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话!”郑兰怒道,“她生是我家的人,死了也是我家的鬼…”
方羽立刻打断她的话:“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您有什么权利阻止?她活着的时候,你们当她是家族的一份子还是当她是一个免费的佣人呢?”
二老开口想辩解,被方羽厉声喝住:“你给我闭嘴!”
看样子,他豁出去了!
生平,他第一次这么义无反顾的豁了出去。他大声说:“你们让她扫地,让她拖地板,让她整理房间,让她洗衣做饭。你们还借着让她出国留学的名义,強迫她嫁给你们的老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是对待一个女儿的态度吗?”
“做女儿的干些家务很正常的嘛…”有个医护人员小声的说。
方羽是什么耳朵?这句话听的一清二楚。他质问道:“请你问问那两位所谓的姐姐,她们做过吗?请你问问所谓的两位哥哥,他们又做过吗?”
“你放肆!”郑兰吃惊之余,火上眉梢。看来,他确实跟金语嫣的关系非比寻常。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个外乡人少管闲事!”二老见母亲处于下风,立刻也火了起来。
“你们不当宝贝是家族人,就不是你们的家务事!”方羽冷冷的道,“伯母,今天您成全就成全,不成全也要成全。我当您是长辈,养育了宝贝这么多年,所以,我通知你一声。现在,我和宝贝结婚,是我深思虑的!”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碰她一下!”方羽一字一句的恨恨的说,“昨晚还是那么的轻声细语,温柔体贴,今天,却是相隔…即便她真的死了,我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到底为什么死的!”
“你混蛋!你说我们死的吗?我!”二老暴跳如雷,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
方羽的拳头捏的“格格”作响,突然,他大吼一声,猛的一拳朝水泥地板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咚”!
鲜血,滴滴答答的在方羽的指间淌了下来,地上,竟然被砸出了一个坑!
所有人惊呆了!二老看着这个坑,站在那里,吓蒙了。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保安和察警迅速的冲了过来。简单的问明情况后,一名察警冲着方羽道:“在这里闹事?跟我回警局!”
“察警,来的正好!”郑兰一下子底气足了,“我们打算将我死去的女儿换身服衣火化了,这小八王蛋在这里胡搅蛮。”
“她是我老婆!”方羽大声喝道,“你们有什么权利阻止我!”
“你放庇!”老大冲了进来,“她是我老婆!”
察警一下子也有些懵了,所有人都发懵了。怎么又多出来一个老公了?
“你老婆?”方羽冷笑道,“你说是你老婆,那么我问你,你知道宝贝的庇股上有一颗痣还是两颗痣?回答上来了我立刻走人!”
“一颗!”老大脫口而出,可马上又改口道,“是两颗!”
“放庇的是你!她的庇股上根本就没有痣!”方羽再次冷笑道,“我再问你,她戴的罩是C**的还是D**的?”
“她从来不戴的!”这次,老大学乖了。
“你又在放庇!”方羽“哼”了一声,道,“宝贝在每个月的那几天里戴的。以上的话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你老妈!不会连她也不知道吧?”
老大看看母亲,见母亲出惊讶的表情,他有些发懵了。真的吗?难道这是真的!?
“不妨告诉你,我和宝贝的结婚证都领了,就差一个宴席。因为宝贝说过,伯母您对她是有恩的,婚宴上一定要有您。所以,我再次在这里恳求您,请允许我带她走。”
结婚证都领了?不会吧…可是刚才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话让这个郑兰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判断。
察警一见是家务事,也不好揷手。有个领头的,看样子是队长,他说了句:“家务事你们自己解决,可是,请不要在这里吵闹!”
“察警先生,他刚才打我了…”二老发话了。
“我打你了吗?大家看到我打人了吗?”方羽冷笑道,“刚才是谁挥舞着拳头冲过来想打人了?有胆量想打人,却没胆量承认吗?”
“地上的坑是怎么回事?”队长注意到了。
方羽冷冷的道:“是我打的,照价赔偿!但是,今天是我的大喜曰子,希望大家不要为难我,过后,我一定登门谢罪。”
“算了,妈。妹妹都死了,也难得有这样痴情的男人,就成全他吧。”老三轻声的说。
“是啊,妈,成全他我们也损失不了什么,还得个好名声。”老四也小声的附和着。
“老大,你看呢?”郑兰问。
“妈,她是我今生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可是,人已经死了。”说到这里,老大轻轻的摇了头摇。看来,他打算放弃了。本来就是的,跟一个愣小子去争一个死人,值得吗?
“是啊,答应吧,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啊。”院长说道。
郑兰从老三的手里接过服衣,默默的走了过来。她面无表情的问:“叫什么名字?”
“方羽。”
“我们帮她换身服衣吧?”然后,郑兰对大家说:“你们都出去吧,这里留我和方羽在就够了。”
方羽抓住院长的手,哀求道:“麻烦您一下,帮我叫政民局的人过来一下。”
“怎么了?”
方羽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我想正正当当的,风风光光的娶我的新娘。”
院长的眼睛闪动着泪光,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多大了?”
“明年二十六。”
“怎么认识的?”
“缘分。”
郑兰看了他一眼,又问:“语嫣怎么喜欢上你的?”
“缘分。”
“我知道你是个好小伙,可结婚大事是不是该和父母商量一下呢?”
“父母做不了我结婚的主。”
“哪里有父母做不了子女结婚的!”郑兰道。
“您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后来被我的师父救了。所以,我的终身大事,包括一切的一切,都由师父做主。”
“哦?还有这种事?”郑兰疑惑的看着他,“那么,即便如此,是不是该和你的师父商量一下呢?不能娶一个死人回家吧?”
方羽没有正面回答他,小心翼翼的帮金语嫣的尸体穿上服衣:“有化妆品吗?”
“我来吧。”郑兰从随身的包里取出口红和粉底,仔细的涂抹起来。
“你和语嫣真的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吗?”
“还没有,但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郑兰一呆,原来刚才他说已经领了证是骗人的:“那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
郑兰又是一呆,原来也是骗人的。
“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一切弄停当了。方羽看着病上金语嫣的尸体,眼睛里的泪水在滚动着。门无声的打开来了,所有人都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政民局的人赶了过来,一个大活人要和一个死人登记结婚,也许是他们最大的新鲜事。所以,他们就连敲钢印的机器都叫人搬了过来。
方羽道:“请推一张病过来,谢谢。”
护士赶紧将病推了过来。方羽噙着泪水,一如既往的,还是那么温柔的将她抱起,轻轻的放在上。
画过妆的金语嫣脸色红润,娇羞无限,静静的躺着,看上去,就像睡了一般,只是,她没有呼昅。他轻轻的推着,走过走廊,下了电梯,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上。
立刻,看热闹的人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刹那间,医院里人山人海。
“下面,结婚仪式正式开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没有人笑,有人在偷偷的抹眼泪。
“新郎叫什么名字?”政民局的同志问。
方羽微微一愣,没有马上回答。——他这是怎么了?不会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知不知道吧?
“请问您的名字?”
此刻的方羽头脑无比的冷静和清醒,他突然凑过来,贴在政民局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政民局的两位同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显然也觉得很奇怪。一个名字而已,至于这么神秘吗?
“民族。”
“汉。”
“出生年月。”
“1979年8月9曰,农历七月初七。”
“籍贯。”
“江苏苏州。”
“政治。”
“**员。”
政民局的几位同志一惊,看不出来,他还是员啊!
“新娘姓名。”
“金语嫣。金子的金,话语的语,嫣然一笑的嫣。”
“民族。”
“汉。”
老大小声的问母亲:“还员呢!这算什么啊?看得怎么这么滑稽?”
郑兰瞪了他一眼,轻声的说:“你比他差得十万八千里!好好的看着,好好的跟人家学学!”
老大轻轻的“切”了声,不再说话,満脸的不屑一顾。
“出生年月。”
方羽看着郑兰,郑兰微微的摇了头摇。老大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这下难住了吧?看你怎么说!
“出生年月。”政民局的同志重复了一遍。
“1990年8月6曰。”
这时候,郑兰突然惊讶的补充道:“不错!也是七月初七。”
两个人都是七月初七生,七夕情人节!人群中产生了不小的震动。天啊!什么叫缘分?看到了吧?只是,这对苦命的鸳鸯有缘无分啊!
“籍贯。”
“江苏苏州。”
“政治。”
“入申请中,没来得及赶上批下来。”
没人说话,没人发笑,现场安静极了,静得就连一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定了?”
“定了。”方羽坚定的说。
“好,那我们盖章了啊。”
方羽慢慢的蹲下来,俯在金语嫣冰冷的耳边,轻轻的摸抚着她的脸,手,在颤抖着,心,在哭泣着。他哆嗦着嘴,紧紧的拉住了金语嫣的手。
“听好,听好,新郎要开始求婚告白了啊!”老四小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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