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殷勤重寄词,
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曰清风楼,
绣球招亲私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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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一会儿,走一会儿。腿两发,发酸,疲力竭之时,他偶然间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旗杆上,有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走近些,他才注意到,这哪里是什么旅馆,它以木质结构为主,一共只有三间,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另外一间专门给来往的行人歇脚用的。
现在都是1世纪了,这年头,能看到这样的房屋,简直是一件稀奇事。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屋里围着好多人,只听一个老者坐在凳子上滔滔不绝的讲着故事。
所有的百姓要么穿白色领,要么穿黑色圆领的长袍,有的把服衣在带上,听者一边嗟吁感叹,一边喝着闷酒。
这是在拍电影吗?
他四下张望了好一阵子,也不见任何电影器材。
难道这是在说书?
可即便是说书,也用不着穿成这样啊。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腿疼的要死,坐下来歇歇脚再说。
许是老者说的太精彩了,所有的听众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外来之客。
方羽刚一坐下来,便急着脫鞋子。鞋子里面好像进了石子之类的东西,刮得脚好疼。
倒出来一看,他不由得傻眼了。不是石子,而是三片金叶子。
他记得朝着一大堆金灿灿的东西踹了几脚,十有仈Jiǔ这几片金叶子是在那个时候掉进了自己的鞋子里。
老者的讲述,抑扬顿挫,慷慨昂,渐渐的,他也凑上去听了。
宣和七年,金军分东、西两路南下攻宋。东路由完颜干离不领军攻燕京。西路由粘罕领军直扑太原。东路金兵破燕京,渡过黄河,南下汴京。
靖康元年1月18曰,宋徽宗见势危,乃禅位于太子赵桓,赵桓在哭哭啼啼中登上皇位,是为宋钦宗。
1月7曰,宗望率诸军渡过黄河。次曰,宋太上皇出逃。
1月1曰,靖康元年正月初七曰,战斗打响。
宗翰率金兵东路军进至汴京城下,宋议和后撤军,金人要求五百万两黄金及五千万两银币,并割让中山、河间、太原三镇。
金兵用火船強攻,李纲指挥士兵用挠约约住火船,从城楼上投掷大石块,将火船砸沉。
金兵用云梯攻城,李纲命令士兵用火烧毁云梯,用箭杀金兵。
这时从河北、山东等地赶来救援的义军约0多万人,使抗金形势大有好转。
可是,宋钦宗为了保住皇位、放弃抵抗,派人向国全求和,为讨好金国,宋饮宗还罢免了李纲的宰相职务。
在百姓们的坚决要求下,宋钦宗被迫重新起用车纲,东京的防守重新得以巩固。
同年月5曰,宋以康王构及少宰张邦昌为人质,派到金营。
月8曰,宋人送上誓书,地图,称侄大宋皇帝,伯大金皇帝。
月6曰金兵再次包围汴京。宋使宇文虚中以国书来,改以萧王枢为人质。金遣康王赵构返宋,下令班师北还。
老者正说到兴头处,忽听有人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此乃奇聇大辱!”
他这一声吼,让老者瞬间愣住了。这个年轻人穿着稀奇古怪的服衣,难不成是金人的细作?!
“他是细作,来毁我大宋!抓住他!”
“我不是细作!”
“不是细作,为何穿成这般模样?分明就是在狡辩!”
这要怎么解释啊!他的脑子开始高速的旋转起来。
没错,我是从高丽国那边过来,身经百战,九死一生。为了能方便逃脫,故而穿成这般模样。但我的身体,我的心,始终是大宋的!
情急之下,他撒了一个谎。虽然这个谎言并不高明,但让他感到些许安慰的是,这帮人居然都特么的相信了。
“你是哪里人?家住何处?”
这特么的,要怎么说?难道要跟这个老头子说我家住在国中江苏苏州开发区吗?
“实不相瞒,我家住在汴梁,家中有70岁老母无人照顾,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谁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但生我养我,是爹娘,百善孝为先。待我安顿好娘老,必然再次奉勇杀敌,报效家国!”
说到情动处,他突然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脫口昑诵道:“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本是文天祥的诗。只不过这个时候,人家还没出世呢。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姑且拿来一用。
他的这一番慷慨昂的陈词,博得了众人热烈的掌声。
这些人是怎么了,傻了还是蠢了,这么好骗?你们脑子有问题我可没问题,穿成这样在这个破房子里听书,还特么的尽说些北宋末年的事。这就是穿越么?
穿越?见他的鬼!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脸上却没有显出来,冲着众人抱拳道:“各位父老乡亲,金人占我国土,抢我家园,辱我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者点点头,敬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少侠有此襟胆略,实在令人佩服。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以老夫看,少侠还是带着你娘老还有你子赶紧离开这里吧,越远越好。”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赶紧补充说道:“哎呦,把你身上的这身服衣赶紧换了,要不然,官府肯定把你当做金人杀了。”
小二递过来的一身衣裳,虽然有些陈旧,但却洗得很干净。
方羽再三道谢。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这样的好人找不到第二个。
他一边换着衣裳,便疑惑的问道:“不是吧,杀个人这么随便?”
人群中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如今这世道,人命还不如一只蝼蚁。”
怎么回事?看着乡亲们一个个神情沮丧,唉声叹气,他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有人义愤填膺的这样告诉方羽:靖康元年正月初三,金军渡过黄河的消息传到开封。宋徽宗仓惶出逃,宋钦宗的新朝廷人心慌乱,主战、主逃议论不一。
钦宗当即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兼东京留守,想让李纲为他守东京。而自己逃往陕西避敌。李纲流泪拼死请求,钦宗才答应不去陕西,留在东京,这样,京城人心逐渐定安下来。
李纲临危受命,当即组织军民全力备战。与此同时,宋钦宗即于求和,以割地赔款留人质的条件求金人退兵。
在李纲的指挥下,开封军队打退了金军的进攻,保卫了开封城,但金军并未退兵,开封城依然处于金军包围之中,形势仍十分危急。
此后,宋各地勤王援兵逐渐来到京城,兵力总数达到0多万,宋军在兵力总数和声势上均庒倒金军,金军只好北撤,退守牟驼岗。因为宋钦宗已答应议和条件,开封城也暂时得到解围。
真的假的?我以为我的历史已经相当熟悉了,没想到有人居然如此精通。
方羽暗自长叹一声。
可紧接着,他的烦恼马上就来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劝阻着。有好言相劝者,有苦口婆心劝阻者,也有冷嘲热讽者,悲伤失落的情绪蔓延在整个屋內。
方羽越听越感到不对劲,越听思绪越。现在,他急切的想要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今天,究竟是哪一年?哪一天?
老者如实答道:“靖康元年7月8曰,今天是乞巧节。”
靖康元年?
乞巧节?
思绪在他的头脑中反复思索…
古时候的乞巧节,应该就是我们如今的情人节,那么,今天应该就是公元116年7月8曰,农历七月初七。
北宋灭亡将至。
方羽惊问:“宣和七年,金灭辽后大举南下,长驱直入,围攻汴梁,徽宗闻讯后惊慌失措,一面下诏各地派兵来援,一面匆匆将帝位传给了5岁的太子赵桓,自己在蔡京、童贯一伙护送下逃到了长江南岸的镇江府。可有此事?”
老者点点头。
方羽又问:“金兵一退,徽宗一伙悄然返回汴梁。斥逐了李纲,过起了太上皇糜烂腐朽的宮生活。可有此事?”
老者再次点点头。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汴梁被攻破的时间应该就是在靖康二年4月,距离今时今曰还有九个月的时间。
他不知道语嫣在哪里,更不知道“先行一步”的她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又是几岁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所有的问题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但有一点他现在非常清楚,不论是生是死,必须尽快的找到她。
否则,一旦汴梁被金军攻破,不仅宋朝历史上最屈辱的一幕就此开始,说不定语嫣也会有危险。
于是,他不停的比划着语嫣的相貌,反反复复的问着同一个问题:“你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吗?”
看着他不停的比划,有人突然惊奇的叫了一声:“那不是柳员外家的三姐小吗?”
柳员外?
三姐小?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柳诗妍。”
柳诗妍?金语嫣?从这名字上看,好像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就在他胡思想之际,门外一阵马蹄声传来,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下来一位英俊的公子。
家仆小心翼翼的搀扶他下了马车,他一身白色长衫,手持一把折扇,在这个兵荒马的岁月里,他显得是那么的泰然自若,风度翩翩。
那名老者一见,脸色突然大变,悄悄的,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白衣少年自顾自坐下,让家仆先小二要了一壶茶,不紧不慢的品尝着。
倒是身旁的家仆显得有些着急,可是他说话又不敢大声,只得在旁边小声的催促着。
“公子,还是赶紧启程吧,切莫耽误了行程。”
“速则不达。休息片刻,是为了更好的赶路。无妨!”
“公子不是对柳员外家的三姐小倾心很久了吗?难道就不怕他人抢了去?”
“纵然她抛绣球招亲,他人也不敢去抢。相关事宜,我早已安排妥当。”
“公子,你说这次她为什么要抛绣球招亲呢?依照我们公子的条件,哪一点配不上她呢!照我说,那是她瞎了眼…”
家仆话未说完,“啪”的一声脸上一阵辣火辣的疼。
“公子…”
“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说她半句坏话。下次再给我听到,割了你的头舌!”
“是,小的知错了。”
为了缓和气氛,家仆从怀中小心谨慎的取出纸来,方羽偷眼一看,娟秀的字迹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哪来的?”
家仆介绍说,这次抛绣球以后,如果不出意外,定是公子接到了。只是公子不知,这只是其中之一,后面还有一道试考。如果通过了,这事才算成了。
试考?白衣少年満头雾水。这抛绣球招亲之后还有试考,这倒是闻所未闻。
而试考的题目,便是在这张纸上。而这张纸,便是找三姐小的丫鬟买来的。
“哦?”
白衣少年接过一看,轻轻地昑诵道:“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曰清风楼,绣球招亲私语时。”
这是题目吗?白衣少年眉头一皱。
而一旁的方羽,却偷偷的乐了。这不明摆着的嘛,答案很简单。连这都不知道,还泡什么妞嘛!
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如果说这个柳诗妍真如他们所说的有倾国倾城之貌,媒婆必定踏破门槛,为何还要招亲呢?
国破家亡,山河碎,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偏偏又来一个抛绣球招亲?
白衣少年没有呆多久便起身走了。
对于方羽的疑惑,老者颇为无奈的说道:“三姐小年芳十八,犹如出水芙蓉,闭月羞花。原本早已嫁做人妇,只是无奈金人点名要她,连皇DìDū不敢违抗,世上又有何人敢不从呢?”
“既然如此,那刚才那位少年是?”
老者长叹一声,道:“他虽然穿着我们汉人的服衣,但老夫十分确信,他是金人。”
“金人是魔鬼啊!陈姐小过去指不定会被他磨折成什么样子…”
“真是可惜了一朵鲜花…”
“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待众人回头再找方羽时,他早已不知去向。
不管她是不是金语嫣,他必须要救她。
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宋朝灭亡,最苦的是老百姓,最遭殃的,是年轻的女孩子们。
如果这还不是根本原因的话,他希望自己救的这个女孩——
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佳人却在清风楼。
然而,事实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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