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
纪茶之在外面轻声敲门。
她没有想到季节看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开朗一大男孩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该不会被‘骨头’吓的吧…”
夏晨曦问纪茶之,见后者头摇,只能退出客厅,把狗象征的拴在门外的盆栽上,然后才进来。
“大歌星,狗已经关外面了,别怕。”她拍了拍门。
房门这才“咔擦”一声。
“抱歉,刚吓到了。”季节尴尬的从里面出来,朝她们俩笑笑,感激夏晨曦给了他这条件反就坡下驴的机会,“来,客厅坐。”
他快速将凌乱的客厅简单收拾了一把,“喝什么?”
“果汁儿可乐茶…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厨房看吧。”夏晨曦随意惯了,起身朝厨房走去。
客厅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异样起来。
纪茶之靠在沙发上,手里习惯性的抱了只抱枕,不仅仅是她,季节也抱了一只,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好几次季节都想抬头去看她,但是终究没勇气。
他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思念已经在他脑海中形成深刻的烙印,明明才见过几次面的人,季节却觉得自己上辈子就已经认识她。
目光最终尽数落在她左手中指那枚造型独特的钻戒上,心头猛地一揪,收回眸,強笑着抬起头。
“抱…”
“预备以后每次看到我第一句就是道歉吗?”纪茶之拧眉看着他,目光平静,“不是都说好了忘掉的吗?我没有怪你,我们还是朋友,如果真的说有错,我自己身上的药也占了大部分原因,更何况你当时是在醉酒加高烧的情况下。”
“不是,我是想说关于出国的事儿…沈经纪都已经跟我说了,是你找人帮忙安排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很抱歉,我不想出国。”
“为什么?”虽说可惜,那也总比丢了命的好。
她凝着他。
一段时间没见,隽秀的脸上忧郁深刻成了轮廓,桃花眼中始终涌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极其庒抑而悲切。
“没有为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愿望就是想娶一个女人,然后养她养家。”
“别混淆视听,季节,你说过你想娶的是你心爱的女人,米娜是你心爱的女人吗?”纪茶之一把丢掉抱枕,从包里掏出那张喜帖摔到茶几上,“我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更不会祝福你,你是在拿自己的后半生的幸福开玩笑!”
见他不吭声,她又道:“听我的话,出国调养一段时间,你现在的状态既不适合工作也不适合结婚,半年也好一年也罢,到时候再回来你还是大家心目中的完美男神。”
“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打算跟经纪公司解约,以后不会再唱歌。”
“为什么?”夏晨曦刚好从厨房里出来,怀里抱着七、八瓶饮料,长长的五颜六的昅管错着叼在嘴里,一开口声音都是模糊的。
“干这行久了,厌倦了。”季节说得风淡云轻。
或许直到在沙滩上为她唱歌的那一霎,他才知道自己唱了这么多年歌到底是为什么,就只是为了那一霎,那是他唱得最満足的一次。
以后,他只想唱给她一个人听,哪怕不会再有机会。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能平。
最心爱的人已经结婚了,所以他娶谁都一样了,更何况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吧。
“你一定是疯了!”
纪茶之一枕头砸过去,外面狗吠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是女人的尖叫声!
“我靠你隔山打牛啊!”
夏晨曦手忙脚的把怀里的饮料瓶放茶几上,朝门口跑去。
“你来干什么?”
纪茶之见是纪芮,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斜靠在门框上,看向“骨头”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不少,狗也识人,忙讨好的趴到她和夏晨曦脚跟前,面朝纪芮,始终保持着随时进攻的状态。
“不到这里来找你,难不成我还能硬闯区军大院?”纪芮被狗吓得够呛,颤抖着往后倒退了几步,一直退到电梯口,手指贴着开关,这才总算有了点全安感。
“你男人倒是厉害,怕我们把真相告诉你所以把你蔵到区军大院儿去,连机手电脑都设置了不让联系,我这些天找你可找苦了!”
“什么真相?”纪茶之被她说得莫名其妙,掏出机手查看,一切如常。
夏晨曦把她拦到自己身后,“甭理她,疯疯癫癫的!”
“我疯疯癫癫?”纪芮冷笑一声,“一旦真相***,就不知道疯疯癫癫的人会是谁了!”
“你们认识?”季节从门內探出身子,有些惊讶。
对面紧贴着电梯门的那位,可不就是上回捡到他包裹的那位?
“怎么不认识?”夏晨曦冷哼一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赶紧给我滚,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否则老子放狗咬你!”
她一声威胁,“骨头”立马配合着龇牙咧嘴,别说纪芮,就连纪茶之都被吓得够呛,整个人贴到夏晨曦身上,就差挂上去了。
“纪茶之,你果然蠢到无可救药,你以为你男人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玩腻了寻常女人,想要尝一尝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女孩的滋味儿!”纪芮按开电梯门,一只脚已经跨进去,“想不想知道你爸爸到底为什么死的?”
“汪——”夏晨曦踢了脚“骨头”的庇股,大巨的蔵獒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纪芮飞奔而去,没等纪芮钻进电梯,已经被它衔着胳膊拖到夏晨曦跟前儿。
速度之快,纪茶之完全没反应过来,一下子看到血淋淋的纪芮,顿时吓得缩紧了身子。
“骨头!你太不像话了,我只是让你去咬她裙子,你干嘛咬人!”夏晨曦装模作样的批评狗,后者低着脑袋走到墙角,一动不动面壁思过。
“哎!”纪茶之这才敢走进,轻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
纪芮疼得浑身直哆嗦,脸上已经毫无血,穿着无袖上衣的胳膊上能够清楚的看到大块渗着猩红的骨头,上面还有几个清晰的齿痕,一大块翻出来,仅用一层薄薄的皮连接着。
光看着都疼!
“玉…玉…”她没什么气力,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个字。
纪茶之蹲身下凑到她面前,“你说什么?”
“你爸的玉还…还…”
“你别动她,回头死了咋办?”
夏晨曦摸出机手,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拉着纪茶之往门里推,趁着她进门又回头给了纪芮一脚,彻底把人给踢昏了过去,根本不给纪茶之任何问话的机会。
等救护车赶到,两人一狗早就离开了住宅区。
纪茶之当然不能打电话给景丞丞告诉他自己私下去了季节家,但事儿必须处理,最后夏晨曦只能硬着头皮给蒋寻打电话。
回到懒园,纪茶之仍旧心有余悸。
她倒不担心纪芮的安危,反正纪芮是咎由自取,也不怀疑景丞丞爱她的心,只是纪芮说的,关于父亲死亡的真相…
父亲难道不是因为偷换文物在监狱里愧羞
杀自的吗?
还有她说的玉,纪芮知道第二块玉在哪儿?
“回来了。”景丞丞耳尖,听到她的脚步声立马就从棋牌室里跑出来,却见她像个木头一样怔在楼梯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怎么了这是?出了这么多汗,外面很热吗?”
“小丞你怎么这样,好歹打完这一圈儿,你老婆还能跑了不成?”景婉云在里面喊。
“都七月了,能不热嘛。”纪茶之回过神,強笑着,“你快去陪姑姑们打牌,我先上去洗个澡。”
“不用,她们有的是牌搭子,我帮你洗。”
纪茶之也没拒绝,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进口袋里。
“丞丞,我想过几天把我爸的葬礼办了,反正这玉也找不回来了,明天你陪我去看看他好吗?他去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没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告别。”
“也好,我让人去安排个黄道吉曰。”
景丞丞说话的时候纪茶之特意用眼角余光去看他,见他面色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纪芮说那些话的时候她总会本能的联想到景丞丞,或许是他之前做的反面事情叫她印象过于深刻吧!
纪茶之觉得有些愧疚,为自己对他的不够信任,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明明应该更相信他的。
特意紧了紧他的手,“我一直以为找不到玉自己会放不开去爱你,原来根本不会,之前是我自己给了自己太多条条框框,等葬礼结束,咱们出去旅游吧。”
“听你的。”纪茶之说这些话非但没能叫景丞丞心安,反而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握着她的手松开,改为搂住她,“玉会找到的,我会让小蒋再多派些人出去找。”
“不用了。”她无所谓道:“有些东西你越找它反而越找不到,等哪天你不找了,它反而就自己出来了。”
“也是,等你不找了,它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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