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从昏中醒过来,都有一种回光返照似的幻觉,苏绵绵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被关进来的第几天了。她的一只手被铐在水管上,半条胳膊发酸,另一条手臂也软软地搁在身边,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原本在留拘所里,手铐脚镣这些东西是不用带齐的。可是在顾夫人的关照下,她的手铐脚镣全都是按着重刑犯的标准来执行。记得被关进这里来,她只吃过几顿饭,有时是一块面包,有时是一包牛,好一点的时候是有汤有水的桶面。可是她还是吃不,冷和饿是她现在仅有的感觉。
渐渐的,苏绵绵就明白了,这样的处理,只是让她维持生命,却也让她备受煎熬。人的胃官器原本是一个柔软的袋子,可是里面没有实物,就变成了两片粝的砂纸,狠狠地擦摩着。苏绵绵有时会觉得恶心,心悸,甚至连意识都是不清醒的。
她明白,这一回顾夫人是真的下狠手整她了,不整死她,也要整掉她的半条命。可是她该怎么办?承翊,你在哪?可不可以来救救我?我好冷,好饿。
门口忽然一阵铁链哗啦声响,两个值班police走进来,什么也没说,开解她的手铐,拖着她便往值班室走去。在那里,她没看到顾夫人,却看到了顾瀚章,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司机兼保镖,祥叔。
将她按着坐到椅子上,police就算是功成身退了,留下她一个人面对顾瀚章。顾瀚章细细端详了她一下,冷笑道:"这几天过得还不错吧?"
苏绵绵笑笑,脸上透着些无力感:"托您老的福,还有一口气。"
"能提得动笔就好",顾瀚章说着,将一份文件推到她跟前:"不想在这里活活饿死,你就签字。"
苏绵绵没有动,只是望着他,轻声问:"他要结婚了,对吗?"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顾瀚章夫妇迫不及待地将自己从他身边赶走。
顾瀚章点点头:"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吗?"
"笔给我",苏绵绵说,语气无比平静。祥叔走上前一步,递给了她一支中笔。苏绵绵接过来,摘掉笔帽,出锋利的笔尖。此时,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站起身来,握着手上的中笔,向着顾瀚章身上刺去。
没有犹豫,没有茫然,此刻,苏绵绵真的想杀了他,杀了这个将她上绝路的男人。
然而,她拼尽全力的反抗,在武艺超群,又是特种兵役退的祥叔面前,也就是跳梁小丑一般的把戏。她一个轻而易举地锁喉,便让苏绵绵不能动弹,随即,手腕上一阵剧痛,像是腕骨骨折一样,她的手一松,中笔掉在了地上。
顾瀚章用力一拍桌子,怒目圆睁:"祥叔,你跟她讲一讲规矩!"
祥叔点一点头,转身向后,将苏绵绵拖到墙角,那里是控监的死角。他没有打她,只是将她按在墙上,使她再无退路,然后将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肋骨上,上下重重一挫。
苏绵绵剧痛难当,一下子叫出声来,仿佛身上的骨头已经碎成了渣。那种心悸恶心的感觉再度袭来,她忍受不了,大呼道:"我签…我签,什么都签。"
祥叔把手松开,她立刻顺着墙壁滑到下去,爬都爬不起来。顾瀚章轻嗤了一声:"骨头",然后,把两份离婚协议扔到她跟前:"还有一件事,签完这个,京北你不能呆了,我会让祥叔送你去一个好地方。你不妨先吃几顿饭,养养神,然后在准备走。"
说完,顾瀚章吩咐祥叔捡起那两份签完的离婚协议,头也不回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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