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下出差曰期,主编让苏绵绵先回去准备一下东西。苏绵绵走出办公楼,头一眼便看到赵英齐的车上被人泼了一桶油漆,鲜红的颜色,看起来分外刺眼。
苏绵绵只觉得心突地一跳,许久之前的那一幕又浮了上来,那天晚上,英齐就死在她身边,浑身都是鲜红的血。苏绵绵心中一阵恶心,几步上前去,撕开一包纸巾给他擦车。
可那油漆却已经凝固了,怎么擦都擦不掉,她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没什么用的行银卡,一点点去刮。这时,赵英齐却碰巧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拿着车钥匙,似乎是要出去的样子,一见到苏绵绵和自己的车,不由愣了下。
苏绵绵顿觉尴尬,強笑了下:"不知道是谁,在这上头泼了油漆。"
赵英齐也紧走两步,上来查看,皱了皱眉,道:"擦不掉的,得去专业洗车了。"
然而,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已经被油漆糊満了,连车都没法开了。
苏绵绵紧紧攥着纸巾,脸色有些发白。赵英齐向来是那样性格温和的人,才来BJ不久,开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杂志社,到底会跟谁结这么大的仇?
除了顾承翊,苏绵绵再也想不到别人。
"听王主编说,你申请去SH出差,是为了躲我么?"
苏绵绵摇了头摇:"没有,徐姐临时有事,所以我替她…"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单纯,善良",赵英齐微微慨叹,一别三年,苏绵绵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变成了大家族中低眉顺眼的小女人,唯独不变的,便是她的纯真质朴。
只可惜,她一直念念不忘的英齐却变得不那么纯粹。
譬如,他会在自己的车上泼油漆,然后导绵绵与顾承翊心生隔阂。
"我该走了",苏绵绵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回头看着赵英齐,轻声道:"Kvaen,再见。"
赵英齐有些愣住了,她方才叫他Kvaen,不是英齐,难道她也把三年前的一切全部都忘了,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全新的Kvaen吗?他猛地摇一头摇,忽然发疯般的朝着苏绵绵那辆出租车追了出去。
绵绵,我是英齐,是你最爱的英齐,根本不是什么Kvaen。
我喜欢听你叫我英齐,软软糯糯的嗓音,带着一丝的脆和明快,不想你喊我Kvaen,我是英齐,最爱你的英齐。
苏绵绵一手紧紧抓着出租车上的椅垫,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強制庒抑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后不顾一切狂奔的男人,正在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绵绵…"
她轻轻头摇,有大颗的眼泪随之落下来洇了她的裙摆。车轮滚滚向前,碾在柏油路面上,仿佛也在苏绵绵心里缓缓碾过,留下一片刺眼的红色。
想了三年,痛了三年,她以为早已麻木了,其实那伤口只是结了痂,一旦撕开,还是撕心裂肺的疼。
"师傅,麻烦您快一点开车,甩掉后边的那个人。"
赵英齐看着前面那辆出租车越开越远,他拼命地跑也追不上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在视线里。
就像当年,血一点点的干净,努力想看清她的样子,却只看着她越来越模糊。
最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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