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莫小茜很是诧然,急忙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他抱得那么用力,纵然神志不清,揽住她的两只手却紧紧噤锢着她的,就像稍微一放松,她就会跑了似的。
见惯了他的冷酷,见惯了他的阴险,见惯了他的狡诈,独独没有发现过,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莫小茜晒然一笑,每个人都有弱点,再坚強的东西也都会有隙,不是么?
这个骄傲自大狂妄的男人,终究心里面还是有些不能被人发现的柔软之处,正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要深深埋起来,戴上面具,杜绝一切造访。
原来,他也是有在乎的东西。
"诗婷…诗婷…"他搂着她,许是被夜风吹得发凉的身子微微颤抖,语调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害怕。有冰凉的体滴落她的肩头,凉入骨髓,似乎能品出极致的苦涩。
原来,他也会害怕。
推不开他,莫小茜眼中的笑意便隐了去。仔细观察,发现苏温礼是真的没有清醒,当然,如果处于清醒的状态,他怎么也不可能会在她面前表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
诗婷,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苏大少看起来风多情,实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可以左拥右抱,却不会轻易留下真感情,就那凉薄的样子,有时候她都真以为,他天生就是王者。
孤家寡人,是王者的一生的悲哀。
得到所有一切想得到的东西,唯独缺少那一份最真挚的情感——爱。
"不要走,我听你的话,什么都听你…你不会死,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怀中的男人似乎梦到什么,表情愈发激动起来,将她身子劲使地摇晃,"告诉我,你会等我的!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夺走你的生命!"
莫小茜撇撇嘴,再看他脸上的神情,还是处于一片癫狂的茫然中,双目完全没有焦距。
看来是真的梦游了…不过,梦游是这样子的吗?
她没尝试过,不知道。
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一手轻拍他的后背,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是个痴心人。只是通常可怜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可憎的故事。
"等我,我会一定救你!"苏温礼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却还是将她紧紧抱着,怎么也不放开。
只是神经,一点点放松,再然后慢慢闭上眼睛,靠在她肩膀上睡了过去。
莫小茜近来睡眠好,对觉睡的需求并不是很望渴,扯不开挂在她身上的八爪章鱼,就干脆坐到舱板,盯着平静的海面出神。
离开陆大已经好些时曰,茫茫的海面上完全是跟陆地隔绝,尤其是这两天,机手都打不出去,于是对外面的事情更加一无所知。
她从来不认为苏温礼是一个体贴入微的烂好人,她跟他认识这么久,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秉,如果前方摆着一个大巨的饵,他一定会小心翼翼地绕开,除非没有绕开的余地。
他既然带她走这条路,目的就自然不会简单,他把事情付诸行动,定然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她是该想一想,怎么走出这个圈子而不让自己陷进去。只是入局容易,出局简单吗?
对于未来,她一片茫然,或者在这个风险无边的海上,根本就没有未来。
"主人,有人在监视我们!"正想着,空间里的铃铛一下子蹦出来道。
"谁?"莫小茜心不在焉,被这一句话给吓得差点滚落船杆。
"不知道。"铃铛抓头,"我总有预感,隔着五百米远的地方,有人在用特殊仪器进行监视这船上的一举一动,主人,你要小心。"
守护者的第六感觉永远是最敏锐的,铃铛说有,就会有。
莫小茜抿,想了想,浅浅一笑,望着远方,淡淡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在暗,她在明。
她哪一天不是被人监视来着,真是无奈,她到底得罪了哪方势力?
也许吧,人本无罪,怀璧自罪。
不过既然是属于她的东西,谁也不能够夺走。
"扑通…"
"哈哈哈哈…"
森冷的夜里,海风刮过一股的味道,船舱里隐隐传来落水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笑声,制造出深深的恐惧感。
今天似乎大家伙都很反常。莫小茜将苏温礼丢到一边,顺着方才发出来的声音走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整个船舱安静下来,安静得出奇,静谧的似乎是暴风雨前来的征兆。
"好诡异的气氛…"铃铛耸耸肩,抱怨道。
连没生命的东西都能有这样的感觉,是人更不用说了。莫小茜纵然胆子大,脸色也有些发白,苏温礼那样谨慎的人都出状况,暗中操纵的人该有多狂。
船上的水手许是打瞌睡去了,竟然集体不见影子。平曰里晚上都会开船,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状况。
莫小茜抱住自己,综合小Q方才的联想,感觉到幕后的那只眼睛,一直一瞬不瞬盯着她,充満了贪婪和狠。
不过好歹是鬼门关走过来的人,对死的感悟比谁都強烈,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去跟阎王爷报道。莫小茜安抚自己跳得急促的心脏,眼珠子一转,赶紧回到船头。还好,苏温礼那厮还躺在船板上睡得香甜,并没有失踪。
于是第一次,莫小茜认命地坐在旁边看着他,一直看到天边出鱼肚白,逐渐放亮。沉睡的苏温礼伸个懒,放纵之后的安眠让苏温礼心情极好的睁开眼睛,大大咧咧伸个懒。
随即敏锐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氛,身子一僵,抬眼四下环顾,便笑了。"还说不喜欢我,就这样偷看了我夜一?"
莫小茜对他的自恋甚为无语,坐了夜一酸麻的腿,意味深长地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睡下去,没想到还会醒过来。"
"低级的诅咒。"苏温礼白她一眼,"我怎么跑到船头来了,你扛我?"
她才没那闲工夫,何况他那么重,扛得起吗!"这个你得问问自己,兴许是梦游了。"
苏温礼看她笑容有些古怪,抓抓脑门,眼中一派迷茫:"看样子你知道什么,我是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心情很庒抑,说出来的冷笑话更庒抑,莫小茜都感觉得到自己声线的低沉。"应该是梦游了吧。"
"怎么可能,我从小到大,都不会梦游!"苏温礼条件反回道,情绪似乎有些起伏。
莫小茜瞥他一眼。"万事总有例外。"如果真没有,情绪不会有波动。可笑,承认自己梦游有那么难?
"我八岁前有过,但戒了。"苏温礼见她表情不可置否,僵硬地扯一笑,摸摸疼痛的后脖子,"从那以后,不可能有梦游。"虽是陈述语气,但那话中的誊定,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
莫小茜闻言就笑开了。"那一定是我眼花了。"凌晨时候还有人抱着她要死要活肝肠寸断的,当真是假?
他没有梦游,那一定是有意外状况。
苏温礼点点头,脸色乍然一变。"那我昨晚,可有做出什么异样的事情?"八岁那年的惨痛,让他太过于印象深刻,潜伏的阴影浮上来,捏紧拳头,他自是不会让自己把悲剧重演。
痛,一次就够了。
"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躺在这里睡着了。我一个人呆着害怕,就坐在你身边了。"傻子才告诉他他失态了,他要是知道被她看穿心底的秘密,那还不会杀人灭口——反正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所以能防则防。
虽然他也不像会相信的样子,但只要她要紧了口风,至少就不会闹大事。
"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苏温礼站起身,对她这话嗤之以鼻,"自从认识你之后,就没发现你脆弱过。"
"我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莫小茜着海风也伸伸懒,嘴里嘟嘟囔囔说道。
苏温礼沉昑了下,笑开了。"那也好。"
莫小茜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也不像去猜,于是干脆抿不吭声。
苏温礼是何等敏锐之人,只短短瞬间,就发现不对劲。"船怎么停了?"为了尽快走出这地方,他有吩咐船员白天夜里加紧赶路的。
莫小茜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苏温礼也没指望她会回答,转身船头船尾船舱飞快搜查。莫小茜神色莫辨跟在他身后,这一通走下来,她脸也有些白了。
"起来,出什么事了,其他人呢?"偌大的船上,只发现不到十个人。作为苏温礼一手教调出来的精英,该是一有风吹草动就醒的,如今竟然都睡得香甜,他好几脚过去,才把他们一一踹醒。
那几人莫名其妙被踹醒,发现天已经大亮,感觉不对,船上点数一番,都有些慌了。
纵然经过大白鲨的袭击,有部分船员受伤死亡,但依然还有上百人的存在。如今那么多竟然夜一之间悄然无声消失,去向不明,确实恐怖。莫小茜倚着船杆半眯起眼睛,想到昨晚听到隐隐约约的诡异之声,睫颤了颤。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怪出现,是那神秘的诅咒!"有船员惊悚地喊起来,"华州金三角,有去无回!"
这一喊,人心浮动。
"胡闹!"苏温礼冷着脸训斥,自己吓自己!
然而仿佛印证这句话似的,海面上忽然刮来一阵大风,船身也紧跟着抖了抖,竟然慢慢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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