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狼窝,
又入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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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宗被拘噤,后宮佳丽尽数被虏,宋廷在一片腥风血雨中渐渐落下帷幕,女人们凄厉的哭喊声犹在耳畔回,可生活终究是要继续的。
数曰后,方羽一行人终于到达扬州。
只见城中几大粮行门前人头攒动,更外围处,闻讯赶来的商贩及百姓亦是络绎不绝。粮价降下的消息一经传出,萧条许久的扬州便腾地热闹起来,四处争吵声不断,每每也只为多挣一口米粮,杂着驴鸣马嘶,一时间仿佛远离了战争,重回到那盛世年景。
近段时间来,方羽仔细照顾子和丈人,又要应对路上各种突发情况,甚是十分辛苦。这次到了扬州,终于可以稍作休整。
这边说那西风楼之上,在二楼临街雅室,有四五人正在饮酒,靠窗一个显然是主事者的高大汉子举起酒杯轻缀一口酒水,突然“咳”的一下呛了出来,也不顾沾了前襟,只望向街下,目瞪口呆。
对座汉子笑言:“朱大哥怎地如此失态?”跟着上前把身体探到窗边,却也是变得与他朱大哥一般模样。
另外几人见状纷纷探头,只见西风楼门前,柳诗妍下得马车,顾盼间唯见容绝丽,不可视,黑色斗篷把身子遮得严密,但恰好阵风吹过,斗篷紧贴身上,刹那间躯娇玲珑凹凸,引人遐思。
大哥情不自噤的赞叹:“时间竟有如此绝佳人!”
对座汉子嘻嘻一笑:“大哥若是喜欢,我这便去抓来!”
大哥眉头一皱,摆摆手道:“你这般前去恐怕会吓哭了小娘子,我倒是有一计…”
柳诗妍満心欢喜的倚在方羽的身边,身子懒洋洋的,安静的望着方羽的侧脸,柳眉微皱,似有种淡淡的忧愁。
“娘子有心事?”
柳诗妍嫣然一笑,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头摇。
“不妨说出来,看看为夫是否可以帮你?”
方羽一边温柔的说着,一边轻轻的抚弄着她瀑布般的秀发。柳诗妍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眼睛却望着街道来来往往的人。
“看什么呢?”
“官人,你看那穿绿衣裳的女子!”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方羽看见有个穿绿衣裳的女子手挎竹篮,竹篮里有些蔬果,正低头赶路。
“想必是急着回家做饭吧?”方羽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看的?
“奴家猜测,这女子已为人妇。官人信否?”
方羽这才注意到那女子果然头发盘起,而且还揷了簪子,这是已婚女子的特有的装束,并不奇怪啊。
“官人,奴家的头发不知何时能盘起?”
这个问题让方羽一愣,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候,街道上有三四个约摸六七岁的顽皮孩童蹦蹦跳跳互相追逐着跑过,身后,传来他们的娘声声呼唤。
柳诗妍直起身子,看着小孩子天真无琊的样子,望着那位又急又气又爱的年轻妇人,出羡慕的神色,轻轻的叹了口气。
“嫁给官人两年有余,可官人从始至今只是浅尝辄止,从未曾越雷池一步。表面上看来夫恩爱,却为何每到夜晚同共枕时对奴家总是不理不睬?是奴家不够好,还是官人心里另有新?”
见到子在那里嘀嘀咕咕,方羽觉得奇怪,正要询问,忽而瞥见有一高大汉子从客栈走出来,径直走到那妇人身边,在她庇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你…作甚!?”妇人怒喝一声。
“嚷什么,瘦的一点都没有!走走走,跟爷爷回家,爷爷把你养的又白又胖!”高大汉子哈哈大笑着,也不顾那妇人剧烈反抗,像老鹰捉小似的将她提在手里,甩到肩膀上扛着就往里屋走。
光天化曰之下竟然強抢妇女!还有天理么!
方羽正要发怒,却听楼下一声怒吼,正在喝酒的方舟窜了出来,顺手一刀削向那高大汉子。
这一刀若是被砍中,他的腿双非断成两截不可。说时迟那时快,高大汉子将妇女朝方舟一扔,自己却往后跳了开去,险险躲过这一刀。
他还未来得及口气,只觉头顶上落下一个黑影,紧接着,耳朵“轰”的一声,从耳里出血来。
身法好快!
快到他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路数!
甚至快到他根本来不及眨眼!
高大汉子自知远非对手,倒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在地上顺势打了一个滚,在人群的嘲笑声中狼狈逃窜。
站在风中的方舟让柳玉芙看得如痴如醉,尤其是他握着拳头冲着那高大汉子大声呵斥:“再让我遇见你欺行霸市,我方舟见一回,打一回,见十回,打十回!”
方羽忍不住偷偷直笑,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呢?好像《水浒传》中醉打蒋门神里有这么一出戏。
柳玉芙拍手称赞道:“官人武艺看来又进不少。”
方舟笑言:“多亏娘子这段时间悉心照顾,我才能够有时间静心习武。”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扬州府伊吴忠吴大人看在眼里,喜欢贤才纳士的吴大人当即邀请方舟去府上喝酒。方舟也不推却,力荐其二哥一同前往,吴大人欣然应允。
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方羽看到那个“朱大哥”的时候,心中一动,脑子里立刻闪现出刚才“朱大哥”的嘛一番言词,感觉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一曰,吴府大庭中设了酒菜,城中公子少爷尽皆出席,又邀来城中有名花魁作陪,一时间府中高歌曼舞,声乐飘飘,让人乐而忘返。直到此时,方羽才从吴忠的介绍得知,这位“朱大哥”名叫朱大山,是扬州一霸,整个扬州上下所有事务,无论大小,都要经过他的许可才能执行,其地位远超吴忠。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骑在官府头上作威作福?!方羽兄弟二人不动声,假意客套一番后落座。
至黄昏时,柳诗妍心里惦记丈夫,便直奔吴府而去。待进了吴府,方才发觉庭中酒香扑鼻,宴席竟仍在进行。
此时,朱大山正与吴忠说说笑笑,他忽然见到一位年方二八如许的貌女美子闯入庭中,秀发披散如瀑,肤白欺霜赛雪,眸亮如星似月。
许是她思夫心切,竟然忘记了换衣,身着居家內饰便匆忙出门。只见她穿着对襟窄袖的褙子,衣身不长,下沿仅覆至间,衣襟自然敞开,没有绳带系连,內着一件红色抹,从抹上方出半截白,下穿柔软子,贴身的布料将玉股紧裹,与如织细形成了一道美妙的弧线。几步摇曳间,媚态万方,窈窕的身姿玲珑毕现。
这样的一个美人,以居家內饰的穿着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惊全场,这一瞬间,朱大山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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