉咙里,似乎说不出来,声音很小。
可是,聂岳天还是听见了。
看着乔悦然额上豆大的汗珠,李楠赶紧叫来旁边的余年,“余经理,快送乔总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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