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知道,唯有小醉亲自告诉忻寒那件事,对忻寒来说才会好过一点。
纵使这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好不好过之说,遇上这种事,谁还能好过?
王彦斌看着他们俩那要打起来的样子:"哎呀,好不容易聚一聚,今天还有沈兄,咱们能不能和气点?"
四个女人从包房出来的时候都哭红着眼睛,还都依依不舍的。
何凡自然一下子就看明白,其余的人却只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王硕跟王彦斌,完全匪夷所思的都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傅忻寒看小醉眼眶也还红红的,上前拉住她:"走吧,我们回家!"
她点点头,然后跟姐妹们告别。
车上,她一直在看他的表情,双手紧紧地纠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专注地开车。
什么都不问。
她已经好久没主动靠在他的肩膀。
今晚,却突然的抛开了一切。
他却也是一怔,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含泪的眸子,他的心情怎么能好?
她明明就有心事。
而且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心事,唯独他,她却只字不提。
她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刚刚还在因为她耳朵有可能会听到而高兴激动,但是现在,想到何凡那会儿看着他的时候那疑惑的眼神,他只等她自己开口。
回到家的时候家人都已经睡了,也没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打开门看到儿子上空着,竟然不由自主的心里空落落的。
然后他自己回了主卧,小醉站在门口许久,心里一直在想告诉他,告诉他…
但是…
她在犹豫,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怕他听了会难过。
但是她已然站在主卧门口,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上握着门把手,额头低着门板,这个决定要做出来,实在是难。
他在菗烟,已经来不及顾忌她的感受,闷的不过气来,站在窗口菗烟。
她就站在门口许久。
直到想到楼下爷爷房间里想起他咳嗽的厉害,她才像是记起什么,然后踩着台阶轻飘飘的下去,当轻轻地敲响爷爷房间的门,里面那苍老的一句进来,小醉也已经轻轻地推开门。
爷爷最近真的瘦了好多,虽然他是那种大骨架的看起来很壮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就是他的脸上消瘦的让人心疼:"爷爷,!"
正在给爷爷倒水,因为爷爷咳嗽的厉害,所以他们房间里备着一个大水杯。
"小醉啊,你们回来了啊,你快出去吧,现在着大肚子你爷爷咳嗽这么厉害,房间里空气不好。"
说着来到门口,说完又苦笑:"忘了你听不到,我白说了!"然后又摆了摆手对小醉。
小醉总算明白的意思,被推出来以后她却还是担心。
",要不要劝爷爷去医院?"
"不用不用,又不是一天的病了,你快去休息吧!"摇着头,怕小醉跟着着急。
反倒是这些老人,他们对生死,难道跟年轻人不一样吗?
看到爷爷咳嗽的那么难受,难道爷爷就不想再多活几年?
难道人年纪大了,就由着生死左右?
不由的悲伤,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
上楼后刚要敲门却直接把门轻轻地打开走进去,他在菗烟,开着落地灯。
所以她朝着他走过去。
他也只是抬眼看她一眼,然后就又低头菗了一口烟,后来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爷爷病的很重!"
他还以为她不知道爷爷病的很重呢。
他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带着些固执地冷漠。
小醉看出他的不高兴,起身到他身边坐下,然后抓着他的臂弯又对他说:"我说爷爷病的很重,你确定不要让他去医院?"
忻寒垂着眸看着她那双柔荑捏着他的臂弯,这时候他倒是愿意当个聋子,让她不停的跟他说,看着她着急。
如果不是听到爷爷咳嗽的厉害,是不是她还不打算进来?
每天都要他请进来么?
不,说请真是太给他面子,每次都是被他強行带进来,然后她会在他睡着的时候悄悄的离开。
她终于确定他是在跟她生气,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是竟然心虚的咬。
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冲动的小鬼,那么安静的在她的周遭一个劲的催促着。
灯光虽然很暗,她却被他的眼神给望的发虚。
噤不住又低了头,双手又纠结到一块。
而他就那么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小表情。
墙上的照片上一对幸福的新人,而她像是要把自己的手揪断。
或者是周遭太安静:"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她低低的声音却充斥着整个房间里,他听的那么清楚。
她终于有事要跟他说。
忻寒还是那么勾直勾的看着她,冷漠的眸子那么深邃,漆黑。
她抬头看他,上他那冷漠的眸光:"忻寒,我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
他微微锁眉,他知道她身体不好啊。
看他一直不为所动,她终于无奈的张了张嘴又合上,心里还在继续做斗争,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如果说了,他还能像此刻这样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说出这样的话。
"我身体里有一小块…铁片!"她说完咬,再也不看他,垂着的眸子有些慌张:"在心脏处!"
她努力的想要说的轻松一点,别让他感觉自己就要不行了。
终于,他还是那么静静地,却已经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她哽咽,双手分开,却是紧紧地拳头:"医生说我可能会死!"
那几个字,她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模糊,可是他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她的眼泪一粒粒的落下脸庞,他没有任何动作的。
就像是一个雕像一样在她身边坐着,那么麻木的看着她泪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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