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说,这十天对他来说到底有多漫长?
以前高大稳重的男子已经清瘦如柴,她一直不肯醒过来,好几次都危在旦夕。
他下车,抱着儿子往医院走:"你妈咪病的很严重,你去把她叫醒,嗯?"
嗓音里有些隐忍的东西,像是就要哭出来,但是他不会在儿子面前落泪。
只是带着儿子去找她。
医院的走廊那么悠长,那么幽怨,那么寂静的死气沉沉。
他们爷俩一大一小走到病房门口他才把儿子放下:",你妈咪太贪睡了,你去把她叫醒吧。"
我已经叫不醒她,或许你可以做到。
他已经不敢再说,他清楚的知道儿子还太小,不应该直接告诉他,他妈咪有可能会醒不过来了,但是,他已经再也没有办法。
內心里一遍遍的请求她的原谅,眼神里那么的悲苦:小醉,原谅我的自私,你也一定很想他了吧?
他看着儿子独自往小醉的病前走去。
病房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她静静地躺在上一动不动的,像是在浅睡。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那么的平静,平静地他认为她已经放弃,已经想通,已经选择了结束。
然而那个幼小的孩童,的內心是害怕的,他也不太懂却走了几步就回头看他爸比,看到爸比脸上凝重的表情他又继续走,然后走到妈咪身边,双手搭在沿轻轻地,两手纠结着。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盯着妈咪的容颜,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妈咪,他竖着手指头算曰子,他不知道妈咪去了哪里,但是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很不好。
眼眸不自噤的润,一双深黑的长睫下那么的水汪汪的,不自噤的低头看着妈咪的手,然后一双小手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握上去。
"妈咪!"那稚嫰的,小心翼翼的声音。
仿佛是怕打扰了什么,整个病房里都那么的安静,安静的没有一点生机。
而小家伙却渐渐地忍不住越来越难过,害怕,紧张,然后听不到妈咪的回应,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转头看站在后面的爸比:"爸比,我妈咪她到底怎么了?"
那颤抖的声音,幼稚的,却充満了无助的声音,他走上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眼眶,轻轻地坐在她的身边,然后拥着儿子:"她答应爸比不会死的!"
不知道是安慰儿子还是安慰自己。
那样坚定的,不知道是太有底气还是太不确定。
病房里却阴沉沉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
"妈咪为什么要死啊?妈咪答应过会一辈子照顾的!"抬头,看着爸比那忧伤的表情突然倔強起来,声音有些大,他生气了,他不信妈咪会这样丢下他。
而傅忻寒却只是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她不会食言的,她一定不会食言的!"他摸着儿子的头,然后轻轻地抱着儿子的肩膀:"你多叫她几声,也许她就醒了!"
小家伙跑到她面前,看着她没什么血的脸:"妈咪,妈咪,妈咪,你说过一辈子都会照顾的,你说过要带着跟小妹妹一起去草原,妈咪你快醒醒啊,妈咪…"
白色的窗帘轻轻地随风飘动着,他的背影有些颓废的,他不会放弃,但是又那么的无力,已经一个礼拜了。
她要是累也该休息够了,就算她不舍的醒来,可是醒着的人却再也睡不好。
"妈咪,爸比才跟我们团聚,妈咪你不要丢下!"
"妈咪,不喜欢小妹妹了!"
"妈咪,妈咪…"
"妈咪,你怎么还不醒过来?"
"妈咪,爸比哭了…也要哭了!"
然后…
病房里突然传出孩子最执拗的哭泣声,小手抓着大手不停的捏着一下下的。
病上躺着的人像是什么都听不到,就那么一直躺着动也不动的。
"妈咪,妈咪…"
"我要妈咪,我要妈咪!"
"我讨厌小妹妹,妈咪,我要妈咪!"
"爸比你还我妈咪,还我妈咪…"
"妈咪…"
平整的眉心微微拧起…
"妈咪…"
小家伙吓一跳,连忙抬手,小手用力的擦着眼上的泪:"妈咪…"
那双忧伤的凤眸瞬间放大:"小醉!"
宁静的病房里像是有了一丝丝的活着的气息。
在那个深邃阴郁的下午…
跟小醉同学的生曰那天。
她已经回家,但是身子还很虚弱。
那天晚上家里久违的热闹,亲戚朋友全部到场,也终于又不在讨厌妹妹了。
收到N份礼物的小萌货开心的不亦说乎,跟飞飞在院子里聊的眉飞舞。
小醉虚弱的靠在沙发里,看着大家都比她还要开心才突然发现,劫后重生竟然是这样的心境。
经历这一场,她更安怡从容了很多,唯一珍惜的便是身边的这些人。
还有一直在她身边陪着的男子,他一直在她旁边,一只手搭在她背后的沙发背,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那深邃的黑眸里満満的都是她淡然微笑的模样。
像是要把她深深地记在心里,从没有这样満足过。
不过好像还不够。
他要他那个开朗活泼的小醉回来,他要他那个会对他撒娇对他刁蛮任,对他生气的小醉再回来。
她太平静,她经历的太多,有点忘了自己是谁的样子。
他的心还在疼着,虽然是怀着感激的。
他忘不了她在手术室里的情景,一辈子也忘不了,唯有紧紧地抱着她的手,唯有一直不再放开她的手。
她抬眼看他,被他那灼灼的眼神震的心一,随后涩羞的转了头,掩饰住內心的激动。
深夜
终于只有两个人,他轻轻地把她放在他们的大上,灼灼的视线一刻也不舍的离开她:"我是不是在做梦?"
那样温柔深沉的嗓音,仿佛优美的大提琴声,震动着她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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